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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娘掩住脸,开始抽泣:“安儿。我的安儿可怎么办啊?”
“邻居大婶人很好,她会照顾他的。”李肆放软了语气说道,“我也没有娘,我长大了。他也会的。”
甲一已经到了门口,他探头探脑,一脸茫然看了看魏娘又看了看李肆。他觉得这个气氛有些沉重,如果贸然说话可能会很尴尬。
“就一晚,过了今晚我就乖乖跟你们走。”魏娘抹了抹眼泪,说道。
李肆没有犹豫,很爽快地便答应说:“好。”
甲一目瞪口呆:“哈?谁让你擅自做主了。我可是偷跑出来的,要是被发现了,你……哎哎哎疼疼疼”,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肆一把拽着往院子里拖去。
“孩子在睡觉。”李肆拧着眉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孤儿寡母的,你通融一下。”
“你一个死人就少管大活人的事了。”
地府与人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只管死人,不理生者。偶尔也会发生一些死者的魂魄被活人封印这样的事情,这种时候通常会由黑白无常这种级别以上的人出面应对。从来用不着甲一乙四这种小人物操心。
“我还没活过。说死人抬举我了。”李肆懒得再搭理他,抬脚就要往外走,“等天亮了你就可以把她带回去。现在你先守在此地等等我,我还有件事要做。”
扔下骂骂咧咧的甲一,李肆大步朝着镇里走去。月光如同薄纱披在了他身上,他看起来像个是赶赴战场的战士。
他要去找王二麻子,揍一顿再拖回来。
李肆一路跑跑走走,总算是马上要看到街角的小赌摊了。他一心盯着那街角的灯光,完全没注意从他侧面飞过来个白色的人影。李肆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就被什么东西抓住,还没等他做出反抗,整个人就被摁到了旁边的墙上。因为脸死死地贴着墙面,他无法扭头。
“哟,小四子,你在这偷跑出来,玩的挺开心啊?”来人的语气轻佻。只是这声音李肆再熟悉不过了,这人说话常常能让他联想到黄鳝,滑溜又黏腻。
李肆紧绷的神经一下便松了下来,“白爷。我这干正事儿呢。”
那人很快就放开了他,挑了挑眉毛,说道:“没事,我又不会告诉阎王爷。”在他身后站着另一个人,那人面无表情地冲李肆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李肆一边强颜欢笑,一边在心里暗骂:也就偷跑那么一次怎么就偏偏碰上黑白无常了。
白无常手里拿着把纸扇。他身着一身洁白的长袍,布料轻柔如云,长袍上绣着精致的银色花纹。他人生得唇红齿白,倒是十分好看。只是性格怪异,整日阴阳怪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黑无常手持铁链。与白无常相反,他一身浓墨般黑袍,袍子边缘是白色云纹。他的五官立体,因为时常面无表情所以看起来冷峻严肃,实际上性格却十分沉稳温柔。
李肆其实跟这两人的关系非常亲近。黑白无常两人虽然看起来每日凶神恶煞地到处收人,私底下却非常喜欢孩子。
虽然地府里等着投胎的孩子并不少见,但能在地府里长大的孩子却绝无仅有。
在李肆小的时候,黑白无常没事就会带着他在地府里吃喝玩乐打架斗殴横行霸道,然后三人一块被阎王爷拍着桌子骂得狗血淋头。对于李肆而言,说黑白无常是亲如兄长也不为过。
然而随着李肆渐渐褪去了孩童的模样,成了眉眼英俊的青年人。他多多少少有些失宠。黑无常看到他会无言叹气,白无常则会骂骂咧咧“你怎么长成了这幅蠢样。”虽然如此,他们仍习惯性叫他小四子。情谊都还是在的。
“白爷,黑爷,你们来这什么?”
“啧,这话不是该我们问你吗?你个小鬼差倒是问上我们了。”白无常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万分嫌弃地说:“捡尸体也不知道捡个好的。”
“我们来找这个人。”黑无常倒是直接回答问题了,他指了指李肆说道。
“你们找我肉身的这个人吗?”李肆不可置信,“他什么来历?竟能劳烦你们两大人来接驾。”
这次黑无常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隔壁村的事,跟这人有点关系。”
隔壁村的事?隔壁村是个什么事?李肆一头雾水。
“你审我们审完了吗?”白无常凑到李肆跟前,两颗浅棕色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额,我就是出来玩一玩。”李肆磕磕巴巴地说着,就差没把“我在撒谎”写在自己的脑门上。
“你刚刚不是还说你在干正事儿的吗?”白无常一脸坏笑地愈发的向他靠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