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零七(1 / 2)

('二百零七、

似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颜子衿心里终于能够静下来不少,连药也渐渐停了下来,饮久了药,甚至她觉着自己出汗也带着一GU子药味儿。

乔春儿对此似乎早有办法,寻了香炉梅花炭,又要了衣架子和用来给布料洒水的刷子,点了香,将贴身的衣服笼在架子上,她说这样细细熄炭熏着,不时洒水润着,熏上一下午,这衣服染了香味,就算出了汗,也能盖住药味。

颜子衿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子,某日夜里吹风,便好奇问起乔春儿从哪里找到的法子,其他绣娘早就按奈不住,抢在乔春儿之前七嘴八舌地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个法子是琴师交予乔春儿的,她时时去学琴,闻见琴师身上有GU子香味经久不散,便鼓起勇气问了。

“此番问了个清楚,以后有得是机会给人家熏哩。”

这句玩笑话顿时惹得乔春儿满面桃花,羞得起身要去追打说话的姊妹。颜子衿自然知道乔春儿对那琴师有情,以前也调笑打趣过,却没见过乔春儿这般明显的反应。

“那琴师不久前,来绣庄求亲呢。”桃幺凑在颜子衿身边道,“就是阿瑶你——啊呸呸不提这,那琴师特地带了聘礼来,找了庄主和巧婆婆,说要求娶春儿,如今只等新娘子点头答应呢。”

突逢喜事,连颜子衿也不由得多欢喜几分,忙拉着乔春儿问东问西,乔春儿羞得脸颊滚烫,捂着脸低声撒娇道:“人家还没说答应呢,你们别打趣我啦。”

说是这么说,可瞧着对方这个表情,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要凑钱给乔春儿准备衣裳做嫁妆,还是阿棋在一旁剥着柿子说,如今庄里都在忙着给那大户人家染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被挑剩下的那些,绣娘她们也瞧不上,宁愿都给卖出去,于是阿棋说不如等忙完这顿时间,去求庄主放她们一会子假,到时候在慢慢帮乔春儿准备。

“到时候阿瑶可得替我好好绣一幅牡丹。”

颜子衿歪着头,看了看乔春儿,随即嫣然笑道:“怎的,前面还说着还在考虑答不答应哩,现在便开始求我绣牡丹啦?”

众人笑成一团,乔春儿自己一时失言,顿时羞得连忙用手绢遮脸。

到夜里乔春儿洗漱完,倒水回来见颜子衿坐在桌前写东西,便好奇凑上前,结果却见纸上白茫茫一片,合着颜子衿是在发呆。

“想什么呢,墨汁都快滴在纸上啦。”

颜子衿回过神,连忙放下笔道:“夜里热,想睡前抄会儿佛经,结果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这几日不知怎么,夜里闷闷的,似乎要下一场大雨。”乔春儿把玩着发尾,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夜云,这天气又闷又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憋得下这场大雨。

菩萨保佑,千万千万要等阿棋将这批布料晒完再下,不然辛苦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

让颜子衿不要熬久,乔春儿惦记着明天的活计,便先一步睡下。颜子衿吹灭了一盏灯,将纸笔搬到床上,又打下帘子免得晃到乔春儿。

说抄佛经什么的纯属唬人,颜子衿只是那日在江边祭拜,回来后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如今害得颜父去世的凶手已经伏诛,此事自然已经上报玉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在颜子衿所知的消息里,林知府只提及了那次宝船遇袭,还有这么多年的匪患,并没有提及颜家的事情。

也就是说,知晓顾见卿他们也参与那晚围杀的,只有颜子衿一人。

一想到这里,颜子衿实在忍不住,准备提笔给颜淮写信,想将这些事告知给他和母亲,就算幕后黑手尚且逍遥法外,起码、起码,颜家这么多年一直执着寻找凶手线索,此事也能宽慰一二。

可提了笔,颜子衿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如今连林知府的上奏里也没有半点提及,她又有什么证据让颜淮他们相信,她又该用什么身份让颜淮他们相信?

难道就凭着顾见卿与她说的那些?然而顾见卿已Si,颜子衿又该去何处找他。

目光落在手背的伤疤上,当时没有在意,谁曾想已经养了快一个月,庄里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了个遍,这烫伤结痂的地方还是没有脱落,瞧着有几分突兀可怖。

没想到会伤成这样,大夫也说差一点伤及经络,不然她这只手就废了。

那一日顾见卿的眼神到现在颜子衿都还记得,她不理解顾见卿放火的目的,那种情况下,若真要杀她,手起剑落顷刻就能要了她的X命,若不愿杀她,又为何将她b入山洞内放火,虽然那木柴烧到最后也不会要了颜子衿的命,可要是万一呢?

