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二、
见燕瑶越是不做声,顾见卿便越是心焦,不由得上前几步:“阿瑶,把毒给我。”
“……”
“是我把你掳上山的,是我不答应放你下山!那毒要入,也是入我的口,”顾见卿依旧伸着手,指尖几乎已经要碰到燕瑶身前的发束,他紧蹙着眉头,却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让自己变回往日的语气,“那东西太苦,你哪里吃得了?阿瑶,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把毒给我。”
“顾临,我想要你活着。”
“……”
“你……你与我下山去,你、你隐姓埋名,去哪里都好,我不告诉其他人。”
燕瑶越说心里愧疚更甚,她不清楚自己放走顾见卿是对还是错,可她知道顾见卿回去便是Si,她……不愿意。
顾见卿只短短沉默了一瞬,他收剑入鞘,似乎极为无奈地耸了耸肩,摊手笑道:“罢罢罢,我拗不过你,你这样求我我哪里受得住。可这天地山川,云海江河,独我一人去看难免寂寞,阿瑶,不如你同我走吧,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回家去。”
或许是心存希冀,顾见卿说完话后便紧盯着燕瑶,他在等待着回应,可袖中的手却不由得握紧,如今这般,此时此刻,他到底是希望燕瑶答应,还是拒绝?
终于,燕瑶朝着他缓缓踏出了半步,顾见卿原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然而满心却只剩下绝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等燕瑶开口,顾见卿却先一步将她抱在怀里,一时又怕挤到林秋儿,一时却又恨不得再将燕瑶抱紧些,他舍不得,实在是舍不得。
“今后可别再这般轻信他人了。”顾见卿深x1一口气,似要将这个名字嚼碎琢磨,好将其生生刻入心中,“颜子衿。”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燕瑶愣了一下,可随即被撞伤的地方便传来刺骨一般的疼痛,疼得她连忙捂住头,差一点失了力气摔了怀里的林秋儿。
顾见卿松开怀抱,见燕瑶疼得难受,却还是咬咬牙,用剑鞘狠狠打在燕瑶小腿上,她双腿顿时疼到无力站稳,顾见卿伸手抱住林秋儿,又扶住燕瑶,将两人扶入洞中坐下,把自己一早收拾好的包裹放下,这才蹲下身看着燕瑶。
“阿瑶,你说是Ai一个人长久,还是恨一个人长久?”
“顾、顾临?”燕瑶现在整个人疼得不住落泪,可还是伸出手要抓住顾见卿,然而指尖只顺着他的衣袖滑过,顾见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洞口。
燕瑶缓了一阵,却听得洞口传来一阵动静,等她反应过来时,便已经闻到一GU呛人的烟味。
洞口处堆着木柴,这条路本就是寨中伐木砍柴的地势,所以燕瑶即使瞧见路边堆了些柴火,也只以为是没来得及背上去的残留。
踉跄着扶着山壁走上前,隔着火焰,燕瑶难以置信地看着洞外举着火把的顾见卿,她心里早就做好了无数种准备,她原以为自己能够面对顾见卿的任何情绪。
可顾见卿也看着她,没有愤怒,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他近乎平静地看着燕瑶,平静得令她心颤。
“顾见卿!”燕瑶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却又被火焰生生b退,只能就这么看着顾见卿将手里的火把丢入火中,丝毫没有犹豫地转身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腿被顾见卿打中的地方还有些颤抖,燕瑶被浓烟呛得猛咳了几声,忽而意识到什么,连忙回去查看林秋儿的情况。
还好,林秋儿只是药效还没过,正甜甜地陷入梦乡,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
林秋儿她这么小,怎么能丧命于此不行,她还有父母,还有弟弟,她还有家人等着。
不知怎地,一提起这些,燕瑶便又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自己早就没了家人,孑然一身,或许就因为这样,在她准备做这些事的时候,才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毕竟她本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打算。
若是Si在此处,化作一缕魂,也好去酆都鬼市,问问父母兄长的所在。
兄长……兄长……
顿时头痛yu裂,燕瑶跪在地上,实在是忍受不住,疼得她已经哭出声来,然而此时此刻,又有谁听得见?
手掌按在包裹上,掌心里传来的波动柔软感令她瞬间止住了哭泣,燕瑶愣了一下,随即也顾不上头疼,连忙将包裹打开。
包里只有一件足以包裹住自己的披风,还有三个装满的水囊。
顾见卿说时间紧迫,只草草收拾了点东西却也足够,便只是这些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足够……
燕瑶抬头看着洞内,山洞并不深,再往里走一会儿便到尽头,她又回头看着洞口燃得越来越旺的火,未再有丝毫的犹豫,打开塞子将水囊里的水尽数洒在披风上,三个水囊倒完,披风也早已Sh透。
不顾披风沾了泥土脏W,燕瑶将其罩在自己身上,又抱紧了林秋儿,来到洞口,光是燃烧的气浪便已经觉得滚烫,燕瑶咬了咬牙,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抓紧了披风快步冲入火堆中。
“哗啦”一声,身前的木柴被用力撞开,燕瑶连忙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掷在一旁,往前踉跄了几步一把跌坐在地上。
顾不得手背被飞起的碎木烫伤,燕瑶连忙查看林秋儿的情况,确认孩子没有受伤后,这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然而那折磨人的头疼却又再一次袭来,自顾见卿说出那个名字后,燕瑶的头疼就越来越甚,此刻更是如刀劈斧凿一般,疼得她几乎要咬破了嘴唇。
——“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灵光寺,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
——“佛寺里的并蒂莲可是祥瑞,咱们去看看,求一支来保佑你母亲平安。”
——“这个灵光寺里据说有芙蕖池子,锦娘,咱们去瞧瞧,b不b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
——“……于是我对二哥说,只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去灵光寺,那里是偏路,只要去了就有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灵光寺一案,颜准将军的一双儿nV就在殿外等待召见。”
——“宣,颜淮、颜子衿入殿觐见!”
“哇”地呕出一口血,燕瑶整个人几乎蜷缩着将头抵在地上,她浑身颤抖着,喉中翻涌许久,却迟迟发不出半点音节。
可无数的话堵在x口,沉闷地令她恨不得剖出心来才觉得好受,终于,再又呕出一口血后,她终于哭喊着念出一段完整的话:“颜淮……哥哥……”
那天跌入江水中的沉溺感袭来,拉着她往下坠,血与泪俱落,就在这时,脸上忽然传来柔软的触感。
林秋儿不知道何时竟醒了过来,一睁眼又是陌生的地势,若是按往常,林秋儿早就哭了出来,可她却先瞧见了阿瑶在哭,她瞧见阿瑶极为难受地在哭。
于是林秋儿便不哭了,伸出小手m0了m0眼前人的脸:“阿瑶、阿瑶。”
颜子衿抬起头,呆愣地看着怀里的孩子,林秋儿的双眸亮晶晶地,小手还在往前伸,在此时,竟是唯一的安慰。
“乖孩子,好秋儿。”颜子衿贴着林秋儿的脸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顿时生出了力气站起身,此刻才回头看向山洞口。
之前在洞中视线受阻瞧得不全,如今出了洞口再看,那堆木柴不过是在洞口小小聚了一堆,瞧着虽高,可即使颜子衿一直待在洞里,这火再烧一会儿便就自顾自地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喉间那GU子血腥味尚未散去,颜子衿觉得自己是被熏得眼疼,泪竟止也止不住。
抱着林秋儿朝着山道走了几步,却见那匹枣红马正在拴在树旁悠闲吃着草,似乎刚才的事半点也没有打扰到它。
快步走上前,颜子衿m0了m0马鼻,见它没有反抗,便解下缰绳抱着林秋儿翻身上马。回身看了一眼远处已经沦为一片火海的山寨,颜子衿双眸轻颤,犹豫了一瞬,随后回头学着顾见卿平日里的动作,轻轻拍了拍马身:“好马儿,带我们下山去吧。”
“将军!”
