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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琛抬头眼神认真看着他,脖颈处侧线紧绷,安恒一瞬间心中忽然漏了一拍,不自然的忍不住躲开了他的目光:“知道了……”
安恒安分的回到火堆旁烤鱼,一旁的将士笑道:“萧将军和殿下感情真好,连水都不舍得让殿下碰!”
安恒翻了一下手中烤熟的鱼,沉默了几秒,无奈的笑笑:“……你不明白我和他的感情。”
旁边的将士难以置信道:“我不明白?怎么会我可是追随将军打了十几年的仗了,怎么会不懂?!”
“十几年?”安恒瞬间起了挑逗的心思,抬手托起下巴,偏头弯着凤眸看他:“可是我跟他从娘胎便开始认识的呢,所以,你是不会懂的。”
“……”
怎么有种被炫耀的错觉……
捞了没多久一群人就满载而归,萧琛提着满篮的鱼走在前面,大老远的看见安恒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的,心里瞬间沉闷下来。
他骤然沉下脸,周身气压忽然降低,幽幽的视线直直落在安恒身上。
萧琛敛起唇角,径直走到安恒身侧,旁边的士兵见他脸色阴沉,立即默不作声的离开了。
那将士瞧见一边看的笑话的众人,即刻笑骂道:“笑什么笑?!”
其中一人应和道:“谁笑你了?!你看将军那脸色,兴许是和殿下闹矛盾了,待会儿要是两人打起来,咱们到底帮谁啊?!”
“这帮殿下吧,显得我们没情义。这要是帮将军吧,将军最后还是会向殿下认输,还要我们一同受罚。”
安恒见某人黑着脸在他一旁坐下,眼神执拗又冷淡的盯着自己,又听到旁边杂七杂八的声音,忍不住“噗”的轻笑出了声:“你的将士们倒是都有趣的紧。”
此话一出,对方的脸更黑了,眸色彻底暗下来,别扭的移开了目光。
“萧将军可是生气了?”安恒唇角半翘,眸中笑意更深了,明知故问道。
“臣没有生气。”萧琛的语气十分恭敬,却没有半点温度,疏离淡漠得很。
这还叫没有生气?
安恒立即讨好般的把手中的烤鱼递过去,塞在他手心里,轻声道:“本殿下亲自为你烤的,萧将军莫要再生气了。”
对方细腻柔软的手背擦过他粗糙的指腹,萧琛怔愣一瞬,攥紧手中的树枝,闻到了烤鱼的香味,足足愣了半晌才扭头看他。
安恒见半天未得到他的答复,又狐疑地抬起食指轻轻戳了戳脸:“萧琛?怎么不说话?”
萧琛一瞬间瞳孔地震,但几秒后便恢复了原先的神情,羞愤的一把抓住了他不安分的手:“殿下也太没规矩了!”
“知道了,现在萧将军不生气了对吧?”安恒余光瞥到他红了耳根,满意的收回了手:“那将军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萧琛垂眸看了一眼烤得焦黑的鱼,抬手将鱼肉凑到唇边,张嘴咬了一口,嚼了几下,把鱼肉咽下去。
安恒忽然开口:“味道怎么样?”
萧琛掀起眼皮就看到对方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他那双凤眸里闪着细碎的光。
他心下一愣,不知所措的移开视线,低声道:“……好吃。”
安恒冁然一笑:“那就好。”
不远处准备观战的一群人目瞪口呆:“……”
怎么就哄好了?!
打架的呢?!
—
等萧琛吃完了鱼,大火把身上的衣服烤干差不多了才起身,看了安恒一眼:“殿下跟我去个地方。”
安恒虽然困惑却也乖巧的起身了,跟在他身后往前边的森林里走:“去哪?”
