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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好。我觉得他快晕过去了。”顾云雾向后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秦大夫,“他最好还是回去,在这院子里呆着不安全。”
他们走了很久才走到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门口。院子虽然不大,但里面花草树木打理得很好,主路两边是一大片绣球花丛。此时正值花期,风一吹,层层叠叠的紫蓝花球与绿叶便摇晃出一片花浪来。
主房的梁顶上挂着个大红灯笼,灯笼穗子会随风优哉游哉地摇摆着。而大门上贴着的喜字在阳光下红得扎眼,仿佛下一秒就要淌出鲜血来。
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张灯结彩,反复演绎着诡异的喜庆和寂静的热闹。
可真是闹鬼的天选之地。
“这就是那女鬼第一次出现的地方。”陈大人说着,吭哧吭哧地掏出张帕子抹了把额前的汗,“里面的房间各位道长可以随意使用,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院子里的下人要。我还有公务在身,就恕不奉陪了。”
陈大人也没等别人的回应,自己提脚就走,只是经过顾云雾身前时,不经意地抬眼看了他一眼。顿时定在了原地,露出一副见了鬼般震惊的表情。
又来了又来了。李肆对这熟悉的一幕感到非常无奈,他暗暗发誓下次出门非在顾云雾脑袋上套个麻袋不可。
顾云雾倒也不惧被看,他眯起眼勾嘴一笑,“陈大人走好。”
陈大人回过神来,额前又沁出了层薄薄的汗。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恍恍惚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你们认识?”在一旁的秦大夫也看出了蹊跷来。
“不,他认识的另有其人。”顾云雾收起唇角,那春风和煦般的笑容顿时消失无踪,清秀的脸上反而挂起一层冰霜。
“你们……”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月白忽然开了口,他瞟了眼在一旁秦大夫,“怎么打算?”
有一凡人在这,说话确实有诸多不便。
“关你屁事。”李肆横了他一眼,一扭身径直钻入院门。
秦大夫却忽然激动了起来,“小人想求各位道长高人帮忙。小人前段时间进山摘草药,这期间我家娘子就被这陈府的三老爷掳掠于此,如今下落不明。求求各位高人,救救小人的妻子。”他说着就要屈膝下跪,月白眼疾手快地抓着他的胳膊给拎了起来。
“大夫,你脸色不好,先进院子找个可以坐的地方吧。坐下来我们再慢慢谈。”顾云雾抚上他的背,轻轻地将他往院子里一推。秦大夫失魂落魄地往前走了几步,好在李肆正站在前方的主路上等他。
待秦大夫走远,顾云雾转过身看向月白,“月白大人有何打算吗?”
“要听实话吗?我希望你们通通滚蛋。”
“那恐怕要让月白大人失望了。”顾云雾笑道,“能合作便合作,实在不能合作,惩治恶鬼可以交给大人。我们只负责救人。”
月白望着秦大夫的背影,说:“我以为地府的人会忌讳同凡人接触。”
“是忌讳。只是他不一样罢了。”顾云雾远远地看了李肆一眼。“你们先聊,我去问人要些茶水。”
李肆与秦大夫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听他又细细讲了一遍来龙去脉。
他们自从一年前从安南镇逃跑后,几经辗转来到了京城。夏鸢用之前的积蓄又将茶铺开了起来。虽然在这硕大的京城做生意有诸多不易,但她还是积累起了一批老顾客。这陈家的三老爷便是其中一个。一来二去这三老爷就看上了夏鸢。
即使这京城遍地是皇亲国戚勋爵人家,陈家在其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陈老爷在朝廷谋得一份高职,权势熏天倒是算不上,熏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陈家的人若想横行霸道,小老百姓自然是无冤可伸。
陈三爷故意出了高价让秦大夫去山里採一味不太常见的补药,趁此机会将夏鸢掳走。时隔一个月秦大夫回了家才从邻居的口里知晓此事,正巧看到陈府的驱鬼告示,便硬着头皮混了进来。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抛下她进山里。”秦大夫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李肆耐心地听完,对他说:“你要是信得过我们,就把这事交给我们。你暂且先回去等着。今天你也看到了,此处并非什么安全之地。”
“我不放心,夏鸢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怎么说都只是萍水相逢的人,秦大夫显然是信不过。
“这女鬼杀人没什么讲究,陈三爷和二夫人都是杀了直接扔原地。你的夫人若是已遭遇不测,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我更倾向于她自己逃走躲起来了。”月白已经不知不觉地站在了李肆身后,他一手轻架于胸前,另一只手背托着下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