见奔戎竟策马上了山,林玉生与颜淮也不由得一愣,只见他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跪道:“太子殿下急诏,命将军即刻赶去骆州复命。”
“即刻?”林玉生听见太子殿下竟也到了,心里思索一番,像是品出了什么意思,然而颜淮现在杀得冒火,哪里管得上这些,转身便要往山上走。
“谨玉,殿下急诏,可不得延误。”
“恕不领命。”
“难道你想抗旨吗?”林玉生一把抓住颜淮的手腕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抗旨的后果,别说找不找得回你妹妹,你颜家如今担不担得住这罪过,你好好想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终于加完班回来了【磕头】
虽然被某人催着改剧情,但我还是不会改的【认真】
二百零三、
“我说了,恕不领命!”颜淮一把甩开林玉生的手,他寻了快整整一年,这一年里是如何的煎心熬肺,事到如今总算有了眉头,锦娘的下落近在咫尺,叫他怎么愿意放弃?
奔戎见连林玉生都拉不住颜淮,急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将军临走前特地安排了弃毫在颜家守着,半点也不能离开。
现如今弃毫却连将军的命令也不顾,亲手将这个旨意送来,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太子急诏、太子急诏,太子急诏代表的是什么,颜淮不可能不知道!
林玉生回首看着四周几乎要被火海吞没的山林,如今那些山匪剩下的不过都是些逃寇,在那些各州府调来的JiNg兵眼里不足为惧,甚至现在已经在有条不紊地收缩包围。
眼见着已经到了尾声,林玉生神sE闪动,咬牙冲上前去抓住颜淮的手臂,结果下一秒剑刃已经抵在他的颈侧。
“我已经说了,别拦我!”
颜淮也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拦得冒火,甚至对着好友刀剑相向,林玉生却半点不惧,甚至还往前一步:“谨玉,你听我一句劝,太子急诏岂容你耽搁的?我答应你,活要见人Si要见尸,无论你妹妹……我一定让你回来能看到她,若是、若是她失踪遍寻不见,我哪怕丢了这官位,也要从他们口中撬出消息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更是一把抓住剑身,之前便说过,林玉生一看到消息,就知道来的人必定是颜淮,他如何不知派颜淮来的目的。
可那些人岂能就这么轻易让他如愿,这把山火哪里是冲着这些山匪来的,分明是冲着颜淮来的!
太子殿下甚至亲临骆州,不正是为了此事?无论如何,在这山火熄灭之前,颜淮绝不能留在苍州。
看着林玉生手里不断流出的鲜血,颜淮神sE略有松动,可只差一步,就差一步便能见到锦娘,颜淮转身看着向上的山道,却还是忍不住又往前踏了一步。
“颜谨玉!”
“将军!”
“走!”咬牙切齿地一声怒喝,颜淮打开林玉生的手,奔戎连忙将追云牵来,收剑上马,颜淮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冲下山。
那令旗之前早就交予林玉生,奔戎见状也来不及告辞,也连忙策马追了上去。
林玉生瞧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这才看向手里的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药钱,以后可得找殿下好好讨一讨才行啊。”
“大人,颜将军这……”
颜淮的离去自然也被他人看在眼里,有人上前小声询问林玉生,后者看了他一眼,扬了扬手里令旗:“你也见了,颜淮自上山后都是我替他下的令,他不管就不管吧,反正以后有得罚。大家都是领命而来,见旗如见令,将军应该都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遵命。”
这场山火几乎要将天烧出一个窟窿来,即使城门守军在远处瞧着,都能看到那山上如烧铁一般的炽红。
今日全城戒严,知府大人特地下了旨,无令不许任何人出城,也不许任何人入城。
就在众军将注意力从山上收回的下一秒,却见远处一个黑点朝着城门狂奔而来,领命守城的将领见状,连忙命人举弓持枪严阵以待,自己上前一步开口喝道:“来者何人!”
那黑点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只见少nV单手勒住缰绳将狂奔的马儿停下,长发与衣裙飞扬,虽然脸sE沾了烟灰尘土有些狼狈,但四周火光映却映得她双眼熠熠生辉。
那将领一时恍惚,随后立马回神:“今日全城戒严,谁也不许入城!”
“我要见知府大人,”颜子衿语气急切,哪里还等得起下马解释,连忙喝道,“我怀中是被掳的林知府之nV,让我进去!”
“下山后去骆州不必进城,我这就前去与将军他们汇合。”
林府门前灯火通明,几乎要将周围照得一处Y影也不留,曾有好事的百姓偷偷靠近,也被官兵们全部赶离。
弃毫牵了马,朝着眼前的两人拜了拜:“夫人、殿下,弃毫告辞。”
话音未落,便听见从另一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今日全城戒严,哪里还有人敢在此时此刻策马在城中奔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人皆回头看去,只见两匹马朝这边飞驰而来,不一会儿就到了身前,林夫人一眼就认出最前方的人是谁,顿时双目圆睁,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颜子衿已经濒临极限,全靠着要将林秋儿平安送回的意念撑到现在,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但还是勉强认得出林夫人,还有在林夫人身边的绣庄庄主。
不清楚为何庄主会在此处,可颜子衿已经没了JiNg力再去想,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将林秋儿递上前道:“夫人……小姐、小姐平安无事。”
林夫人一时愣在原地,还是她身边的妇人连忙上前抱住,此话说完后,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颜子衿踉跄几步朝前扑倒,落入一个柔软的怀中。
绣庄庄主伸手接住昏迷不醒的颜子衿,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幸好,还算平稳。
“小、小……”弃毫原本严肃的表情此时也落得七零八碎,他在旁边瞧得一清二楚,他哪里看不出是谁,一时间不知该惊诧还是欣喜,结结巴巴半天,他连忙翻身上马,“我这就去告诉将军!”
“站住!”绣庄庄主顿时喝住弃毫,她侧着身扶着颜子衿,冷声对他道,“如今太子急诏让颜淮去复命,你现在告诉他,他还愿意去吗?”