颜子衿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问顾见卿,可偏偏想着想着,她又想起叶知秋来,一想起她,心里更是又涌出无尽的愧疚,可要问起生得哪一种愧疚,颜子衿又难以言说。

如今一切烟消云散,以后可还有人记得为她扫洒祭拜?

许是为了那家的生意,绣庄忙得几乎实在停不下来,连知府的单子也尽数婉拒,林夫人不知怎的,也许是见儿nV平安,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见绣庄拒了自己的求购,没说什么,反倒自己找了工具法子,在家中试着浆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浆染这个功夫,岂是一时兴起就能学会,在染坏了好几匹布后,林夫人这才写信来求助,庄主在店里打算盘打得头晕,便说着许久没去拜见林夫人,跑去院子里,打算带几个人去帮忙。

她去了还没说完话,阿棋连着三句话给拒了个g净,其中意思也简单,那家单子实在太大,莫说床帐帘幔,甚至蒲团垫子也要置办新的布,阿棋她们又不能为了进度误了质量,说什么也不放人。

没了人愿意去,又不能光去喝茶不g活,庄主在后院溜了许久,这才想起养病的颜子衿,二话不说,便带着她和周娘子去拜见林夫人。

见颜子衿大好,林夫人自然喜出望外,拉着她说好久的话,一直到庄主开口这才停下。

问起林知府,林夫人只说来了位贵客,正在前厅陪着说话,庄主略略点了点头放下茶盏,继续说起林夫人染布的事儿,两人有话要说,就让周娘子和颜子衿去瞧瞧。

“燕瑶以前也是做过这些的,虽b不上阿棋她们,但帮着瞧瞧也足够了。”

“燕瑶姑娘许久不见,我们夫人也惦记得紧。”那林家仆妇在前面引路,不由得开口说道,“还有小姐,醒来后一直闹着要阿瑶,夫人哄了好久呢。”

“小姐之前说呛了烟尘,如今可好了?”

“已经无碍了。”

三人说着来到院子,原来林夫人特地腾空了一处外院与内院相邻的院子,用来浆染晾晒这些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踏进院子就能看见数十组有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晒满了布,只是染得有些失误,左一块深右一块浅的。

m0着那些布料,皆是上好的原布,颜子衿心里顿时冒出“暴殄天物”四个字,但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有补救的地方。

“将这些布都晒g后,然后找些白矾,加上白落子花晒g磨成的粉,一钱白矾,要混九钱的白落子粉,煮滚了放凉,放凉的时候得一直搅着。等到不烫手了,就把这些晒g的布放进去泡着。”

颜子衿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找周娘子,周娘子见颜子衿说话,便没有打扰,悄悄跟着人离开。

“泡上个一天一夜,捞出来用凉水清了,这布上的染料就洗净了。”

“好好,燕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只是这白落子不好找,我们就去派人去寻。”那仆妇说着便连忙走出院子叫人去准备,颜子衿惦记着再看看,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发觉,一会儿好都说完。

拾起脚边的拨浪鼓,颜子衿觉得有趣便摇了摇,想是林夫人在这里的时候,用来逗林秋儿,结果一时忘了捡回去被人落在这里了。

这时忽听见从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颜子衿以为是仆妇她们忘了什么事情,又折返回来问她,转身走了几步准备掀开前方垂下的布料。

可刚掀开一点,颜子衿的手腕便被来者一把牢牢握住,那是一只几乎刻在血脉记忆中,只要见了就绝不会认错的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因为主人长年累月地征战,在持刀弄箭的磨损下,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莹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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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衿这段时日里,曾无数次设想过与颜家人相见的情况,何种场景、何种事由、何种时间,她几乎都想过要如何面对。

可却从未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连一点准备也没有,便又见到了颜淮。

几乎不等自己先有反应,颜子衿便被颜淮紧紧抱在怀中,他似乎毫不怀疑眼前人的身份,那再熟悉不过的雪下青松熏香味道落在鼻尖,颜子衿一时呆愣住,连拨浪鼓就这么举着。

“锦娘……”

像是r0u尽了无数日夜寒暖的相思,颜淮这一声呢喃极轻,却又仿佛有千钧重。

然而下一秒,怀里的人却一把将颜淮推开,“啵咚”一声,拨浪鼓就这么跌在地上。

颜子衿此刻也忘了去拾捡,她连连退了好几步,什么欢喜什么悲戚,她现在脑子在响起“嗡”地一声后,只剩下无尽的慌乱和迷茫。

颜淮显然震惊于颜子衿将她推开的动作,但他也知晓此时的颜子衿失了记忆,便不敢再多做其他动作刺激到她,可还是不甘心,往前一步轻声道:“锦娘,我是哥哥。”

