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已不像当初那么拘束,熟练地叫了声。
阿姨。
徐丽华高兴地应着,哎,刚下班是吗?别把自己搞得太累了啊,要多注意休息。
嗯,我知道。
顾银杉看了眼周云恩,将他们的计划说出口,年底是火锅店生意最好的时候,我估计回不去过年了。
徐丽华笑容僵在脸上,啊了一声。
那怎么办啊?你们在外面怎么过年?
周云恩估计在旁边喊道:留他在这儿,我自己回去呗!
果不其然,徐丽华反对这种安排。
你要是走了,银杉他不就只剩一个人了吗?大家都在团团圆圆的吃年夜饭,他在那边多孤单啊,你得留下陪他。
可是我更想回家陪你们啊。
周云恩噘着嘴,在你心里,现在我一点都不重要了,就他是宝贝是吧?
徐丽华道:怎么可能,你也是宝贝,你当宝贝多少年了,我们还不够疼你啊?
周云恩嘻嘻地笑,那你们想不想跟我们一起过年。
我不想我准备那么多东西干啥,这不是没办法么?唉,可惜了我那些咸鱼腊肉,今年都吃不掉了。
不可惜不可惜,到时你们带过来。
她没听明白,带?带到哪里去?
周云恩用胳膊碰了碰顾银杉,后者接过话茬。
我们想让你们到S市来过年。
徐丽华惊讶极了,怎么去得了啊,振国他走路不方便啊。
顾银杉说:不用担心,到时我让我以前的同事去村子里接你们,送到汽车站,然后坐汽车直达S市,我们在这边等你们。
徐丽华还是很担忧,我们这辈子都没出过那么远的门,万一在路上出事怎么办?哎呀,还是算了吧
顾银杉为难起来,周云恩一把抢过手机。
妈,所有方面我们都会安排好,你俩在车上坐着就行,能出什么事?再说了,你舍得我俩在这里连年夜饭都吃不上吗?
这话戳中了徐丽华的心坎,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答应,最后说等明天跟周振国商量一下,再回电话给他们。
放下手机,周云恩问:你准备叫哪个同事去接啊?刘锐吗?
顾银杉点头。
可他那摩托车要是拉了两个人的话,就带不了行李了吧?
他早有打算,刘锐的亲哥是镇上开面包车的,可以让他开车去。
他愿意帮这个忙么?
只要你答应教他武功,别说接叔叔阿姨去汽车站,就算让他当场磕头认爹妈,估计他都愿意。
周云恩回想刘锐对武侠痴迷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不过这一招并没有排上用场,第二天周振国回电话来,告诉他们愿意去S市,顾银杉立刻给刘锐打了电话。
两人闲聊半天,刘锐听说了他现在的薪水,也蠢蠢欲动。
S市真的那么好赚钱?服务员都有八百块钱一个月?妈的,老子在这里天天调酒手腕子都要摇断了,也就赚个六七百而已。
顾银杉淡淡道:你要是不信也可以来试试。
他趁机提议,你能帮我在你店里安排份工作么?别的不重要,包吃包住准时发工资就行。
你舍得离开老家?
他嗐了声,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我在家都快变成万人嫌了。我爸看见我的武侠书就发火,说要把它们全烧了,我妈又天天催我去相亲。本来就没多少钱还要给女孩买这买那,我穷得内裤都买不起新的了。
顾银杉道:你要是想来,我确实能安排,不过
不过什么?
云恩的父母要来这里过年,你让你哥开车把他们接出来,送到车站。
没问题啊!刘锐一口答应下来,准备哪天出发?给我也买张票,我保证把他们安安全全送到你手上。
顾银杉将细节跟他交待清楚,怕他粗心大意会忘记,又编辑成短信发过去。
周云恩本来在卫生间洗头,闻言走出来问:
刘锐也来吗?
嗯。
你怎么安排他?
过年店里有几个服务员要回老家,正缺人手,让他先干一段时间。
他跟咱们一起住吗?
住宿舍就行,有空房间。
顾银杉答完走过去帮她托起头发。
你真的不考虑剪成短发?一弯腰都拖到地上去了,晾一晚上都别想干。
周云恩坚定地说:不剪!
那我们买个吹风机。
一个吹风机也要一两百呢,太浪费了,咱们要省钱过年,不买。
现在都半夜了,她头发还湿漉漉的,非得着凉不可。
顾银杉想了想,跑下楼问房东借了他家的旧煤炉,又买了几块煤,搬到楼上点燃。
煤炉旁边热烘烘的,他搬来小凳子,招呼周云恩。
过来把头发烤干。
后者坐过去试了试,惊喜地说:
真的有用诶!你看我头发在冒烟!
长发上的水被高温烘烤,变成水蒸气升入夜空。
周云恩烤了会儿,干是干得快多了,就是脖子弯着难受。
顾银杉看看四周,自己也搬了凳子坐过去,拍拍大腿。
你靠上来。
啊?
他直接伸手将她按倒,上半身躺在他腿上,脑袋一半悬空,头发正好对着煤炉。
顾银杉像做拉面的人抖面条似的,不停抖动她的头发。
周云恩虽然看不见两人现在的样子,但想想都觉得好笑。
大半夜在这里晾头发,胆子小的人看见了估计得吓尿。
为什么?
以为是女鬼啊。
你不怕鬼?
她撇撇嘴,玩着他衣襟上的扣子。
你看我像那么怂的人吗?
是么?顾银杉狡猾地扬起嘴角,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你说。
有一位医生,半夜做完急诊手术乘电梯下楼,里面有个女护士,两人就一起下去。到三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有个小女孩想进来,医生却赶紧把门关上。护士问他为什么不让小女孩进,他说三楼是他们的停尸房,每具尸体的手腕上都系着一根绳子,上面有尸体的个人信息,那个小女孩手上就系着一根绳。护士抬起手腕看了看,问他,你说得是这个吗
周云恩本来无所畏惧,谁知他讲起鬼故事来绘声绘色,听完最后一句冷汗直流,忙说:
够了!
顾银杉坏笑,你怕了?
她仍然死鸭子嘴硬,我才不怕,我一个打十个。
那我再讲一个,从前有个和尚
闭嘴闭嘴!我困了,你别吵我!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顾银杉笑了两声她也当做没听见。
好吧,睡吧。
他温柔地摸摸她的脸,继续帮她晾头发。
被人轻轻抚摸头皮的感觉特别舒服,很放松。
周云恩本来是假装睡觉,躺着躺着真睡着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头发完全干透了,顾银杉将煤炉封上,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距离过年只剩下十天了,即便是温暖的海边城市也感受到寒冷。
他们买了几床新的厚被子,把地铺加厚,隔开地上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