萧琛身材挺拔,拿着一根刚从火堆里点燃的火把走在前面探路,闻言沉声道:“殿下待会儿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在幽暗的森林中走了几分钟
,中途只有火焰的光照和窸窸窣窣的声音。
忽然间就走到了森林的尽头,在森林走尽的那视野一瞬间明亮起来。
清辉洒在江面上,一座亭子矗立在江边,像是镀了一层银光,一派安谧祥和的景象。
萧琛熄灭了手中的火把,转身看他:“到了。”
安恒还处在愣神中,直到他开口说话,飘散的思绪才重新收回来。
安恒吃惊的望着他,迟疑了好久,不确定的开口:“乌……羌亭?!是我们小时候来的那个乌羌亭?!”
萧琛早就料到了他会是这副模样,轻笑了笑:“对。殿下要去看看吗?”
“要!”安恒眸光微动,立即回过神,激动的笑着朝他喊道。
两人一同走过去,安恒先他一步走进亭子里,好奇的眼睛里发光,东瞧西看,一刻也没有歇过。
倒是萧琛一脸淡定的坐在旁边,单手拖着侧脸,好笑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安恒足足在亭中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分钟,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坐在萧琛旁边:“好怀念小时候啊,没想到我们一下子竟长这么大了!”
萧琛盯着他脸上少有的纯真的笑容良久,才扬着唇不紧不慢的开口:“殿下可曾记得我们来着做过什么?”
安恒激动道:“钓鱼!”
“嗯?还有呢?”萧琛再次问道。
安恒回忆起来:“坐船!”
萧琛深眸里的笑意加深:“说对了,那殿下想和萧某再一同乘一次船吗?”
安恒忽然停下了,惊愣的呆住了,乌黑的长睫下那双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眸光闪动,带着一些稚气问道:“……真的吗?”
“咳……是真的。”萧琛被他这么盯着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偏头遮掩性的干咳一声。
在安恒催促下,萧琛带着他走过去,两人坐上了小船。
江面上平静无风,月光照耀着江面也格外皎洁。
安恒坐在船里,一会儿看江面,一会儿又看远处的山,心里久久激动的不能平静,雀跃的问他:“萧琛,你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萧琛敛了一下唇角:“大概是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让殿下多看看外面的美好吧,还望殿下不要责罚。”
安恒假装严肃的清咳一声:“既然萧将军肯说实话,那本殿下便从轻发落。”
“殿下要罚什么?臣都心甘情愿。”萧琛玩味的问道。
安恒轻笑一声:“那便罚萧将军今晚要开开心心的,不得皱眉如何?”
萧琛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面色从容,声音是罕见的柔和:“遵命。”
安恒满意的移开眼,望着眼前的山山水水,闹中忽然闪过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念头,随后又感慨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小时候为了能和你出来玩,我都要把一周的功课在三天内全部完成。”
“可即使如此,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反而越挫越勇,如今长大了,却没有了那时不顾一切的狠劲。”
萧琛怔愣一瞬,随后垂眸看着江面:“殿下小时候面对的只是陛下一人,现在面对可是整个大安的人,当然是不可能不顾一切的。”
安恒心中苦涩,掩饰眼底失落的笑了笑,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小时候不想辜负父皇的期望,所以才努力的学习。但也还好,因为每次与他出去游玩的时间,都可以功课作为交换。
长大以后,他变得很忙,功课、政务、军务都要交之于他的手,整日闷在皇宫中连一些空暇的时间都没有,出来散心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再也没有可以用来交换去见他的条件了。
“萧琛,我其实……并不想当君王。”安恒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佯装开心地看他:“你可能又要指责我不该说这般没有责任感的话吧?”
即使是他笑得与方才毫无不同,萧琛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萧琛看他时眸色一沉,温顺的垂下长睫,深深地看着他,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里,半晌,才哑声开口:“今夜……殿下可以畅所欲言……”
他又岂会猜不透他的想法?
“畅、所、欲、言?”安恒毫无预兆的忽然抬头凑近,很认真的望着他,重复的一字一顿念出来,嗓音清朗干净:“……真的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