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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情报商人
「不过话说回来，徐老头这是干嘛来了？」
季寻看到徐老头在奴隶营里，也半点不替这位老熟人的处境着急。
别的战争奴隶可能随时会面临死亡。
但这位不会。
这老头身上的命运线非常特别。
他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他自己要来这里。
而不是其他因素。
被人抓来当奴隶，只是一种达到目的的过程。
而不是原因。
季寻猜到：「难道卢恩高地上也有【禁墟石碑】？」
徐老头自己忘了自己要找什麽，但季寻却帮他记得，那家伙是在找那些记载了历史真相的石碑。
夏牧城丶上邦监狱丶秘银矿脉封印.
季寻知道这三个地方都有石碑。
徐老头也都去过。
一瞬想到了百年前秘银矿脉封印的那段经历，季寻却发现就是那段记忆模糊了，越想越奇怪：「咦我怎麽记得那大蛇说过，老头和石碑有什麽关系来着？」
记忆已经模糊。
他也回忆不起当时到底发生了什麽。
但推演了一下因果。
季寻总觉得石碑为什麽会出现在那三个地方，和徐老头某些直接联系。
再一想，【窃神指环】和窃神者的源卡都是从矿坑里带出来的，再后来大蛇会认定秦如是当契约主这一连串的事情，好像有种莫名联系。
皇家学院的贵族少爷小姐们来了，冒险者酒馆里酒客们谈论得最多的话题也是那些贵族的身份。
上流社会大人物们的风流韵事，从来都是底层人消遣最重要话题之一。
什麽王子和公主的爱情故事丶伯爵夫人的情人丶公主的恶毒王后继母
季寻也竖起耳朵听着这些或真或假的故事。
时而也虚构出一些模棱两可的故事，跟着吹牛打屁。
现在目标已经来了，他要等时机。
他现在的身份是「肖恩」。
是悲鸣谷营地里最活跃的几个情报商人之一。
季寻觉得那些贵族少爷小姐但凡不傻，必然会知道情报重要性。
贵族虽然也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但关于野外冒险的，民间的情报很多时候更接地气。
尤其是这伤亡率超高的卢恩高地。
想要增加活命概率，情报绝对是出行前，必不可少的准备。
「情报商人」也是季寻能想到最合理接触那群人机会。
事情也和猜测的差不多。
就在季寻在酒馆里和一众熟悉的酒客喝酒吹牛的时候，一个有官方背景的情报掮客悄然找上门来，说有大人物要购买情报。
季寻就跟着那掮客出了酒馆，一路去了营地里一栋为贵族们建筑的公寓。
公寓虽然不大，但富丽堂皇。
相比简陋的冒险者帐篷，已经算到上非常奢华了。
公寓里还有独立的书房。
他被带到了那里。
季寻本以为接见的会是幕僚丶情报官什麽的人。
然而没想到，接见他的竟然是红龙王室的十九王子萨洛本人。
而且也不止一个情报商人。
陆陆续续一共来了七个。
季寻瞥了一眼，营地里几乎算得上最消息灵通的几个「同行」，都在这里了。
情报商人也都是极具眼力劲儿的人精。
一个个看着这架势，也知道情况了。
眼前这位红头发壮硕青年，可是目前红龙王国非常有潜力的王位继承人之一。
据说这位萨洛殿下龙族血脉纯度非常高，实力也极强，在帝国皇家学院也早就名声在外。
情报商人别看平日吹嘘认识各种大人物，但在场所有人，也都是第一次正式得到这位王子殿下的召见。
等候的过程中没人说话，只听得到紧张的吞咽口水声，和此起彼伏的粗重呼吸声。
季寻也没表现出任何异常。
人到齐了，萨洛王子的目光也没睁眼看一眼这群情报商人，只懒洋洋地开场道：「我听说你们都是营地消息最灵通的情报商人。我需要一些情报。只要我感兴趣的，有重赏。」
「能为殿下效劳，是我等的荣幸。」
季寻和几个情报商人听着一个个受宠若惊的样子，溜须拍马顺口就来。
王室成员要买情报，这可是能卖个好价钱。
何况，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唯一巴结这种顶级权贵的机会。
所有人都清楚，这位十九王子把他们召集一起，一是图省事儿，二也是让七人相互竞争，能得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商人们也争先恐后地说着自己的情报，就怕说晚了赏金就没了。
「殿下，昨天猫鼬团的小冒险团在高地发现了一个叫『塞纳斯洞窟』的地窟，里面还有【鬼雾草】这种对龙血返祖融合有奇效的灵草。但洞窟也有六阶的梦魇蛛群。殿下，这是最新的情报，而且是鄙人的独家情报」
「赏。」
「殿下，巨斧佣兵团的团长是我表兄，他们已经探索到了卢恩高地很深的地方。前两天，他们发现了一个骨龙巢穴，里面发现了一头七阶骨龙，还有大量的死灵结晶.」
