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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你就不懂了吧。”祁曜乐滋滋地给宿煜科普,“就拿刀锋来说, 人家要是想周转资金, 不可能只卖席位, 肯定是要打包的。”
“上到一队二队, 下到教练组, 什麽主教练、助理教练、赛训教练、数据分析师, 包括领队管理层这些, 都是要一起卖的。”
宿煜沉默了一会儿,“可是KK战队已经有了很完善的战队配置,他们更需要的, 是一个空壳子。”
空壳子。
宿煜在脑袋里进行了很多複杂的设想, 越想越乱,越想越感到局促不安。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有点儿痛。
他擡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地阖上眼。
相比之下,祁曜心情大好,眼看就要过年,在这种喜庆欢乐的日子,能跟喜欢的人待在一起,能共乘一台车、回同一个家门…
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事?
他很自然地伸过一只手,覆住宿煜微凉的手背,大拇指轻轻地揉着凸起的腕骨,“你管他们呢,只要不是收购JHG,他们爱怎麽折腾怎麽折腾吧。”
宿煜没说话,身体不太舒服,一阵阵强烈的不适感在他心髒和胃之间翻涌。他默不作声地侧过身,闭目按了按胸口。
他最近的心悸有些过于频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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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家,有一个快递员等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包装严密的盒子,等着宿煜签收。
那快递员穿着一身黑衣服,抽着烟,远远地见宿煜回来了,娴熟地将烟头掸到雪里,带着货和单子走过来。
趁着宿煜签字的功夫,祁曜凑上去看了一眼,无论是包装还是快递单,都和普通快递不同,上面全是英文。
他下意识的警惕,“什麽东西啊?”
“怎麽什麽都好奇呢。”宿煜笑着含糊过去,进屋之后,抱着快递盒径直回到了房间。
他拆开包装,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浅红色的液体。
掏出那台老旧的手机,宿煜拨通熟悉的号码。
“陈叔,药我收到了。”
他拿起那瓶液体,对着灯光,细细地看它的颜色,“这个升级后的QK抑制剂,真的不会再産生耐药性了吗?”
“是的,不过你还是要控制用药,不能过于依赖了。”陈叔说,“QK抑制剂做了三次临床试验,但还是没法上市,就是因为部分试药者出现了比较严重副作用,怎麽说呢,就是这个药确实能有效抑制中枢神经,从根源解决精神类疾病,不过…”
宿煜垂了垂眼,“你说。”
“它的副作用可能会引发心髒问题,有三个试药员…”残忍的停顿,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叹息,“死了。”
“小煜,副作用可能出现的情况我在说明书上写了,你留心些,只要有一条,立刻就要停药。”
宿煜慢慢地展开那张纸,副作用情况的第一条就是:频繁心悸。
他眸色暗了暗,“我知道了。”
“对了小煜,你爸,很想你。”陈叔的语气里带着恳切,“他最近身体不大好,念叨了很多遍,想让你回家看看。”
宿煜凝滞了一秒,他将药放到了床头的抽屉里,怆然地笑出一声,“想我?哈哈…”
他笑着,眼泪就掉下来,“陈叔,指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精神病、根本不配继承他股权、不配做他儿子的人,是谁啊。”
“说我活着不如去死,省得成天给他丢人、拖他后腿,说出这种话的人,也会记得他有一个儿子吗。”
“小煜,你知道那都是气话…”
“我不知道。”宿煜冷声打断,“我只知道我从美国回来,远离了他,我才发现我也有我自己想过的生活,有我想保护的人,我现在过得很好。”
“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他顿了顿,声音沙哑着开口,“恨不得让我去死的人,我已经死远了,又何必再让我回去。”
“哎呀小煜,你爸他怎麽舍得让你去死呢,他就你这麽一个儿子,那就是气话啊!那是因为QK迟迟上不了市,你爸看见你发病,他想起了你妈…”
嘟——
心髒猛地一阵紧缩,宿煜颤抖着手挂断了电话,僵坐在床边半天动弹不得。
他闭上眼,喉结微动,在一片极致的黑暗中,试图从闪回的痛苦中抽离。
他挣扎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不远不近的,传来祁曜的声音,“哥?”
宿煜回过头,看见门边探出的半个脑袋,祁曜眼睛亮亮的,“一起练刀吗?我想跟你切磋切磋?”
后背靠上电竞椅的瞬间,宿煜感觉身体中沉重的情绪奇迹般地散了一散,竟然比吃药有效。
他握上鼠标上号,借着登录的空档往旁边瞄了一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