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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迷雾锁,我见明月
作者:浔茶
简介:
域外邪教杀手x中原世家公子
邪教杀手,世家公子,两个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因一场意外结识。
如果说玉净尘是午间炽热的烈日,那云沐就是子时苦寒的孤月。
他也想过寻常人家的生活,点一盏灯,温一碗粥,守一炉火。
可他注定只能出现在鬼魅横行的夜晚之中,手上沾满了数不尽的鲜血。
没人懂他的不安与孤独,他所有的痛苦与秘密,都不可告人。
旁人只道他残缺,道他孤寂。
唯有玉净尘知他赤诚坚韧,向往自由。
但孤月与烈日从不该出现在同一片天空。
往事不堪回首,来日扑朔迷离,曾经生死相依之人,又该如何自处。
孤月残存之际,是否能见一丝烈日曙光。
ps:本文采用pov手法,非主攻or主受视角
第一章 奴隶
“呸——”
一口带血的唾液被吐在沙尘上。
他抬起头环顾四周。
高墙之外,可以望见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山巅还有银白的积雪。
塞外难得还有这样空气清净的地方,可从受到重击的鼻腔中吸入,总有挥之不去的腥气。
眼前是残暴的驯奴师,挥着细长的皮鞭斥打每一个不能及时爬起来的奴隶。
在持续数日的残酷训练后,他的体力已经很难支撑简单的站立。
被捉来的人,在这里是最低等的存在,尤其是他这样的中原人。
伤口刚刚愈合,便被驱赶到训场,不知对方用什么手法禁制了内力,除了凭经验躲闪,只剩意志和体力硬撑。
暴虐无常的驯奴师可以任意剥夺这里任何人的生命,不允许丁点反抗。
动作只要有一瞬的迟缓,便会迎来一场狂风骤雨般的鞭子。
这些驯奴师都是经验老道的狠手,鞭子落在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外表完好,内里却溃烂疡伤,足足痛上十余日。
每天都有人死去,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这是大漠之中的净土,也是杀手组织厉锋的大本营。
真有人能活着出去?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要是死在这里,真是一个笑话。
原本以为家族的训练可算严苛,现在看来,仍是太轻。
有一位与他同日被掳来的中原人,不到三天就死了,与其他死者一样脸朝下的拖走,褴褛的衣服被鞭子打成了碎布。
谁能认出那乞丐一样的尸体曾是中原叱咤一时的高手,到了这里一切都卑微如蚁。
数日的训练给了所有人一个认知,在这里崇敬的只有一人,那就是至高无上的教主。
他像神诋一样睥睨众生,宛若天人。
厉锋的训奴场极大,分成不同的区域,除掉这个条件最差的沙土场,还有无数人在隔断的栅栏后受训,年龄都不超过十八岁,不少是从幼年便已进入了地狱般的奴隶营。
日复一日的承受酷厉的博杀击打,每一个人都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麻木而机械,仅剩下听凭号令攻击的本能。
令西域三十六国闻名色变,中原武林正派不愿招惹的邪教杀手,就是这样训练出来。
逃是逃不掉了。
不想死,就只有撑下去。
他紧了紧臂上缚伤的布条,随着哨音踏入场中,迎接下一轮挑战。
经过一年的训练,与他一起进入战奴营的中原人只剩了三名。
与两百九十七名奴隶营自小训练出的少年一起晋入百炼营,等待的,是更为残酷的厮杀对决。
在训练的间隙,这些少年也会私下议论,好奇的的揣测自己将来的命运。
据说从百炼营中走出去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正式执行任务的杀手。
这些杀手中最优秀的会跻身于天杀之列,直属于右护法,连长老都不敢小视。
只要能从这里出去,就能享受美酒美肉,锦服华宅,殷勤解意的美女俊男服侍,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一切。
在厉锋,真正的杀手是极有地位的,是他们用鲜血换来了西域众国的臣服岁贡,充盈满库的珠玉财帛都来自于此。
厉锋中人不用耕种劳作即可富裕享乐,举目所见之处皆是玉树琼枝,锦绣烟罗,各国进贡的骏马美人充盈左右,极尽繁华妍丽的人间天堂。
这是少年们最爱谈的话题,虚幻的美梦是唯一的支撑,在血与痛的训练中仅有的希望,寄望于那一线天光开启后的愉悦。
而现实中冷硬的床铺、粗糙的食物、牲畜般的驱策,仿佛都会在这种臆想中忘却。
听着耳边对于未来的憧憬,他闭上眼无声吐纳,希翼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气力。
比起训奴场外的天堂,他更在乎如何在这地狱般的地方活下去。
突如其来的呼喝打断了众人的低议,闲坐在地上的少年迅速站成整齐的队列,肃手而立,凝视着教官。
一个五官深邃,带着阴翳气息的西域人缓缓踱步,审视自己尽心调教的部属,如同看一把刚磨出利刃的弯刀。
“听好,我只说一遍。”所有人静滞得像万年不化的冰山,只听得见教官的声音:“教主圣谕,明日起进行为期三日的对决,最后胜出的三人可以获得面谒教主的机会,脱离百炼营,成为教中正式杀手,你们该庆幸,不是每年都有这样的运气。”
他的话语缓缓一顿。“不过这也说明……从现在起,你们之间就是敌人。谁能活到最后,谁就能走出去。”
三日。
很短,也很长。
没有人能睡得着,恐惧无声蔓延,都怕在睡眠时被人割断喉咙。
毕竟他们在一起受训时日不短,尽皆清楚其他人的手段是多么的凶狠。
三百人中,只取三名。
令他想起幼年听说过的苗人养蛊之法,把各类毒虫关在密闭的盒子,任它们互相嘶咬残杀,活下来的便是蛊王。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试炼。
活下来的就是百炼营里的王,也就是以后厉锋的杀手。
看这些命如草芥的少年用同一个教官那里学到的技巧伏杀,毒杀,诱杀,搏杀,一个又一个倒下,鲜血像泉水般在训场宿地横流。
他很想砍掉教官的脑袋。
更想砍死那个用局外人的冷漠,主宰者的高傲掌控一切的教主。
可首先,只能尽力让自己活下去。
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一切的想法便成了虚妄。
人已经减少了大半,多年训练的坚韧让少年们都懂得控制自己,节省无谓的攻击和体力消耗。
他缩在树影下尽量隐蔽自己,沉重的睡意让眼皮直往下坠,咬咬牙,他将手中的利刃回拖,在臂上又添了条血口,剧烈的痛楚驱散了些许迷蒙。
至今两日不曾合眼,也没有吃食,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泱散,反应也迟钝了不少。
一个身影悄悄靠拢,他没有作声,对方作出的手势表明并无敌意,他侧了下长剑,等待那个少年主动开口。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少年显然也是困倦已极,低沉的声音透着疲意:“必须有人合作,不然等你睡着……”
睡着了会怎样,不用说彼此心里明白。
他冷眼看着对方:“你想怎样。”
“照现在的体力看,我大概还可以撑两个时辰,我想你的情况大概也差不多。”
虽讶异于对方的坦白,他仍是淡淡点头,这个时间也是他对自己的估量。
少年接着道:“我可以替你护法让你休息,一个时辰后轮换,单凭你自己撑不到最后一天,这点我们一样。”
他警惕的看着少年,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别无选择。”
“你又凭什么相信我。”
“我也别无选择。”
迎视他审视的目光,少年终于苦笑:“好吧,我一直在观察可以合作的人,只有你不曾主动动手杀人,不管是因为节省体力还是别的什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