「嗯。这消息不错。一会把坐标交给管事。赏！」
「殿下，我知道营地里一个独行冒险家，他手里有一张高地的藏宝图。已经初步确认过了，那是一张古代掘墓人的线路图，似乎指向了某个神秘宝藏。但那片区域很危险，那个冒险家正在营地里招募人手」
「赏！」
「殿下，我在营地里冒险者坊市中偶然买到了几块烧不化的神秘金属，我怀疑是传说中的【奥金】。来源我已经打听过了，是山猫猎人团带回来的。所有相关情报我们已经买下来了，绝无旁人知道」
「赏！」
「.」
在场都是人精，知道这位王子殿下对普通的情报肯定没兴趣，一个个把压箱底的那些情报都说了出来。
职业情报商人也都有自己的消息来源门路。
他们掌握着一些官方都不知道的情报。
如他们所言，绝大多数情报都是不为外人所知的独家情报。
别说。
有很多是哪怕是季寻打听了这麽久，都没听过的。
萨洛王子也很大气，金币一袋袋当场就赏了下来。
这可比把情报卖给那些讨价还价的冒险者回报好太多。
商人们七嘴八舌地说了大半个小时，一个个也赚的盆满钵满。
那位王子殿下也很满意。
双方皆大欢喜。
季寻偶尔也插口说了几个很少有人知道的情报，全程都没表现得太起眼。
「那张悬赏令你们看到了吗？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很遗憾，殿下，没有。」
「.」
不多时，情报交流就结束了。
商人们转身就要离开。
如果季寻就这样走掉，这个准备了许久的机会就错过了。
他故意走在了最后。
而那位萨洛王子聪明而敏锐，他看出了「肖恩」脸上那抹迟疑又急于表功的复杂表情。
萨洛王子又一种看穿了人心的自负，讪笑一声，主动问道：「你好像有什麽情报刚才没说完？」
一个小小的情报商人是没资格在他面前绕弯子的。
如果是没价值的情报浪费了时间，他可不会有好脸色。
「是的，殿下。」
季寻也顺势开口，解释了一句:「恕在下刚才没直言，是因为我要说情报，事关重大」
「哦？」
萨洛王子一副来了兴致的表情。
在这位面前季寻也知道不能吊胃口，开口便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道：「根据我这段时间的观察，我怀疑，卢恩高地可能和塔伦时期的王族陵墓有关！」
「.」
萨洛王子表情如常。
但他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厉芒。
他依旧像是没太大兴趣，很随意地就说了一句：「有点意思.伱的情报来源呢？说来听听。」
季寻如今的能力非常适合情报工作。
其他绝大部分情报商人都做的是倒卖情报。
但他是真正懂情报的人。
冒险者工会任务栏里有成千上万的任务，每天还会更新大量新的消息。
这些情报价值高低不一。
有失效丶有错估丶有假消息.
不是每个人都能分辨。
想要梳理清楚那些繁杂无序的碎片情报，工作量很大。
这需要极其缜密的心思丶逻辑思维能力和敏锐直觉。
整个悲鸣谷营地的所有情报都是关于卢恩高地的。
看上去没什麽联系，都是一个个独立的消息。
但从足够高的角度，从足够大的情报数量来分析。
就能窥探到这些情报就像是一块块拼图，最终拼出来的是整个卢恩高地！
换作之前，季寻也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但「我即世界」具备。
', ' ')('贾彧的算无遗策，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秘法，让他有高效准确处理情报的分析推演能力。
季寻这几天他利用影子明里暗里地打听，让掌握了大量的情报。
混在一起一分析。
他连猜带推演，得出了一些几乎很接近现实的猜想。
季寻直接就拿出了一张自己绘制羊皮卷，开始了讲解。
这是他最近一段时间通过掌握的情报绘制出的地图。
在整个营地里，这也绝对算得上最详细丶最精准的卢恩高地冒险图。
但季寻很清楚，这种地图王族未必没有掌握。
甚至他们手里有更精确的军用地图，还有几千年前遗留的各种古代地图遗物。
与其藏着掖着，不如拿出来展现自己的价值。
但凡懂行的人一看，必然能看得出的绘图的人，绝对是情报方面的专家！
果不其然。
仅仅是拿出这张地图，那位萨洛王子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绘制地名和标注，也瞳孔微微一缩。
这次第一次睁眼打量了「肖恩」这个情报商人。
季寻馀光瞥了一眼那位王子，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七日前，铁靴子冒险团红岩台山地区域发现了一处简陋的村庄遗迹，虽然没有发现什麽有价值的古代物品，但在我看来，这村子本身就是一个重要情报.哪怕是塔伦时期，这片荒原也不适合人类居住那麽他们的身份和居住的动机，就值得怀疑了。」
