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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院当天下午,程殊楠慢慢恢复意识。但他大部分时间闭着眼,身体虚弱到甚至没法做多余的表情。
自他醒了,梁北林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视线。但程殊楠看到他靠近就会闭上眼,偶尔睁着,眼神也空茫茫的。梁北林不敢刺激他,只要程殊楠活着,他现在已经无所求。
等到程殊楠终于能吃一点米汤,并且能慢慢靠坐在床头。梁北林才开口解释积压在心头的很多事。
“我原计划是接燕姨过来,让你们在农庄住一周,我出差结束就来接你。”
“……和别的事别的人没有任何关系。”
梁北林看了农庄的监控,程殊楠是怎么被拉进酒窖的,那人说了什么,画面和音质都很清晰。房间里是没有监控的,但发生了什么他亲眼看到了。
“不是做什么都可以……以后,想做什么再做。”
“也没有要丢下你……”
“永远不会。”
他语速很慢很轻,解释着每件可能让程殊楠误会的事,也解释着每句让人可能多想的话。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以前的自己从不屑解释,原来也是一种不自知的恶意。
其实程殊楠如果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康柏他们说那些话存在明显的漏洞,以至于让他的理解完全扭曲。
但他从梁北林那里积攒的恶意太多了,已经毁掉了自己的思考和逻辑。
程殊楠静静地听着,梁北林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很快他又闭上眼睛,医生进来换药,他也没睁开。
【作者有话说】
周六也更哦
第43章 不疼
这次过敏差点要了程殊楠的命。红斑在第三天才开始慢慢往下消,咽喉和肠胃受到不同程度损伤,尤其之前有过一次胃出血,胃黏膜受刺激加重病情,医生再三叮嘱一定要养好胃,不然将来会有胃穿孔风险。
还有很多看得见的伤。身上全是红肿青紫,关节和锁骨破了,脖子上的指印经过几天后变成更加清晰可怕。
有个圆圆脸的小护士每次来换药都有点不忍心,她动作轻柔,还不时问程殊楠疼不疼。
程殊楠嗓子沙哑暗沉,声音好似换了个人,低声说“不疼”。
不疼。
这是他醒来之后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梁北林第一次看诊断单的时候,在外面走廊里独自站了很久。
他已经不勉强程殊楠说什么做什么,每天陪在病房里,大部分时间两人沉默相对。他解释的那件事,程殊楠好像已经不在意了,即便后来梁北林又重复解释了一遍,程殊楠依然没什么反应。
梁北林站在露台上已经抽了半包烟,他最近烟抽得很凶,话说得也少,全身充斥着戾气和暴躁,只有在病房里待着的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沈筠迟疑着说:“康家那边想见一见,有些话想当面说。”
“如果我没发现不对,没临时决定去酒窖看一眼,”梁北林阴沉沉的语气里带着无尽的后怕,“沈筠,那天小楠是活不了的。”
', ' ')('被灌了一整瓶红酒,过敏反应会要了他的命。即便没过敏,那群畜生都已经失控,以程殊楠的身体状况,不出一个小时就会被折磨致死。
想到这里,他更恨的其实是自己。程殊楠如今遭遇的所有痛苦,受到的所有嘲讽和伤害,都始于他一直不明朗甚至看低的姿态。
他想留住程殊楠,想要程殊楠爱他,却迟迟不肯正视自己的内心,不肯给他的爱人一个安全的保护和环境。甚至自己比任何人加诸的伤害都要多。
他狠狠地将烟捻灭,两只手撑着窗台,颓废且痛苦。
“不见。”梁北林说,“任何人做错了事都该付出代价。”
康柏现在还躺在ICU,颅脑损伤,已经下了几次病危,梁北林是冲着要他命去的。还有另外几个人也不轻快,眼下都在医院躺着,只有一个正好去卫生间的幸免于难。
康家一开始不肯罢休,域市老牌资本家族的手腕和气魄也是有的。其他几家势弱一些,但父辈也都是域市头面人物。大家联合起来给相关部门施压,一定要梁北林给个说法。
这些事沈筠很少在梁北林面前提,都是他在善后,但梁北林都知道。这几天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梁北林也毫不在意,所有心思都放在程殊楠身上。
沈君怀怕他吃亏,一早便安排沈家的律师团过来,又各种关系斡旋,最终定性为正当防卫。
域市关系错综复杂,暗地里又有众多利益掣肘,说不好将来谁遇上谁,这件事处理成现在这个样子几乎是最好的结果。
可谁知等程殊楠的病情一稳定下来,梁北林腾出手来便开始收拾残局。
他所谓的收拾残局,是将康柏当年闹出人命的视频和相关材料直接提交给检察院,不出一个小时,网上便传得沸反盈天。
原本以为偃旗息鼓的事件突然再掀风浪,让人始料未及。
梁北林和康柏接触以来,一早就拿到对方的很多秘密资料。他做事是讲口碑和信誉的,不然净界不会做到这么大。可他从小见惯欺诈虚伪,在凶险环境里挣扎求生长大,阴暗的东西见多了,自然什么手段用起来都游刃有余。
康家顿时陷入难堪的境地,可梁北林不肯停手,接着又打出一张康家早些年操控股市的大牌,一点后路和面子都不留。康家彻底坐不住了,连续约了梁北林几次,他都避而不见。
康家原本和梁北林翻脸之后的姿态还挺高的,如今才知道梁北林一张张牌打出来,如果不给他个满意的结果,怕是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
双方最终达成了什么条件,程殊楠不知道,但他从此之后在域市再没见过康柏和那几个公子哥。当然这是后话了。
梁北林跟学校请了假,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请假了。程殊楠的导师没好意思多问,只说好好休息,病好了再回学校,还客气地表达了要来探病。
梁北林拒绝了,程殊楠需要安静,一概谢绝探病。
但他还是没想到有人会出现在病房前,手里抱着一束花,语气淡淡地说:“我来看看程殊楠。”
文乐知,Y大新来的客座教授,带程殊楠这学期的文字美学公开课。当然文乐知还有个身份,很微妙,貌似跟程殊楠没多大关系,但不得不防。
梁北林态度还算客气:“文教授,谢谢你来看小楠,他现在说话不方便,你的心意我会转达,你还是请回吧。”
文乐知被梁北林拦在病房外头,不动声色地和他对峙。
“我是他老师,学生病了,来看看不为过吧?”
梁北林堵在门口纹丝不动:“文教授怎么知道小楠病了?”
“他最近总是请假,我点了几次名都不在,问了刘教授才知道他病了。”文乐知扶了扶自己今早才戴上的平光眼镜,平静地问,“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不方便探病吗?”
文乐知把阴阳怪气的问题问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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