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
“此事本来是该三叔负责的,可如今三叔有事外出,也不知何时回来?”顾见卿说着看向自家老爹,大当家却忽地移开了目光,似有心虚,顾见卿沉默半晌,这才继续道,“此事自然不能姑息,但我回来不过两年,没有那个资格责罚,还是交给爹和二叔决定吧。”
“你是少当家,哪还需要什么资格不资格的。”痨病鬼卡着嗓子笑了一声,随后又继续道,“那便依规矩,下去打个二十板子,打完了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没想到为了一个nV的自己还得挨顿板子,那两人还有些不服气,羊婆子被人扶起,见他们这般更是咬牙各踹了不争气的两人一脚。
等到众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三人后,顾见卿这才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痨病鬼敲了敲烟杆,目光滴溜溜一转,随后朝他问道:“只是如今这r娘没了,那孩子我瞧着认亲,要是后面实在闹得不行闹出什么事来,那……”
“事到如今,只能将那孩子放在我屋里养着。”顾见卿放下茶碗,“二叔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说过,此番只冲着孩子动手,放过林知府的娘子。”
“自然自然,可老朽现在还是想不通呀,多一个人质,岂不是更好?”
“那林夫人,本出身世家大族,你若将她掳了来,那林知府能差人救几次已经是有情,若是无情,哭几声,另娶她人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反倒白费了功夫。至于林夫人娘家,他们这些人的X子我更清楚,她落到我们手里,在他们看来与Si了无异。即使愿意报这个仇,天高皇帝远的,等他们准备好来了,我们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要是不愿意,朝官府哭几声成全自家AinV之心,便无事了,说不定还会再找一个nV儿嫁过来,毕竟谁会舍得一个知府nV婿呢。”
“原来如此。”痨病鬼听完顾见卿的话,嘿嘿笑了一声,“怪不得你只要孩子。”
“什么意思?”大当家看着他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此事他最初只放手让自家儿子去做,自己倒是不懂缘由,如今出了这事,他觉得自己身为老大身为老爹,总得问一声。
“林秋儿是林知府亲生骨r0U,更是林夫人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他要是来救,定让他有来无回,他要是狠得下心不救,且不说这官场上如何看待他,就说林夫人,更是万万不会原谅他,而林夫人身后那些世家大族,更是不会好眼看待他,官场上人情世故利益往来,姻亲联谊更是错综复杂,那他这个知府不会好过的。”
“此番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痨病鬼笑得开心,一时没收住猛咳了好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三叔久久不归,我有些事总得要他帮忙才行。”
“这儿嘛,我给他送信了,他说尚有一段时日就会回来,耽搁不了你的事儿。”
顾见卿本是想问问三叔是去了何处,可看自家老爹直接闭口不言的态度,再多的话也只得暂时咽下,转眼便继续安排其他事务。
燕瑶这边自从出事后,几乎是抱着林秋儿半点也不让人近身,要不是真请了大夫来,加上那梅家娘子劝了好久,说着目前最重要的是林秋儿的身T,让燕瑶放下了手里的簪子,不然一时半会儿众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将林秋儿带到顾见卿的屋里,那大夫把了脉开了药,可不知该怎么喂进去,而林秋儿饿了这么久,药效退了点,尚未醒来便本能地哭个不停。
燕瑶更是没了法子,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最后是梅家娘子亲自将药饮了,化作r汁喂给林秋儿,连喂了两日,这才慢慢将林秋儿的药解开。
梅家娘子一开始自然是得了顾见卿的嘱托,知道那件事以后燕瑶不会放手给其他人,便帮着她照顾林秋儿,可即使没有这个嘱托,身为一个母亲,瞧着那样的情况,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细细照顾了几日,瞧着林秋儿逐渐恢复JiNg神,燕瑶却又接着病倒了。
她本就是被r娘之Si惊到了神魂,又强撑着照顾林秋儿,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紧绷的弦总有断了的时候。
顾见卿怕她传了病气给孩子,本想托付给梅家娘子照顾,可燕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林秋儿离开自己,拿她没办法,只得拜托梅家娘子辛苦着照看几分。
寻来一架摇篮放在床脚,林秋儿正好能躺在里面,燕瑶疑惑怎么来得这么刚好?梅家娘子笑了笑,便说这是她家里汉子替孩子们做的,如今家里孩子都大了,最小的那个才几个月睡不了,正好给林秋儿用。
许是梅家娘子待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林秋儿每次在她怀里都格外听话,孩子的态度最是骗不了人,这几日相处下来,燕瑶不免对她多了几分信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燕瑶这病实在缠绵,大夫瞧了说她是得了风寒,最开始燕瑶不肯服药,生怕顾见卿趁机将她迷晕,好将林秋儿抱了去。见状顾见卿也不说什么,只仰头趁着热将药饮了半盏,又等了半晌,示意无事发生,这才将温度正好的药递给燕瑶。
后来顾见卿还调侃说,自己陪她喝了这么多药,要是喝出病来,燕瑶可脱不了g系。
然而几服药下去还不见好,顾见卿说着奇怪,毕竟燕瑶的身子也不至于弱得连药也用不得,燕瑶也觉得怪,可她也不知缘由。
屋里被塞了个孩子,其实顾见卿心里实在有些不爽,但如今这个情况,也就只能放在自己屋里。
燕瑶几乎片刻不让林秋儿离开自己视线,顾见卿偶尔嘟囔几声以示不满,但有时候闲来无聊,也会抱着林秋儿玩。
这日燕瑶坐在屋檐下叠着林秋儿的衣裳,她这病养了许久,才勉强好些出来活动活动。
顾见卿抱着林秋儿坐在不远处,梅家娘子找了几件衣服给林秋儿,不过穿起来还是大了些,燕瑶便顺势要了针线剪刀替她改了,梅家娘子见燕瑶手法利落针法又好,也知晓她的身份,便拜托她替自家nV儿们改几件衣服。
见梅家娘子走进院子,燕瑶记得她这是来取衣服,便起身去屋里取东西。梅家娘子站在屋外,看看顾见卿,又看看林秋儿,伸手逗了逗孩子,掩着嘴笑道:“我瞧三爷带孩子倒是一把好手。”
“要没点技术,怎么驯服得住你家猫童儿来上课?”
“那……三爷什么时候能带带自家孩子?”
正巧燕瑶拿了衣服出来,顾见卿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耸了耸肩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燕瑶自然也听见梅家娘子的话,也没搭话,只沉默着将衣服交给梅家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自己调侃几句惹得尴尬,又想起燕瑶瞧见r娘的事儿,肯定对顾见卿有些怨气,梅家娘子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僵在原地。
顾见卿歪头看了一眼燕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林秋儿抱正坐在膝上,朝她指了指燕瑶,林秋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燕瑶,张了张嘴巴,软软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阿瑶”。
这一叫,叫得燕瑶一愣,她偏头看了一眼林秋儿,又看了一眼笑得极开心的顾见卿,便知是他教得,柳眉一竖嗔怪道:“你就偷偷教她了些什么呀!”
“那该叫你什么,叫你姨姨?”
“我和林夫人又不是姐妹,哪里能这么叫。”
“那不就只能和我一样叫你阿瑶,总不能让她‘你’‘你’的这么唤着。”顾见卿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秋儿,我叫什么名字?”
“阿临——”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着咯咯笑起来,燕瑶一时拿他们没办法,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梅家娘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有人来院子里,说是大当家的请三爷去商议事情,顾见卿脸上神sE微变,但随后又露出笑来,起身一把将林秋儿塞到燕瑶怀里:“找阿瑶玩去。”
说完便抬脚跟着人离开,燕瑶抱着林秋儿,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梅家娘子劝她说大当家平日最是听三爷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问他的意见,让燕瑶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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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
说是这么说,但梅家娘子还是留下来陪着燕瑶,两人在屋门口聊着闲话,梅家娘子自然是时时提起自家几个孩子,说着他们闹腾自己,又说着他们的趣事。
燕瑶默默听着,她看着梅家娘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张了张嘴,这才鼓起勇气问起她是如何嫁来的。
提到这里,梅家娘子停下了手里动作,低头想了半晌,这才有些无奈地抬头笑了笑:“自然是没了法子,跟着孩儿他爹上山来的。”
说完轻叹了一口气,梅家娘子又继续道:“我不是苍州人士,是被父母卖过来的,他们欠了债,还不上,便将我卖给一个b我爷爷年纪还大的老富商做妾。我不从,就把我绑了,塞进轿子送了来,结果在途中遇到孩儿他爹。他本是为了劫财,结果不曾想,财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
在梅家娘子口里,那些人被吓得四散逃离,只丢她在原地,她的丈夫见她被绑着,好奇问了缘由,得知梅家娘子的遭遇,他便说着要将她送回去。
“送回去大概也会再被卖给谁,那个时候我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别的什么,竟然提出要和他们到山里来。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穿着嫁衣,就这么和他两个人,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吵起架来,我说什么也要上山,他被吵得头疼,同意我上山,但跟我说后果自负。”
燕瑶自然是不理解梅家娘子的做法,毕竟都愿意放她走了,为何还要上山去?尤其是燕瑶之前瞧见那些男人的样子,还有r娘的Si,她可是亲眼瞧见了,找了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可最后还是百般不理解。
“那会儿我想得挺怪,与其回去再被父母卖了,不如上山去,说不定还有口饭吃,要是真被折磨得受不了,那就从山上跳下去Si个痛快。”
林秋儿没了顾见卿逗着,燕瑶此时又只顾着听梅家娘子说话,便渐渐有了困意,翻了个身子在她怀中打起了瞌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估计是老天看我前半辈子过的惨,稍微宽待了一点点,孩儿他爹将我带上了山后,便想着法地护着我,时间久了,一来二去成了冤家,互相看对眼,我就跟了他了。”梅家娘子说着说着笑了一声,不知怎得便看向燕瑶,“确实,他们这些人混得一身匪气,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无赖混蛋,但认真说来还有一点点良知,起码不会去碰寨中的家眷,就……起码还是有好的一部分在。”
“你是在劝我吗?”
“唔……有一点吧,我只是讲我瞧见的说给你听,你就当我废话,姑且一听打发时间。”梅家娘子没有否认,这段时日她瞧得真切,才生了说媒的想法,“三爷……和寨中其他人不一样,他们g的那些事他都不掺和,最多也只是跟着一起喝酒,更多的时候,他只待在自己屋里看书。大当家说他脾气怪,骂他不像个山贼样,倒像个书呆子,只是三爷聪明,帮着大家出谋划策,赚了不少好处,所以大家都信他,肯叫他一声少当家。”
“他不掺和,可他也没阻止,那天……我忘不了,总不能就因为这样,就说他是个好人。”燕瑶刚说完,就又想起顾见卿之前与她说的话。确实,顾见卿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只是b起寨中那些人来说,他显得不那么坏而已。
“那阿瑶你是怎么看待三爷的?”梅家娘子不知道详细,也和其他人以为燕瑶早已跟了顾见卿,“我知道他做法有时候……不过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
燕瑶没接话,她大概是听出来梅家娘子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事,顾见卿有没有在后面托人情。
感X点说,这段时间的相处,顾见卿在她面前展现出的皆是真X情,有人愿意真心相待她,燕瑶怎会没有一丝动摇,除非是心机极深,这么久一直在与她逢场作戏。可如今的处境,她被动他主动,顾见卿还有必要对她这般演戏?
理X点说,顾见卿不愿放她下山,燕瑶自己也没办法逃出去,谁都觉得她已经是顾见卿的人,这才无人敢来动她,反正燕瑶也不敢否认。如今下山机会渺茫,认真思考下来,顾见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燕瑶忽地打了个寒颤,自己怎么已经开始思考这些事情,目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该如何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吗?
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抛开,燕瑶正揣摩着该如何回答,忽听见外面有人冲着院里喊道:“梅嫂子,快些来帮忙!”
两人忙一齐抬头看去,竟瞧见几个弟兄抬着顾见卿回来了,燕瑶眼神好,一眼就看见顾见卿背上一大片血迹,心中大骇,也不顾上会不会吵醒怀里的林秋儿,忙站起身急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被大当家打的。”
“这是怎么了,大当家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梅家娘子也急了,她可从来没看见大当家对顾见卿这样过,又见燕瑶满脸焦急,便从她手里一把抱过熟睡的林秋儿,先一步进屋将其放在摇篮里。
燕瑶先是呆呆站在原地,随后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忙快步冲进屋里,帮着将顾见卿放在床上。
听在场的人说,顾见卿不知道和大当家说了些什么,父子两人竟大吵起来,大当家震怒之下抓了马鞭说着要好好教训他,顾见卿也倔脾气,挺直了背宁愿挨鞭子也不认错,也不让众人上前求情,最后是大当家气得直跺脚,大骂着让他滚出去。
“三爷y挺着走出门这才倒下去,我们便立马将他送回来。”
顾见卿趴在床上,背上的血已经凝固成血痂,衣服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众人要替他脱下衣服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梅家娘子看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愣在原地,忙催道:“愣着g嘛,请大夫、端热水来呀!”
被这么一吼,众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屋子,燕瑶头一次见顾见卿伤成这样,更是不知从何下手才好,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最后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头从簸箕里拿出做针线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裳剪开。
有些衣料已经凝结在伤口上,要取下来又得扯伤一回,不管又怕感染,燕瑶只得咬咬牙,凑近了些对顾见卿道:“你……忍着、忍着点。”
“疼呀。”
“伤成这样哪有不疼的!”
顾见卿微微侧过头看着燕瑶,低低笑道:“那你哭几声给我听听,我就不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这个情况了顾见卿还在和自己开玩笑,燕瑶本不想哭也得被他气哭,她伸手狠狠在顾见卿肩头拍了一巴掌,惹得他一声闷哼,又急又怒便重了语气:“忍着!”