「三日前，高地西偏北三十度的方向，发现一条疑似道路的夯土层，至今上万年。我怀疑是修建某种大型建筑群运送材料的道路。但奇怪的是，高原上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大型遗迹.」
「五日前，双剑佣兵团在『巨人峭壁』附近的人类尸鬼身上发现了一些锈迹斑斑的兵器，我看过那兵器上的印记纹章，高度疑似奥古斯都王族的标记。这种荒原上出现这种身份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守陵人」.」
「还有就是最近发现的几个异维空间，也无不证明卢恩高地有陵墓.」
「再有之前我那同行葛朗台先生说的『掘墓人的藏宝图』，其实我也听说了。但我觉得，那不是什麽普通宝藏，可能就是一张盗墓图」
「.」
季寻指着地图侃侃而谈。
有理有据。
说的不仅仅是那位萨洛王子，连屋子里的几个幕僚和护卫都明显用诧异的目光看了过来。
季寻知道自己选择在贵族面前露脸，一定会接受更多的审视。
但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孤僻的身份，看似容易模仿，且不容易暴露。
前提是，没人知道他混入了。
之前混入刺蛇军团，季寻就是这样做的。
但现在瘟疫沼泽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他这个擅长伪装的「东荒间谍」存在。
现在要继续低调伪装，反而是会更容易成怀疑目标。
所以他换了一个思路。
而像是「情报商人」这种要和诸多繁杂人物打交道的角色，牵扯的因果线很多。
不仅仅是要模仿本尊生活习惯和各种个体标签，还妥善处理好每一条因果线。这种身份对于正常间谍思维来说，都不会是优先选择的伪装对象。
但偏偏，季寻就这样选择了。
他已经掌握足够多的技巧和情报。
内心近乎偏执的自信，让他笃定自己绝对不会暴露破绽！
而这种大胆尝试，也会让他在「扮演」这个途径上收获巨大。
「我即世界」的熟练度也蹭蹭暴涨。
季寻也很清楚。
这才刚开始。
要接近这群红龙贵族，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继续毫不露怯地指着地图，画出了一片区域，说出了自己的结果道：「这几天我分析了大量的情报.我猜测，如果有陵墓，八成在这片区域内！」
季寻说完，整个书房里陷入了沉默。
即便是萨洛王子也侧目看了过来，仔细听着他的分析。
季寻猜的不错。
红龙王室手里确实有卢恩高地的古地图，也有最近军队职业绘图师绘制的专业军事地图。
整体来说，甚至比眼前这份更详细更精准。
但季寻的地图，却给了萨洛一个新思路。
萨洛因为提前知道奥古斯都王陵就在这片高地某处的消息，所以并不意外。
但那可是连王族高层很少人知道的绝密情报啊！
眼前这个情报商人竟然靠着各种情报，就推演到了这点？
最终还得出了一个和王族智囊幕僚们分析出的，差不多的范围区域？
脑子里思绪还在想着那些零碎的情报，季寻已经说完。
萨洛王子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依旧很平静地说道：「你的情报能力很不错。重赏。」
说着，一旁的侍卫就拿出了一大箱的财宝。
季寻看着没掩饰喜色，道：「多谢殿下。」
他说着，脸上也表演出了竭力隐藏「攀附权贵的野心」，但又怕对方不悦的忐忑。
萨洛察觉了，毫不意外，嘴角始终挂着专属王族高傲微笑。
太多人都想从他这条途径接触王室，他也见过了太多这样的野心家。
萨洛却并没说任何，淡然道：「以后你有什麽情报可以直接来给我汇报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是殿下。」
季寻听着，脸上悄然掠过一抹恰到好处的遗憾。
但又无奈地退了出去。
季寻可从来都不觉得靠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探明奥古斯都王陵，还必须得借用这些人的力量。
把人指引过去。
何况，他能分析出来，红龙王室里绝对不缺智囊，也迟早都会推演出来。
走出了公寓，季寻嘴角也微微扬起了弧度，心中呢喃道：「很自负的家伙啊。嘿嘿，如果我是那家伙的话，接下来会怎麽做呢」
有些人，只有亲眼见过了，才知道根底。
这一次见面，季寻得到的信息补全了推演需要的一些必要条件。
皇家学院试炼团一起来的王子公主一共好几位。
季寻推测他们其中有一些人可能知道卢恩高地的情况。