颜子衿左手挡在身前,听到颜淮这句话,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又退了一步。

如今颜淮就在眼前,她的家人就在面前,他们终于寻到了她,颜子衿本该就这么与之相认,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如今该相认吗?颜子衿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疑问,更是让她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周娘子似乎总算忙完了事情,急匆匆朝这里赶来,在看到周娘子的瞬间,颜子衿毫不犹豫地从颜淮旁跑过,一把躲在她身后。

周娘子头一次见颜子衿这般惊慌,便下意识伸手护住她,颜淮此刻也回过身来,周娘子一瞧见颜淮,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来,周娘子本就是为了此事,连规矩都顾不上,当着林夫人的面跑走匆匆赶来这边。

庄主此番带了颜子衿前来,也是想趁机试探试探,好找一个两人相认的时机,可谁知有小厮去林玉生那边不小心说漏了嘴,让颜淮得知了此事。

“颜将军,此处外人贸然闯过来,怕是不太好。”周娘子一边安慰着颜子衿,一边盯着眼前的颜淮,然而后者也是从震惊中回过神。

颜淮看着周娘子的态度,又看着颜子衿紧紧抓着她手臂的样子,意识到了什么,脸sE立刻沉了下来,顿时上前朝着颜子衿伸出手。

“将军这刚得了太子殿下的奖赏,就开始心猿意马,打起我庄里绣娘的主意了?”

绣庄庄主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三人齐齐看去,便瞧见庄主立在门口,身后是恭敬站着却面露焦sE的林夫人,前者说完话便径直走上前,先是眼神示意周娘子带着颜子衿离开,见颜淮要追上去,又立马伸手挡住。

“弃毫给你传的话,感情你这一个月里就没听进去半点?”

眼见着颜子衿离开,颜淮哪里还有心情去回话,庄主见他这般,更是发了火:“好大的脾气,见了本g0ng竟还不行礼?”

在门口守着的林夫人她们听得这话,更是立马呼啦啦跪下,颜子衿听见庄主口中那句“本g0ng”,步伐不由得一顿,有些惊诧地回头看去。

颜淮心里本就生了几分怨气,可又见庄主正瞪着自己,最后还是单膝跪下,有些不情不愿地拜道:“臣颜淮,见过长公主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长公主?!”颜子衿被这接二连三的震撼Ga0得脑子晕晕乎乎,周娘子连忙扶住她轻声道:“什么事回去再说,咱们先走。”

等到奴仆搬了凳子,长公主这才施施然正襟危坐,抬手虚扶让众人起身,这才又皱起眉头冲颜淮道:“那日你来寻我问起燕瑶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她脑子受了伤,已经记不得过去的事情,就算你抓着她叫上几百遍的‘锦娘’也无济于事,她如今根本记不得你!”

“可殿下似乎一早就知道锦娘的身份。”

“虽然也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确认,你说一早也没说错,但那又如何,难不成我得立马找个东西往她脑袋上敲,一直敲到让她想起来?”长公主颇为不满地又瞪了一眼颜淮,“我让人传话给你,便是要让你好好想清楚,要怎么让现在的她相信你说的话?好家伙,你现在这般莽撞地来找她,瞧瞧,直接把人给吓到了,我看你之后怎么办!”

觉得越说越气,长公主实在坐不下便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又看向面前的颜淮,还好,本来还打算要是颜淮继续连她的命令也不听,就让林玉生找人绑了,丢到个清静处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可旋即又想,关心则乱、关心则乱,若她是颜淮,听闻日思夜想苦苦寻觅多时的人近在咫尺,哪里又肯忍住一点?

不由得慨叹一声,长公主扶着扶手缓缓坐下道:“我知你心急,可再心急,燕瑶这个情况,总得慢慢来才行,无论如何,也得先让她想起来,难不成你要将她就这么y生生绑回去?”