嘴里语气说得狠,可还是软了心,用剪刀小心翼翼将残布一点点挑走,此回顾见卿倒是真就忍着一点声音也没出,不过瞧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概已经忍到了极限。
外面的人将寨中的大夫请了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处理伤势,大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立马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来,用热水清理了伤口,手脚麻利地替顾见卿上药。
燕瑶不想在旁边碍事,可顾见卿却早已抓紧了她的手,使了几回力挣脱不开,又不敢继续用力再伤到顾见卿,燕瑶只得坐在床头陪着。
伤药疼得顾见卿连连发出几声闷哼,但依旧没有松开握着燕瑶的手,又怕捏疼了她,直忍得浑身发颤,等上完药,燕瑶感觉顾见卿的手心像是从水里刚洗过一次。
大当家这回大概是气上了头,下手半点也没收力,但好在并未打中骨头,上了伤药,养养一段时日便无事。
众人担心顾见卿,一直留到太yAn下山,后来不好再继续留下,便说着明天再来,梅家娘子本想着带走林秋儿,免得燕瑶分神照顾,但她说什么也答应让林秋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无奈之下梅家娘子只得放弃,她替燕瑶带了些饭菜来,又帮着喂了林秋儿将其哄睡,嘱咐了几句,让燕瑶有什么事只管喊人,也离开了。
燕瑶谨记着大夫说的话,要是顾见卿身上发了热就立马去叫人,几乎这一整夜都坐在床边守着,一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晓,这才实在撑不住,伏在床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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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逐渐恢复些意识,燕瑶徐徐睁开眼,却正好对上顾见卿亮晶晶的眼睛,他瞧着已经醒了许久,侧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下意识舒展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之前明明还坐在床边,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身上还搭着半截被子。
与顾见卿对视了许久,燕瑶本来还有些迷蒙的脑子这才瞬间清醒,她猛地坐起身来,发觉身上的衣物还穿得规整,只是绑发的发带被人取下,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
“累了就睡,强撑着反而白遭罪,反正我又Si不了。”顾见卿说着便径直坐起身,口里说得云淡风轻,但牵扯到伤口时还是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见他这般强撑,燕瑶有些愠怒,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顾见卿身子一激,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你打我?”
“我还得骂你呢!伤成那样,还强撑些什么。”
两人大眼对小眼,最后燕瑶却忽地目光躲闪移开了脸,顾见卿瞥见她发间露出的耳尖微红,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就穿了条K子。
怪不得刚才还多咄咄b人的燕瑶,现在却哑了火,顾见卿越想越有趣,便用手指捂着眼睛笑出声来。
燕瑶又气又羞,又怕顾见卿吵醒了林秋儿,伸手打了一下顾见卿的腿:“小声点,别笑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笑,难不成还得哭?”顾见卿说着顿了一下,目光随即有些意味深长,故意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那我确实得哭,我一个h花大男儿,被你直接扒了个JiNg光,已经没了清白了呀~”
“你一开始不也——”燕瑶连忙住了嘴,想着自己不能再被顾见卿带着话头走了,惦记着大夫之前的嘱托,忙叫他趴下让自己看看伤。
伤口似乎又撕裂了一点,结了新的血痂,燕瑶想着估计是顾见卿夜里翻身动到了伤口,联系到自己醒来的姿势,有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顾见卿对上她的目光,知道她想问什么,此回倒也没再乱扯别的,只说自己醒来后见燕瑶趴在床沿睡着,担心她这样会摔下床去,便将她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再怎么虚弱,也不至于抱不动你,”顾见卿趴在床上,侧过头看着燕瑶,“伤不重,你看我睡了一觉就都好了。”
不想再与他多言,燕瑶径直起身,在床边寻到了自己的发带,一边绑了发髻一边端了盆去接热水。等到燕瑶出了屋子,顾见卿这才慢慢收了笑,身上几乎满是药味儿,他最是不喜欢这种味道。
伸手从枕头下m0出一只耳环,昨夜顾见卿扶着燕瑶睡下,自己暂时没了困意,便侧身瞧着她出神,瞧着瞧着,鬼使神差间,便伸手触到她的耳垂,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只耳环已经到了手里。
耳环用的是再便宜不过的玉石,打磨成了倒垂铃兰的模样,小小的躺在手心。
盯了半晌,顾见卿满腹思绪在喉间上下涌动,最后他将其全数咽下,不知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其事地将其紧握在手心,听见外面的动静,又着急忙慌地藏在枕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端了热水进屋,身后跟着漱花,顾见卿不解这个时候漱花怎么来了,随后便见漱花将一个小布包交给燕瑶,紧接着跑来关心几句顾见卿的情况,在得知会有一段时日不用上学后,顿时欢喜地像只燕儿飞出屋子。
“我还以为他们这是特地来关心我呢。”顾见卿翻了个白眼,燕瑶没理他自顾自洗漱,顾见卿随口让她先别倒,自己借着这水随意洗洗就好。
燕瑶见他又继续这般胡言乱语,让他别胡闹,端了新的水来等他洗漱完,这才拧了帕子替他擦掉之前伤口上的药粉。
顾见卿说着自己来,燕瑶只说着他哪里够得到背后,胡乱擦一通,不还得让她重新收拾一遍。
老实背对着燕瑶坐直了身子,顾见卿默默任由燕瑶替他擦去背上因为沾血凝成块的药粉,随后便感觉到她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地抹在自己伤口上。
这个时候,顾见卿倒不觉得那药味儿难闻了。
燕瑶想是顾及着他伤口刚愈,怕此时还有些疼,动作极轻极缓,等全部上完药也不知用了多久,等她收拾完药膏,准备拿过g净绷带替他缠上,却见顾见卿像个木偶一般坐着不动。
“顾……三爷?”燕瑶靠近些疑惑地问了一声,顾见卿这才回头看向她,然而还不等燕瑶继续开口,他忽然跪直了身子,伸过手一把抓住燕瑶的手腕,用力一扯,她往前一倾,单膝跪在床沿。
顾见卿一只手揽住燕瑶的腰,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地在唇上一啄,随后立马放开了她。
燕瑶一开始还有些懵,手指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下唇,等意识到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了什么时,脸上顿时如火烧云一般红得发烫,顾见卿还没得意地笑几声,便被绷带砸中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你你,无赖!你自己收拾去吧。”燕瑶气得咬紧了唇,一回头便看见林秋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趴在摇篮的栏杆上好奇地盯着这边。
不管顾见卿,燕瑶附身将林秋儿抱起,脸儿烫得有些鼻尖冒汗,林秋儿眨巴着小眼睛,用手碰了破燕瑶的鼻子,有些待不下去,燕瑶索X抱着她直接出了屋子透气。
连生了几日闷气,顾见卿哄她哄得最后连苦r0U计都用上了,这才令燕瑶心软消了几分,结果顾见卿一时得意忘形,嘴里把不住说了句“可别随意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呀”,又惹得燕瑶不理他好久。
一直到后面燕瑶趁着林秋儿午睡,一个人坐在门口,整理着之前漱花给她的包裹,顾见卿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沓h纸。
“再……再过几日,是我父母兄长的忌日。”燕瑶看着膝上的h纸,这么久了,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向顾见卿说过自己的过去。
顾见卿盯着燕瑶半晌,这才缓缓开口:“在这儿风小了,h纸送不过去,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到时候,还得求你记得匀我一点。”
这日风高云阔,即使出门也不觉得热,顾见卿自言身子好得差不多,说之前就答应过带燕瑶出门。
然而燕瑶执意要带着林秋儿一起,顾见卿知晓她这是还放不下心,可按他的打算,此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上她,便劝着让燕瑶将林秋儿交给梅家娘子她们照看一会儿,又说如今这寨子里无人敢打林秋儿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燕瑶还是不愿,宁可不去了也不答应,梅家娘子在一旁也有些没办法,顾见卿拎着竹篮瞧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叹道:“难不成你要让林知府的nV儿,和你一起拜父母吗?”
这句话说得燕瑶一愣,顾见卿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递给燕瑶,发誓要是林秋儿离开燕瑶后受了半点伤,他便自断十指赔罪。
此话顿时震住了燕瑶和梅家娘子两人,这才犹豫着将林秋儿托付给梅家娘子。
走在山道上,顾见卿并非是带着她下山,而是带着燕瑶一直往山上走,yAn光隐在林中树荫后,顾见卿抓住缰绳,牵着马提着竹篮缓缓前行。
行了许久,他抬头看向燕瑶:“你何时会的骑马?绣庄里应该不会教你这些。”
“大概是……家里人教过的。”
“教得这般好,想来是格外细心。不过这话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怎会回答得有所迟疑?”
“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脚步一顿,顾见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随后仿佛此时才意识到什么,轻笑一声叹息道:“怪不得这么久了,也没听你提起过家中事。没事,还有一段路,g走着无趣,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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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兄弟里行三,大哥长我许多,二哥与我年纪相仿些,幼时总是他带着我满山上跑。”顾见卿越过溪水,转身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涉过,“我们虽是三兄弟,但并非出自同一个母亲,我娘,甚至b我大哥还要小上几岁。”
“我娘曾是苍州知府的养nV,一日出门游玩,被人强掳到上山来,我爹瞧上了,当晚便直接W了她。我娘是个烈X子,寻Si觅活了许多日子,可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反抗得了,绑着拴着许多日子后,她终于消停不少,”顾见卿说着忽然沉默,过了许久,这才徐徐吁道,“因为她怀孕了。”
燕瑶无声抓紧了马鞍,顾见卿说着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看他,但他牵得很稳,即使是爬坡上山,也没有让燕瑶受到颠簸。
“我娘想Si,可我想活着,我在尚不知事的情况下,将她绊着、拉着、折磨着,度过了噩梦一般的十月怀胎。”顾见卿的声音越来越低,肩头沉重地往下垂着,燕瑶瞧见前方是不同于林中昏暗的明亮所在,四周也没了别处往上的道路,心想这大概到了顾见卿口中的地方。
“我吃着我娘的血r0U诞生的。”
这句话仿佛霹雳一般,震得燕瑶x口一闷,她伸手拨开身前垂下的枝条,与顾见卿来到一片山崖处,这大概就是顾见卿曾与她说过,独属他一人的“秘密”。
下了马,踩在茂盛柔软的草地上,燕瑶来了这么久,不敢离开院子半步,也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宽阔的地方,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几步,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巨树下。
树下有一座坟,坟前有一块石头,石头上用利器凿出几个字——慈母叶知秋之墓。
顾见卿栓了马,缓步走到坟前,燕瑶也上前去,顾见卿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她的名字很好听吧,叶知秋,见一叶而知天下秋。”
“我爹念着我,仍然将她视作夫人看待,却又觉得她无趣,不想见她。那时寨子里是我大哥主事,他将我娘当做母亲尊重,所以无人敢惊扰她,我娘便独自一个人住在一处,我是被羊婆婆用米糊喂大的。
“我娘不Ai我,但好在并不厌恶我,她从未抱过我,也从未喂过我,但她愿意教我读书,愿意教我习字道理。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写好字的时候,就写了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看着墓,眼神里满是温情,那段时日在他记忆里是极为温暖的,尽管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即使说着教他,也只是隔着一张桌子,他看着书,她沉默地看着他。
但那是他的娘,那是有娘在的地方。
燕瑶没有打扰顾见卿,听他说着与母亲生前的往事,或许她也想说些什么,可她的从前只有一片迷雾般的空白,无从提起,也不知该如何提起。
“我娘更多的时候只会看着手里的书,还有窗外的天空,b木偶还像一个木偶,就连她的过往也是大哥告诉我的,我以为她就会这样活下去,直到后来,她哭着求了我大哥放她走。”顾见卿眼里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悲戚,“那是我头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激烈的情感,她跪在地上,磕着头,磕到额头都破了,她求着我大哥放她下山去。”
那天顾见卿被二哥牵着躲在门后,看着他的娘跪在地上,冲着所谓的“儿子”磕头凄求道:“我被你们玩够了,儿子也生了,足够了、足够了,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顾见卿被哭声吓得害怕,便拉着二哥逃走,后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大哥最后将娘送下了山,她走得毫不犹豫,什么都没有带,甚至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
“十三年前,在得知我娘又上山来的时候,我本想跟着上前去,但大哥不答应,他让我别掺和这件事。我当时不懂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跟了过去。”
十三年前。
这个数字出来的时候,燕瑶心里咯噔一下,她转头看着顾见卿:“你说过的十三年前……”
“我娘只走了这么一次,竟然全部记住了下山的路线,离开后没多久,便带着官兵前来剿匪。”顾见卿仰头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来得隐蔽,连寨中守卫都没察觉,等发现不对劲时,官兵已经杀了过来。”
“我大哥Si在这场围剿中,他大概到Si也没想明白,他明明发了善心,我娘却恩将仇报,带着人来杀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场围剿Si伤惨烈,但凭着地形优势,寨中众人惹了一把山火挡住了官兵的路线,这才顺利逃入深山,顾见卿仗着身形小,躲在灌木之后没被发现,眼见着领头的官兵在权衡利弊之下,放弃了追剿,而是转身去救山火。
众人散去,独留叶知秋一人站在原地。
顾见卿踌躇了许久,他怕这山火迟早会伤到娘,想着将她带离此处,然而还不等他动手,便瞧见叶知秋从地上拿起一把沾了W泥的短剑,绝望至极地割开了咽喉。
似乎老天也被她决然的自刎吓破了胆,兀地下了一场大雨,山火变成了山洪,顾见卿从W泥里将她的尸身背起,沾着血,踩着灰,一步一步将她背到此处,又冒着雨,刨着土,亲手将她安葬。
“那天以后,我故意装作不知晓,去问我爹见到我娘没有。”顾见卿说着说着握紧了手,颤抖着深x1一口气后,这才勉强稳住自己能说出话来,“他说,我娘是个不知恩的B1a0子,她害Si了大哥,气跑了二哥,被山火烧Si便宜了她,要让他找到尸T,就剁碎了丢去喂狗。哈,他们哪来的脸,对她说有恩?”
只见顾见卿眼里的恨意和不知从何生出的厌恶,渐渐化作令人胆寒的冷意,燕瑶移开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竹篮里的祭品:“怪不得你说,让我匀你一些h纸,原来你是想见你娘了。”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在。”顾见卿侧过身面对燕瑶站着,燕瑶被他盯得心慌,甚至想快步离远些,但下一秒便被顾见卿牵住了手,“阿瑶,我想娶你。”
燕瑶吓得竹篮跌在地上,祭酒洒了满地,她怔怔看着顾见卿,半晌,结结巴巴问道:“什、什么?”
“你是清白姑娘,我是个泼皮匪贼,我自知配不上你,可就这么让我一直憋下去,我也憋不住,我等不了,索X今日一GU脑与你说出来,至少能得你一个态度。”
“这算个什么——”
“我留你在我身边,除了想护住你,当然也有我的私心。阿瑶,你无辜牵连被掳上山,瞧见这么多事情,怎会对我没有偏见忌惮,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向你求亲,你只会觉得我趁机要挟,即使答应了,也是心口不合,我不想要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我也知,最开始对你做那些事后,你绝不会全然信任我。我娘教我开蒙,教我习字,教我道理,自然也是我之恩师,所以我带你来见我娘,便是打算将己身尽数托付。如今在她墓前,也算对着天地君亲师之灵,我顾见卿发誓,未敢有半句假言,你这段日子里瞧见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
“阿瑶,我想换你一句真心。”
顾见卿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直说得燕瑶心里乱成一团,被他盯得后背发热,她一时不敢对上顾见卿的目光,先左侧过头看向地上青草,又右偏过头看向叶知秋的墓碑。
沉默半晌,便听燕瑶低声道:“若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便不答应,我不会强b你,也不会因此为难你,”顾见卿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安慰燕瑶,轻笑道,“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开心,反倒说明你并未怕我,是真心肺腑之言。”
“你倒是,什么话都能找理由安慰自己。”燕瑶垂下眼睛,“可我不愿待在山上。”
“那我们去靖州。”
“什么?”
