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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康胳膊绕过来,柳烟钰表情一顿,依样画葫芦,同样绕过他的手臂。
酒液递到唇边时,就听胥康道:“琴瑟和谐,天地为证,同心同德,百年好合。”
他仰脖喝尽瓢中酒。
她则盯着澄澈的酒液,恍了下神,才仰起白腻的细颈,慢慢喝下去。
入口甘爽,香甜绵顺。
感受不到一丝苦味。
胥康收了胳膊,见她还在愣神,便接过她手中的金瓢,问:“为何发怔?”
她老实答道:“殿下方才说酒中会有涩意,可臣妾没有品出来。”
胥康失笑,“葫芦味苦,酒中自是会有淡淡的涩意。我们今日所用的是金瓢,自然感受不到涩意。孤希望,以后只有甜意,没有苦难。”
他是真的用了心。
大婚当夜被有孕之事破坏殆尽。
在相处之中,二人间情意渐生,他有了与她相偕一生的念头。
便想把这大婚之夜未走完的流程再走一遍。
补足遗憾。
柳烟钰体会到个中深意,心情莫名,她眼睫翕动,低声答:“臣妾知道了。”
胥康将酒杯放回桌上,复又走回来,立于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
身着大红喜服的她,粉面桃腮,雪肤花貌,比外面的鲜花还要娇媚几分。
他眸色渐深,缓缓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柳烟钰坐着没动。
她周身都起了薄汗,额上也隐隐冒出细汗。
她这人不怕吃苦受累,做活的时候,身上出再多汗也能忍受,毕竟忙碌之时顾不上想东想西。
可晚上上榻之后,她却忍受不了汗意。
似乎躺到榻上必须是干干净净的,这样才能身心愉悦地入睡。
否则定是一个难眠之夜。
现下,刚喝了酒,体内陡然升出一股子燥意,身上汗意便更加明显。
愈发地令她耐受不住。
她垂头与汗意做着挣扎,落在胥康眼里,便是她乖巧柔顺坐在那里的端庄模样。
她侧颜轮廓柔美惊艳。
他视线由白皙脸颊,慢慢滑至纤长鹅颈,再至美妙玉肩。
曲线蜿蜒精美。
他忍不住心神摇曳。
难以自持。
他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她侧眸看他,他同样看着她,哑声道:“孤在边关作战时,听闻当地有做龙凤花烛的匠人,只是做工精细复杂,需得半个月之久。回来后记起此事,便给康炎培将军书信一封,让他找人定做,然后送回。”
一对龙凤花烛,来历却并不简单。
“殿下费心了。”
他使劲捏了下她嫩白的手,“有龙凤花烛相伴,咱们,歇下吧。”
柳烟钰忽然就有些紧张。
她不是黄花大闺女,仅有的一次亲密之事便是与眼前人做的。
可当时他神智不清,没有给她带来任何美好的感受,以至于她想到男女之事,心中涌动的便是抵触。
不明白那么痛苦难耐的事情,为何世间男女却是乐此不疲。
但理智告诉她,她哪怕再抵触,现在也不能推拒。
她眼中的慌乱没有逃过胥康的眼睛。
他眸色幽暗,“孤,会轻些的。”
她抬手解自己的衣裳。
仿佛等这一刻等了很久。
但其实她不是因了要进行的亲密之事而急迫,是为了消解身体上的汗意而迫不及待。
胥康却是摁住了她的手,“今夜,孤来。”
柳烟钰抬眸:“……”
“你今夜是孤的新娘,脱衣服的事情自然是由孤来帮你。”
胥康的声音沙哑温柔。
似诱哄,又似蛊惑。
柳烟钰便不动了,安静等他来帮自己。
他起身,弯腰,小心取下她头上的凤冠及各种钗饰。
每取一样,转身放到桌上。
一近一远,柳烟钰感受到的便是他紧迫的呼吸。
他应是稍微克制了些,但呼吸中的那份急迫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分明急不可耐,却偏偏要表现出一份淡定从容,不急不慌的姿态来。
她不催促,也不戳穿,安静坐着,配合他。
满头青丝泻下,他转而取她肩上的霞帔,取的时候动作算是轻柔的,往旁边凳子上放的时候便显得粗鲁了些,直接是扔上去的。