“可、可——”
“从骆州到苍州,就算不眠不休策马赶路,一个来回也要一个月。替本g0ng给颜淮带句话,这一个月时间好好想清楚,到时候要如何来见她。”
一个月,将军哪里等得起一个月的时间?弃毫本还有些犹豫,绣庄庄主顿时面露不悦,语气重了不少:“燕瑶如今失了记忆,就算此时颜淮站在面前她也认不出来,我且问你,颜淮又要花多少时间在此耽搁,你又敢让太子等他多少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提到太子殿下,弃毫顿时冷静不少,略略迟疑了一瞬,在马上向众人一拱手,便拉了缰绳朝着城门口奔去与颜淮他们汇合。
等弃毫走远后,绣庄庄主这才收了表情,柔下眉眼急声道:“把人扶回屋子,快,去叫大夫来。”
林夫人直到现在才回过神,连忙让人将颜子衿与林秋儿带回府中,又命人快些去请郎中,一时间门口众人乱成一团。
可颜子衿此时神昏身重,那些仆妇上前竟不知如何下手,那跟着颜子衿一起来的将领见状,忙走上前,说了一声失礼后将颜子衿横抱而起。
也顾不得什么内外有防,林夫人立马让人领着他去内宅,随即让周围继续严守直到林玉生回来,交代完事务后,林夫人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绣庄庄主。
“长公主殿下,一早便知晓燕瑶的身份?”迟疑了一下,林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
绣庄庄主伸出食指抵在嘴边,冲林夫人b了个手势,她想着那一日,颜子衿披着用来制作嫁衣的布料,缓缓朝自己回过头来的场景,随后笑了笑继续道:“只是某日忽而猜出来的罢了。”
“那是……什么时候?”
“就是该想起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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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颜子衿便又再一次梦到了父亲,只不过此回不再有那一夜的腥风血雨,也没有那般空洞无依的孤寂,梦里是临湖老家种满了花草的院子,竹帘在夏日总是随意放下遮yAn。
颜准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老旧的蒲扇,脚边放着装满了菱角的篮子,此番又是一次凯旋,他得以回家休息一段时日陪陪妻儿。
似乎察觉到有人,颜准靠着摇椅转过头,看到来者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后极为宠溺地一笑,故意用着家乡话笑问道:“小妹儿这是去了何处顽,怎得脸上又都玩得这么灰扑扑哩,你阿哥姊姊们呢?”
颜子衿看着他,两人不过隔了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却接近不得一点,只能对着梦中的亡父哭得撕心裂肺,直哭到腹部cH0U搐到发痛,活生生疼醒过来。
尚未擦去眼中泪水,依稀间瞧见床边坐了个什么人,那人似乎一直在安慰自己,瞧见颜子衿醒来,连忙停了动作朝外边跑去:“快告诉夫人,就说燕姑娘醒了!”
一句“燕姑娘”顿时止住了颜子衿的哭泣,随后便见一个侍nV走上前,从床边的水盆中拧了帕子替她擦汗:“姑娘可是忽然梦到什么,怎得哭成这样连身上都Sh了。”
“我……”
“姑娘莫怕,这里是林府,夫人命我等好生照顾你,见你醒来,已经让人通报夫人去了。”
还没说什么,就听得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林夫人似乎是小跑着过来,扶着门口略略喘了一会儿,便连忙走到床边道:“好姑娘,你可算醒了。”
看到林夫人,原本有些懵懂混沌的脑海瞬间清明,颜子衿连忙起身问道:“秋儿——秋、小姐呢?”
“秋儿没事、秋儿没事,”林夫人忍泪连忙扶着颜子衿躺下,“托姑娘的福,秋儿只是不小心呛了点烟尘,其他一切都好,现在早早醒了,闹着要阿瑶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闻林秋儿无事,颜子衿顿时松了一口气,林夫人握着颜子衿的手轻声道:“燕姑娘你骑着马跑来的时候,吓了大家好一跳,可那山上杀成这样,你一个姑娘家,又是如何带着秋儿从哪儿逃下山来的?还有你这伤……”
说到这里,颜子衿这才看到手背上的绷带,她记得那是被木屑烫伤的地方,眼前忽而闪过顾见卿的模样。
心里被人重重一锤,颜子衿顿时垂下眼,许久,才开口将事情尽数告知林夫人,只是适当掩去了顾见卿一事。
“怪不得……原来如此……”林夫人听完后喃喃念了几句,恍然大悟地继续说道,“我听夫君说,他们尚在前山清理残局时,瞧见侧方忽地冒起火来,连忙派人去瞧,据说是被人又纵了火,见洞口处零落散着些布料,原以为洞里有人,可灭了火却不见踪影。”
说完林夫人忽地站起,在床边朝着颜子衿跪下,颜子衿顿时吓得伸手扶她,可林夫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起身:“姑娘救我亲儿,以命相护,当得我林家这一拜,还望切莫推辞。”
说着便对着颜子衿重重磕了三个头,颜子衿身子疲软,见林夫人这般,又急又慌,便连忙将r娘之事告知林夫人,说到最后哭诉道:“r娘……r娘尸身也不知被他们葬与何处……我一直问不出她的下落。”
林夫人捏着手绢,听到r娘的遭遇不由得惊恐地“啊”了一声,她自然是在林玉生口里听说过一些关于此番讨贼的事,也知道他们在后山乱葬岗中,发现的那些累累白骨。
一时心惊,一时悲凉,林夫人也是不由得落下泪,说着那r娘本是几年前为了给家里孩子治病,这才将自己卖入林府,随后便一直照顾林秋儿。
此番噩耗,林夫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告诉r娘在远方的家里人才好,但还是答应颜子衿,无论如何,r娘也是林家恩人,他们断不会就这么不顾。
说完这些,林夫人想到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她如今自然已经知晓颜子衿的身份,可又得知颜子衿失了记忆,心中犹疑,却还是试探着唤道:“子衿?”
见颜子衿没有反应,原以为她什么都没想起,便立马换了称呼:“燕姑娘?”
