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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如果要在身体上画彩绘,那就必须要脱了衣服才行,栖南电脑里关于朝岸宁的那身彩绘图案偏偏还是全身的。
如果没有他离婚后的那顿糊涂酒,栖南还可以大大方方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把朝岸宁当小弟拍。
现在不一样了,想了几天,栖南还是放弃了心里的想法,站在摄影师的角度,他觉得拍不成那套图有些遗憾。
“哥……拍完了吗?”
朝岸宁站在港口边沖栖南挥手,他身后是个废弃港口,边上停着几条旧船,被时间暴雨不断侵蚀拍打,现在只剩下灰扑扑的破败模样,天阴着,头顶也是灰扑扑的,唯独中间笼着的那个人又鲜又明。
栖南又捕捉了几个镜头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拍得手指都僵了,他把相机挂在脖子上,活动了几下手腕手指,站在台阶上伸伸胳膊动动腿。
“栖南……”
朝岸宁喊他,栖南立刻擡起眼。
离开了取景框,朝岸宁又变回了他的小弟。
“叫哥。”栖南纠正他。
“哥……”朝岸宁笑了,改口叫哥。
栖南站在高台阶上,朝岸宁走过来,栖南在他头顶上摸一把:“乖一点,小弟。”
朝岸宁说:“我一直很乖。”--
朝岸宁说自己很乖,他也确实乖了几天,乖乖配合栖南拍照,没再开过玩笑,没再说过出格的话,也没做过让人拿不準的挠人事儿,让他叫哥就叫哥,不再栖南栖南的喊。
栖南拍得不算尽兴,但也可以了。
栖南来了这麽多天,想拍的照片拍完了,朝岸宁的三叔跟景叔他也见过了,他得回去。
他要走的事,拍照的最后一天跟朝岸宁提过一嘴,那天风大,朝岸宁当时没吱声,栖南也不知道朝岸宁到底听到了没有,他就当他听到了。
回去的机票是栖南自己订的,临走之前在饭桌上又跟景叔跟三叔说了。
栖南先敬了三叔景叔两杯酒,又给自己跟朝岸宁倒了一杯。
朝岸宁听说他要走,没端酒杯,只是看着他问:“什麽时候走?”
“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
“你怎麽不提前跟我说。”
“我前天就说了,你没听见,现在不正在跟你说。”
三叔看看栖南,又看看朝岸宁,两个人面对面,一人举着酒杯,一人肩膀绷着,就那麽互相僵持着。
栖南手一直举着,朝岸宁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他不放。
栖南的意思:哥给你敬酒,你还能不喝吗?
朝岸宁的意思:你想走,你不跟我说,我不想你走,所以我不喝。
还是景叔打破僵局,举起酒杯跟栖南碰了碰:“不再多玩儿两天?”
栖南喝了口酒说:“出来快20天了,回家陪陪爸妈,陪陪姥姥姥爷。”
“对,是要回去陪陪。”
柯景说着,在桌子底下捅了捅还死死盯着栖南的朝岸宁:“愣着干什麽,喝,明天早上送你哥去机场。”
朝岸宁收回视线,他这段时间天天都跟栖南在一起,两个人几乎没分开过,他的意识里已经形成了他会跟栖南天天在一起的假象,一时忘了,他们还是哥俩儿。
再说了,栖南要回去,又不是见不着了,他可以再去找他就是了。
栖南半夜醒了一次,他睡不着,爬起来下楼在院子里抽了根烟。
他站的位置,一擡头就能看到二楼朝岸宁的卧室,朝岸宁卧室开着灯,里面拉着一层薄窗纱,看不见里面的人。
栖南上楼后心里有些发堵,还有些莫名发慌,他敲了敲朝岸宁房门,没人应声,他转身想走,又听到房间里咚的一声,好像有什麽磕到的声音。
他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声,栖南握着门把手试着拧了一下,朝岸宁没锁门,门开了。
闷闷的呜咽声最先沖进栖南耳朵里,栖南站在门口看不见卧室里的人,快步往里走,还没到床边,就被大床上的那一幕震得不知道自己是谁。
朝岸宁穿着一身黑睡袍躺在床上,两条腿不停蹬着床单,他脸上蒙着一件黑色外套。
那件外套是栖南的,下飞机后他嫌太热,脱了外套,朝岸宁随手接了过去。
港城天热,这些天栖南一直不需要穿外套,所以他没发现自己外套不见了,没想到外套还在朝岸宁那。
朝岸宁脸上不仅蒙着外套,外套上面还压着枕头,朝岸宁两只手死死抓着枕头两边,用力捂着自己的脸。
窒息感持续了很久,憋得朝岸宁手臂肌肉像满弓的弦,手背上的筋看着都快断了。
露在外面的只有湿漉漉的头发,枕头都被朝岸宁身上的汗湿了一大片,他头抵着床头,刚刚栖南听见的那声响,应该是朝岸宁的头撞到了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