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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聆聿一愣,不明白措初为什麽那麽想,他笑不是因为和措初一起出来玩很开心吗?
“不会的,我笑是因为开心。”姜聆聿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措初却固执道:“你之前看上去也很开心,但你骗我了。”
骗?姜聆聿陷入了迷茫,他什麽时候骗过措初。
他睁开眼盯着漆黑的天花板,脑子里还是措初红着眼圈的画面。
姜聆聿去厨房倒了杯水,烧水壶下面贴了一张字条,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烧水时水别装太满。
这一看就是措初的字迹,他还记得姜聆聿上次被热水烫到的事。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姜聆聿转身打开了最上面的橱柜。
里面的葱油味饼干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柜子姜聆聿喜欢吃的陈皮糖。
上面同样贴了便条,只有三个字:别多吃。措初还在后面画了一只小猪,姜聆聿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最讨厌吃葱,可在抑郁症複发的时候,他会不顾一切的暴饮暴食,靠往嘴里塞吃的来缓解症状,以至于连自己最讨厌的葱油饼干也认不出来。
姜聆聿称之为意外的一个小插曲,措初却当了真。他不需要说,所有的爱意就都掺杂在细节里,渗透了姜聆聿的每一个死角。
这一晚,姜聆聿没有听话,站在橱柜旁吃了一整袋陈皮糖。他原本是在哭的,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舌头被磨得失去知觉,天亮时姜聆聿将满满一地糖纸收拾干净。泪痕在脸上斑驳,他却突然醒悟过来了。
原来,需要被呵护的不仅仅是他,措初也一样。
那个梦是在暗示他,其实措初也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之前经历的种种,让他对姜聆聿的一切反常行为産生了应激反应,只要姜聆聿表现得和平时不一样,他就会害怕。
于是姜聆聿决定帮措初脱敏,就像他当初帮自己克服相机应激反应一样。
第二天姜聆聿有课,他从早上开始就会和措初报备自己一天所做的事。这个行为在措初看来也是反常的,他没有想过对姜聆聿施加这样的控制欲。
但姜聆聿对此置若罔闻,继续自顾自的报备。每天晚上也会和措初打视频,有时他们会聊很久,有时就只说一句简单的晚安。
因此,措初发现了姜聆聿的很多面,发现姜聆聿的有些行为并不是反常,只是他先前未被发现的一面。这个方法也确实有用,措初会因为能确认姜聆聿一切都好而安心。
一晃两个月过去,俩人从分别那天就都各自计划着抽空飞过去,但都忙得没能实现。
期末周的时候,姜聆聿更是忙得把视频和报备都取消了。
措初每天都只能收到几个字的回複,并且每一条回複的间隔时间都是一个小时以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周,措初是敢怒而不敢言,生怕影响了姜聆聿考试。
某天晚上,措初收到姜聆聿发来的一张航班截图。他立马给姜聆聿打了电话,意料之外的被挂断了。
久违的不安涌上心头,措初在聊天页面和机票页面来回切换,甚至産生了立马就飞往上海的沖动。
此时的姜聆聿正在费劲的检查着装了几个大箱子的行李,检查完之后用胶带把它们封好,才去一片混乱的沙发上找手机。
手机快被措初打爆了,姜聆聿忍住了想要跟他摊牌的想法,想把惊喜留在明天。于是电话接通后,姜聆聿撒了个谎。
第二天下午,姜聆聿拖着行李箱跑出了迪庆机场。周围的旅客或轻或重都有些高原反应,反倒是姜聆聿拖着行李箱一路狂奔。
看到站在路边的措初,他连箱子都顾不上就沖上去抱住了对方。被熟悉的气味包裹时,姜聆聿强烈体会到了什麽叫“此心安处是吾乡”。
两个多月没见,措初又被晒黑了点,但还是帅,帅到姜聆聿移不开眼。
措初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姜聆聿。
路上,姜聆聿的话明显变得多了,他主动和措初说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措初有些恍惚,心髒是一块紧绷的肌肉,忽尔就心情轻松,仿佛一夕之间卸下了心中长久担负的重石。
似乎只有看到姜聆聿,他才能确定那张检测报告是真的。
回到家,姜聆聿迫不及待的就要找牛奶。牛奶被措初喂胖了不少,但跟他也生疏了。
清晨,牛奶窝在被子上,沉甸甸的一只压着姜聆聿的腿,姜聆聿擡了下腿就疼得直蹙眉。
他无声的瞪了一眼还在熟睡的措初,昨晚措初将这两个多月里的新仇旧账一起跟姜聆聿算了,折腾到了四点多。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