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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不可!”薛一臣起身拦他,顺势拉住卫青檀另一只手,正色道,“你为了能名列天榜,这些年一直苦修,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受了伤,只怕就无缘天榜了!”他还毛遂自荐,“让我去罢,反正我本就无心天榜。”

“不行,还是我去罢。”左栏玉摇头。

薛一臣也不肯退让。

三人正在房间里拉拉扯扯,争执不休。

卫青檀被拽得脚下踉踉跄跄,一时往左栏玉身边倒,一时又扑回薛一臣身边。他嘴里急忙道:“师兄,师兄!两位师兄!别争了,我胳膊疼,先松手!”

房门忽被阵风震开,三人下意识齐齐望了过去,就见夜色下,一道白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口。

苍云秋面色凝沉。

夜色笼罩在他身上,阴冷得跟死水一样。

三人都情不自禁抖了抖。

——

当卫青檀双手捧着竹棍跪在苍云秋面前时,腿还是忍不住地一直打着哆嗦。

“负荆请罪?”

苍云秋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此刻坐在椅子上,雪袍垂地,没有束发,只用一根素色发带绑着白绸般的长发,披在肩背上。

在烛火的映照下,说不出的冷清。

连面容都半明半昧的,看不清是喜是怒。语气也近乎平淡如水。

“是!”卫青檀低头,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嘴上是很老实的,也非常乖觉。小声道:“弟子知错了,请师尊责罚。”

苍云秋单手支着下巴,定定看了他几眼,把他看得头越低越深,几乎要低到地上去了。

才又扫向了白嫩手心里捧着的碧青色竹棍上——只有一根手指粗细。

“你倒是挺会心疼自己。”

找来的刑具都那麽轻巧。

这一棍子随随便便打下去,一下就能折。

得打多轻,才能打够令苍云秋消气的数目?

“啊?”卫青檀疑惑不解。

刚一擡头,就对上了师尊淡漠的眼眸,又赶紧心虚地低了下去。

见自己居然跪在地毯上,就以为师尊指的是这个。于是乎,就挪了挪膝盖,往旁边跪了跪。

可是这样一来的话,跪的就有点远了。

为了跪近点,也不跪到地毯上。他就只能跪在师尊的身侧,贴着椅子,膝盖都跪到了师尊的袍角。

苍云秋觉得他真是笨得可以,但也没点破,只好侧过身看他。

先前被弓弦割破的手指,已经结痂了,数道细细的浅褐色疤痕。这就是摘星阁独有的净化术,可以净化污浊,也可以用来疗伤。

那个少祭官倒是跟他师尊大祭官一样,似乎没什麽缘由,就如此怜悯卫青檀。

连手指上的划伤,都要特意用净化术来疗。

只不过净化术能净化世间万般污浊,却独独清除不了人的情|欲。

因此,摘星阁弟子自入门起,就要身心同修,去污驱浊,甚少同外界来往。

可他们家的少祭官,竟敢为了男扮女装的卫青檀,出入风月之地,还被当衆打落了面具。

这个笨头笨脑的混账东西,到底知不知道情这一字有多难解?

怎麽敢处处留情的?

苍云秋确实想打他,把人狠狠捶楚一番,然后绑在床边,让他顶着一身伤,好好跪一晚,清醒清醒。相信不管是背上,腰上,臀腿,还是被戒尺打过的手掌心和脚心,那种泼了热油一样火辣辣的痛,足够令卫青檀好好反省了。

可此刻见他这般战战兢兢,担惊受怕,竟是连一点点愤怒的情绪都不好展露出来——苍云秋总觉得,自己稍微说话大点声,就会把卫青檀吓得泪眼汪汪。

这个混账东西总是这样,明明想哭,又一直强忍着,忍到最后了,眼眶和脸都通红通红的。偏偏他是乖觉的,他从来都不狡辩,也不顶嘴。

让他解释,他就解释,不让他解释,他就老实闭紧嘴。

真是惹人垂怜。

到底是天性如此,还是后天受了什麽人的调理,才会这样?

苍云秋对任何人,任何事,一向好奇心匮乏,可偏偏就很想了解卫青檀的过去。

想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想弄清楚他的经历,更想掌控他的现在,亲手规策他的未来。

从前后几次,卫青檀和越清流的接触,包括今夜,卫青檀突然反常,死死抓着箭不肯松手。

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和越清流之间有什麽秘密。

与其说,苍云秋是想射|杀越清流,不如说,他是想彻底斩断卫青檀与越清流之间的牵扯。

其中又何尝没有几分试探?

可卫青檀的表现,终究还是让师尊失望了。

苍云秋不怕上天司受审,但他竟会怕卫青檀的背叛——他最不能饶恕的,就是卫青檀。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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