“我顾家祖辈皆葬在靖州,无论如何我总该回去的。如今陛下意yu收回靖州,边境大军早已筹备完毕,你我北去,一路游山玩水泛舟策马,等到了北边,说不定靖州已经回到大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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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目光灼灼,燕瑶却心生乱麻,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GU莫名的意味,可自己被他这一席话说的一时难以冷静,更别说去细细琢磨他的话中有话。
从顾见卿手中cH0U出手,燕瑶捏紧了袖口抵在x口,她想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转过身快步朝着山崖边走去,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应,只想着祭拜完父母兄长,找个借口快些回去。
可刚走到竹篮边,燕瑶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
他们所在的地势是石块山T往外延伸处的一处崖T,天高云阔,风急雨嘈,边缘处自然生不出高树,只有长至脚踝的青草,空落落地接着青天。
从这处往下看去,正好能瞧见落在半山腰处,隐在密林里的山寨,甚至还能隐隐瞧见顾见卿的院子,大概是梅家娘子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从院子里一直往下瞧去,一直一直瞧,便能瞧见不远处仿佛一条锦带缠在山中的江水,再细细往回瞧,就能看见一条路,崎岖婉转,回龙绕山,藏洞没水,叶脉一般分散着岔路,又齐齐向着山上攀来。
那是上山的路。
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便是擂鼓一般的急促跳动,燕瑶惊得几乎要忘了呼x1,目光SiSi瞧着下方,恨不得用手拨开那些遮挡了路的山石树木,将其尽数记在脑子里。
“阿瑶?”顾见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燕瑶恍然大悟般深x1了一口气,她猛地转过身,瞪着双目看着身后人,顾见卿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燕瑶看着顾见卿,她不敢贸然揣测,顾见卿带她来是否还有别的目的,但无论是不是巧合,她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不知怎的,心中竟忽然生出一GU歉意,似小蛇般绞紧了x口,燕瑶眼睫扇动,有些难受地垂下眼睛,但没过多久便又抬起头,眼里不再有丝毫的犹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看着顾见卿,脸上正合适宜地露出一丝笑:“我只是……只是……担心后面忙着置办的东西多了去了,大家都忙起来,怕你没时间再带我来,我还想着带秋儿来此处放风筝呢。”
“你若喜欢此处,我再带你来便是。”顾见卿说着说着整个人忽地顿了一下,他似是察觉出来燕瑶的意思,盯着她嗫嚅了许久,最后有些小心又有些激动地询问道,“阿、阿瑶?”
轻轻颔首,燕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顾见卿搂在怀中,他的x口因为激动剧烈地起伏着,燕瑶的目光越过顾见卿的肩头,看向树下的坟墓,眼中闪烁,随后又心虚地移开。
此番答应,几分是真心,几番是考量之下的假意,只有燕瑶心里清楚,但无论出自什么目的,她都不敢再去面对叶知秋。
“我虽算不上什么清白人家,但长得还算入眼,又识得几个字,与你相配,也不算白白辱没了你。”
颜淮此番醒得极快,这几日被勒令在家中养伤,除了处理家中事务,便是看书自弈打发时间,连身子骨也养得几分懒散,夜里他总是睡不安稳,白日里便四处寻个安静地势补觉。
在四角亭中盖了披风休息,可闭上眼没多久,便立马清醒,颜淮先是看了一眼亭子顶部的彩绘,这才缓缓移过目光,正好瞧见悬在身侧的一只手。
颜子衿不知何时来到亭中,她站在美人榻旁,微微俯着身,似乎打算伸手触碰颜淮,正巧此时他便醒来了。
见颜淮醒来,颜子衿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颜淮顺势坐起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让我找你去说话,望舒表姐要去观中为姨母祈福,可能要小住几日,需要你提起打点一番。”颜子衿说道。
“我记得此事与母亲和望舒她们说过,已经打点完毕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听见外面传来颜子欢闹闹嚷嚷的声音,随后便见颜子欢一溜小跑进来,陆望舒满脸急切地唤着“欢儿”,也跟着来到亭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刚准备开口问,颜子欢一把扑进他怀里,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哥哥——我也想去观里玩。”
“我想着锦娘受了惊吓,养了这么久还总有些心神不定,正好我要去观中替母亲诵经求福,刚才便向姨母提起,也带锦娘一起去小住几日。谁知欢儿听见后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劝也劝不住,然后非要吵着来找表哥你。”陆望舒一脸无奈,连忙解释,她知道颜淮还在养伤,结果自己还是没拉住颜子欢,让她打扰了颜淮的休息。
颜淮让她不要在意,随即将颜子欢从自己怀中抱起道:“你望舒姐姐是去给她的母亲祈福诵经,需得沐浴斋戒,还得上供祭拜,添油唱祝。观中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空守着陪你玩?”
“明明欢儿也长大了呀,为什么姐姐们就能独自去,我得跟着母亲才行。”颜子欢挎着小脸,看了一眼颜子衿,又看了一眼陆望舒。颜淮噗嗤一笑,捏了捏自家小妹妹的脸:“等你及笄了,再让你独自去。”
颜淮将颜子欢放下,陆望舒连忙拉过她哄了几句,又见颜子衿在这里,便与她提起一同去观中小住的事情。
自颜子衿落水被救回来以后,许是被吓得不轻,好好一个人整日恍恍惚惚,连事情也记不清楚。
请了婆子来看,说是惊吓过头失了魂,得细细小心养着才行,于是颜淮便另外辟了一处安静的院子给颜子衿住着。
有时说话谈心,说得多了颜子衿便直呼头疼难受,秦夫人见状,平日里除了请安外,不要求她时时陪着自己说话,只管安心静养。
陆望舒怕打扰到颜子衿,也不好时时叨扰,是以这么长一段时日里,两姊妹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说是担忧,但更多的却是疑虑。
颜子衿听闻要去观中小住,觉得无聊枯燥,正要开口拒绝,又想到会路过城中的珍宝铺子,便对颜淮笑道:“那哥哥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要的石榴簪子?我与表姐去了,说不定正好顺道去拿呢。”
颜淮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嗯”了一声,颜子衿又惦记着今日要送来的云石碧玺戒指,见自己已经传完了话,便连忙行礼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少nV离去的背影,颜淮指腹摩挲着扳指,转头便瞧见陆望舒看着颜子衿的眼神里满是忧虑,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锦娘如今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是担心。”陆望舒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这才冲颜淮说道,“被这么一吓,忘了事情便也罢了,却连脾气X子也受影响,话也不Ai说了,连家里人也不亲了,前几日小殊才来找我哭过。”
“小殊怎么找你哭的?”
“他说去找锦娘习字,结果锦娘只惦记着瞧新买的首饰,也不去看他写好的字,他叫了几声姐姐,竟……竟被锦娘说了几句重话。”陆望舒捏着手绢,颜子欢当时也在场,便立马开口接道:“小殊哭得可伤心了,他说哥哥受了伤,二哥哥在读书不敢去打扰他,又说姐姐这般是被吓丢了魂不怪她,不敢去跟娘说,只得找望舒姐姐来哭。”
说着说着颜子欢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她如今不是几岁的懵懂孩童,自然也察觉到姐姐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亲昵:“姐姐以前哪里舍得对小殊说重话。”
颜淮抿着唇,正yu开口安慰几句颜子欢,目光猛地定在她正用手指绞着流苏的玉坠上,他伸手取下挂在颜子欢手腕上的玉坠,瞧了瞧上面的单如意结后笑道:“你之前什么时候又向你姐姐讨了个玉佩来玩?”
“前几日姐姐给我的,她说这个玉佩不喜欢,就送我了。”颜子欢只知道颜子衿以前打过这样的花结,并不知这结只有她才会。
颜子欢说前几日苍州那边送来给颜子衿定做的衣裳,这玉佩是一齐配着送来的,颜子衿一开始不喜欢衣服上的单如意结,就用剪刀绞了去,后来才发现是与这玉佩作搭,但已经没法子补回,便顺手送给了颜子欢。
话还没完,却见颜淮猛地站起身来,他紧紧捏着那枚玉佩,面sE苍白,深深x1了一口气,这才颤声问道:“你说……这玉是从苍州送来的?”
宋玟正跟着奔戎一起来亭子里找颜淮,结果刚踏进门,便被冲出门去的颜淮撞了个头昏眼花,要不是奔戎眼疾手快扶住,他估计要直接栽进旁边的水池里。
“跑这么急,追魂呢!”宋玟骂骂咧咧站稳了身子,结果见颜淮理都不理自己越跑越远,猛地一拍大腿,心说差点忘了正事,连忙大喊着追上去,“颜谨玉你给我站住,我有急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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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玟以前也曾与颜淮b过马,但头一次发觉追云怎么跑得这么快,紧赶慢赶,马鞭都快打断了也Si活追不上颜淮。
两人一直追至城外,宋玟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张弓搭箭,箭矢飞出不偏不倚落在追云前蹄的路上,追云受阻,瞬间不满地嘶鸣着扬起前蹄。
颜淮见状连忙勒马,极为不满地瞪了一眼宋玟:“让开。”
“跑这么快,又没有鬼追你!”宋玟策马挡在颜淮马前,他收弓拉缰,之前光是追着颜淮跑出颜家就差点跑没半条命,再加上此番策马狂奔,他缓了许久这才继续,“跟我回去,礼部找你。”
“我没空。”
“这是你有没有空就能推辞的?陛下口谕,让我带你去礼部领命。”
“别拦我!”颜淮此刻哪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口谕什么领命,恨不得长了翅膀,亦或者学了缩地之术,能眨眼赶到苍州,单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追云生来灵X,最是明白主人意思,马蹄一踏便轻巧掠过挡路的宋玟。
“颜淮!灵光寺血案,你父亲的仇不管了吗?”
一声厉喝,宋玟感觉喉咙嘶哑疼痛得都快冒出血来,他转身看向颜淮,想来刚才的话总算令颜淮冷静几分,他停了马,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玟:“你说什么?”
“灵光寺?”
燕瑶停了笔看向顾见卿,自她答应顾见卿以后,几乎第二天整个寨子便传开了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当家听闻最是激动,他三个儿子Si的Si失踪的失踪,如今只剩顾见卿一人,他身为父亲自然最是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可惜顾见卿回来后半点不曾提起这些,要是被问起来更是各种扯话头,如今顾见卿总算开窍,主动说要娶燕瑶,大当家自是一万个答应,恨不得第二天便看他们拜堂成亲。
顾见卿却说此时不急,总得先将最主要的事,林知府的事儿处理完毕再说,又道既然要娶亲,自然要细细准备,便讨了几张银票,要下山去好好为燕瑶置办一身嫁衣。
虽然在燕瑶看来,答应了与没答应,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许是要与顾见卿成亲,瞧着他的时候,远没有以往那般从容,有时候顾见卿故意调笑逗弄几句,便顿时惹得她脸红羞嗔。
“对,灵光寺。”顾见卿双手交叠趴在桌上,歪着头看着燕瑶,“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
“那不是《云霞游记》里记载过的?”燕瑶想了想,“可书中说只有在昆仑池中见过。”
“对,但灵光寺里真的有,也许是里面的住持无意间得到种子,便随意种在里面了。”顾见卿直起身子,想了想又道,“也许是因为那寺庙地处偏远,得绕路才能去往,香客极少,所以连作者也没发觉过。”
“你怎么好好的,会跑去寺庙了?”
“二哥带我去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顾见卿m0了m0鼻头不想继续往下说,便将话题引到燕瑶身上,“可写完了?”
“差不多了,应该没有错字。”
“我就说阿瑶聪敏,过目不忘,这洋洋洒洒一大篇《月赋》,只瞧了两眼便全记下了。”
燕瑶心里一惊,但还是不动声sE道:“要没这点记忆力,绣庄那些花样瞧一眼绣一眼,岂不是要绣到猴年马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梅家娘子说,新娘子得了嫁衣,要自己亲手在上面绣一朵花儿才行。”
“半截影子都没有的事儿,现在提这些早了点吧?”燕瑶收了笔,将写了字的纸吹了吹,起身拿到窗边晾g。隔着窗棂看着纸上的字,燕瑶默默读了读,似乎发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顾见卿,“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名字——”
“相顾的顾,‘见君如月’的见,‘灵山现卿’的卿。”顾见卿笑着站起身来,“我的名字就是取自《月赋》。”
“是你母亲取的?”
“是……我大哥。”
顾见卿走到燕瑶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头:“这《月赋》是前朝状元遗作,本没有多少人知晓,我大哥偶然得了,正巧我刚出生,便替我取了名字。”
“原来是这样。”
“我大哥可厉害了,要是他去考取功名,绝对不输我。”顾见卿笑了笑,随机有些黯然,“只是他去世后,那篇《月赋》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幸好幸好,你一来我便寻到了。”
“既然都得到了,那为何又让我誊写一份?”燕瑶刚说完,便意识到顾见卿的意思,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下,打掉手正要离开,却被顾见卿一把搂住腰,只见他笑嘻嘻道:“你自己发觉出来,总b我亲口告诉你有趣得多。”
“我可没觉着。”
自己答应顾见卿的求亲以后,他动作却越发没规矩,更是想方设法地占她便宜,燕瑶拿着铃铛抗议了几句他言而无信,结果顾见卿却厚着脸皮说:“是呀是呀,只是抱抱你,可算不得动你。”
拨开顾见卿的手,燕瑶走到摇篮边,林秋儿尚在午睡,没有察觉两人的动作。燕瑶此番忙完誊写的事,便拿起一旁的簸箕准备补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秋儿昨日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走路不稳被篱笆划破了贴身的衣裳,她本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孩子,梅家娘子给的那几件衣料粗糙了些,穿起来有些不适,林秋儿难受得直在燕瑶怀里撒娇哭闹,燕瑶没办法,只得抓紧些补好衣服。
然而没想着,顾见卿竟然还会吃小孩子的醋。
“我爹说,三叔还有几天就回来了,等他到了我带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到时候万事俱备,就差嫁衣了。”
燕瑶点点头,注意力依旧落在手里的衣服上,这几日她抓了机会,让顾见卿带着她和林秋儿去了一次山崖。燕瑶抓紧了机会将那些路线都记在了脑子里,只是她害怕顾见卿发觉,便没有一直细看,还有一些岔路,得再去一次确认才行。
心里想着下次要找些什么理由,顾见卿不知何时走上前来,伸手拿过林秋儿的衣裳,燕瑶以为他察觉自己的想法,心惊胆战地不由得捏紧了针线。
谁知顾见卿只是看了一下,就将衣服还给了燕瑶:“我过几日下山去,顺路给你带些料子来,你替秋儿裁一身衣裳换换。”
“嗯。”
顾见卿下山,自然是为了置办嫁衣一事,他想着既然要做就是要做最好的,便揣着厚厚一沓银票,准备来绣庄求上一求。
只是他想着,燕瑶被掳一事想必早早就传到了绣庄庄主耳中,那庄主据说最是心善,收留不少孤娘苦nV,她家的绣娘被劫,不知会是个什么态度?