颜子衿这才回过神,她被叫燕瑶叫得久了,忽然被唤了本名,竟有种恍如隔世的短暂茫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夫人敛了神sE,柔声将颜子衿扶回床上躺下:“你睡了整整两日才醒,大夫说还需得养上几日才能下床,我已经与庄主说了,等你好些再让你回去。”
说完又立马握住颜子衿的手:“还望姑娘切莫推辞,就当我为了秋儿报这个恩吧。”
细细嘱托了几句,便不打扰颜子衿休息,让侍nV在门口守着,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她们就行。
等到众人离去,屋里只剩下颜子衿一人时,颜子衿先是默默盯着床顶出神,最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抬起手看着手上包扎的地方。
“阿瑶。”
耳畔又想起极为缠绵的一声轻唤,颜子衿猛地x1了一口气,不由得抓紧了x前被子,张了张嘴,无声唤了一句“顾临”。
随后颜子衿双臂交叠盖在眼前,浑身紧绷到颤抖,却还是紧咬着唇,极力忍耐着哭声。
颜子衿也不知自己又是何时睡着,只是再醒来时,却扶着床边生生又呕出一口血。林夫人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连忙宽慰,说颜子衿这是因为这段时日里忧思劳累,再加上血瘀阻心,得呕出血来这才好得了。
请了大夫来看,也只说没什么大碍,再服几贴药便好。
林夫人嘴里说着放心,可接连几日日日来瞧她,也暴露了她的担忧,颜子衿没有说什么,只趁着这个机会旁敲侧击地问起事情。
据林夫人说,寨中众人为首的那几位贼匪Si得Si抓得抓,其余人来不及逃走的已经伏罪,现在正在追捕那些残党。
“那贼首第三日便拉去斩首示众,头颅和尸身如今还挂在城墙上,另外两个据说是二当家和三当家的,讨贼那日便已经Si了。”林夫人说道,目光却不由得落在颜子衿身上,她虽嫁于林玉生多年,可内外有别,成婚那日堂中人那么多,闹哄哄地一时也分不清谁是谁,所以便不曾认识颜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使颜淮后来因事务,来过几次苍州,她不是忙着照顾幼子分身乏术,就是为了秋儿的事卧病不起,更是无暇拜见。
一直到了那日发现衣上端倪,这才头一次认真见过颜淮,如今再看,颜子衿与颜淮长得虽不能说一模一样,可任谁瞧了都会认定他们是兄妹。
一时间林夫人不由得有些后悔,她也知颜淮暗中寻了颜子衿许久,若自己早些见过颜淮,是不是就能让他们早早相认了?
殿下让她暂时不要将颜淮前来苍州的事告知颜子衿,林夫人本来还有些纠结,可最后想着颜子衿如今失了记忆,提起颜淮也无济于事,想到她的身T,便选择闭口不谈,先暂时瞒下。
林夫人想着想着,想到颜子衿被掳上山这么久时日,不敢想在她身上都发生了什么。见颜子衿怔怔出神,认为她许是听了贼匪伏诛的消息,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心中更加怜惜不忍,林夫人便连忙扯了别的话题,颜子衿自然察觉到她这是不想和自己提起这些,也顺水推舟地问起其他事情。
颜子衿自然得知颜家早已寻回了“颜子衿”,她还替颜家做了衣裳呢,如今她只是燕瑶,一个失了记忆的绣娘,若是一直打探颜家的事反倒令人生疑。
但好在颜子衿已经不动声sE地从林夫人口中探出不少,自她落水失忆至今的这段时日里,颜淮打赢了白云郡之战,但听说受了伤在家养病,颜明与颜殊都安好,颜殊不知怎的,竟得了太子太傅青睐,主动让他去府上读书开蒙。
而内宅之事,从林夫人这里自然问不出什么,只知道自己落水后,几乎是在当晚,便有人将颜家的“大小姐”救回,其他的事情尚不清楚。
以颜淮的行事风格,外人当然打探不出内宅的事情,虽不知那位小姐是什么目的,但从目前来看,家中母亲与两位姊妹应该都还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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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平安,母兄姊妹平安自然是最好,可心里却还是生出几分怅然委屈,颜子衿无从与他人说起,只得默默忍下,独自一人时慢慢消化。
在林府短短待了几日,颜子衿不愿多做打扰,便自请回了绣庄,来接她的是巧婆婆和周娘子。
颜子衿最初还有些诧异,巧婆婆怎么也来了,周娘子却先一步挽着她的手,说巧婆婆一早就想来了,可听说颜子衿病着,便没来打扰,林府派人传话,说颜子衿好些了可以回家,还头一个说要来接呢。
颜子衿不由得看向巧婆婆,只是她的面容还是那般严肃,不苟言笑。
随着两人拜别林夫人回到绣庄,颜子衿看着院中绿了一圈的树木,她上一次瞧见的时候,似乎才刚cH0U了新芽。
不等颜子衿踏入院子,桃幺便哭喊着“阿瑶”一把扑倒在她怀里,其他绣庄姊妹早已等了许久,见了她连忙围了上来。
劫后余生,又见到熟悉的人,颜子衿本已经热泪盈眶,可见她们哭得b自己这个正主还厉害,一时间竟不知该哭还是不该哭,到最后反而成了她与周娘子安慰其他人了。
乔春儿哭得最凶,因为那日她本该和颜子衿一起受邀去的林府,可不小心惹了风寒,恐传染了病气,这才让颜子衿一人前往。
听闻颜子衿被山匪掳走的消息,乔春儿顿时就吓晕了过去,随后醒来又哭得生了一场大病,后面更是日日念经拜佛求平安,如今见颜子衿完完全全地回来,如何让她不痛哭流涕。
颜子衿哄她哄得最久,好不容易把乔春儿哄好,眼见着桃幺说着说着又要哭起来,巧婆婆实在看不下去,打断了众人的谈话,说道颜子衿好不容易病好些,大家哭哭啼啼的,总不能又惹她伤心,便叫众人散了,让颜子衿好好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到众姊妹依依不舍离去,颜子衿这才看到一直站在门口的阿棋,之前大家将她围在中央,阿棋并没有凑近,只是默默瞧着,现在见众人离开剩下她后,颜子衿这才上前去。
见了阿棋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颜子衿勉强扯了个笑容,话还没出口,便被阿棋先一步抱在怀里,许久这才听见她压抑着哭声低语道:“怎得就让你受了这些委屈,你父母在天之灵若是知道,岂不是心疼Si。”
眨巴眨巴眼睛,颜子衿只觉得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想着自己刚才还劝着别人,这回怎么能哭出来,深呼x1了几下这才低声回道:“至少,我平平安安的回来了。”
“嗯……”
回来后颜子衿想起来之前给颜家的衣裳似乎还没做完,乔春儿告诉她别C心,那些衣服早早地送去了,如今大家正忙着别的事儿呢。
“据说搬来一户富贵人家,正置办了宅子,管事的光是为了卖咱们家的布,就送来好几大箱金子呢。”
绣庄里凡是被瞧上的布匹都被买走了,可还是远远不够,这段时日阿棋她们正为了此事忙着浆染纺晒,庄里绣娘们又为着给这家人置办绣品,特特加了做工时间,b平日里还多忙了半个时辰。
颜子衿被庄主勒令好好休息半个月,周娘子更是半点也不让她接触绣架,之前就听林夫人说她曾呕过血,更是日日盯着她喝药,生怕年纪小小落下病根,又怕颜子衿寂寞,便时时拉着她说话解闷。
见众人忙着,颜子衿独自一人闲着也难免多想,时间久了,心里本就堆了许多事一时难以疏解,实在坐不住,便向庄主请示出门几日,说着要去瞧瞧燕家。
庄主拨弄着算盘,隔着玻璃镜片看着颜子衿,周娘子怕她还没养好身子,这一路上折腾,心里有些不愿,但最后见庄主同意,也没再阻拦。
替颜子衿准备好马车行李,又拉着她嘱托了这几日如何吃药如何忌口,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上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周娘子说,颜子衿被掳上山后,燕小书得了消息连报了好几次官,连官府没动静,又偷偷自个儿爬上山去想要救人,谁知人没找到,反倒摔伤了腿。
颜子衿去到燕家时,燕小书还躺在床上休息,听见外面燕婆婆她们哭着喊“阿瑶”,连鞋都来不及穿,拄着拐光着脚跑出屋子。
燕婆婆和燕阿秀早已抱着颜子衿哭成一团,颜子衿虽早就预想到这个情况,可看着燕婆婆哭成这般,更是不由得想起了母亲秦夫人,一时间无数委屈涌上,也忍不住握着燕婆婆的手不住落泪。
“你一个小姑娘,怎得就遭了这么大的罪,我的儿呀。”燕婆婆越哭越心疼,看见颜子衿眉眼里此番凭空生出的忧愁,更是心疼地不知如何是好,勉勉强强止了一会儿泪,却忍不住搂住颜子衿哭起来。
燕阿秀哭了好一会儿,又怕颜子衿哭伤了心,又怕燕婆婆哭伤了身子,结果又见燕小书赤脚跑出屋子,连忙焦急开口道:“怎么不穿鞋子,被石子划伤脚了怎么办!”