说着朝林夫人她们使了个眼sE,林夫人立马明了,连忙带着人离开,半点不让人听见两人的谈话。

“她这段日子受得事太多,一时放不下理不顺,给燕瑶一段时间,她是个明事理的。

“如今燕瑶是我庄子里的绣娘,还不是你妹妹颜子衿,这庄子里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去见她。”

“……”

“你这个表情,想抗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不敢,谨遵殿下口谕。”

送颜子衿回来的时候,阿棋正送了刚染好的布匹来给乔春儿她们瞧瞧,见颜子衿这般惊慌失措,众人不解,有些担忧地本想上前问问,然而颜子衿却一言不发,径直走入屋子,随后将门紧紧关上。

周娘子顿时被众人围住,她又是担忧颜子衿,又是抵不住姑娘们的疑惑,犹豫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先带着众人去了阿棋她们的院子,这才将颜子衿的身份,还有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

没想到颜子衿的来头这么大,众人不由得一惊,但桃幺她们却是最先反应过来,便说着怪不得颜子衿来时,见那双手养得那般好,并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姑娘,她们那时就猜过,颜子衿大概是个富贵人家的nV儿,谁曾想竟是将军之nV。

“只是如今阿瑶失了记忆,她家里人来寻,且不说信不信,那……她会愿意回去吗?”

“失了记忆,那岂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谁会信一个陌生人的话呢?”

“而且……”其中一个绣娘蹙眉担忧道,“我听说、听说……听说这些名门望族,最是忌讳姑娘家的闺中清誉,阿瑶被山贼掳走的事几乎人人皆知,若是……若是被她家里人知晓了……”

本立在门口的阿棋手里动作一顿,本就垂下的眼眸又不由得黯然几分,最后是周娘子见她们越说越悲观,立马打断了谈话,忙轰着众人散了,又让乔春儿先与别人住一段时日,暂且别打扰颜子衿。

走过门口时候阿棋叫住了周娘子,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阿瑶家里人来认她,若是……”

“他们来不来,认不认,那是他们的事,愿不愿意跟着回去,那是阿瑶自己的决定。”周娘子将双手拢在袖中,叹了一口气,“突然遇到这种事,谁一下子想的明白,她如今大概心里乱得很,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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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生生静坐了两日,蜡烛早已燃尽,在桌上凝出一朵花,颜子衿几乎滴水未进,周娘子担心她,替她送来了米粥放在门口,最后却又原封不动地端回去。

这件事本就棘手,周娘子实在找不出别的办法,于是主动去找了长公主,结果刚进院子,就看见她正让人准备着外出的东西。

“急成这样,我还说让你陪我去一趟呢。”长公主说着起身往外走,周娘子不理解庄主说的是什么事情,还没开口,长公主便回头笑道,“算了,山路远,你又不会骑马,等我重新找个人。”

过了几日,颜子衿怕再待下去让众人更担心,总算开了门。

便瞧见长公主笑YY地坐在石桌旁,就着清茶吃着糕sU,想起那一日颜淮口中的“长公主”,颜子衿反应过来顿时骇了一跳,快步上前行礼,不等她跪下去,长公主却一把扶住她。

“你两天不吃东西,跪下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你自己不怕,我还怕有人找我算账。”长公主说着让颜子衿坐下,又将自己面前的碟子朝她推了推,“巧婆婆亲手做的,sU而不油,正好。”

连着两日未进食,按理说光是饮水都会反胃,可这sU点进了肚子,却并未觉得难受,清甜可口,颜子衿不由得多吃了一些。

“我记得那天,你是骑马来的,你何时学的骑马,难不成在山上有人教过你?”

颜子衿动作顿了一下,正想回答,可不等她继续说话,长公主便拍了拍手里碎屑道:“不过正好,我还愁着无人陪我呢。”

“您这是要去哪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托我祭拜故人,这几日正好有空。”

那一夜的大火几乎将半座山都烧黑,从下往上看,仿佛一片黑云盖在上面。

各州府的JiNg兵已经回去复命,如今在山上的只有苍州的官兵,他们正细细搜寻着隐患点,亦或者在此场大火里遭难的尸T。

颜子衿当时只远远瞧着火势,现在策马走在漆黑的泥泞山道上,身临其境,已经觉得触目惊心。

树木被生生烧成焦炭,安全起见便被官兵齐齐伐了个g净,整座山在半山腰处就已经光秃秃地一片,颜子衿甚至能直接看见已经成了废墟的寨子。

两人走过山道时,还有官兵在巡守,只是在瞧见她们时却并没有阻拦。长公主说这些时日他们都在巡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她也是提前托人问了林玉生,这才被允许上山。

“这烧山的法子着实有效,什么林密山深,统统给你烧了个g净,可也实在缺心丧德,”长公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长了多少年的树木,还有山中的鸟雀猛兽,一把火什么都没了,要恢复也不知道要花多久。”

颜子衿不语,她在想自己明明送了地图下去,林夫人也说自己瞧了出来,为何还要用这种法子?

此处山脉连绵,若是控制不住火势,牵连到其他地势的山村,亦或者烧到苍州城,被问罪下来谁又担得起?林知府并不像是这样的人,在颜子衿看来他是绝不会用这样法子的。

本想开口再问问,然而长公主却在前方停下马,有些疑惑地左瞧瞧右看看,到最后自顾自嘟囔道:“我记得,是从这边啊?”