之前还不敢确认是谁。
但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位萨恩就是冲着王陵来的。
否则他也不会这麽着急召见情报商人。
商人们拿了钱，这些独家情报就买断了。
没人敢转卖。
也就是说，萨恩比试炼团其他人有了更多的情报。
野心丶实力丶心机都不缺。
很强的对手。
越是这样的强劲的对手，越是激起了季寻的兴趣。
公寓里没了外人。
萨洛王子看着季寻留下的那张地图，脸上终于不再是那副风轻云淡。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啧啧称奇道：「很不错情报人员啊.虽然野路子出身，情报获取来源有限。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
说着，他像是感知道了来人，朝着门口说道：「老师，您说是吧？」
这时，书房里缓缓走入了一个穿着白袍的耄耋老人。
他看着地图，也认可道：「确实不错。」
萨洛王子看着地图，眸光中野心毫不掩饰，又感慨道：「既然一个小小情报商人都能想到，其他人必然也能想到。等卢恩高地的这些情报传回王都，我那些叔伯兄弟们，怕是要蜂拥而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探索了。如果能顺利找到【奥林匹斯圣剑】，一切问题都解决了。」
「嗯。」
老人也点点头，但也提醒道：「不过卢恩高地非常凶险，那个『预言』，殿下你必须重视啊」
萨洛王子却并不在意，道：「预言是无法改变的未来。如果母亲的预言我真会在某次冒险中遇到危险。那麽无论我去哪里，又有什麽区别呢？」
说着，他轻笑一声：「何况，那个预言只是一个模糊指向，并不是确切的结果。我的命运，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再说，不是还有老师您在吗？」
「.」
老人也熟悉了自己这个弟子的秉性，微微摇头，没多说。
萨洛王子突然想到了什麽：「对了老师，安德烈舅舅那边的晋升仪式呢？」
他要登临王位，还需要强大的助力。
自己舅舅如果能迈过那一步，那麽甚至比他得到【奥林匹斯圣剑】那件王权圣器更可靠。
闻言，老人双眼中也浮现一抹深邃，道：「奥古斯都王室是有血脉传承的正统王室，这样的『灭国战争』规格极高，获取的位面法则感悟会极多，确实是机会难得。大规模战争一旦触发，晋升仪式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萨洛王子脸上也一喜，道：「是啊。没想到竟然有这样好的机会。」
说着，他像是已经看到了战争的结果，又道：「有情报说另外一件王权圣器【荆棘王冠】就在现在的奥古斯都王手里。啧啧，可惜那位王权现在还不够稳固。等他把东荒那边整合的差不多，我倒是不介意试试【弑君者】途径呢.」
老人道：「东荒那边整体势力太弱，确实翻腾不起什麽大浪。但一些细节还是得注意。从教廷那边传来的消息来看，这次刺蛇军团的覆灭，问题很大。东荒某个人似乎契约了一尊阶位很高的仙家祖灵」
萨洛王子不以为意道：「窃神者白家确实很强。但一尊祖灵仙家也改变不了什麽。」
在他看来，仙家是覆灭刺蛇军团的最重要原因。
但老人显然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仙家只是威胁之一。反而，我倒是觉得东荒那些人潜伏的能力，才更值得注意。他们能潜伏在刺蛇军团里不被发现，也就是说，那些人拥有完美伪装的手法要是匿藏在我们队伍里，在我们去探索皇陵的过程中发难，后果不堪设想。」
「这」
萨洛王子听着也眉头微微皱眉。
这单他确实忽略了。
说着，老人又道：「刺蛇军团的全军覆没，就是教训。从已知的情报来看，那个间谍是用了『替代法』潜入。那个间谍孤身潜入，还破解了一个S级难度的异维空间。从这一点看，心思缜密丶性格疯狂丶自负丶实力不弱.我要是他，现在知道皇家学院试炼团来了，一定会想方设法来接触的。」
顿了顿，他眸光厉色一闪：「甚至，我们已经见过他了。」
「哦？」
萨洛听着也露出了思考的神色，眼眸中阴鸷光泽一转。
想到了什麽，他喝道：「来人！增强营地里布防，仔细排查每一个人进出营地的人，重点排查那些性格孤僻，少与人接触的可疑人员。」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的护卫的回应：「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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