当然,他也不仅仅只为了此事,这林秋儿被劫了快有三四个月,也不知那林知府是何打算,虽多次让人送了信来,请求他们不要伤害亲儿X命,但林知府却对他们的要求不予一字一句的答复,顾见卿觉着与其在山上乱想,不如下来瞧瞧。
来到绣庄,听闻他是来求绣庄置办嫁衣,铺子里管事的老头子知道庄主最是喜欢为人置办嫁妆等物,想了想,便回道庄主在后院忙事,请顾见卿暂时等候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引着顾见卿去旁边的茶座歇息,顾见卿向管事的道了谢,此时他有些口渴,休息休息也好。
只是刚走了几步,他的目光却落在早已落座的某人身上,此人风尘仆仆,面露疲态,虽默默饮着茶,但眉间却透露着焦急。
此人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有些不解,但还是冲他行礼道:“请问……”
“冒犯了,只是在下见这绣庄里不是nV伴三两结伴,便是夫妻一起前来。好奇公子独自一人在这里坐着,便多看了一会儿,难不成公子是在此处喝茶等候同行nV眷?”
“有急事求见庄主,便在此等候。”
“原来如此。”
“那您……”
“在下不久后便要娶亲,特地来求绣庄置办一身嫁衣。”
“恭喜。”
顾见卿微眯着眼,看着面前公子与燕瑶颇为相似的面容,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化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朝对方行礼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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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正巧在颜淮侧后方,可以不动声sE地观察他。
燕瑶b起顾见卿见过那些姑娘,多了几分灵巧活泼,而且她眉目弯弯,喜怒哀乐间动起来更显得机灵,笑起来极为可人,所以顾见卿最是喜欢时不时逗她。
颜淮与燕瑶长得很像,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们是兄妹,世间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一定有长得相似的两个人。
心中蓦的沉了下去,顾见卿低下头去饮茶,坐久了他也觉得不自在,便起身打算去问问管事的,结果那管事的也在寻他,忙领着他去了店后的雅阁。
绣庄庄主已经从管事口里知晓,听说顾见卿要置办嫁衣,又带了一沓子银票,顿时欢喜地应下要求,依着规矩问下顾见卿的要求。
顾见卿哪里知道这些流程,问到细节处沉默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绣庄庄主忽地笑了一声,玩笑着说顾见卿难不成是第一次娶亲,怎么不带着新娘子一起来?
不过绣庄庄主这也只是见顾见卿紧张,故意让他放松些,随后便说既然拿不定主意,那便安心交予绣庄这边置办,到时候只管来取就是。
依着规矩绣庄庄主问起了嫁衣的尺寸,顾见卿拿出之前请梅家娘子替他丈量的尺寸,绣庄庄主接过后没有立马看,而是包在红布里。
顾见卿问了交付的日子,说着大约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做好,绣庄庄主说要是加点钱,她们这边就赶快些。结果顾见卿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却说着没事,时间来得及,接着便交付了订金。
送走顾见卿后,绣庄庄主这才让管事的把颜淮带进来,等待的时候她顺手瞧了一眼红布里的那张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走到雅阁时只见绣庄庄主盯着一张纸出神,后者神sE有些震惊,但在抬头看到颜淮的一瞬间便将那纸收好,无事发生般虚抬道:“免得这些虚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顾见卿临走时还不忘替林秋儿带上几尺布做衣裳,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糕点,准备分给寨子里的孩子们。
原来还想着给燕瑶买一些她喜欢的,可到了铺子前,顾见卿这才发觉自己竟从来没问过燕瑶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sE的布,而燕瑶也从来没向他说起过。
想到这里,顾见卿竟然觉得有些怅然,本来轻快欢喜的心情也低沉不少。
寻到一处茶摊,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回去,结果刚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有人粗声道:“你怎么来了?”
顾见卿抬头瞧去,不由得失声一笑,没想到冤家路窄,他不过是随处找个了地方,竟又来了那茶摊老板的店里。
那茶摊老板似乎还记着之前的事儿,瞧见顾见卿,更是不带一点好脸sE,气呼呼道:“这回我可不要你什么破石头,也没人给你付钱了!”
“这回我可是听了我家娘子的话,老老实实带了钱来。”顾见卿说着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那老板看了一眼,便又哼道:“找不开,自己换铜板去。”
“诶,我可不要你找钱,”顾见卿笑着拉住老板,好说歹说将其劝着坐下,“我家娘子听闻我之前冒犯了老板你,拿着笤帚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来道歉。这银子除了今日茶钱,还有之前道歉的礼,剩下的,就当做给老板您的喜钱。”
“喜钱,什么喜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下不久后便要和娘子成亲,今日这么巧遇上老板您,冲个喜呢。”
那茶铺老板听了顾见卿的话,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摆了摆手道:“理不得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架子,这钱就算加上喜钱,我也要不了这么多,你自己想办法弄去。”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给顾见卿上了最好的茶,亲自给他端了过来,顾见卿道了声谢,却见茶铺老板忽地叹了一声气,便开口问道:“我也不是什么丧门神,老板怎么忽地叹了气?”
“丧门神,你算得上什么个丧门神,阿瑶遇到的那些才叫丧门神呢。”
端着茶碗的手一顿,顾见卿故作一无所知地问起,那老板见他这么问,顿时坐下来滔滔不绝:“你可还记得阿瑶,就是那日替你付钱的姑娘。几个月知府夫人外出遇袭,nV儿被山贼劫去,连阿瑶也被一起绑了走。如今几个月过去杳无音讯,一个姑娘落在山贼手里,能落了什么好的,”说着说着竟抹起泪来,“阿瑶多乖巧伶俐一个姑娘,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她那兄长跑去山里寻了几次,结果摔伤了腿,如今还在家里养着呢。”
“官府呢?”
“这事官府怎会不管,毕竟那知府nV儿也被绑了,可山里岔路繁多,派了几次人去寻,不是在山里迷了路半天一无所获,便是遭了偷袭受了伤,天杀的山贼!”
茶铺老板狠狠拍了了一下桌子,直震得顾见卿面前茶碗洒了一桌,默了半晌,那老板叹了半晌,顾见卿正yu开口,却见街道正中行过一列兵马,看那盔甲,并不像是城中官兵亦或者林府府兵。
“这是哪儿来的兵马?”
“是从京城来的,那林知府在京中有旧识,便将此事上达天听,陛下特地派了兵来帮着剿匪哩,听知府的人说,还来了位大将军,不久前从北夷杀了人回来,啧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铺老板说着,没有注意到顾见卿的脸sE,这时伙计叫他过去帮忙,茶铺老板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等到他想起来顾见卿这边时,位置上已经没了人,茶碗里则放着刚才的那枚碎银。
一路上走得谨慎,半点没有让人跟上,顾见卿回到山上,已经全然没了下山时的好心情,还没走几步,便瞧见寨中的毛猴子跑了来。
“不好好站岗,在这里偷什么懒?”
“二当家新换了执勤,我今日休息。”毛猴子说着m0了m0鼻子,“大当家的让我专门在这儿等三爷你呢。”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当家的回来了,叫你去说话。”
“三叔回来了!”
听见三叔回来,顾见卿顿时喜笑颜开,他这三叔有事出门多日,总算回来了。急着去见人,又急着将手里的东西拿回去,手忙脚乱半天,最后将手里的糕点布匹塞给毛猴子,让他快些带去给燕瑶,自己则连忙赶去正厅。
自从燕瑶要与顾见卿成亲以后,寨中众人更是不敢怠慢她半分,然而燕瑶因得之前的事情,对他们还是戒心甚重,也不怎么与他们接触。
毛猴子也在那天要对她动手的人之中,所以两人见了面总有些尴尬,毛猴子放下东西,按着顾见卿的话快嘴交代完拔腿就要跑,结果燕瑶先叫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以为这是准备找自己算账,谁知燕瑶却从那堆糕点里拿出一大半递给他:“小孩子们嘴巴小,吃不了这么多,这些你们都拿去分了。”
“多谢少夫人!”
“胡说些什么呢!”不等燕瑶说完,毛猴子已经拿着东西笑嘻嘻跑远了。
燕瑶站在门口,忽觉得风吹得脸有些燥热,忙用手心捂着脸回了屋,将东西放在桌上,那布拿来今天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成,她便拿起针线继续补着衣服。
一直补到夜里,连林秋儿也早早睡沉了,这才将刮坏的地方补好,燕瑶拿起来对着灯火瞧了瞧,确认没了线头后小心收好针线。
坐了一会儿,燕瑶不由得看向窗外已经点了灯的天,回过头,想了一会儿,又翻开手里的衣服看着内衬,里面缝补处瞧着似乎与外面针法无二,但如果细细看,便能瞧见上面燕瑶用针法绣上的花纹。
林秋儿如今都是她在照顾,吃穿住行皆过燕瑶的手,这贴身衣服更是除了燕瑶便没人碰过,她将上山的路线尽数绣在上面,只要送到林夫人手上,林夫人AinV心切,得了这衣服定会心疼地查看一番,就一定能发现她留下的痕迹。
想着想着,燕瑶却又想起顾见卿,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衣服,心中思绪万千,咬着下唇轻叹了一声。
这时屋门忽地被人推开,吓了燕瑶一跳,她忙将衣服叠好放在林秋儿身边,抬头看去,只见顾见卿左脸上挂着一道伤,竟隐隐间渗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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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九十三、
顾见卿进了门本想故作轻松,结果刚咧开嘴便扯到伤口,顿时疼得他倒x1了一口凉气。
“这是出了什么事?”燕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顾见卿的脸,又将他拉到桌边,借着烛光细细检查,伤口不像是刀剑割伤,也不像是被树枝划伤的。
燕瑶看得心焦,也顾不得去追问,便连忙去翻找伤药,之前给的那些还剩下点,刚好够用。
顾见卿念着一点小事,让燕瑶别这么担心,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收到她的一记眼刀,顿时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
等上得差不多了,燕瑶这才问起发生了什么,顾见卿移开目光正打算打哈哈掩饰过去,谁知燕瑶一把捧住他的脸颊,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
燕瑶的手指上还沾着药膏留下的味道,她的拇指靠近鼻翼,顾见卿甚至还能闻到她擦手用的茉莉膏香味。
一时间,顾见卿想起很多事情来,他想起今日在山下瞧见的公子,眉眼间与燕瑶极为相似,他想起自己在城中瞧见的那些官兵,他想起刚才去见三叔,听见他们商讨着如何拿下林知府的X命后,要不要趁势进城屠了林府满门。
——“那林知府本就不堪其任,却卯着劲要来找咱们麻烦。殿下说了,此番出兵都是信得过的人,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定将那林知府X命留在山中,后面再来的知府便是咱们的人了!”
三叔酒醉的狠,一只脚直踩在桌上说着豪言壮语,二叔不说话,只默默磕着烟袋cH0U着烟,顾见卿看着他们两人,将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当家醉得不深,自然也听见了三弟说的话,他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似乎不想解释,可最后还是躲不开顾见卿的连连质问,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事情一并告诉。
——“什么叫Za0F,成王败寇,殿下麾下兵马无数,朝中簇拥者众多,咱们帮了他,得了功,荣华富贵不知几何,难道不b在这山中当山大王强!”
加了薄荷和冰片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却依旧火辣辣地疼,顾见卿想起三叔动手后立马懊悔,却又拉不下他那个长辈的身份,直说着顾见卿见识短浅,让他快些滚蛋。
最后还是二叔劝了几句,将顾见卿拉出了屋子。
“别怪你爹,他也是听了你三叔说的话,一时心动这才答应的。”痨病鬼不慎x1了口凉气,咳了几声后又道,“你不知灵光寺那件事之后,苍州真就按着你三叔说的,换了个庸人来当知府。那人x无笔墨,只会呆守着那顶乌纱帽,对咱们也是能避就避,不然你以为寨子十多年前被伤得那么重,怎会短短几年就又壮大起来?”
“二叔,杀一个知府,和帮着谋反,能一样吗?”顾见卿站定了,看着痨病鬼的背影问道,“那些官兵,真的能信?”
“事到如今,也没了其他办法,此事已经全由你三叔定夺。你爹一直不敢告诉你,便是猜到你不会答应,你若想劝,先试着劝劝你爹吧。”
“在想什么?”燕瑶的话将顾见卿从记忆中拉回,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薄荷油熏得眼睛酸胀,瞧着面前看着他,面露担忧的nV子,心神微动。
毫无征兆地被人搂入怀中,燕瑶尚未及时反应过来,一GU带着薄荷味的药香顿时袭入鼻腔,顾见卿轻轻吻了几下,用舌尖轻柔地掠过她的下唇,似乎在故意试探,等着她的反应。
若是以往,燕瑶定会一把推开顾见卿,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然而两人贴得这般紧,她能瞧见顾见卿眼角的Sh润,有泪水无声滑过他的脸颊。
一时惊诧,燕瑶脑子仿佛卡了壳,忘了推开他,也忘了要给他一巴掌,目光落在顾见卿脸上的泪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顾见卿忽然不知缘由地笑了一声,开口道:“苦r0U计看来挺有用?”
下一秒便拦腰抱起燕瑶径直走到床边,此番顾见卿不再继续试探,而是长驱直入,g弄着燕瑶的小舌。
双手紧紧抓着顾见卿的手臂,燕瑶使了几次力,身子却越发地软绵绵,等到顾见卿总算将她放开后,燕瑶却连抓着他衣料的力气也快没了。
“阿瑶。”顾见卿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四大喜事吗?“
“什么?”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顾见卿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搂紧了燕瑶,“阿瑶,如今遇到你,我总算要得了圆满。”
“慢、慢些,等下……”
“阿瑶,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见燕瑶愣住,顾见卿这才亲了亲她的额发继续道,“要写婚契,上面还得写上双方父母的名字,阿瑶,你可有想起来?”
