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北尽:
他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林檎的手臂,说:做人不要太有想象力。
林檎板起脸,闷闷不乐地「哦」了一声。
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噩梦中这么说了。
唉,明明他的北尽已经这么动摇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呢?
徐北尽无奈地看他一眼,随后摇了摇头,看向那些任务者们。
他与林檎一直在一旁小声说话,不过任务者们也没有闲着。
他们与柯绪、谢霁两人分别交谈着,了解着他们的想法。
随后他们发现,这两人的想法其实有微妙的不同。
谢霁并不害怕死亡,她乐意与男友共同赴死。
而柯绪害怕死亡,他更想一起活着。
寸头无语地说:这两个人干脆再吵一架算了怎么连这种事情都无法达成统一的吗?那个窄楼居民,是不是心里面都矛盾到死了啊?
谁知道呢?巫见耸了耸肩,或许可以同时达成他们两个的愿望?矛盾的对立统一?我们光看到对立了没看到统一啊
绯下意识问:怎么统一?她突然怔了怔,统一同时达成?
丁亿看向她,试探性地说:噩梦中的死亡,好像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吧?
绯愣了一下,然后与巫见异口同声地说:噩梦中的死亡!
噩梦中的死亡当然不是真正的死亡。这只是一个梦,窄楼居民还好端端地在窄楼中睡觉呢。
现在距离天火降世还有多久?绯连忙问。
丁亿回答: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寸头摸了摸下巴:那我们能做点什么别的吗?干等?看着他们去死?
在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始终沉默的牧嘉实突然开口了。
他目光紧盯着谢霁,问她:你是世界上第一个看到那个不明物体的人所以,那个东西,究竟长什么样?
所有任务者都是一愣。
他们已经知道了谢霁是第一个看到那个东西的,但是在这个噩梦中。
尽管天火降世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他们却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们更加在意这个噩梦本身。任务者们当然更加在意噩梦的结局、真相、噩梦的主人等等,他们不会乐意去深想。
也或许,是因为天火降世更像是一种自然界的灾难。那是末日,是人类的力量无法抵挡的事物。所以,他们当然也无力调查。
难道,他们还能乘坐一艘宇宙飞船,去往外太空亲眼看看那东西的模样吗?
可是这里的确有一个人,亲眼看见过那个东西的样子。
绯与巫见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然后看向了谢霁。
他们居然也忽略了这个问题!
或许是因为,在航天大楼外面,绯曾经听见那些天文学爱好者争论那个不明物体究竟是什么样子。
所以潜意识中便认为,即便是这群通过天文望远镜看到那个物体的人,其实也并没有看得非常仔细。
但是,谢霁其实是不一样的。她是世界上第一个发生那个不明物体的人,她或许知道一些什么。
而绯更是想到了更深一层:为什么他们会不自觉地忽略这个重要的问题?
他们是为了末日才进入这个噩梦的,为什么却反而忽略了末日本身?
是因为NE在幕后操控吗?
绯面色苍白,死死地咬着嘴唇,生怕恐惧的惊叫声会直接溢出她的喉咙。
他们的大脑、他们的意志,危如累卵。
不只是他们,寸头等任务者也同样看向了谢霁。不过他们是因为别的原因,甚至仍旧是因为这个噩梦。
在牧嘉实的提问过后,寸头突然恍然大悟这不就是确认噩梦的主人究竟是谁的办法吗?
只有谢霁真正看过那个不明物体的样子,而柯绪是不可能看见过的。
所以,光是凭借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分清楚,究竟谁才是这个噩梦真正的主人。
就算两个人都是这个噩梦的主人,其中也必然有一个本体,正是他或者她的意志操控着这个噩梦。
所以,那究竟是谁?
寸头凝神盯着谢霁。
她能够说出那个不明物体的实际样子吗?
当然,任务者们并不知道那东西的外表,所以无从考证。
或许他们也可以使用航天局的天文望远镜?不过,在场这些任务者们也不会使用那种专业的望远镜。
所以,寸头也只能通过观察谢霁与柯绪的表情,来推断他们的实际身份。
成为众人目光聚焦点的谢霁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看向了柯绪。
而柯绪在沉默片刻之后,缓缓说:不要顾及我。他们想知道的话,就告诉他们。
谢霁张了张嘴。
而柯绪却又说:不过,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
他低吼着说完这句话,便迈步走进了图书馆,徒留下他的未婚妻面对这群陌生人。
谢霁的身体颤抖着,手死死地握着。她想挽留她的未婚夫,但是直到柯绪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她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她好像完全不理解,为什么柯绪不愿意承认末日真的就要到来了;
就好像柯绪也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谢霁一定要他承认末日的存在。
末日来不来,他们的生活仍旧照常进行。或许死亡会带走一切,但是生离死别本来就是生活的常态。
他们在这件事情上,立场完全无法统一。
而任务者们旁观着他们的交流,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割裂的、矛盾的气质出现在这个噩梦中。柯绪与谢霁一体两面,就仿佛暗示着什么。
寸头没有想那么多,他也不在乎这个噩梦中关于末日的种种暗示。他只是催促着谢霁:所以,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想,快点说啊。不说的话,他们怎么能确定这两个人究竟谁才是噩梦的主人呢?
不过,看起来谢霁还真的知道什么?不会实际上是柯绪在胡编乱造吧?
任务者们照常如此的不解风情。
谢霁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声音逐渐低沉下来。
在未婚夫离开这里后,她脸上那种脆弱、彷徨的神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二十多岁就拥有苍城航天局研究员职位的,属于谢霁的自信与沉着。
然而那也无法掩盖,她面上极度的不安。
她说:那是金属。
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