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鬼差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贺舒霆又能见到储邑了,这固然高兴,但是他想不通,储邑这辈子又犯下了什么罪孽,以至于第二次成了鬼差。
难道
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浮现在贺舒霆的脑海中。
难道那些新婚前就离奇死亡的新娘,那一条条人命,都是储邑犯下的罪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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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纸新娘(一)
苍溪镇的事情,处处透着不寻常。
姜染抱着颗头颅坐在石头上思考,银眷坐到他身边,忍不住抚平他衣摆上的褶皱。
领地石已经埋下,如今苍溪也是你的领土,储邑的死,更像是妖邪作祟,若是要立威,此处正合适。
他帮姜染一点点分析,储邑刚死没多久,能成为鬼差,想必死前有一口怨气无法化解,前程往事未作了结之前,拿不到生死簿,无法顺利完成交接,他现在应该是半鬼的状态
姜染听了一会儿,将视线落在他的眼圈上,忽然开口,你昨夜,又没睡?
不光是他,还有小铃铛,眼睛下面也是一片乌青,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银眷愣了一下,我无妨,已经习惯了。
姜染将贺舒霆放在背篓中,摆在离他们稍远一些的地方后,指了指头顶的日光。
你看,阳光正好,不冷也不热,若要去储宅,现在不合适,倒不如好好睡上一觉。他这么说着,便按着银眷的肩膀,顺势让他躺在了草地上,快闭眼,我不走,就守在你们身边。
白文星早已哈欠连天,也顺势躺了下来,昨夜苦战,又连夜赶路,把她累坏了。
草地上的树荫里,唯独姜染和桑浊,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春光正好,凉风习习,四下惬意,不远处的背篓里,停不住嘴的贺舒霆不合时宜地嚎了两嗓子。
姜染:闭嘴!
这是姜染第一次对别人用威压。
贺舒霆顶多算是个蜉蝣境,姜染一个化形境,怎么说都要盖他一头,境界威压一出,低境界的妖怪自然害怕。
贺舒霆害怕归害怕,无法闭嘴是硬伤,他哼哼了两声,隔着箩筐提出中肯的建议,我也知道我啰嗦又吵闹,控制不住啊,我现在特想唱两句,要不你把我打晕试试?
这倒是个让贺舒霆暂时闭嘴的好方法,为了保证银眷和白文星的睡眠,姜染当场满足了他!
入了夜,阴气更盛。
白文星先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看见姜染对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她朝着那处看了看,原来银眷还睡着,能让他睡一觉,挺不容易。
所以她格外耐心地舒展筋骨,陪姜染一起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银眷才醒。他们还有正事要办,死了人的宅子,小孩子最好不要进,姜染把白文星和桑浊安排在客栈里,拿上背篓,与银眷先去储家宅子查探。
储家灭门后,周遭便少有人往这儿走,所以周围显得格外荒凉。
先前苍溪镇被植被包围,地面树根遍布,如今这些植物都变了回去,只剩下满地的落叶和被树根穿行而过的坑道。
写着储宅二字的牌匾还悬挂在宅门之上,门口的两盏白灯笼在风里晃晃悠悠。
贺舒霆隔着背篓的缝隙往外看,临到门前,生出退意。
我有点儿害怕他向来胆小。
你都只剩一颗头了,鬼见了你都要抖三抖,怕什么?不想找储邑了?
想找!做梦都想!贺舒霆只能安慰自己,反正他是个死不了的,没什么好怕的。
姜染捧着背篓,与银眷往宅子前一站,也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有什么东西作祟,写着储宅二字的牌匾竟然当头砸了下来。
寻常人站在底下,脑袋必定要被开瓢。
得亏姜染眼疾手快,抽出铜衡,将那牌匾劈成两半。
牌匾哐当落地,发出巨响,又把贺舒霆吓了一跳。
不行,我心脏受不了!要不然你们把我放外面?
你有心脏吗?你不只剩一颗头了么?姜染质问他。
那我眼睛受不了,见不得脏东西。
贺舒霆再三生出退意,姜染提醒他,储邑在规定期限内,要是不把那口怨气吐出来,就拿不到生死簿。做不了交接,当不成鬼差,他就要变成脏东西!
姜染:现在受得了了么?
贺舒霆不知道,原来这年头当鬼差还有门槛,原来鬼差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贺舒霆:时间不等人,先生快进去!
储宅之内,纸钱被风吹得遍地都是,大门虚掩,门上还残留着黑乎乎的手印,那是风干的血迹。
姜染一进门,就被这满宅子的血腥气和妖气呛地直咳嗽。
算算时间,死在储家宅子里的生魂定然都被鬼差带走了,也没办法从他们口中了解事情的始末。
而且他们一踏进宅子,宅子里就起了一层淡红色的血雾,怎么看都是不欢迎他们到来的警告。
在这层血雾的笼罩之下,原本宅子里悬挂着的白灯笼和白绸竟然在姜染的眼皮子底下慢慢变红,颇有一种丧事转喜事的架势。
气氛倒是喜庆了不少。姜染评价道。
贺舒霆被吓得不轻,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嘀嘀咕咕地说起了废话。
台阶上有二十三片落叶,储字有十二画,天有点黑,我有点怕
姜染提溜着箩筐,往血雾里走,还时不时提点银眷,跟紧点儿,别走丢了。
雾色浓重,姜染在雾气里摸索了一番后,走到了一处开阔的地方,前面停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走近了才发现是顶轿子,接新娘用的那种红色的轿子。
轿门上的红色布帘随风飘动,隐约看见里头似乎坐了个人。
姜染拿铜衡挑开门帘往里看。
那人穿着喜服,盖着红盖头,一动不动地坐着。
贺舒霆被吓得小脸煞白,声音颤抖,要不你再我把打晕了吧。
姜染不理他,将箩筐放在脚边,拿铜衡去掀盖头。
谁知,这一掀,竟掀出自己一身鸡皮疙瘩。
那是一个男人!一个扮成女装的男人!
姜染在掀盖头之前,有无数设想,里边儿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可能只是个纸人,但他没想过会掀出一个男人。
那男人抹着鲜艳的口脂,面颊上是两团浓郁的腮红,上腮红的手法着实敷衍,导致这两坨腮红很不匀称,一团大,一团小。
蓦地被姜染掀了盖头,那人甚是不满,站起来就往外走。
他的个头挺高,一站起来头便顶着那软轿的顶部,发上的金钗与头发缠在一起。
姜染赶紧往后退,给那人让路,慌忙间又踹翻了脚边的背篓,贺舒霆那颗脑袋哎哟一声地滚了出来,正落在那人的脚边。
贺舒霆这一滚,把自己滚地头晕目眩,我就只剩这颗金贵的头颅了,你能不能小心点儿?
那个刚出轿子的男人看见贺舒霆,身体僵硬了一下,卡在轿门处,不进也不出的模样。
贺舒霆圆睁着眼,仰面朝上,与那人对了一眼后惊呼:储邑!
被人叫出名字,那人再次僵硬了一下,随后也不顾缠在一起的钗发,忽然将贺舒霆捧了起来,再三确认: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