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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站着的一男一女没看镜头,隔着郁泊舟打闹。男人和郁泊舟五官相似,不过气质上要柔和许多。女人长发及腰,手搭在郁泊舟肩头朝男人做鬼脸,宝蓝色长裙衬得她更加娇俏。
“这是郁松,小舟的亲生哥哥。”陈伯指着照片上的男人,接着手指一转,“这是小松的爱人,花雾。”
一个稀松平常的故事,突如其来的交通意外夺走了一对夫妇的生命,留下两个相差十一岁的兄弟。
幸运的是,哥哥已经成年就读外省大学,妻子难産去世的善良邻居陈伯,主动揽过照顾弟弟的责任,让在外读书的哥哥无了后顾之忧。
毕业后哥哥回到南城,一步步从小职员到拥有自己的小公司,买了一套不大但温馨的家,和邻居、弟弟平静的生活,然后恋爱,结婚。
故事要是停留在这的话就好了,可惜,现实不是童话。
又是意外,哥哥嫂子入住的酒店失火,整个酒店人员死伤过半。
飞机上还期待相聚吃饭的郁泊舟,落地收到的却是警方让认领遗体的电话。
他又一次,失去了亲人。
纪绥的视线在郁泊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原来郁泊舟是陈伯带大的,怪不得那麽亲。
这样的人,居然会有像命运玩笑一样的过去。
陈伯的声音越来越哽咽,他拍拍纪绥的手,“小松和小雾刚去世那两年,小舟过的浑浑噩噩,有的时候我都在想,要是没有我这个老头子,小舟可能……今天去还愿,给小松他们点了香,香断了,香灰掉到我手上,我想小松他们一定是知道了。”
纪绥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他并不觉得靠谎言去获得一些东西是不对的,可现在,他对这位蒙在鼓里,头发逐渐出现白丝的长辈,有了一点微乎其微的愧疚。
……
“松饼?”
郁泊舟晃了晃盒子,不敢相信真的只有松饼。
“还有。”纪绥打开装汤的盒子,里面是一小盒没开封的蓝莓果酱。
“……”
郁泊舟沉默片刻,接受了这份潦草的晚饭。他打开果酱,筷子夹起松饼蘸了蘸往嘴里送。
纪绥拦住他,“等一下,先拍个照。”
郁泊舟不解放下,“拍它干嘛?”
统共就十片,形状歪七扭八,连水果都没有。
纪绥摆好,换了好几个角度拍,“你平时吃饭发朋友圈吗?”
“不发。”
“那就对了,这是我做的。”
郁泊舟明白了,重新仔细看了看松饼,形状很自由,火候拿捏的恰到好处,金黄金黄的。
郁泊舟看纪绥拍得认真,问:“为什麽做松饼”
家里的锅不好用,还是没有擅长的食材
纪绥说:“因为我只会做松饼。”
他在福利院长大,从来没人会教一个孤儿做饭。
后来过了十八岁,奖学金不够支撑未来大学的开销,他开始在学业生活的间隙不断兼职,大部分时间靠吃便利店解决。毕业后公司起步越来越忙,住公司的时间远远比住家多,完全没时间学做饭。
他煎了三盘,挑了最漂亮的十片给郁泊舟,算作对他跟自己一样没爹没妈,哥哥嫂子去世的一点……
同情吗?
“好了。”纪绥挑挑拣拣选出最满意的一张,拿给郁泊舟看,“发吧。”
郁泊舟拿来一看,上面已经编辑好了,配文是晚饭。
“没了?”
“嗯。”
“不来点别的?放个聊天记录,相处出游的小视频什麽的,或者直接点名谁做的饭。”郁泊舟说。
光写个晚饭,谁能领悟。
纪绥奇怪地看了郁泊舟一眼,“我们有吗?”
两个人唯一的合照是结婚照,第一天聊天记录就是郁泊舟说晚上不回来吃饭。
郁泊舟无言发完,几口吃光松饼,他无法形容嘴里的味道,不甜不鹹好像还是夹馅流心,果然应该多蘸些酱。
“对了。”
纪绥想起什麽,掏出口袋的平安符,俯下身,手探入郁泊舟西装外套里。
微凉的触感隔着薄薄衬衫贴上郁泊舟心口,激得他差点跳起来。
郁泊舟按住纪绥的手,脸热耳朵也热,音调不自觉拔高,“你摸我干嘛?!”
“……陈伯求的平安符,要贴身放。”纪绥无语。
到现在纪绥对于穿越还是偶尔会有有不真实感,因为郁泊舟给的条件太好,但时常又觉得很真实,毕竟郁泊舟比他遇到过的所有合作商都要有病。
办公室被门叩响。
“进。”
门打开一条缝,缝里挤出一个黑发单眼皮的男孩,纪绥记得他,进郁泊舟办公室时除了早上撞到的那个女孩,要数他盯着自己的时间最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