颜子衿和燕婆婆这才停下眼泪看向燕小书,颜子衿见他光着脚,不由得快步上前,见他脚上绑着木条,又缠着绷带,一时心疼不已。
燕小书默默看着颜子衿,许久,这才笑了笑轻声道:“平安就好。”
一句“平安”,令颜子衿心里不由得一颤,她忍着泪看向燕小书道:“我这么久没回来,让小书哥哥担心了,如今你伤了腿,快回屋里养着。”
“不碍事,再养几天就可以下地了。那群山匪见我伤了,也没对我动手,有个年轻的首领只让人将我丢下山去,”燕小书笑道,“多亏在路边被同村的叔伯捡到,就送我回家来了。”
颜子衿听闻那一句“年轻首领”,神sE微动,最后只是微微颔首不做声。
在燕家住了两日,燕婆婆听颜子衿说了事情经过,一时为她逃离贼窝口呼菩萨保佑,一时又为她被受困山洞火堆中心惊胆战,手指轻抚着她手背上结了痂的伤处,明里暗里落了好几次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想着见了燕家人心里会好受些,可还是觉得心里乱,于是颜子衿便要了些h纸,说着要去江边祭拜家人,谢绝了燕阿秀陪同的打算,独自一人出了门。
如今颜子衿恢复了记忆,自然便没了什么亲人水难只剩下自己一人的事,那厚厚一篮子的h纸,她将一大半部分烧给那一日被山匪受辱杀害的林府下人们,又烧了一部分给林秋儿的r娘,最后将剩下的一部分尽数烧给了颜父。
蹲在江边看着燃烧着的纸堆,颜子衿发了好久的呆,这么多日过去,才迟迟地意识到一件事,不知不觉间,竟报了杀父之仇,就连那一日害她落水的罪魁祸首,如今也已伏诛。
大仇得报,可颜子衿却没有觉得有半分的畅快,反而有一种空虚的怅然,仰头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些人就这么Si了,甚至有可能他们临Si前,说不定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若是这般,她又如何告慰亡父呢?
站起身,颜子衿看着江面出神,那一晚江水刺骨的寒冷,哪里有半点似如今这般的平静无波。
落水后也不知挣扎了多久,这才勉强爬上岸来,颜子衿已经记不得自己当时上岸后,被燕小书他们救下之前遇到了什么事,越是想记起来,便越是有一种用力打在棉花上的无力。
到最后,颜子衿甚至开始有些自暴自弃,毕竟她想起来又如何,难不成跑去说自己才是真的颜子衿吗?
如今的情况是,颜家的“大小姐”稳稳当当地待在府中,她没有遭遇过这么多事清,落了水后就被人迅速救下,当晚便平平安安地回到家人身边。
那颜家小姐想来定是容貌与她极像,甚至脾气秉X也与她无二,这才不会让人生疑,甚至连……连颜淮都没有察觉到不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转念细细打算一番,即使他察觉到不对又如何,这么多人面前,到底是不认下,执着去找寻一个流落在外多日生Si不明的nV儿,还是认下当日就回到家人身边的小姐,对颜家来说,孰轻孰重,颜淮怎会不知晓?
不知怎的,颜子衿忽觉得有几分释然,便自顾自地安慰着自己起来。
明明以前还一边担忧着被人发现牵连颜家,一边纠结着该如何面对和颜淮那般复杂的感情,现如今好了,这些事都已经与她无关,她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事了。
僵y地抬手用绢帕拭去脸上的泪珠,苦笑了一声,颜子衿想着自己如今虽恢复了记忆,却也只能成为失了记忆的燕瑶,再也不能是颜子衿。
慨叹了一句世事无常,本想蹲下去将祭酒撒入江水,可江边忽地吹起一阵风,吹得纸堆打起了旋儿,连手绢也被吹落水面。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踩入水中,等到颜子衿俯身抓住绢帕时,江水已经漫过了她的膝盖,透骨的寒凉又一次传遍四肢百骸。
痴痴如泥偶般站在水中,颜子衿呆愣了许久,忽地咬紧手背,一声呜咽,泪珠儿落在身前的水面上。
颜淮不要她了,她回不去家了。
想着想着,又不由自主地往深处踏了几步,却忽听见身后传来陌生nV子的声音:“江水冷,姑娘要拾手帕,怎么不去寻一根长点的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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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去,便瞧着一个青衣素袍nV子倒骑着毛驴,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就这么随意晃着,挽着发髻拢着飞云冠,半边簪着碎花钗,两边鬓发垂在x前,带着半只玻璃镜,双耳垂着珍珠明月珰。
nV子拿着一卷书,毛驴身上还安着书箱和遮雨棚子,这么多东西搭在小毛驴身上,却不见半点疲累,还“咿咿”叫得欢快。
从毛驴身上跃下,nV子走上前瞧了瞧颜子衿,又转身从箱子旁cH0U出一根柳木拐杖,上前走了几步,连鞋底也浸在水中,她将拐杖伸直递向颜子衿,见短了几分,便皱着眉扭了扭头部,那拐杖又伸长一些:“这棍子够了吗?”
颜子衿转过身,拐杖正好搭在她手心里的手绢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颜子衿忽地“噗嗤”一笑,连忙上了岸来:“我只是见这江景好,不由得多瞧了一会儿。”
“瞧久了,寒气入身,当心得风Sh。”nV子推了推玻璃镜,随后又叨叨说着,“今日天Y,风大,不宜祭祀,宜吃面皮汤?”
“啊?”
