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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曜看了宿煜一眼,侧过身接听,声音压的很低,“喂?队长…”
“嗯,嗯,对,我现在还在江海…”
“啊?你是说现在吗?”
“嗯…也不是没空,行吧,那还是老地方吧,你先到了就等我一下,我手头有点事,一会儿去找你。”
祁曜挂了电话转过身来,“哥,江其凡他要出国了,他说…”
“去吧。”宿煜直接道,他微笑着,脸上没有丝毫的为难和不悦,轻声道:“今天就是来看看场地,正好刚才到了一批设备,你帮我搬上去,我一会儿组装一下。”
“好嘞!”祁曜答应得很爽快,撸起袖子三两下便把几台设备都搬上了楼,摞在电梯口。
“哥,还有什麽用我帮忙的吗?”祁曜这麽问着,心里却感觉不太舒服,他原本答应了宿煜,一个下午都帮他收拾布置俱乐部,结果刚到就要走…
但是另一边,江其凡今天晚上的飞机就要出国,电话里他也说了,这一走就不一定什麽时候再回来,想要见个面好好道个别。
宿煜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催促他走,“快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那你先吃点东西,我买了糖,还有牛肉干和面包牛奶,你别空着肚子干活。”祁曜迟迟挪不动步子,“你要是累了,就休息,等我回来帮你。”
他话这麽说,但是心知肚明,宿煜根本閑不住。
宿煜心髒的疼没完全缓解,听着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嘱咐,莫名的感到难受。
“去吧,别让人等着。”宿煜面带微笑,不再看他,弯下身开始整理起地上堆成小山的纸壳箱。
有设备,也有一些杂物日用品,他用裁纸刀一个个拆开盒子,看着锋利的刀尖沿着中间的胶带笔直地切开,将密闭的纸箱豁出一个口子…
似曾相识的快感,吓得他手腕一抖,裁纸刀掉落在地上。
障碍
有时候, 祁曜觉得自己是个很複杂的人。
他开车去找江其凡的路上,心里面一刻不停地想着宿煜,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把他一个人留在俱乐部。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跳出一些东西,包括宿煜苍白的那张脸, 脸上贯有的微笑, 也包括他手腕上骇人的伤痕。
他经过每一个路口都有想要掉头回去的沖动, 却又一遍遍的反问自己,难道他和宿煜以后的每一天都要如此吗?
分分秒秒都要记挂?
分分秒秒都要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边?
强烈的负罪感之下,祁曜一颗满是牵挂的心,逐渐被戾气萦绕, 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滚烫起来。
他羞愧得脖子发红,这才迟钝地发觉, 自己的潜意识里,竟是在对宿煜的病感到不满?
意识到这个念头的瞬间,祁曜呼吸都跟着凝滞了, 如果不是在开车, 他真的会狠狠抽自己两个巴掌。
宿煜又做错了什麽呢…
他好像从来没有提过任何要求。
明明是他自己心里拧巴, 既放心不下宿煜, 又不愿意为了宿煜完全妥协。
于是, 他又开始反思…
他对宿煜做的, 是不是还远远不够。
祁曜心不在焉地到达了约定的咖啡馆, 一进门便看见坐在窗边老位置上的江其凡。
后者看上去应该是早早到了,脱下来的大衣已经被工工整整的叠好放在了身侧,驼色的高领毛衣把他的脖子衬得修长。他看见祁曜, 眼眸弯了弯挥手示意了下。
祁曜在他对面坐下来, 桌子上摆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和分装的一小杯椰汁。
祁曜轻轻握住温热的杯子, 睫毛垂了垂,盖住了眼底的情绪,“谢谢队长。”
“跟我还说什麽谢。”江其凡就那麽望着他,眸低的光缓慢地流动着,问道:“你刚刚,是跟宿煜在一起吗?”
祁曜搅动咖啡的手停了一下,擡起头,疑惑道:“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江其凡笑了笑,停了许久,“你们和好了?”
“嗯。”
笑意在江其凡脸上僵了片刻,他释怀地扬了下眉,“他哄你了吧。”
“没有。”
“Rays。”江其凡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叫我一声队长,信任我,把我当哥哥,我也真心实意把你当成自己亲弟弟。现在我要出国了,其实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太单纯,尤其是感情上。”
他这话意有所指,像是怕祁曜听不明白,于是更加直白地说道:“我也接触过 Lumen一阵子了,他这个人太冷,城府太深。和这种喜怒哀乐全都看不出来的人谈恋爱,很辛苦,也很容易受伤。”
祁曜稍稍蹙起眉,“队长,你不了解他。”
“我不了解,你就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