颜子衿策马往前走了几步,尽管周围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可她们来的时候,颜子衿便觉得几分熟悉,如今再细看后,顿时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长公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后颜子衿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岔路:“往左走,就只有一条道,一直往前就到了。”

“原来是这样。”长公主不疑有他,立刻顺着颜子衿指的方向前行,颜子衿跟在后面,半晌,这才开口犹疑道:“殿下您,是受哪个故人所托?”

“如今我只是苍州绣庄的庄主,你现在叫我殿下我还有些不适应,就按以前的来吧。”

“是。”

山上吹来的风还带着些呛人的灰尘,长公主用手绢掩了掩口鼻道:“先皇尚在时,苍州曾经出了个大案子,他派了大理寺的人来调查,结果竟然都折在了苍州,只有一人Si里逃生回去复命。”

这些事情算起来还b长公主早上几十岁,具T细节她也是在旁人口中知晓。

大理寺派去的人竟然在苍州出了意外,先皇雷霆大怒,连下三道旨意问罪苍州知府,众人都说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冲着苍州知府而来,如今得了这般名正言顺的由头,自然不会放过。

然而人人都这么抱不平,却人人都不敢触怒天威,不等知府上奏解释,先皇便革了他的职,将家里数百人尽数判罪流放。

后来先皇似乎也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火,却大手一挥,下令,敢谈论此事者重罪责罚。

至于那案子,还有Si在山匪手里的大理寺官员,竟就这么不了了之,无人敢提,就连抚恤,也是当时的大理寺卿暗中用了T己再多补偿一些。

“只是活下来的人,见兄弟白白Si去,却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一时气血上头,不顾朋友上司劝阻,便抛弃妻nV,辞了官跑到这山上,混入他们之中,蓄意蛰伏等待时机报仇。谁知一待,竟然待了几十年,倒也颇有几分威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nV儿被托付给故友,后来故友赴任苍州知府,也将养nV一齐带了来,谁知某一日知府小姐出门拜佛,回来中途遭了劫匪,被掳上了山。”

颜子衿倒x1了一口凉气,被掳上山的知府养nV,在寨中蛰伏了几十年,颇有威望的人,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答案,然而她却只觉四肢冰凉,害怕得不敢确认,这时长公主在前方“啊”了一声,开口道:“找到了。”

颜子衿抬头一看,顿时如坠冰窖。

山崖处或许因为地势原因,并没有如山中那般烧得惨烈,只是半边青绿半边枯草,石碑也被熏黑了半截,好在并没有遮挡住上面的字——叶知秋之墓。

长公主下了马,将准备好的祭品拿过走到墓前,此处刚被烧过,还便宜了她不用先清理杂草怕引起山火。

颜子衿站在后面,目光躲闪,不由得侧开头,等到h纸燃尽,祭酒潵完,长公主起身拍了拍衣裙,垂目看着眼前的坟茔:“暂时只能这样,现在一时没办法修缮,等联系到她养父那边再说吧。”

“老知府还在?”

“已经不在了,她Si后,老知府自觉愧对失踪的好友,没多久便突发暴疾去世。据我所知,如今只有一个儿子尚在,但认不认,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长公主说着提起篮子往回走,“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替她弄了个墓,却连姓名都弄错了。”

“等下!”颜子衿猛地唤住长公主,“您说,姓名错了?”

“是呀,她随生父姓,叫玉知秋,哪里是什么叶知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二百一十、

不知道颜子衿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长公主回头看向她,颜子衿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激烈,可此时实在是太过令人震惊。

迟疑了一瞬,颜子衿这才轻叹一口气道:“她……是顾临的母亲。”

长公主自然早已从巧婆婆口中知晓这些事,听得颜子衿这般说,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到墓碑上,沉默半晌,这才摇头慨叹道:“孽缘。”

临走时,颜子衿还是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坟墓的方向,可到最后也没说什么,轻吁一声马儿跟上长公主。

只是并未如颜子衿所想的就这么下山去,长公主带着她走了另一处小路,两人从小路一直往下,竟顺着山脉去到了另一座并未被波及到的山上。

颜子衿从未来过这里,但见长公主轻车熟路的样子,也不说话,只默默跟着。

两人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穿过一片茂林,林后隐着一处早已破败不堪的古刹,说是古刹,不过两间小房,被叫做正殿的,已经塌了一半的屋檐,被叫做侧殿的,已经被荒草填满。