听顾见卿提起父母,燕瑶的目光随即黯了下去,她低下头想了许久闷声回道:“我只记得除了父母以外,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们同我一起遭了水难,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得了,关于过去的事,我也都想不起来了。”
听见唇齿落在“哥哥”两个字时,顾见卿的动作一顿,但在听得她说一点也记不得了的时候,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燕瑶,提起这件事似乎又惹得她伤心。
“没事,”顾见卿附身亲了亲燕瑶,语气轻柔道,“大齐虽然很大,但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总能找到你的家,等找到家,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得到吗?”
“怎么能找不到呢?只要你信我,我就一定能带你找到,我是一定要带我的阿瑶找到家的。”
话还没说完,便见从燕瑶的眼睛里不断地溢出泪来,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顾见卿吻住她的眼角,将咸涩的泪水抿入口中,随后便又吻向她的眉间、鼻梁、脸颊,最后停在染了绯红的唇上。
“阿瑶,”顾见卿微垂着眼睛,语气认真地说道,“此事唯有两人你情我愿,才能T会到其中乐趣,但凡有一方不愿,那便只有痛苦,阿瑶,你是如何想的?”
“想……想什么?”燕瑶此时觉得耳根烫得发疼,所幸掩在发中没有被顾见卿发觉,x口剧烈跳动得仿佛要跃出嗓子,慌乱地移开眼睛,此时顾见卿就这么撑着双手罩在她身上,但燕瑶却没有因此感到半分的害怕与抗拒。
目光寻了半天,越过顾见卿的身子落在摇篮上,燕瑶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吵醒了秋儿怎么办?”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秋儿一旦睡沉了,打雷也醒不了。”顾见卿笑说着,却又忍不住玩笑道,“难不成你连秋儿也吵得醒?”
听出来顾见卿话里有话,燕瑶顿时羞红了脸,用力打了一下他的x口以示不满,但随后两人之间便又陷入沉默,燕瑶垂着头,看着自己抓着顾见卿x口衣料的手,心中越发鼓噪。
“阿瑶你要记得,此事惟有情动,才会心甘情愿。”顾见卿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道,“阿瑶,我要你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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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自小就在山贼窝子里长大,烧杀抢掠已经见得惯了,每每带了战利品回来,众人争抢的都不是那些金银财宝,而是那些被抓上山来的妇人姑娘。
若是有二当家或者大当家看着,他们便老实些,若无人出言制止,X子急的当场便拖到角落里j1Any1N。
nV子的惨叫哭嚎声直吓得顾见卿心慌,以是每次见他们从山下回来,便远远地逃走,一直到有人寻他这才肯出来,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厌恶,宁愿在树上g坐一整夜,也不愿回屋,即使这样,他也能听见从那些点了灯的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哭声。
有一次顾见卿偷偷溜进一处屋里,里面关了被劫来的姑娘,他瞧着那姑娘,心里不忍便问她需要什么东西,可要衣裳和吃食。那姑娘却只说,她要一根簪子束发。
等顾见卿寻来交给那姑娘后,却见下一秒,姑娘将那簪子狠狠扎入喉间,她临Si前还SiSi盯着顾见卿,全无感激,满眸恨意。
这让他忽而想起自己的娘,于是他头一次反抗了自个儿的爹,结果自然是得了一顿狠揍,直打得背上鲜血淋漓。
也许是他遗传了那么一点点自家娘的X子,当晚顾见卿拿了点盘缠衣裳,连夜离开了寨子,那一年他不过十三岁,年少轻狂。
在山下的日子里,他拜了师学了书,见了恩师与师母举案齐眉的模样,可师母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师父只是个穷苦书生,靠着私塾字画为生。
顾见卿问师母,为什么会嫁给恩师?
师母只是笑了笑说,我喜欢他,他也心仪我,两情相悦便嫁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这世间万事,只求一句心甘情愿,方能得欢喜。”
怀中少nV少不更事,尽管故作镇定,却还是不住地颤抖着身子,顾见卿轻声哄着,句句得了她点头这才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g开她肩头衣料,露出玉一般莹润的雪肤,两人同室相处这么久,燕瑶虽多信了他几分,但顾见卿也只见过一次她放下防备的模样。
那日林秋儿闹着要去和寨中的哥哥姐姐们踩水,燕瑶没了法子便抱着她一起去,顾见卿回来后去寻她们,燕瑶已经脱了鞋袜,坐在溪石上带着林秋儿用脚尖划水玩。
旁边的孩童们泼水玩闹,少不得溅了水在燕瑶身上,衣料Sh透紧贴着脊背,少nV尚不知情,却全然落在顾见卿眼中。
“阿瑶。”抱紧了燕瑶的身子,顾见卿细细密密吻着她的x口颈侧,每一次接触便惹得她一阵轻颤,燕瑶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吵到林秋儿,紧紧咬着唇压抑着声音。
细若蚊蝇的声音落在耳内,直催得顾见卿心急,可又怕伤到燕瑶惹得她疼,只得强忍着难受先将她哄好。
扯落裙带,直将手顺着小腹向下,另一只手伸向燕瑶背部,抬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抬,便听得她一声J1a0HenG,随后更是无力地软下身子。
玉贝早已润出Ye来,顾见卿的指尖刚触到前面一点,g得燕瑶身子发颤,抓着他的衣领直往怀里钻,双腿刚并拢,又被顾见卿用大小拇指分开,食指与无名指摩挲着向下,口中则在温言细语地安慰。
顾见卿朝内侧躺,将燕瑶搂在怀中,身子遮住了外面的烛光,燕瑶的面容隐在暗中有些模糊,但声音动作早已暗示了她的情动。
“啊……”双指顺势滑入xia0x,燕瑶娇躯一颤,顾见卿动作由轻到重,由浅入深,一点点帮着她适应。
xr0U温润Sh热,柔软sU骨,手指刚进去便被紧紧包裹在内,怀里人儿的声音从低哼变为轻喘,一声一声,直抓得心火灼热。
顾见卿活了二十五年,男欢nVAi之事他见得多了,如今却也是头一次尝过这般滋味,生怕自己上头失了理智,便低下头吻住燕瑶,止住她这般无意识的撩拨。
随着贝口越发Sh滑水润,顾见卿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快,燕瑶一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伸手一把抓住顾见卿的手腕,可还是迟了一步,她猛地蜷紧了身子颤了几下,随后疲软地倒在顾见卿怀中。
cH0U出手指,顾见卿看着手指间残留蜜水拉出的情丝,此番再如何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他翻身将燕瑶压在身下,边吻边褪去两人身上衣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握着早已粗壮昂扬的活计抵在花口,顾见卿却只在外面细细琢磨,偶尔朝着那枚红豆轻撞一下,燕瑶见他这般逗弄自己,紧蹙了眉头,却又羞于开口,眼角已经挂了泪珠儿。
在外磨了许久,可顾见卿却不满意这般状况,便伸手去逗花核,直逗得燕瑶身子发颤,娇声连连,没一会儿便又泄了一次,此回连顾见卿那粗物前段也沾了水儿。
“莫怕莫怕。”顾见卿附身拭去燕瑶眼角泪水,心想着总得让她暂时分个心才行,便笑着哄道,“你平日里只叫我三爷,偶尔心情好唤我一句顾见卿,怎么不见你叫我顾临?”
“阿瑶,叫我一声顾临,要不然我可就让你提前叫我夫君了。”
说完见燕瑶咬着唇不说话,顾见卿笑着哼哼两声,又继续在外剐蹭,燕瑶实在受不得这样,便开口娇娇地叫了两声,顾见卿听得极为受用,便握住下根,先是在花口磨蹭了几下,借着此时Sh滑顶入。
花道被撑开,燕瑶闷哼一声,手指不由得用力抓紧了顾见卿的手臂,见她有些难受,顾见卿便继续温声安抚,小心翼翼地朝内深入,到最后总算没入时,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顾见卿打算让燕瑶稍微缓缓,便直起身来,目光落在两人贴合之处时,动作一滞,随后不由得轻笑一叹:“阿瑶,原来你以前便已嫁了人家呀。”
燕瑶本还在慢慢适应,听见顾见这句话整个人忽地一愣,她看着顾见卿,神sE有些茫然,随后又陷入无措的慌乱:“我……我嫁了人?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见卿以吻封缄止住了她的思绪,许久这才继续道:“那又如何,你遭难至今也不见他们来寻你。如今你既要嫁于我,便无须在意过去之事,等拜了堂敬告天地祖宗,你我才是夫妻。”
说是这么说,顾见卿心里却知,他既瞧见了颜淮,虽不敢断言,但还是自认为燕瑶的家里人已经寻到了苍州。顾见卿下定了决心要娶燕瑶,既然如此,哪怕她的夫家人也来了也无济于事,他宁Si,也不愿将其拱手相让。
顾见卿觉得自己忽然冒出了个有些无赖缺德的想法,所幸燕瑶忘了一切,所幸她至今什么也没有想起来,等忙完事情将她带走,天地之大,便是只属于他的阿瑶。
“阿瑶,张张嘴,就这么憋着,你难道不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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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被撑得有些难受,再加上顾见卿那物生得倒奇,端头那里多了点弯度,此番入了她的身子后,并未直冲内口,而是挤抵着上端,略顶着她的小腹。
轻喘了几声,燕瑶双手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分,却又被顾见卿双手握住柳腰,往回又顶了些,谁知这一顶,正好戳中胞口,燕瑶一时未持,又这么泄了一回。
蜜水裹着粗物,胞口xr0U抖搐,爽得顾见卿腰窝发酸,他有些克制不住,用力往里冲cHa了几回,撞得燕瑶连连娇唤,可最后又惦念着林秋儿,y是生生压低了声音。
得寸进尺,实在是尝了蜜便再看不得果,品了酒便再饮不得水,顾见卿此回哪里还肯让她压抑自己,连声好言劝慰,句句不离愧歉,随后双手抬着她的腰T,身一挺便尽根塞入。
内中风流xia0x缠得更紧,顾见卿低哼一声,按捺着将她弄坏的想法,克制着力道往里直冲捣cHa,cHa得几十回后,被褥上早已SHIlInlIN一片,燕瑶双目迷离面现桃花,早已泛着情醉意乱的酡红。
将燕瑶兜抱着坐在身上,这番姿势倒更遂了顾见卿的那物活动,按着腰又捣了不知多少回,最后燕瑶嘤嘤哭着又泄了一汪春水,尽数淋在顶端,顾见卿忍到了时候,便用力顶在口儿处涌了个g净。
春意未褪,燕瑶伏在顾见卿身上,细声哭哼了几句,顾见卿抱着她好声哄着,也不知她听见还是没听见,没多久便见她晕乎乎昏睡过去。
第二日燕瑶是被一只软软的小手m0醒,她轻r0u着眼睛醒来,就看见林秋儿乖巧软糯的小脸,随后才看见抱着林秋儿坐在床边,正笑着看着她。
“阿瑶~阿瑶~”林秋儿唤着燕瑶,又伸近了身子,用小手m0着她的脸,燕瑶这才缓缓恢复些意识,首先便想起昨晚之事,骇得倒x1一口气,忙扯了身上被褥要罩住自己。
可刚伸手,便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知何时认真清理过,好好地穿着里衣,顾见卿见燕瑶清醒,便将林秋儿一把塞入燕瑶怀中:“陪阿瑶玩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挣扎着坐起身,燕瑶觉得身子有些疲软,但还是下意识抱稳了林秋儿,顾见卿起身指了指桌上食盒,又细细嘱托了几句。
燕瑶听出他的意思,便问他这可是有事要出门,顾见卿原以为燕瑶还得好睡一会儿,打算等回来再与她说明,如今见她醒了,自己还有些时间,便又坐下将事情尽数告知。
听见朝廷官家派了官兵来,燕瑶心里一惊,顾见卿以为她是担忧,便笑声安慰道:“朝廷官兵又如何,这山中道路蜿蜒崎岖,又有险崖怪峰,策马重兵进山反倒吃亏,弃甲轻兵入山若无指路,也只能在其中打转。只是也不能妄自菲薄,总得多作打算,你莫担心,一切我们自有安排。”
这回寨中当然一早就告知了众人,如今朝廷加派了人来,自然是为了赶尽杀绝,顾见卿据理力争,总算劝服了众人再做打算,至少趁这个时候将寨中妇孺老小先迁下山去。
顾见卿说着数十里外的山中,他特地安置了一处村落,大家暂时藏在此处,若此事最后无恙再将其接回,若出了意外,大家得了消息也有时间逃离。
大家听得顾见卿这话,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有人生了惧意,还是三当家一直拍着x脯保证此事他心中有数,让大家大可放心。
众人都知他上次这么说后,苍州果真换了个知府,于是不再有疑,各自行动起来,做事谨慎的便下山去当换银两支票,其余人则帮着收拾起行李。
事情安排下去,顾见卿说着还有事要忙,没再多停留出了厅堂,没走几步便又遇到了痨病鬼。
“二叔。”
“你小子不多和你爹说话,这个时候要去哪儿?”
“自然是瞧瞧寨中的巡守。”顾见卿站住脚,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佝偻老头,痨病鬼敲了敲烟杆,呵呵笑道:“难得你这段时间劳心,这前山尽数交予我安排,你不必多虑。不过那去往村中的路线只有你清楚,还得你多去瞧瞧后山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
“你这小子,花了不少时日准备这些吧,我瞧这可不是一时心血来cHa0。”
痨病鬼话里套着话,顾见卿微眯了眼,两人对视着沉默许久,后者先一步开口道:“二叔深谋远虑,也辛苦了。”
“应当的。”
梅家娘子为家中孩子们收拾好衣裳,却发现去年的秋衣被刮坏了一直未察觉,此时她一人也来不及缝补,便想着托燕瑶帮忙。
原觉得这么多衣服,麻烦燕瑶实在不好意思,但燕瑶听了以后没说什么,将林秋儿放在篮车中,拿了针线坐在檐下开始缝补。
梅家娘子感叹着两人即将成婚,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燕瑶拈着针,说着那嫁衣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做好,也不急这一会儿,等事情忙完了也来得及,又问起燕瑶怎么不开始收拾行装,只说等顾见卿回来商量再收拾。
“只是……秋儿怎么办?”梅家娘子怎会不知林秋儿的来历,现在这个情况,竟不知该如何安置她,燕瑶盯着手里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自然是随着我一起,将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要将秋儿带走吗?”