“我说今日适合吃面皮汤。”nV子说完冲着颜子衿拜了一拜,“我是一个云游四海的旅人,一时看书入神误了吃饭时辰,结果才发觉水囊里空空,想向你讨几杯祭酒润润嗓子。”
见nV子指了指地上放着的酒杯,颜子衿愣着啊了一声,又抬头看着她满脸“并无忌讳”的样子,想了一下,这才猛地又“啊”了一声。
“啊?”nV子挑了挑眉,似乎并不理解。
“既然如此,反正这里离村子不远,不如歇歇脚喝杯茶,顺便替你将水囊装满。”
“好像也行?”nV子似乎觉得这b喝几杯祭酒划算,便极为爽快的答应下来,将书卷丢回行李中,颜子衿收拾好东西,想着在外待久了燕家人担心,便提着篮子与她同行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上颜子衿问了许多,主要是她见nV子行在路上,不像身负功夫,又无人相护,就这么一人一驴,又听她说自己四海云游,颜子衿除了话本,从未听说过谁家姑娘独自一人在外,不免觉得好奇。
nV子也不介意,便说起自己出门的缘由:“待得无聊,就想着出门了。”
“就这样吗?”
“就这样呀?想出门需要什么理由吗。”nV子笑了笑,“大齐山丘谷地岂止千万,江河湖海不知几多,更何况还有大齐之外的天地,若真要寻了个理由才出得去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许多光Y?”
“大齐之外的天地?”
“楼兰的神山,北夷的镜nV渊翡翠海,毕罗国的琥珀洞,还有暖风海的海底水晶g0ng等等,这些美景,岂是只看书便觉得满足的?”nV子握紧双手放在x前,极为畅快地长舒了一口气道,“若不能亲眼看到,那多可惜呀。”
“你都去瞧过吗?”
“自然都瞧过,我还在海上见过鲛人呢。”nV子向颜子衿说着自己的见闻,尤其是她差一点被鲛人诱惑到海里的事,到最后看向颜子衿道,“若是心里烦忧之事太多,不如都抛开,去天地间走走。”
“天地间走走……”
“当你走在山川险崖,渡过江河湖海的时候,看着那般钟灵毓秀的景sE,哪里还会被俗事烦忧呢?啊对了,最好多备些药,要是生病可就不好了。”
“我一个姑娘家,要是独自一人出去,定会惹得家人担心。”
“总有机会的,到时候若是找不准方向,可以来找我。”nV子歪了歪脑袋,指着自己笑道,“我十八岁就出门游历,如今十四年过去,记路看方向可早就是一把好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得nV子竟然已经三十二岁,颜子衿不由得一惊,明明瞧着眼前人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提到这里nV子忽然来了兴致,拉着颜子衿说起自己游玩途中寻得的妆粉,何处胭脂最好,何处鹅蛋粉最轻如绒羽,何处的头油香而不腻,颜子衿全程几乎cHa不进嘴,等到nV子说累了停下休息时,已经到了燕家门口。
燕阿秀和燕婆婆瞧见颜子衿带了个陌生姑娘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却先瞧见颜子衿Sh透了的衣裙,不等她疑惑开口,那nV子便先解释道:“我路过江边,本想着问一处人家讨水喝,结果不小心手绢掉进了水中,小姑娘说着替我去捡,结果不小心摔了一跤。”
又听nV子说了来意,燕婆婆便让她先坐在院中休息,燕阿秀怕颜子衿着凉,带着她去屋里换了衣服,又擦gSh透的发尾,重新梳妆一番,等两人出了屋子时,那nV子已经端着碗坐在石磨上悠闲喝着。
“这是什么?”燕阿秀问道。
“面皮汤。”燕婆婆整理着簸箕里的辣椒,“我见她竟然就只用水就着g馍馍,这吃下去伤胃不经饿,哪里能行,便去热了碗面皮汤给她。”
颜子衿忽而想起nV子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惊诧又有些疑惑,那nV子“呼噜噜”毫不避讳地一口喝尽碗中汤,这时燕阿秀的nV儿也将水袋送了来。
将碗放下,俯身接过水袋,nV子站起身道了声谢,从锦囊里倒出两枚金豆子准备放在碗中,燕婆婆见了连忙拦下:“不过是一点水一碗汤,使不得使不得,我们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予人方便也是有余地的。”
燕阿秀也催促着nV子将金豆子收回,推脱了几次,nV子只得无奈,却又让众人等着,跑到小毛驴面前翻了几本书送来:“不要金银,但还请收下这几本书,虽值不了多少钱,但给孩子开蒙已经完全足够了。”
说着将书放在磨盘上,又拿了碗压在上面,意思是希望燕婆婆她们此回无论如何也不要推辞,颜子衿瞧了一眼书皮,还真就是给孩童开蒙的书本,也不知此人为何会随时带着这些。
略坐消食了一会儿,nV子便起身告辞,颜子衿将她送至村口,临走时nV子翻身在小毛驴身上坐好,抬了抬玻璃镜:“我见姑娘聪慧,送你一句话吧,‘得见万物,自生天地。’,有缘再见。”
目送着nV子离去,颜子衿在村口站了许久,口中还是不由得念着那句“天地”。
回到绣庄待了几日,颜子衿还是觉得闷烦,找庄主求了几本佛经,午后清静时便对着窗户诵读,以求静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日读着读着,颜子衿读久了口渴,便准备起身去倒水,谁知刚拿了水杯,就看见巧婆婆站在屋门口,屋外暖yAn越过巧婆婆照进屋里,反倒多了几分柔和。
“婆婆。”颜子衿连忙起身迎她进来,巧婆婆没说话,只是走到桌边拿起那几本佛经,轻轻翻了几页这才开口道:“可读了几回?”
“尚未读完。”
“都读了哪些?”
“只读了个囫囵吞枣,已经记不得了。”
“这样读,哪里静得下心来。”
“可不读的话,心里闷。”
巧婆婆放下书牵着颜子衿在床边坐下,有些粗糙又厚重的手掌拂过颜子衿的脸颊,暖暖的,让她不由得想起母亲,鼻尖一酸不由得红了眼角。
“既然回家了,有什么事儿是和家里人说不得的呢?都说出来,心里也就静下来了。”巧婆婆说着说着,语气里也不由得带了些颤音,“哪里有小小年纪,就要靠着诵佛读经舒心的?”