解开外衫的子母扣,柳烟钰配合地起身,脱掉大衫。
接下来是圆领袍、交领内搭,胥康呼吸越来越急促粗重。
只剩小衣之时,柳烟钰动作飞快地爬上了床榻。
胥康动作一滞,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动作一改刚才的小心翼翼。
几乎是撕扯下来的。
在他粗暴的动作之下,被破坏掉的喜服,横七竖八被扔到地上。
柳烟钰拥着被子躺在榻里侧。
龙凤花烛是要燃一夜的。
她不适应在光线澄明的时刻与他裸裎相对。
胥康只穿了亵裤,眸色浓烈炽热地覆了上来。
*
绛紫宫里。
曦妃娘娘心烦意乱地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外头传来打更的声音。
立在侧旁的玉姑姑轻声道:“娘娘,已经三更天了,您还是歇着吧。”
曦妃执意要等皇上来,可昨天早朝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怎么可能来。
玉姑姑心里清楚,但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只能心疼地进行规劝。
“前日夜里,皇上亲口答应本宫,要天天来看本宫的,可这话才说出口,他便连着两天食言了。”曦妃满眼落寞,“本宫要等,皇上定是这两日公务繁忙,忙完了自会来的。”
“娘娘,您昨夜便没有休息好,若是今日再歇息不好,面上肤色怕是会受影响,想必您也不希望皇上来看到您肤色不佳的样子,您说呢?”
皇上若是老不来,还能不休息了?那娘娘的身体岂不是要垮掉?
“本宫以前多意气风发啊,皇上宠本宫,本宫说什么皇上便信什么,胥康单独居住又能如何,还不是要看本宫的脸色?自从柳烟钰这个狐媚子进宫,一系列事情下来,本宫总是触眉头。”
她总结自己触到霉运的原因。
玉姑姑:“老奴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柳烟钰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运气,随便怀个孕,竟然就是太子殿下的。要不是滴血验亲,太子根本不知道那孩子是他的。就冲麟儿那名字吧,根本没用任何心思,听到众人说‘喜得麟儿’这么句吉祥话,随口起的罢。”
“是,千算万算,漏了她。太子之前不知道孩子是自己的,且她有孕,自然是不能行那亲密之事。滴血验亲之后,两人才明白之前错综复杂的联系,忙着去缕清关系,自然还没到亲近的地步。”
“也是老奴糊涂,听风是雨,向娘娘禀报得急了些。”
若不是她把金瓢和龙凤花烛之事泄露给曦妃,曦妃也联想不到太子隐疾之事。
“是本宫想法粗浅了,不同房不代表隐疾未康复。早前本宫给太子的那些画本子,想必是起了作用,他并不好男女之事。否则这么多年也不至于连个通房丫头也不碰的。他既是如此,又怎么可能对柳烟钰表现出急色的样子?”
冷静下来细细分析,曦妃总结良多。
“是本宫过于急切了,若是徐徐图之,绝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多年的顺风顺水,令她轻敌大意了。
“娘娘说的是。”
“之前在皇上心里,本宫与那太子不分伯仲,皇上既喜欢本宫,又爱惜太子。若不是先皇后临终遗言,想必太子会养在本宫名下,假以时日,本宫定能扰了太子的心智,也便没了那么多的烦忧。”
“娘娘说得极是,皇上前日来,对娘娘百般疼惜,心里是有娘娘的,只是事情一步一步走到现下这种情形,皇上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姑姑说得对,本宫要静下心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要稳稳当当地来。”
想明白了,曦妃心情顿时松懈下来。
她轻轻打了个呵欠:“本宫要睡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