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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好。
大河:你小子不会又跑了吧?
S:之前抱歉,以后不会了。
毕业那会儿他本不打算继续画了,却因为陆之河的再次出现改变了主意,他去了意大利继续深造,也和陆之河做起了网友。
一开始他很气愤,陆之河对他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后来又意识到,两人很多年都没见了,即使见面了,那人也未必认得出他。
事实证明,陆之河的确忘了他。
话说回来,那年暑期他准备回国,打算把人约出来见面,好好聊聊,陆之河却跟他说结婚了。
陆之河话里话外,都洋溢着幸福感,他说:“我今天领证了,正式告别单身狗行列,快点向我发送最真挚的祝福吧!”
暴雨彩虹,晴天霹雳,夏以风先是久久地沉默,而后摔了手机。祝福的话,他说不出口。
他直接休学了,那段时间他到处走,疯狂地画,算是一种哀悼,也是给自己的新生,因为他从没真正思考过,他为何而画。
画画于他就跟吃饭睡觉一样没劲,是陆之河让这件事变得有趣起来。
他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热爱,但他在其中发现了单纯的快乐。而这种快乐,也因陆之河的消失,渐渐褪了色。
为什么他不打招呼就离开!
为什么他不记得自己了?
为什么又要遇见他?
12岁的夏以风因暑期只想玩,不想学画练字,被姥爷打了一巴掌,于是跟老人家冷战了。可书画之技一日不可废,何况夏以风已经三天不搭理人了。
姥爷是书法大家、国画大师,现在很多作品都已经捐给了国家,夏以风一直跟着姥爷学画练字。
家里人决定,先让夏以风去市里少年宫待一段时间,多接触些同龄孩子,对他也有好处。
17岁的陆之河,学画将近十年。这一日放学,他照常去画室上晚课。
刚到少年宫门口,就见一中年男人拖着一个男孩往里走,一点不过分,的确是拖着走。
男孩嘴里振振有词,“我打死也不画了,有本事你们打死我。”
何其惨烈的情景,陆之河被逗笑了,小鬼还挺厉害。
陆之河一进画室,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小矮子,也就是刚刚门口发出惨烈豪言的男孩。
男孩收起了之前的泼相,眉头紧皱,一言不发,拳头握得紧紧的,手里的画笔都快攥折了,他们挨着坐。
“小鬼,新来的?”陆之河忍不住要逗人。
小鬼噘着嘴道:“要你管。”
“嘴皮子还挺厉害。”陆之河就当找乐子,逗了几句,感觉小鬼要哭了,才收了手。
没过两天,陆之河就发现,小鬼画得不是一般的好。这就是丽姐嘴里总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吧。
一个周末的午后,小鬼坐在少年宫后院的台阶上,手里摆弄着树枝,时不时地望着天儿,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怎么,你爸又打你了?”陆之河坐了下来,正好被大树的枝干挡住阳光,“你过来坐,这边凉快。”
小鬼看了陆之河一眼,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挪了屁股,坐到了陆之河边上说:“我爸从来不打我。”
“那你为什么每天都是一副挨打的样儿?。”
“要你管。”
低年级生语言词汇量果真贫乏,陆之河佯做起身要走,“好好,我不管,我就是好奇,你不愿说就算了。”
见人要走,小鬼开口了,语气里尽是失落,“我画得不好,让姥爷伤心了。”
“你爸妈就不伤心?”
小鬼憋得脸通红,完全不理解陆之河的关注点,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他们做生意常年不在家,不管我,再说我家姥爷说得算。”
“所以你特别在意你姥爷?”
“嗯,我画得不好,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姥爷。”小鬼真的很失落。
“你画得不好?不是吧,你是真不知道?”陆之河没想到,看着半大的小人儿,心思这么重,但好像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你小小年纪,跟我们高考班的学生一起,这里哪个学画不是五七八年的,你画得不好,又怎么会跟我们一个班?”
“高考班?”小鬼脑子不灵光,“啥意思?”
“你看看你周围,这男男女女,哪一个不比你高,就你一个小矮子,我们明年要考大学的。”
“你、你才矮,我以后会长高的。”
“是是是,你最高。”陆之河忍不住上手在小鬼脑袋上蹂躏了一圈。
之后好多年,夏以风每晚都喝一杯牛奶,就是为了长个儿,高中毕业窜到了快一米九,才彻底断了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