不知怎得,巧婆婆的话就像是带了一GU魔力,喉中发出一声呜咽,颜子衿伏在巧婆婆膝上,将自己在山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毫无隐瞒地一GU脑儿都说了出来,越说越伤心,提到顾见卿的时候,不由得顿了一下,颜子衿咬着唇沉默半晌,这才颤声道:“婆婆,我放不下。”
巧婆婆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默默听着颜子衿说完又哭起来,手掌放在颜子衿头顶,温柔地拍了拍,许久这才开口:“不怕、不怕,说出来就好了,阿瑶回家了,回家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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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痛痛快快哭了一场后,颜子衿心里终于能够静下来不少,连药也渐渐停了下来,饮久了药,甚至她觉着自己出汗也带着一GU子药味儿。
乔春儿对此似乎早有办法,寻了香炉梅花炭,又要了衣架子和用来给布料洒水的刷子,点了香,将贴身的衣服笼在架子上,她说这样细细熄炭熏着,不时洒水润着,熏上一下午,这衣服染了香味,就算出了汗,也能盖住药味。
颜子衿从未听说过这样的法子,某日夜里吹风,便好奇问起乔春儿从哪里找到的法子,其他绣娘早就按奈不住,抢在乔春儿之前七嘴八舌地说了个明白。
原来这个法子是琴师交予乔春儿的,她时时去学琴,闻见琴师身上有GU子香味经久不散,便鼓起勇气问了。
“此番问了个清楚,以后有得是机会给人家熏哩。”
这句玩笑话顿时惹得乔春儿满面桃花,羞得起身要去追打说话的姊妹。颜子衿自然知道乔春儿对那琴师有情,以前也调笑打趣过,却没见过乔春儿这般明显的反应。
“那琴师不久前,来绣庄求亲呢。”桃幺凑在颜子衿身边道,“就是阿瑶你——啊呸呸不提这,那琴师特地带了聘礼来,找了庄主和巧婆婆,说要求娶春儿,如今只等新娘子点头答应呢。”
突逢喜事,连颜子衿也不由得多欢喜几分,忙拉着乔春儿问东问西,乔春儿羞得脸颊滚烫,捂着脸低声撒娇道:“人家还没说答应呢,你们别打趣我啦。”
说是这么说,可瞧着对方这个表情,想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大家叽叽喳喳说着要凑钱给乔春儿准备衣裳做嫁妆,还是阿棋在一旁剥着柿子说,如今庄里都在忙着给那大户人家染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用被挑剩下的那些,绣娘她们也瞧不上,宁愿都给卖出去,于是阿棋说不如等忙完这顿时间,去求庄主放她们一会子假,到时候在慢慢帮乔春儿准备。
“到时候阿瑶可得替我好好绣一幅牡丹。”
颜子衿歪着头,看了看乔春儿,随即嫣然笑道:“怎的,前面还说着还在考虑答不答应哩,现在便开始求我绣牡丹啦?”
众人笑成一团,乔春儿自己一时失言,顿时羞得连忙用手绢遮脸。
到夜里乔春儿洗漱完,倒水回来见颜子衿坐在桌前写东西,便好奇凑上前,结果却见纸上白茫茫一片,合着颜子衿是在发呆。
“想什么呢,墨汁都快滴在纸上啦。”
颜子衿回过神,连忙放下笔道:“夜里热,想睡前抄会儿佛经,结果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这几日不知怎么,夜里闷闷的,似乎要下一场大雨。”乔春儿把玩着发尾,有些担忧地看着窗外的夜云,这天气又闷又热,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憋得下这场大雨。
菩萨保佑,千万千万要等阿棋将这批布料晒完再下,不然辛苦这么久全都白忙活了。
让颜子衿不要熬久,乔春儿惦记着明天的活计,便先一步睡下。颜子衿吹灭了一盏灯,将纸笔搬到床上,又打下帘子免得晃到乔春儿。
说抄佛经什么的纯属唬人,颜子衿只是那日在江边祭拜,回来后过了许久才想起来,如今害得颜父去世的凶手已经伏诛,此事自然已经上报玉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在颜子衿所知的消息里,林知府只提及了那次宝船遇袭,还有这么多年的匪患,并没有提及颜家的事情。
也就是说,知晓顾见卿他们也参与那晚围杀的,只有颜子衿一人。
一想到这里,颜子衿实在忍不住,准备提笔给颜淮写信,想将这些事告知给他和母亲,就算幕后黑手尚且逍遥法外,起码、起码,颜家这么多年一直执着寻找凶手线索,此事也能宽慰一二。
可提了笔,颜子衿却又不知道如何下笔,如今连林知府的上奏里也没有半点提及,她又有什么证据让颜淮他们相信,她又该用什么身份让颜淮他们相信?
难道就凭着顾见卿与她说的那些?然而顾见卿已Si,颜子衿又该去何处找他。
目光落在手背的伤疤上,当时没有在意,谁曾想已经养了快一个月,庄里最好的药都给她用了个遍,这烫伤结痂的地方还是没有脱落,瞧着有几分突兀可怖。
没想到会伤成这样,大夫也说差一点伤及经络,不然她这只手就废了。
那一日顾见卿的眼神到现在颜子衿都还记得,她不理解顾见卿放火的目的,那种情况下,若真要杀她,手起剑落顷刻就能要了她的X命,若不愿杀她,又为何将她b入山洞内放火,虽然那木柴烧到最后也不会要了颜子衿的命,可要是万一呢?
颜子衿有很多很多疑惑想要问顾见卿,可偏偏想着想着,她又想起叶知秋来,一想起她,心里更是又涌出无尽的愧疚,可要问起生得哪一种愧疚,颜子衿又难以言说。
如今一切烟消云散,以后可还有人记得为她扫洒祭拜?
许是为了那家的生意,绣庄忙得几乎实在停不下来,连知府的单子也尽数婉拒,林夫人不知怎的,也许是见儿nV平安,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下,见绣庄拒了自己的求购,没说什么,反倒自己找了工具法子,在家中试着浆染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浆染这个功夫,岂是一时兴起就能学会,在染坏了好几匹布后,林夫人这才写信来求助,庄主在店里打算盘打得头晕,便说着许久没去拜见林夫人,跑去院子里,打算带几个人去帮忙。
她去了还没说完话,阿棋连着三句话给拒了个g净,其中意思也简单,那家单子实在太大,莫说床帐帘幔,甚至蒲团垫子也要置办新的布,阿棋她们又不能为了进度误了质量,说什么也不放人。
没了人愿意去,又不能光去喝茶不g活,庄主在后院溜了许久,这才想起养病的颜子衿,二话不说,便带着她和周娘子去拜见林夫人。
见颜子衿大好,林夫人自然喜出望外,拉着她说好久的话,一直到庄主开口这才停下。
问起林知府,林夫人只说来了位贵客,正在前厅陪着说话,庄主略略点了点头放下茶盏,继续说起林夫人染布的事儿,两人有话要说,就让周娘子和颜子衿去瞧瞧。
“燕瑶以前也是做过这些的,虽b不上阿棋她们,但帮着瞧瞧也足够了。”
“燕瑶姑娘许久不见,我们夫人也惦记得紧。”那林家仆妇在前面引路,不由得开口说道,“还有小姐,醒来后一直闹着要阿瑶,夫人哄了好久呢。”
“小姐之前说呛了烟尘,如今可好了?”