“我……不知道。”燕瑶没敢看梅家娘子,梅家娘子见她不想继续说话,以为她也是不知该如何办,便闭了口不再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玉生处理完兵中事务回到府中,也不打算休息便匆匆来到客院,只见颜淮坐在院中默默系着腕甲,一旁桌上横放着剑与枪,刃身泛着寒光,想必主人这段时日里已经不知打磨了多少回。
颜淮抬眸看了一眼林玉生,又垂下眼说:“还没来?”
“调兵遣将,辎重安排哪里有这么快。”
“太慢了。”
“分明是你太快,消息还没到我手里,你就已经赶来苍州,我甚至都吓了一大跳。”林玉生抱怨了一句,他可记得清楚,颜淮那时刚从绣庄回来,随即直接冲到他面前,不由分说便让他给自己一支人马杀上山去,见林玉生犹豫,更是直接回头准备自己单枪匹马,吓得林玉生立马拦住他。
“后日他们若不来,我便自己上去。”
“你可别冲动贸然行事。”林玉生叹了一口气,“那深山老林,即使是本地人也不敢拍x脯说不迷路,你只身进山,岂不是白白给人送命?”
“我等不了一点。”
“你要是不管不顾你Si后颜家处境,我自然不拦你。”
结果话音刚落,颜淮便立马起身,抄了枪剑就要出门,林玉生连呼几声“祖宗”y是拉住了他:“我知道你急,秋儿如今在他们手里生Si不知,你以为我不急吗,你以为我不想就这么冲上山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管你。”
“颜淮!”林玉生也是心里着了急,厉声喝道,“你可别忘了你此番来苍州的任务,你冲上去坏了大事,你有几个脑袋去顶?”
“锦娘要是不在了,我还要什么命?”
颜淮这句话震得林玉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直到前几日颜淮到了苍州他才知晓,那绣庄的绣娘燕瑶,竟然就是颜淮的妹妹颜锦娘。
林玉生手里自然也不会接触这些,之前曾问过一次,可庄主也说自己不知晓,他便没继续问下去。
如今颜子衿与林秋儿被掳至山中,生Si不明,安危不知,也不怪乎颜淮在得知此事后这般暴怒,要不是长公主殿下见实在劝不下他,发了怒,下了旨,自己还真没办法让这位主安心在府里待上这几天。
“这番是从周围州府中调兵,最快也得明后日才到,你既然领了命前来,怎么能将事务尽数丢给我自己行动的?”林玉生抓着颜淮的手腕,“谨玉,你冷静点,暂且等上这两日,如今我手下JiNg兵已经m0入山中,只要援兵一来咱们便立马动身,你莫要冲动急这一时!”
“我没法子冷静!”
“灵光寺血案的凶手就在山上,那次江上偷袭御驾的贼匪就在山上。于公,你是前来奉命讨贼,于私,你颜家血仇可报,要是惊动了他们,将人吓跑了。颜淮,你如何交差,你如何面对你父亲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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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热铁被凉水兜头一浇,颜淮的动作滞住,他看着林玉生,眼里神sE似乎在极为痛苦地挣扎,林玉生见状一把夺过他手中长枪,一把抛给身后的奔戎。
“给你家将军准备点凉茶来,心火太旺会伤身。”
等到奔戎快步跑出去后,林玉生见四下无人,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如今是殿下懿旨,他们再如何也不敢拖延,后日兵马便到,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
“难道大理寺亲自呈上的证据,还不能让你信服吗?”林玉生自然知道颜淮此番来的目的,甚至在他得知大理寺呈上的证据后,便断定此回来的人一定会是颜淮。
“如今血仇得报,你也可以告慰世伯在天之灵。”
颜淮沉声回道:“只杀了一个喽啰,怎么足够?”
“起码有了头绪,cH0U丝剥茧,总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你要药油做什么?”顾见卿听见燕瑶向他讨要药油,也是几分不解,他以为是林秋儿跑跌了跤,结果小丫头活蹦乱跳的半点不像受伤的样子。
燕瑶蹙着眉,一脸埋怨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这才拉着他的衣袖令其俯下身,在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便见顾见卿脸sE复杂,随后也有些不知所措:“我……我也不知……我明明小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寨中大夫有用焦藤麻做的药油,效果最好,可他当个宝贝样谁也不给。这种事、这种事你叫我如何好意思向他开口,”燕瑶说着也是忙催促顾见卿,“你去要的话他一定会给,替我讨了些来吧。”
受不得燕瑶恳求,顾见卿自觉此事错在己身,定是那时克制不住伤了她,便答应立马去讨药油。
看着顾见卿走远,燕瑶这才抱起林秋儿进屋,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则走到柜前,从衣服被褥夹层里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油纸包。
纸包里装着十几枚乌附子,还有几枚已经晒g了的乌sE果子,燕瑶看着手里的东西,眼中似有挣扎,可到最后还是咬咬牙将其收好。
这时忽然传来敲门声,燕瑶连忙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才前去开门,便瞧见猫童儿鬼鬼祟祟地站在门口,看见燕瑶立马亮了眼睛:“给,你要的面粉!”
说着便把一个小布包递给燕瑶,说着这几日厨房乱得很,都没人理他,这还是他cH0U空偷偷装了来的。
“这点面粉,烙饼都不够,你们怎么分?”
“哪里是用来吃的,”燕瑶依着约定将糕点分给猫童儿,“给,托你帮我带东西的报酬。”
“面粉不拿来吃,拿来捏泥人吗?”猫童儿说着,却也不追问下去,反正他的任务达成了,拿来做什么他才不关心。
将面粉拿回来找了个隐蔽处藏好,燕瑶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可还不等她稍微有所喘息,却见痨病鬼带着人闯进了屋内。
下意识挡在林秋儿身前,燕瑶警惕地看着来人,痨病鬼往前一步,喘咳了几声对燕瑶道:“侄媳妇,怎么不见阿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他有事出门去了。”
“没事没事,大当家那边找他有事,既然如此就麻烦你带着孩子先去一趟吧。”
心里顿觉不安,燕瑶看着痨病鬼身后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顾见卿不在,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像会同意自己拒绝,便顺从地点了点头。
但又想到什么,直说林秋儿之前玩得热了,穿着Sh衣怕被风吹了着凉,替她换上那件补好的衣服后,这才同他们一起前往。
跟着他们刚到厅堂门外,便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一团,见到燕瑶,尤其是怀里的林秋儿后,瞬间安静下来。
“大哥,人到了。”痨病鬼说着走到大当家面前,看见右边空荡荡的位置,
“三弟去哪儿了?”
“他说着去拿东西,一回儿就回来。”
“大当家的,那林知府这样欺负咱们,总得给他点颜sE看看!”
“这样挑衅,简直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是啊是啊,咱们这么多年了,弟兄们还从没怕过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拿他nV儿开刀!”
林秋儿似乎被这气氛吓到,抱紧了燕瑶的脖子瑟瑟发抖,燕瑶只得轻声拍着她的背以做安慰,但心却不由得沉了下去。
毕竟林秋儿听不懂,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大哥,您说怎么办?”
“大当家的,咱们在山中称王称霸这么多年,总不能被一个刚上任的官儿给骑在脸上!”
众人群情激奋,饶是燕瑶再如何冷静,背脊也早已冷汗淋淋,可转念又想,如今自己有顾见卿这层原因,那大当家的应该不至于为难自己。
将目光投向坐在主位的大当家,燕瑶见他靠着椅背,沉思许久这才睁开眼缓缓道:“他们等不及,要和咱们冲动冲动,那就给那知府点颜sE瞧瞧。”
“大当家的,你说怎么办?”
“剁了他nV儿的两根手指,找人送到府上去。”
“不行!”燕瑶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她连忙抱紧了林秋儿,紧盯着大当家,“她还是个孩子,断了手指,让她以后如何自处?”
“那是她爹自己考虑的,关我们什么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人叫嚣着冲上前要去夺燕瑶怀里的孩子,这时却听得外面一声怒喝,顾见卿快步赶到厅堂内,他拿了药油回去后发现两人皆不在,在地上发现几根烟丝,痨病鬼无事根本不会随便来他的院子,心里顿觉不安,便连忙赶到此处。
将燕瑶护在身后,顾见卿也是不解此时为何众人皆在这里,最后还是痨病鬼起身,来到顾见卿面前:“今日官府的人在山中叫嚣,让咱们的人快些投降,不然等援兵到了一个也跑不了,守岗的兄弟们可都听得一清二楚。”
明知自己孩儿还在他们手里,林知府怎么这般轻举妄动,事觉蹊跷,顾见卿不免多想几分,难不成这林知府是要大义灭亲?可真要是这样打算,何必现在还不出兵。
“见卿,你在想什么?”大当家的开了口。
“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他什么对不对劲,弟兄们咽不下这口气!”
“你聪明得多,有什么不对劲的可以慢慢想,不急。来人,拿刀来。”
手下顿时递上一把弯刀,大当家起了身朝燕瑶这边走来,燕瑶哪里愿意他们伤到孩子,连忙开口道:“既只是给林知府一个教训,何必伤了孩子,他迟迟不动手,便是拿不准孩子的安危,只要给他一个信物就好,他知晓孩子尚在,定会有所顾忌。”
“信物,什么信物,那r娘已经Si了,你怎么能保证你给的东西那官儿会信?”
见大当家的动手,便有人从侧边伸手要去抓林秋儿,燕瑶一把护住怀中孩子连连后退,差一点撞在柱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爹,此事一定还有别的法子。”顾见卿一把挡在两人之间,眼见着那大当家脸上怒火正旺,恐怕顾见卿也拦不住他。燕瑶心中猛地一跳,像是抓住了什么机会急忙出声:“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法子?”大当家睨了燕瑶一眼,他这倒是头一次这么认认真真瞧过自己那所谓的儿媳,可他分明听顾见卿说过,燕瑶只是无辜被牵扯进来的绣娘,和林府半点关系都没。
“大哥,先听听侄媳妇的,你不信她,总得信阿临。”痨病鬼此回才开口。
众人目光顿时落在燕瑶身上,燕瑶清了清嗓子稳住心神,勉强镇定道:“这孩子被带来时,身上的衣衫我认得,里面的贴身小衣,是、是林知府的夫人亲手所做,只要将这衣衫送去,林夫人不会认不出来自己的针法。”
“一件衣服而已,谁知道脱下来多久了。”
“一个母亲,怎会分不明白这衣服是不是日日穿着的?”燕瑶回了他人一句,随后看向大当家,“大当家只管将这衣服送去,林夫人一定看得出孩子还活着。”
“你能保证?”
“能。”
“大当家,一件衣服哪有刚剁下来的手指热乎!”旁边的人话还没说完,便顿时收到顾见卿的一记冷眼,顿时讪讪地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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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紧盯着眼前的大当家,不由得将林秋儿的小手往怀里藏了藏,想着如果真要动手,无论如何她一定是要挡下这一刀的。
“见卿,你是怎么考虑的。”
“爹,依我所知,他们虽说着调兵,但还有部分尚未赶到,我们还有几日时间。”顾见卿顿了顿,认真思索一番又继续道,“若真剁了孩子的手指送去,难免会激怒他们,现如今寨中家眷们还没全部撤走,总得再拖延一段时候。阿瑶说了此物是知府夫人亲手所作,这衣服送去,她自然一眼就能认出,这样一来告诉孩子还活着,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二来也能借此最后试探一把他们的态度。”
“态度?”
“若他们愿意舍了这孩子,咱们后面也不再有所顾忌了。”
燕瑶眼睫一颤,但还是低垂下眼没有做声,到底是顾见卿说话有效果,众人听完便交头接耳起来,最后那痨病鬼似乎也觉得这样做更好些,于是先开口表示赞同。
眼见顾见卿和痨病鬼两人都这样说,大当家摇摆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这个法子。
顾见卿便带着燕瑶去到偏堂,替林秋儿褪下贴身小衣,燕瑶将其小心翼翼地叠好,这才交给顾见卿。
顾见卿拿着那件还带着温度的衣裳,瞧了半晌,不知怎地忽然开口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无论你们怎么打算,都不能伤到孩子。”
“我原以为你看到我爹提着刀来会被吓到,结果你倒是不怕,还这么快就想出这个法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收在袖中的手悄悄捏紧了,燕瑶侧开头替林秋儿整理衣衫,末了才低声道:“我还担心着没人信我怎么办。”
“我怎会不信你。”顾见卿深深看了一眼燕瑶,说着让她稍等会儿,自己拿了衣服走出去。直到这个时候,燕瑶才发现自己的背上竟然已经被冷汗Sh透。
将那衣裳用布包裹了,顾见卿让不怎么下山,但手脚麻利的人快些送下山去,随即他又细心交代,说无需亲自交予林知府手中,只需丢在能让林府人注意到的地方就行,他们自然会交上去,又说把东西送走后暂时先别回来。
那人有些不服,直说自己躲得巧,官兵定然不会发现自己的踪迹,可顾见卿却还是劝他躲一些时日再回来。
“此回不b以往,只要被人瞧见一次,咱们的谋划就都白费了。”
安排完此事,三人又商议起寨中布控的情况,顾见卿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后山的事情,说还有两日大家就撤离完了,到时候留在山中的兄弟,只需分些人盯着后山小道就好。
痨病鬼这几日一直守着前山,他自然发现了山下埋伏驻守的官兵越来越多,不过忌惮着山中道路复杂,虽不断推进,却也没有下令贸然挺入深山。
“前山主要几处驻点,我都多安排了人手看着,滚石巨木也准备了不少,他们在山中乱窜的时候,咱们有的是机会动手。”
“后山他们从未去过,我想也不会贸然从侧方cHa入,我们往日里伐木劈柴的那条小路我也看过,没有被他们发现。”
“嗯。”
燕瑶在偏堂字字听得真切,他们说得越久,她心里便越是翻江倒海,不由得捏紧了手帕。
踱步转了几回圈,燕瑶这才将目光落在榻上正在把玩木雕的林秋儿身上,小孩子本来还因为贴身小衣被拿走,肌肤被搓磨得不适而闹腾,结果顾见卿不知屋里何处找来个兔子木雕,她的注意力被x1引走,哪里还顾得上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玩着玩着似乎注意到燕瑶的目光,林秋儿抬起头,冲着她咯咯笑着:“阿瑶~阿瑶~兔子!”
心里忽地一软,燕瑶走上前跪在榻下,怜惜地m0了m0林秋儿的小脸,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你如今才多大呀。”
甚至还有些庆幸,林秋儿如今还算懵懂,不晓事,没有意识到后面会发生的事,若是……若是她的父母真要狠心抛了她,也不会感到有多伤心吧。
越是这么想,心里越是百感交集,眼角微热差一点要哭出泪,燕瑶忙用手指拭去,本想不久留先带着林秋儿回房,然而还不等起身,就听见侧堂的后门传来男人豪放的笑声:“大哥,这可是殿下送的宝刀,好东西啊!”