房前有一处小池,池边用石头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栏杆,防止香客跌入池中,然而此时已经遍布青苔,池中漂浮着腐叶,cHa0闷得冒出腥臭味,看来早已是一滩Si水。

勒马步入古刹,地砖久久无人清扫,踩在上面只觉落叶柔软,殿旁立着古钟,钟杵已经腐朽得只剩下摇摇晃晃的头部。

两人走到正殿处,大门破了一半,另一半摇摇yu坠,从外面便能看见殿中佛像,彩绘早已朽尽,只剩用泥草填埋出的残缺泥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走近些,却见殿中两块蒲团竟然是半新,像是有人来此置换过。

长公主先走上前,放下篮子,跪在殿前朝着佛像拜了拜,颜子衿也顺势跪在蒲团上,虔诚地双手合十。

“此处荒废了怕是有数百年,如今几乎无人知晓这里还有一处小庙,”长公主先开了口,语气轻柔,像是怕打扰到了谁,“这里葬着我的一个故人。”

颜子衿四处看了看,从进来到现在,她并没有瞧见半点像坟茔的存在:“既是故人,为何要葬在此处?”

“是她自己要求的,她说这里有菩萨,会宽恕她的罪。”长公主说着,却又哼笑一声,“她哪里有罪,明明是他们强加在她身上的。”

说完这才将祭品在蒲团前摆好,这样看着,既是祭拜,又像是供奉。

“我这人忘事忘得快,今后若还要上山,有你在,我也少花些寻路的时间。”

长公主笑着看向颜子衿,颜子衿听出来她的意思,低下头轻声道:“我无颜见她。”

“你口中无颜见的,到底是是顾见卿的母亲,还是绝望自尽的玉知秋。”

“二者都有。”颜子衿抬起头,想来长公主已经在巧婆婆口中听说了一切,她那时既然愿意全部告诉巧婆婆,自然也明白巧婆婆会告诉长公主。

“动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千金易取,真心难得’,有人愿意真心相待,怎会毫无触动,但那又如何,我与他,仅此而已。难不成就因为顾临对我显露的几分真心,我便什么都不管不顾?”颜子衿说着却又垂下眼眸,“玉知秋直到最后也没有原谅,我明明也该如此,结果Y差yAn错得了几分上天眷顾,被顾临护下,因此生出几分摇摆,我无颜面对她那般惨烈的Si。可……可转念又想,她毕竟是顾临的娘,是我害Si了她的儿子。

“顾临对我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如今我也无从问起,可我尽管知道他对我b旁人多信任几分,这份信任本就难得,我却仍旧心安理得地加以利用,借此将地图送下山去。若要说起来,我父亲因他而Si,他与他的父辈兄弟们也因我而Si,我们……也算是扯平了。”

长公主听颜子衿说完,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兀地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到最后连眼泪都笑了出来,颜子衿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

用手绢擦去眼角泪水,长公主叉着腰笑着“哎哟”了几声,这才继续道:“前几日巧婆婆还跟我担忧,说你这又是念佛经又是整日闷闷不乐,是因为放不下顾见卿,情伤迷心,怕你想不开钻了牛角尖。我劝她别多想,她非要让我想办法,我哪里知道怎么办,我还想问问周娘子呢。”

“巧婆婆……倒是说对几分,我确实放不下顾见卿,但却不是因为这些,”颜子衿双手合十,看完眼前佛像,“我亲眼见着父亲被贼人围杀至Si,见着兄长杀得浑身是血近乎力竭,见着母亲重伤昏迷,连带着腹中尚未出事的弟弟也危在旦夕,等想起来一切后,叫我如何不恨他入骨。”

颜子衿想过,若顾见卿得知是她的手笔,无论如何定然不会放过自己,她已经做好准备,毕竟当时走也是Si不走也是Si,或许面对顾见卿还有几分余地,只要能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是生是Si,任由顾见卿处置。

若顾见卿不愿放过她们,林秋儿在她身边,至少能少受些苦楚。

“可是,那一日顾见卿点燃那些木柴,隔着火焰与我相望的时候,我原以为他会愤恨、会伤心、会暴怒,然而都没有,我没有看到他眼里有任何情绪。顾见卿留给我能够逃出火场的东西,留了枣红马在山道上,他准备的那些木柴,甚至根本杀不了我们。”颜子衿说完看向长公主,“我不理解。”

“为什么?”

