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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那种态度对待她,原来你是个懦夫。”
色厉内荏,虚张声势。
羞惭得在女儿面前抬不起头,她一句指责,一个愤怒的眼神就能轻易将他击垮。即便如此也不愿正视自身罪恶。
在被责备前先责备,在承受怒火前先发怒。以此来维护那已经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你真是我所见过的,最懦弱最卑鄙最无耻的人。”
说罢,幸村转身离开。
空无一人的病室,明野聪睁开双眼。
年轻时的他也曾相貌堂堂。但此时头发花白,满是皱纹的脸上两边嘴角的皮肤最为松弛,让他看起来像是在哭一样,而且哭得极其丑陋。
无神的双眼,满面的失魂落魄。
先前呼吸不上来那会,他还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他原本可以度过幸福的下半辈子——事业有成,心爱之人也一心一意地爱着他,顺利与她结婚,共同孕育了为之自满的儿子。
直到收到儿子的疾病诊断书。
用尽一切努力也找不到挽救的希望,眼看着死亡一点点蚕食爱子。
在噩梦中哭醒的夜晚,镜子里那张凄凉的老脸让他惊骇万分。
衰老,同样伴随着死亡来临的脚步。
儿子快要死了,他也快要死了。他将干干净净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在这世上留下的全部痕迹将随着时间的流逝尽数消失。
“不要……不要啊啊……我不想死啊……”
抹着已经被衰老刻下无数痕迹的脸,哭叫哀嚎。
那一晚,死亡的阴影让这世上多了一个怪物。
无论如何也要留下存在过的痕迹,一个儿子没了,再生一个就是。可偏偏连着两胎都是女儿,妻子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即将消失于这个世界的恐惧将他压垮,妻子、家庭、女儿,这些东西全都抛弃也无所谓,他只需要一个可以传承姓氏和基因的儿子。
彩……这个可怜的女儿渐渐长大。为什么她偏偏与幼年时代的妻子那么相像?
那张无暇的面庞不断地唤醒一些回忆——曾经形影不离的、相爱的时光。
回忆唤醒了一度被死亡恐惧压抑的爱情,这份爱如地狱的鬼火,日复一日拷问着他的灵魂。
恐怕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他才能够得到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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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幸村送她回到家时,已经夜深人静。
“彩,接下来要怎么打算,已经想好了吗?”
明野神色黯然。 “父亲那边……我想已经没有办法了。”
聪无法面对母亲和她,他在害怕,害怕到了没法好好说话的地步。她也没法原谅这个人,没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用温柔的亲人之爱去融化父女之间的隔阂。
“这一生我都没法与父亲和解了。”
惊讶于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因为从来没有在那个人身上感受到过爱,她也从未爱过他。
“彩……”
幸村眉峰紧蹙。
她向流露出焦急的少年展颜一笑。 “你是不是又在想#039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怎么安慰我#039了?没关系的。”
轻轻地,将两人相握的手改为十指相扣。
', ' ')('“这种时候,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
让她知道他在为她心疼心慌,她并不孤独。这比世界上任何良药都更能治愈她。
幸村脸颊微红,眼底浮动着柔软的光芒。郑重向她点了点头,“嗯。”
之后就没再说什么,两人静静感受着夜色的静谧。不一会,明野宅的大门便出现在视野中。
“再见,精市。啊、都这个时候了。等你到家了要向我报平安哦。”
“知道了。”
屋子窗户大开,隐隐飘散出刺鼻的烟酒气味。
“妈妈那边……我会好好劝她的。”明野说,“果然我没法放着妈妈不管,她一个人……太可怜了。”
“彩,还是我替你劝吧。”
“诶?”
说着这句话的幸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这让明野心口突地一跳。转而他又向她笑道:“我还蛮擅长说服人的,大概想好要怎么劝了。”
明野略作思索,“还是不了。要是我劝不动再拜托精市吧。”
明野悠在天旋地转的梦境中起浮。今天也度过了烂醉如泥,分不清白天黑夜的一天。
依稀听到酒瓶碰撞的声音,有人走近,温柔地将什么盖在她身上。悠猛然惊醒,向那人抓去。
“聪先生!”
“妈妈……”
客厅开了一盏小灯,身着学校制服的女儿站在自己面前。
“啧……”悠甩开女儿的手,又躺了回去。 “你干什么啊真是,吵人家睡觉……等等、窗子关一下嘛,吹得妈妈好冷。”
彩重新把毛毯给她盖好,关了窗户。
睡了一整个白天的悠只觉得浑身上下各处的骨头都很疼,索性起身,拂开毛毯。点了一支烟,开始喷云吐雾。
她发现女儿又坐回了她身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又怎么了?”
“之前的提议——关于精市的那个——我和他已经商量过了,得把我们的决定告诉妈妈才行……”
“嗯?”
彩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喜欢精市,我不会让他做任何不想做的事。他也喜欢我,这份喜爱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绝不会让它成为别的任何人的道具。”
不知道是因为哪一句话、又是哪一个字,悠的脸孔扭曲起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望过来的眼神让彩心底发毛。
“所以呢?”悠哀伤地说,“彩就要像你的父亲一样,因为一个外人抛下我吗?只要能和喜欢的男孩子得到幸福,妈妈变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吗?”
“不是的!实际上今天我和父亲见面了……”
“然后呢?”
彩深吸一口气,“妈妈,放弃他吧。那个人知道自己错了,知道对不起你,但他至死都不会悔改的。”
她犹豫着握住母亲的手。 “我来代替父亲……让我代替他……爱你……陪伴你……”
这是她第一次对母亲倾诉满怀温情的话语。仿佛有无数滚烫的钢针扎在身上,她口舌干燥,面红耳赤,心跳得像是要从胸膛挣脱出来,根本说不清现在的心情是不自在还是羞涩。
“彩——”
母亲用一种叹息般的哭音叫她的名字。
好像她做了什么极其恶劣的事,但悠不忍心责备。只是那声音里的失望让她羞惭自责得抬不起头来。
母亲反过来牵起她的手,按在自己柔软的腹部。
“这个位置啊,原本有个叫子宫的内脏。本来因为失去你的姐姐受过很严重的伤害,在我刚怀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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