三当家的抱着一个匣子大笑着走进侧堂,自然是第一眼就注意到榻边的燕瑶,两人对视,只见此人T壮如牛,双臂如桶,神sE乌黑铁青,尤其是那从额头到右侧脸颊斜爬着的两条伤疤,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燕瑶看着此人,又听见他说的“大哥”,心想着他大概就是顾见卿口中说的“三叔”,觉得几分眼熟,却不知何处见过,又见他不知怎的,瞧着自己的眼神从疑惑到惊惧,随后SiSi盯着自己,心中发寒,便想开口解释。
谁知下一秒,他几步冲上前来,不由分说猛地掐住燕瑶的脖子,“咚”地一声,燕瑶的后脑磕在榻边,眼前顿时火星四溅,像炸了花一般眩晕。
也不等燕瑶回神,那人将她按在地上,几乎是震怒一般喝道:“你怎么活着!”
正厅内众人已经散去,只剩下顾见卿几人还在商议事情,听见三当家的嗓门声从侧边传来,那痨病鬼还笑说着顾见卿此回总算带人来见了长辈。
结果下一秒就听得三当家一时怒喝,随后林秋儿响起的哭声更是撕心裂肺。顾见卿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一把冲进偏堂,就看见三当家已经掐着燕瑶的脖子按在地上,另一只手已经拔出短刀,正yu朝着她的心口刺去。
“三叔!”顾见卿想也不想直接冲上去伸手挡住,三当家见状连忙停手,可力道收势不及,还是划破了顾见卿的手臂,霎时间鲜血淋漓,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痨病鬼和大当家才赶到,见此状况也是大惊,大当家顿时大喝道:“老三,你在做什么!”
三当家被这么一吼,似乎稍微冷静下一点,他见顾见卿衣上血迹,又见自己手中短刀,“当”地一声丢下刀站起身来。
顾见卿来不及管自己手上伤口,忙抱住燕瑶焦急问道:“阿瑶,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燕瑶脑中剧痛难忍,x口处更是一阵恶心yu呕,她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只还惦记着林秋儿,伸手指了指孩子,张了张嘴,随后便昏Si过去。
顾见卿心中一颤,也顾不上别的,大声唤了人进来,让其将嚎啕大哭的林秋儿带走,自己则抱起燕瑶直朝着屋外冲去。
三当家看着顾见卿要带燕瑶离开,瞳孔一缩伸手yu拦,却被痨病鬼用烟杆挡了一下,他此刻也是满脸不悦:“老三,你怎么贸然伤人。”
“她怎么活着,她、她,”三当家顿了一下,随后惊恐地咬牙切齿道,“她分明落水淹Si了!”
“怎么回事?”听出来不对劲,大当家连忙让三当家的把话说清楚,痨病鬼眼珠子在耷拉着的眼皮底下转了转,紧跟着开口道:“哪里说的这样晦气话,燕瑶可是你侄媳妇,见卿的妻子。”
“燕瑶?”三当家呢喃念着燕瑶这个名字,随后不知怎的冷笑一声,伸手朝着门口一指,“顾三儿要娶她?哈,他如何娶得成,那丫头怎会愿意嫁他!
“灵光寺那夜围杀,明明也有他出的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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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这几日梦里总是有火,远处的火、近处的火,远远城楼上的火,古刹灵寺里的火,总是烧得周围火红一片,可燕瑶却从未感觉半点灼热之意,反而觉得冰凉刺骨。
梅家娘子与她解梦,只说是婚事将近,她心里紧张罢了。
燕瑶却听得恍惚,总是有些闷闷不乐,顾见卿以为她这仍是担忧着林秋儿的事,便挑了别的话头,想着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
“我们这段时日动身,要是赶得快些,还能瞧瞧寺里的并蒂佛光莲。”
——“这个灵光寺里据说有芙蕖池子,咱们去瞧瞧,b不b得上家里外面的那片湖。”
猛然惊醒,燕瑶尚未清醒便只觉后脑闷痛,下意识伸手去碰,视线模糊间,侧过头便瞧见房梁上挂着两个人,漏衣披发,直挺挺地盯着她。
吓得倒x1一口凉气,燕瑶连忙坐起身来,却只觉头晕目眩,不由得扶住床边歇息,等定睛一看,房梁上哪里还有什么人挂着。
燕瑶不知自己是如何惹到了所谓的三当家,竟刚见面便要举刀杀她,到了这里,她这才缓缓回想起昏迷之前的事,忽而又意识到事发突然,一时没顾忌上林秋儿,心头猛地一惊,连忙下床踉跄着走到摇篮前,然而摇篮里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孩子的身影。
双腿一软,燕瑶跌坐在地上,就在她因为慌乱而六神无主之时,这才瞧见床尾处躺着的林秋儿。
上前试探了一下鼻息,林秋儿呼x1平稳,似乎还在熟睡,燕瑶松了一口气,此时头上疼痛稍缓,她这才慢慢注意起周围的环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是顾见卿将她送回屋里的,屋内桌上多了一个小瓮,燕瑶虽未用过焦藤麻做的药油,可书上记载,其味酸苦,后调却有一GU清香,她揭开细细一闻,便认出就是此物。
得了焦藤麻油,燕瑶却又犹豫起来,然而在瞧见桌上并未点亮的油灯时,不由得一愣,这才意识到了什么忙看向窗外,这屋里亮若点烛,岂是檐下灯笼能够做到。
透过窗纸,便见外面火光冲天,这屋里的光亮正是由此而来。
捏住手绢往后踉跄了几步,燕瑶忽地紧闭上眼睛,不由得落下泪来,此般景象,在她决定交出那件小衣时,心中就该有了答案,然而真见到时,心中却憋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SiSi咬着唇,燕瑶最终还是定了决心,顾不上头晕脑胀,也顾不上算着如今是个是什么时候,连忙打开柜子将那纸包拿出,又将藏好的面粉取出,翻找出平日里顾见卿找来给她磨花汁子的石臼。
那乌附子与梢蛇果之前她偷偷晒了许久,如今一捣就碎,很快便将其细细磨碎,又添了些面粉,没一会儿,就成了淡灰sE的药粉。
自己既决定了要这般做,要如何面对顾见卿,后果如何,结局如何,燕瑶都是心甘情愿,可是在此之前,她无论如何也得将林秋儿送下山去。
不知怎的,想到“心甘情愿”这一词,燕瑶心尖忽觉刺痛,但如今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忙侧开头忍住泪。
自那衙门小厮拾捡到他人丢在大门口的布包,想着此物断不会无缘无故出现,便急忙呈于府上,打开一看是AinV贴身小衣,林夫人一时悲痛yu绝,竟当场昏厥过去。
后来灌了些参汤,总算缓缓回过魂来,又想起那件小衣,忙拿了来抵在x口痛哭失声,如此这般醒了哭哭了醒,折腾了一整日。
哭着哭着,忽又记起今日林知府有要事在身,这才勉强忍住泪,催着夫君正事要紧,将林玉生快请了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做母亲的岂能不怜子,见了手中衣裳,林夫人还是止不住地泪如雨下,又见了那衣上缝补的痕迹,更是心痛如绞,她如珍如宝捧在手里的孩子,也不知正受着什么委屈。
将那衣裳翻来覆去地瞧,越瞧越是心疼,林夫人细细m0着内衬,总觉得能借此再抱抱nV儿,只是在手指落在那缝补位置时,顿时察觉到不对。
林秋儿生来便得父母万般宠Ai,尤其是贴身衣物,更是半点也不敢马虎,凡是挂了破了的,一律便换为新的,如今被贼人劫掳上山,衣裳破了,自然没什么JiNg细衣裳供她替换。
如今手中这衣裳,外面倒没什么,反倒是内衬,定睛一看看不出什么缝补痕迹,可若是细细摩挲,却发现内衬处的针线路子蹊跷。
忙让人掌了灯细瞧,林夫人未出阁时便是娇生惯养的小姐,出了嫁又得夫君疼惜,手指从未做过活,一直还是如少nV时那般柔nEnG,自然b他人敏巧些。
指腹在那针线痕迹上抚过,越m0越是心惊,林夫人索X咬破手指,用血在衣裳上抹过,竟隐隐显出几条纵横交错的路线来。
“啊!”这针法林夫人自知出自谁手,忽而想起之前林玉生与她说的内屋事儿,倒x1一口冷气,得知众人尚未动身,也顾不上别的冲出屋去。
“先去的队伍已经上了山,他们引火先攻,咱们现在赶去,清了道也快些。”林玉生策马来到颜淮身边,此番入山,也穿上了旧时武装。
只是林玉生做文官已有两三年,纸笔墨案弄得久了,b起颜淮来,竟觉得几分生疏。
颜淮着甲负剑,单手执着缰绳,此时天黑,周围兵马执着火把,明灭间一时难以看清他的神sE,奔戎也穿着甲,上前在颜淮身边低言道:“将军,人马已经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点了点头,唤了一声身下追云,抬手正yu下令,却听见一声悲唤打断了动作,众人循着声看去,竟是林夫人散发素衣奔到门口。
“夫人!”林玉生见状连忙下马,可还没来得及便见林夫人一把跪在了地上。
“老爷、将军,若要上山去,还请带上此物。”林夫人说着忙将手中衣衫奉上,林玉生接过东西,忙让人将其扶起,摊开一看,竟瞧见内衬处血染的地方露出几条痕迹。
林玉生惯是熟读兵书地图的,岂能瞧不出这痕迹正是那上山的路线,心中也是一震,连忙问起,林夫人瞧了一眼颜淮,便将事情来由简要说了。
听见衣裳上的针法出自燕瑶之手,颜淮忙上前一把将衣裳夺过,他只一眼便认出这针法来。
还不等林玉生反应,颜淮将那衣裳掷回到他怀中,翻身上马,驭着追云竟先一步冲了出去。
“谨玉!”
一句话的功夫颜淮已经奔出老远,根本不理分毫,林玉生见他抛下众军先走,急得直跺脚,可又心知缘由,不由得慨叹一声。
奔戎见状连忙递上军旗,林玉生让人将林夫人送回去,命人将那衣上地图描了图分给军中,又让奔戎留在府中等候,接着上马策缰,代了颜淮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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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甲被飞鹰狠狠啄了一口,守道的山匪刀势暂缓,却听得头顶一声鹰啸,眼前寒光闪过,顿时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山中火光灼灼,遥遥看着便已觉得炽身烫骨,银甲碧盔的官兵步步杀进,他们皆是周围各州府挑选出的JiNg兵良将,甚至还有人刚从白云郡一战中退下没多久,苍州那些府兵城将自是b不上半点。
可他们却始终追不上前方那玄甲红袍,驭鹰长剑的年轻将领。
越往上道路越是狭窄崎岖,颜淮索X弃马徒步上山,直杀得甲被残血,连红袍都被鲜血Sh透贴在甲上,那些山匪何时见过这杀星般的人,胆小者早已握不住刀剑,还有余力的便往山上逃去,没了力的要么跪下投降,要么被一剑斩了X命。
有胆大勇莽者,见颜淮竟脱离人群,独自一人深入,只觉不自量力便呼朋引伴准备将其围杀。
可颜淮却近乎搏命,只求速度,除非伤及要害,不然半点也不打算躲避,又有黑鹰在夜sE中鬼魅般地突进配合,数人持兵包围,竟半点也讨不了优势。
“叮!”
手中长刀被利剑击断,那山匪还来不及诧异,颜淮已经握剑劈来,火光中只见他双目杀得猩红,面染残血,神sE冷冽,仿佛g魂索命的鬼神。山匪吓得喉中尖叫刚冒出半截,便见身前闪入一道魁梧身形。
“当!”
宝剑砍在巨刀身上,震得双方虎口皆裂,鲜血染了满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愣着做什么,走啊!”大当家趁着空隙瞪了身后弟兄一眼,那人这才回过神,连忙手脚并用地往山上逃去,见人跑远,大当家擎着巨刀拦在上山的路前,“小子好本事,这烧山的缺德法子难不成也是你想的?”
“让开。”颜淮冷着面蹙着眉,自己前行受阻,更是涌起一GU子怒火。
“没本事的人才会在此废话。”
话音刚落,从山上飞出一道寒星,直冲颜淮面门,颜淮抬剑转身将其劈落,可下一秒大当家的已经举刀从后砍来。
顾见卿急匆匆将羊婆子送上马车,忙吩咐着其他人快些架着牛车下山,直到此时,寨中妇孺老幼这才全部撤离完毕,幸好,后山的路尚未被人发现。
目送着众人远去,顾见卿这才回头看着前山,火光已经逐渐蔓延而上,直烧得天边夜云都在翻动。
像极了十三年前。
负在身后的手不由得攥紧了拳头,顾见卿此刻的内心仿佛被热油煎熬一般,在他选择回到山中的那一刻,便已经预见到了今日景象,只是发生得太快太过突然,快得他竟一时顾不上燕瑶。
想到燕瑶,顾见卿恐她仍旧昏迷未醒,心里更生担忧,抬脚正yu赶去,身前却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三——”一句“三叔”还未出口,便被来者一把抓住了衣领。
三当家双目发寒,他脸上身上伤痕累累,此番官家兵马突然偷袭,竟主动用了烧山绝户这般损Y德的法子,那山火烧起来被夜风越吹越旺,木聚林密,已经非人力所能抵挡,眨眼间便朝着寨子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官兵来得突然,寨中家眷尚未撤离完毕,一时间竟从主动转为被动,三当家本该在前方与大当家一齐抵挡官兵,借着山路复杂难辨,为大家争取时间。可谁知那官兵们前进竟半点未受影响,拼杀间竟然快杀至山上。
三当家杀得暴怒,C骂着这些人哪来的路线,随后便想起大当家后来与他说起,燕瑶提议将贴身小衣送下山的事,心中顿时明白缘由,竟弃了前方弟兄奔回寨中正yu杀之泄愤。
可快要赶到顾见卿的院子时,却又停下了脚步,他思索一番,却转去寻找顾见卿。
三当家松开手,将一把剑塞到顾见卿手里,往日里他最是喜欢自己这个小侄儿,哪次不是和颜悦sE,如今却用着从未有过的冰凉语气说道:“杀了她。”
“三叔——”
“我说杀了她!”三当家瞪着顾见卿,此刻他哪里还有耐心多做解释,“怎么,舍不得?”