“已经无碍了。”
三人说着来到院子,原来林夫人特地腾空了一处外院与内院相邻的院子,用来浆染晾晒这些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踏进院子就能看见数十组有一个半人高的架子上晒满了布,只是染得有些失误,左一块深右一块浅的。
m0着那些布料,皆是上好的原布,颜子衿心里顿时冒出“暴殄天物”四个字,但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还有补救的地方。
“将这些布都晒g后,然后找些白矾,加上白落子花晒g磨成的粉,一钱白矾,要混九钱的白落子粉,煮滚了放凉,放凉的时候得一直搅着。等到不烫手了,就把这些晒g的布放进去泡着。”
颜子衿说着话,没有注意到有人来找周娘子,周娘子见颜子衿说话,便没有打扰,悄悄跟着人离开。
“泡上个一天一夜,捞出来用凉水清了,这布上的染料就洗净了。”
“好好,燕姑娘说的我们都记下,只是这白落子不好找,我们就去派人去寻。”那仆妇说着便连忙走出院子叫人去准备,颜子衿惦记着再看看,瞧瞧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没发觉,一会儿好都说完。
拾起脚边的拨浪鼓,颜子衿觉得有趣便摇了摇,想是林夫人在这里的时候,用来逗林秋儿,结果一时忘了捡回去被人落在这里了。
这时忽听见从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颜子衿以为是仆妇她们忘了什么事情,又折返回来问她,转身走了几步准备掀开前方垂下的布料。
可刚掀开一点,颜子衿的手腕便被来者一把牢牢握住,那是一只几乎刻在血脉记忆中,只要见了就绝不会认错的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因为主人长年累月地征战,在持刀弄箭的磨损下,已经不似最初那般莹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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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衿这段时日里,曾无数次设想过与颜家人相见的情况,何种场景、何种事由、何种时间,她几乎都想过要如何面对。
可却从未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连一点准备也没有,便又见到了颜淮。
几乎不等自己先有反应,颜子衿便被颜淮紧紧抱在怀中,他似乎毫不怀疑眼前人的身份,那再熟悉不过的雪下青松熏香味道落在鼻尖,颜子衿一时呆愣住,连拨浪鼓就这么举着。
“锦娘……”
像是r0u尽了无数日夜寒暖的相思,颜淮这一声呢喃极轻,却又仿佛有千钧重。
然而下一秒,怀里的人却一把将颜淮推开,“啵咚”一声,拨浪鼓就这么跌在地上。
颜子衿此刻也忘了去拾捡,她连连退了好几步,什么欢喜什么悲戚,她现在脑子在响起“嗡”地一声后,只剩下无尽的慌乱和迷茫。
颜淮显然震惊于颜子衿将她推开的动作,但他也知晓此时的颜子衿失了记忆,便不敢再多做其他动作刺激到她,可还是不甘心,往前一步轻声道:“锦娘,我是哥哥。”
颜子衿左手挡在身前,听到颜淮这句话,更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又退了一步。
如今颜淮就在眼前,她的家人就在面前,他们终于寻到了她,颜子衿本该就这么与之相认,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如今该相认吗?颜子衿脑海中突然冒出的疑问,更是让她慌乱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周娘子似乎总算忙完了事情,急匆匆朝这里赶来,在看到周娘子的瞬间,颜子衿毫不犹豫地从颜淮旁跑过,一把躲在她身后。
周娘子头一次见颜子衿这般惊慌,便下意识伸手护住她,颜淮此刻也回过身来,周娘子一瞧见颜淮,便立马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来,周娘子本就是为了此事,连规矩都顾不上,当着林夫人的面跑走匆匆赶来这边。
庄主此番带了颜子衿前来,也是想趁机试探试探,好找一个两人相认的时机,可谁知有小厮去林玉生那边不小心说漏了嘴,让颜淮得知了此事。
“颜将军,此处外人贸然闯过来,怕是不太好。”周娘子一边安慰着颜子衿,一边盯着眼前的颜淮,然而后者也是从震惊中回过神。
颜淮看着周娘子的态度,又看着颜子衿紧紧抓着她手臂的样子,意识到了什么,脸sE立刻沉了下来,顿时上前朝着颜子衿伸出手。
“将军这刚得了太子殿下的奖赏,就开始心猿意马,打起我庄里绣娘的主意了?”
绣庄庄主的声音忽地从门口传来,三人齐齐看去,便瞧见庄主立在门口,身后是恭敬站着却面露焦sE的林夫人,前者说完话便径直走上前,先是眼神示意周娘子带着颜子衿离开,见颜淮要追上去,又立马伸手挡住。
“弃毫给你传的话,感情你这一个月里就没听进去半点?”
眼见着颜子衿离开,颜淮哪里还有心情去回话,庄主见他这般,更是发了火:“好大的脾气,见了本g0ng竟还不行礼?”
在门口守着的林夫人她们听得这话,更是立马呼啦啦跪下,颜子衿听见庄主口中那句“本g0ng”,步伐不由得一顿,有些惊诧地回头看去。
颜淮心里本就生了几分怨气,可又见庄主正瞪着自己,最后还是单膝跪下,有些不情不愿地拜道:“臣颜淮,见过长公主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长、长公主?!”颜子衿被这接二连三的震撼Ga0得脑子晕晕乎乎,周娘子连忙扶住她轻声道:“什么事回去再说,咱们先走。”
等到奴仆搬了凳子,长公主这才施施然正襟危坐,抬手虚扶让众人起身,这才又皱起眉头冲颜淮道:“那日你来寻我问起燕瑶的时候,我便告诉过你,她脑子受了伤,已经记不得过去的事情,就算你抓着她叫上几百遍的‘锦娘’也无济于事,她如今根本记不得你!”
“可殿下似乎一早就知道锦娘的身份。”
“虽然也是过了好一段时间才确认,你说一早也没说错,但那又如何,难不成我得立马找个东西往她脑袋上敲,一直敲到让她想起来?”长公主颇为不满地又瞪了一眼颜淮,“我让人传话给你,便是要让你好好想清楚,要怎么让现在的她相信你说的话?好家伙,你现在这般莽撞地来找她,瞧瞧,直接把人给吓到了,我看你之后怎么办!”
觉得越说越气,长公主实在坐不下便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又看向面前的颜淮,还好,本来还打算要是颜淮继续连她的命令也不听,就让林玉生找人绑了,丢到个清静处让他冷静下来再说。
可旋即又想,关心则乱、关心则乱,若她是颜淮,听闻日思夜想苦苦寻觅多时的人近在咫尺,哪里又肯忍住一点?
不由得慨叹一声,长公主扶着扶手缓缓坐下道:“我知你心急,可再心急,燕瑶这个情况,总得慢慢来才行,无论如何,也得先让她想起来,难不成你要将她就这么y生生绑回去?”
说着朝林夫人她们使了个眼sE,林夫人立马明了,连忙带着人离开,半点不让人听见两人的谈话。
“她这段日子受得事太多,一时放不下理不顺,给燕瑶一段时间,她是个明事理的。
“如今燕瑶是我庄子里的绣娘,还不是你妹妹颜子衿,这庄子里我说了算,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去见她。”
“……”
“你这个表情,想抗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不敢,谨遵殿下口谕。”
送颜子衿回来的时候,阿棋正送了刚染好的布匹来给乔春儿她们瞧瞧,见颜子衿这般惊慌失措,众人不解,有些担忧地本想上前问问,然而颜子衿却一言不发,径直走入屋子,随后将门紧紧关上。
周娘子顿时被众人围住,她又是担忧颜子衿,又是抵不住姑娘们的疑惑,犹豫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先带着众人去了阿棋她们的院子,这才将颜子衿的身份,还有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