“他不应该恨我吗?我若是他,恨不得将对方杀之泄愤,可是……可是他似乎并不恨我。”颜子衿低着头,眨了眨眼睛,不由得又回想起那一日,自己与顾见卿的最后一面,甚至若无他的那句话,颜子衿说不定还没有这么快恢复记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有无数的问题想问他,然而顾见卿已Si,还是因自己而Si,自己已经寻不得答案,越是这样想,便越是放不下。

“或许他尚且有些良心,对你愧难生恨,自知不会有结果便甘愿放手。说起来,我还挺好奇,若你与他之间没有这个血海深仇阻拦,是不是那一日你就答应同他走了?”

没想到会问出这个问题,颜子衿呆愣了一瞬,随后也不知怎得忽然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即使我没有想起往事,可亲眼见过林府众人的惨Si,见过秋儿r娘不堪受辱自尽,见过他们随口就要砍下秋儿的手指,如此种种,哪里还会去想这些。我自然谢顾见卿护我周全,可又再想,若一开始没有他带人掳掠,我哪里会遇到这些事情。”

“既然如此,我也不担心你会问起那药了?”

听长公主提起,颜子衿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用那三味药做成的毒,在醒来后一时忘了放在了何处,没想到竟在长公主手中。

“你昏迷的时候,林夫人从你身上找到的,一时拿不准便呈与我看,我自然认得出是什么只是没有说明。听闻你与巧婆婆说了那些话后,我怕你做傻事,便将其直接丢了,如今见你在这件事早就想得透彻,似乎也不用他人来C心。”

许是今日在此处,在神佛面前,将这几日的纠结说尽,心里多了几分畅快,颜子衿总算发自内心地露出几分笑意。

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颜子衿恭恭敬敬地对着佛像拜了拜,可起身后却又听见长公主轻声问道:“那颜淮呢?”

此话刚落,殿外的钟杵被风吹动,重重地敲在古钟上,颜子衿心里竟也不由得跟着颤动,久久不得平静。到最后。颜子衿缓缓转头看向长公主,神sE震惊,诧异于她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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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询问平淡得仿佛一句普通家常,不过从颜淮那日的举动,长公主那时的语气态度,想必她已经知晓了颜子衿的身份,这句话在旁人听来,或许只是关心颜子衿恢复记忆后,要如何与颜淮相见。

然而在颜子衿听来,却是不一样的意味,她呆若木J地看向长公主,对方神sE平静地对视。

两人沉默,直到又一声钟响,如梦初醒,颜子衿这才猛地倒x1一口冷气,目光慌乱,半晌这才低声问道:“您是、是……”

“颜淮没那么冲动,自然也不会贸然便向我告知此事,”长公主轻笑一声,示意颜子衿不必慌张,她在蒲团上跪得累了,索X直接侧坐着,目光从颜子衿身上飘到殿外的景sE,被这么一提,长公主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往事来,“五年前,你们刚入京的一年后,颜淮奉命护送苍州知府赴任,又暗中奉了皇后口谕私下来见我。”

那一日长公主听了巧婆婆的禀告,便特地从店中回到后院,那时颜淮年纪与如今的颜子衿差不多,尚在孝中,却又是奉命前来,不敢冒犯,便戴了根素麻的抹额示意。

听了颜淮的话,还有皇后托他送来的信物,长公主才多信他几分,接过信物,将寻来的东西亲手交付于他。

那时长公主只想着把东西给了,再不见京里来的人,本想着立马打发人离开,可又见颜淮年纪尚小,又在孝中,此番得了东西自然得马不停蹄赶回京城,便留他稍坐一会儿松松气。

“那个时候周娘子正巧来了,将别家请绣庄制作嫁衣的帖子递给我,我与那家人不久前生了龃龉,半点也不愿答应,立马让人打发走。”长公主说得有些口渴,随手便拿了祭酒饮下润润嗓,“结果临走时,颜淮忽然问我,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求得绣庄置办嫁衣。我以为他只是玩笑,随口说要千金万银才行。等到我再见到颜淮的时候,是五个月后,他带了满满一船的金银,箱子几乎要把我院中占满。”

颜子衿听着长公主的话,顿时想起来是什么时候,那时颜家已经在京中稳定下来,亡父追封,母亲得了诰命,颜淮刚从一场战事中凯旋,一时间鲜花着锦,赏赐贵礼纷至沓来,攀附结交者无数。

远在临湖的老家自然早就知晓他们在京中的情况,没曾想颜家多年后竟得了这般成就,无论是为了家族的荣耀,还是T谅他们孤儿寡母的不易,祖爷爷在与家中叔伯们商量后,便送了整整五艘宝船的银两入京,以助颜家。

也多亏了祖爷爷他们的帮扶,那时颜家在京中虽只有颜淮一人在外撑着,但有了底气,他便不必一直疲于人情世故间斡旋,在那些大族世家面前,也并未辱没了自家的名声。

那个时候,颜淮自然能送来的满满一船金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请我替他置办一套嫁衣,用料要是最佳的,绣工必须出自最顶尖的绣娘之手,珠饰宝石,锦带丝缎,他从不在意花费,只说要最好的。”

长公主说着,语气里颇有种活了这么久终于见到这样一个暴发户的无奈,但听颜淮语气极为认真,她便也随之应下。

颜淮在苍州耽搁了三日,这三日他选了无数种衣料款式,连周娘子也有些抱怨,长公主觉得颜淮可能是来找茬的,本想他要是再挑挑拣拣,自己就立马翻脸退了金银推掉。

后来是巧婆婆建议,既然是置办嫁衣,那自然是有了求娶的对象,光是瞧着布料当然定不下来,院中姑娘这么多,总有身形相近的,让她们披了衣料。说不定就能定下了。

“那日颜淮选了绣庄里两个绣娘帮忙,果不其然,没耽搁多久,这位祖宗便将款式和料子定下了。”长公主说着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拍了下膝盖,她这么多年,头一次伺候这么难对付的爷,“我看他那样上心,原以为颜淮是瞧上了谁家姑娘,亦或者是为了家里姊妹提起准备,可等我将嫁衣织好,小心翼翼地送去京城,却如同石沉大海,莫说听闻颜家有什么嫁娶的消息,甚至嫁衣半点消息都无了。”

自己这么JiNg心制作的嫁衣,到最后连影子都瞧不见,如今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听到这里,颜子衿不由得闭上眼叹了一口气,那身嫁衣早被她在及笄礼那日一把火烧了个g净,自然寻不到消息。

忽而想起往事,想起那身描金绣凤的嫁衣,冰凉的触感似乎如今还能感受到,还有……

摇摇头甩掉那些思绪,颜子衿开口问道:“您……又是怎么知道是我?”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正在给别家姑娘挑选衣料吗?你来了,我见你身形适合,便让你帮着试一试。”长公主说起这个,颜子衿自然也回想起来,随后又听她道,“你披着那身红绸缓缓回头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当时颜淮的眼神,虽然他已经克制不少,可那一瞬的欣喜岂是轻易能藏住的?”

那位绣娘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几乎与颜子衿无二,所以长公主在瞧见颜子衿回头的那一刻,才会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似乎是在笑颜淮,似乎也在笑自己。

“颜淮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只是旁人并未生过此等心思,自然瞧不清楚,只当是家中突生变故后,对小妹多加疼惜而已。”长公主说完,用手撑着身子,仰侧着头看向颜子衿,“那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娘……在幼时便谨学规训、慎知恪守,尊孔敬法、未敢出格,如今年长明理,又身为家中长姊,家族牵系于己身,心自畏之,何敢逾矩。”

“有何可畏?”

“自然是畏家规族训,畏父母悲怒,畏外室恶狼环伺,畏弟妹年幼无辜……畏世人多言如刃……”说到最后,颜子衿的语气逐渐颤抖,她闭上眼深深呼x1让自己平复下来,许久,双手握紧抵在x前,微微垂下头道,“岂敢Ai之。”

“只是不敢,而并非不愿?”长公主无奈一笑,摇着头将酒盏收回篮中,她看着颜子衿如今这个情况,或许留她一人缓一缓最好。

起身准备走出殿外,正准备踏出门槛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冲颜子衿道:“此事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通,若是实在纠结,不如只做燕瑶,在绣庄里同姊妹们一起也好,有我护着,你不认,他也不敢强抢了你去。反正三日后颜淮就得回去领罪,到时候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等人走了,倒也轻松了。”

听到“领罪”二字,颜子衿甚至顾不上拭去垂在眼角的泪,她连忙起身,差一点踩到裙摆摔在地上。

“您说……什么领罪?”

“忘了与你说,此番剿匪,虽是各州府都派了JiNg兵前来,但颜淮却是殿下亲自下旨指定的领将。可你也瞧见,那山上被烧得多么惨烈,他是主将,虽然剿匪有功,可这纵火之罪,自然要被责问。”

“什、什……”颜子衿喃喃自语了许久,却始终说不出下一个字,长公主的话她岂会听不懂,电光石火间,不知怎的,颜子衿猛地想起那时听见的一声鹰啸。

心脏仿佛被人猛猛地攥住,疼得快要喘不上气,颜子衿想起那时她尚未恢复记忆,以为亲人皆亡,自己孑然苟活,早就存着此事了结后自尽赴Si的心,殊不知颜淮当时就在山上。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都在山上,一声呜咽,颜子衿顿时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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