“今日之事,与阿瑶何g,这官兵迟早会打上来。三叔难道就这么相信,那三皇子真的会帮你?”顾见卿忽地沉下脸,他自从听了三叔与爹说的事情后,便一直极力反对,可谁也没有听他,“三叔,若我们真有这个本事,哪里还用蜗居在这山中多年。”
“闭嘴!”
“我当年就说过,咱们当贼当得久了,这不是个长久之计,该收手了!”顾见卿咬着牙,伸手指着山下道,“你看看这些所谓官兵,可有半点同你口中那般里应外合的打算!你带人夜袭御船,又多次截杀朝廷官员,难道你认为做了这么多事,给那三皇子当狗,他会放心让我们活着吗!三叔,你还不明白吗,他们这样做便就是为了赶尽杀绝,他们骗了你!”
“闭嘴!”三当家怒喝一声,一把将顾见卿掼在地上,刀尖指着他的鼻尖道,“论给皇亲国戚当狗,我哪里早得过你。怎么,你跑去考功名给皇帝当狗理所应当,老子做这种事就是乱臣贼子,老子轮得到你这个不忠不义不孝的小辈教训?”
“若三叔从未与三皇子图谋,那朝廷断不会为了一个匪寨调集这么多兵马,即使要与官府冲突,也不至于成今日这个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三当家怒极反笑,忽觉得自家大哥这么多年的疼Ai都喂了狗,“你还真是,和那个贱人一个德行。顾见卿,你弃了功名,又答应与阿求g了那笔生意,我当你回到山里是浪子回头,没想到是来索命的,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难道三叔真觉得,我们做的事是对的吗,后山乱葬岗这么多年,堆了多少白骨尸首?”顾见卿目光直视着三当家,即使刀尖离咽喉咫尺之遥,神sE从未露出丝毫畏惧,“我……已经去过靖州了。”
一听到靖州二字,三当家的刀尖竟颤了一下,又听顾见卿开口道:“是我故意当没看见,替燕瑶帮着将那地图送下山。三叔,爷爷Si前惦记着的事你忘了吗?顾家的祖坟如今还在靖州!”
“那又如何,这么多年过去,靖州早就回不来了。”三当家冷声道,“老头子就是太过执着,这才Si不瞑目的。”
“三叔!”
“你没资格这么叫我!”刀尖刺入眉间,霎时间鲜血顺着鼻梁流下,三当家冷眼瞧着顾见卿,“就算你再如何替她辩解,将地图送下山去也是她提出的主意。难不成为了个nV人,你要把你爹你叔叔们还有寨子中的兄弟们都给卖了?”
说完三当家的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极尽嘲讽地“哈”了一声继续道:“难道你如今还痴心妄想着带她走,凭什么?凭她失忆了、想不起来了、还是说你觉得哪怕她想起来了,也仍旧愿意跟着杀父仇人!”
霎时间五雷轰顶,顾见卿张着嘴,不由得抓紧了地上枯草尘土,一时间五脏六腑被绞成一团,满口的话竟不知该先吐出哪一枚字,齿间磕碰许久,总算撞出两个字来:“什么?”
“五六年前,灵光寺血案,不就是你与阿求的谋划?顾见卿,你听清楚了,当年你们围杀的那户人家姓颜,杀Si的那个人叫颜准,他有个nV儿叫颜子衿,意外失了记忆,又被你们掳到山中,如今她的名字,叫燕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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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T1aN舐灼烧木柴的噼啪声,此时在耳边如同雷鼓阵阵,震得顾见卿耳鸣不止,浑身的血Ye仿佛散尽了,四肢冰凉,只不停cH0U搐。
“废物,到了如今,还这般优柔寡断。”三当家看着顾见卿的模样,最后还是收了刀,转过身道,“今晚过后,你手里便多了数百条人命,寨中的兄弟们活不过今晚了,你要是真一点都不在意,那就给老子滚。”
说完再也不看顾见卿一眼,握着刀朝着前山厮杀之处奔去,一直到四周只剩自己一人后,顾见卿这才窒息般呕出一口气来,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粗喘,到最后几乎要喘得手脚麻痹。
就在这时,前山右侧方忽地传出爆炸声,紧接着火势绕过前方最激烈之处,有光亮迂回着绕后而来。
意识到这是有人突破了右侧防守线,可右侧因得山势天险,最是易守难攻,即使寥寥几人也能挡住来犯者,怎会轻易被人破开?除非、除非有人故意放了人进来。
一声沙哑的轻叹声从暗处响起,顾见卿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却见痨病鬼佝偻着背、负着手向他走来,顾见卿察觉到他敛在眼皮子下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短短一瞬,随后看向前方的火光冲天。
“惊讶个什么,你不也早就察觉到了。”痨病鬼笑了一声,悠哉悠哉地咂了口烟,“你说,要是大哥知道,他的兄弟和他的儿子都想方设法要他的命,会有什么感想?”
“他估计会以为,这是准备拿他的命去当投名状,给自己奔个前程,可他还想想错了,你与我,谁都没想这么多。”
“为什么?”顾见卿爬起身,也不顾不得拍去身上尘土,痨病鬼看了他一眼,抢先一步问道:“你又是为什么。”
“我……我忘不了我娘因何而Si,”夜里吹来的风有些滚烫,直吹得顾见卿的发带与发丝缠在身前,“寨子里,多是从靖州逃难出来的人的后代,大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明明谁都想回家乡看看。爷爷Si的时候,还惦念着回靖州,那时爹答应过他,等攒够了银子,便带着大家回去,有胆子的,就去参军,想过日子的,就安心买田置户。然而仓库里金银财宝越来越多,乱葬岗里无辜弃在那里的人越来越多,爹却越来越不愿意提起这件事了。顾家先祖,明明都是忠臣良将,当年Si守靖州不退,为何现在却沦落成了一伙子山贼?”
痨病鬼只是摇头笑了笑,不可置否。
“那二叔呢,你又是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叔,我还b你爹大几岁呢。咳咳,唉,四十多年前,我与弟兄们奉命前来苍州查案,却遭了山匪袭击,弟兄们尽惨Si,我跌落暗洞中摔断了腰,后来被一户猎户救下,才得以苟且偷生,”痨病鬼说着说着,勉强着挺直了背,可还是滑稽得像一只虾,“我一心记着报仇,连妻子病重也没有顾得上,草草埋葬她后,将nV儿托付给至交好友,便独自一人来到苍州,杀了许多人,拿了投名状,这才得以上了山。”
说着痨病鬼忽地用手做了个环,抵在口中一吹,马哨响起,一匹枣红sE马儿便朝着这般跑来,顾见卿自然认得这匹马,这是自己小时候痨病鬼专门训来送给自己的,即使自己跑下山去这么多年,回来后,这马儿还是那般与自己亲昵。
“我一直想着往上爬,爬到当复仇的机会出现时,自己有能力抓得住。”说到这里,痨病鬼忽然哀叹了一声,眼里亮晶晶的,“也许是爬得久了,到后面我竟也变了,眼见着自己亲生nV儿被人抓了,被玷W折磨到自尽,只用一句‘蛰伏静待复仇’,就能让自己视若无睹。”
“所以这就是二叔明明看出来我的想法,还帮我的原因?”
“他们若不掺和那谋反之事,说不定我还在犹豫,毕竟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怎能会不动摇?”痨病鬼说着,却又不明就里地笑了笑,他将一个东西掷在顾见卿怀里,顾见卿认得出手里这个皮匣子是自家爹腰上常挎着的,打开一看,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银票顿时蹦出来不少。
“你爹与我说过,你其实并不愿意待在山中,也不愿意回山,你回来肯定没那么简单,但你是他唯一剩下的孩子了,他只能当没看见。大哥知道你一直恨他是个山贼,他说自己已经早早走不出这山,但你可以。这银票是他这么多年的T己,为你存了许久,托我转交给你。”痨病鬼指了指身旁这匹马,“你爹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丫头。别听你三叔的,明明是他执意要掺和进去,自己收拾不住,又不敢承认,嘴里骂得狠,可心里b谁都害怕。别怕,阿临,带燕瑶离开,即使她迟早会想起来以前的事,只要你不说,谁也不会知晓。”
“二叔你呢?”
“此事毕了,无论面对谁,我都无颜活在这世上。走吧,孩子。”
瞧着眼前的房屋被大火吞噬,燕瑶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几人,这才勉强喘上几口气。
不出燕瑶所料,当他们意识到后一定会来找自己,乌附子与梢蛇果掺杂在一起磨碎后,便成了令人四肢瘫痪的毒粉,但加了面粉后,就只能让人昏迷。
过程已经是无法言说的惊险,直到现在,燕瑶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那用剩的半罐焦麻藤油,成了燕瑶拿来点燃房屋的引子。
因得顾见卿,燕瑶在寨中做事多了几分便利,她之前讨了点安神的药,趁着刚才林秋儿被吵醒哭闹的时候喂了她一点点,此时睡着了也好,燕瑶总不忍心让她面对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紧了孩子,如今寨中后方早已无人,燕瑶记得从何处能寻到后山的路,捏了一小包用宣纸包着的药粉防身,她便快步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赶去。
可没走了多久,便听得身后一声马鸣,燕瑶心里一凉,心知跑也跑不过,连忙转过身打算搏命一回,然而看到来者时她却愣住了。
顾见卿不知从何处策马而来,他身上沾了树叶,看到燕瑶的瞬间更是连忙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阿瑶,你要去哪儿?”
见燕瑶瞧着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顾见卿沉默了一瞬,却又对她柔柔笑着道:“我正四处找你,如今这里不安全,我带你下山去。”
“那秋儿呢?”燕瑶看着顾见卿,大概也只有面对他,自己才有勇气开口询问。
“现在这个情况,留她在这里也不安全,只能一齐带走,”顾见卿说完又连忙补充道,“我们从另外一条路下山去,那里靠近西城门,我们将孩子交给值守的官兵,然后我带你先去找梅家娘子他们。”
抓着缰绳的手微微握紧,顾见卿稍微敛住神sE,有些紧张地开口:“阿瑶,我们走吧。”
枣红马儿有些不安地刨着地面,不远处的厮杀声越来越响亮,官兵们相必已经快要杀进寨子里了。燕瑶抬头,目光落在远处在天空里飞翔的黑点,她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一只误入了这场喧闹里的飞鸟。
顾见卿心里像是被人用细线缠绕后收紧,每一次跳动都传来割裂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只是看到燕瑶选择向自己走来时,顾见卿不知怎得,忽而发出一声极为凄凉的笑,竟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安心。
“夜里路不好走,跑太快了怕你在马上又头疼,慢慢走时间也来得及,路上,我给你说故事解解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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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与你说过,我和我爹吵了一架后,收拾行李偷偷跑下了山,那个时候我全凭一个血X上头,结果等下了山,却不知该去何处,想了许多法子,都没有想过回去。我想我无论如何,绝不会再回去当山贼,想着想着,我忽然就想到我爷爷了,他到Si都在惦记着靖州。”
下山的路坡度有些陡,但顾见卿牵得很稳,燕瑶抱着林秋儿坐在马上,并未受到什么颠簸感。
“可我哪里知道怎么去靖州,但我想着要去,就无论如何要去,结果半路上还遇到了人拐子,他们偷了我的盘缠,还打算将我拐走,哈哈,不过他们哪里玩得过我,我砸断了他们两个人的腿,跑了出来,结果竟然忘了去拿盘缠,幸好幸好,快饿Si的时候,我被恩师救下。
“我说自己父母被山贼杀了,没了亲人,恩师怜我年纪尚小,就收我在身边。我跟着恩师读书,读了两年,心高气傲要去考功名,恩师说我不能急功近利,可我那时听不下去,就拜别了恩师,自己去找路子了。”
行到一处山洞口,顾见卿见燕瑶有些不适,便停了马将她扶下,说着时间还来得及,他们休息一会儿再动身。顾见卿扶着燕瑶在洞口的大石头处坐下,自己则牵着马拴在路旁吃些草。
“结果花了大半年,处处碰壁,你没有路子没有后台,哪里有人愿意给你行方便,等我打算放弃的时候,我遇到了二哥。”
顾见卿的二哥顾宵与他同父异母,二哥的母亲据说是病逝的,葬在何处谁也不知晓,他二哥也从未在意过。
那年大哥Si后,二哥叫嚣着要下山去找官府报仇,结果自然是与两人的爹起了冲突。
二哥不顾众人阻拦,抢了匹马奔下山去,随后再没了消息。
没想到自己还能遇到亲人,顾见卿自然欣喜,毕竟二哥与他最为亲切。见到小弟弟独自一人跑了这么远,顾宵便将他带在身边。
顾见卿听二哥说,自己下山后不久遇到了贵人,如今在他麾下做事,再过一段时日,那位大人还要给他捐一门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顾宵又问起顾见卿的近况,顾见卿自然是什么话都告诉二哥。
听闻顾见卿要考功名,顾宵更是欢喜,说着顾见卿难得出息,又听顾见卿不愿从头考起,而是打算一步登天,直接前去参加会试,又说他一向知道顾见卿读书厉害,一定能蟾g0ng折桂。
然而顾见卿又说,自己没有参加乡试,那些考官自然不会答应让他参与会试,自己暂时还没门路,已经打算从头开始。
顾见卿当时有些酒醉,他放下酒杯,却见二哥正直直看着自己,一时不知缘由,便问了几句,结果二哥说,能给他一个会试名额。
“我如愿参与了会试,可名字不是我的,籍贯也不是我的,我一举中了进士,金榜题名。然而我却又不愿意,不愿今后要永远顶着别人的名字,所以我没有留下做官,而是去了临湘郡,在学堂当了三年的教书夫子。”
后来顾宵不知怎得,忽然就找了顾见卿,他先是笑着揶揄顾见卿,说顾老爷怎么不去做官,而是来当夫子了?随后又道这几日在给大人做一门生意,让顾见卿与他一起,也算是报恩。
顾见卿心知自己能够参加会试,是欠了这位大人的恩情,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随后才问起是要做什么事。
顾宵告诉他,有一户人家要上京,想办法拦住一段时日,可又不能让官府发觉,如今大家正在为难。
“我问了二哥那户人家去了何处,他说已经快到了临湘郡,于是我对二哥说,只要想办法将他们引去灵光寺,那里是偏路,b官道要多花些时间。”
灵光寺主持曾经是顾见卿恩师的朋友,以前随恩师读书时,拜访过此处,寺庙地势清幽,鲜有人至,又有一片芙蕖池,种了难得一见的珍宝并蒂佛光莲,静心修行再适合不过。顾见卿在此处教书,有时心里静不下去,便来庙中看花。
顾见卿让顾宵找人扮做官兵守在路边,故作搜查状,果不其然,那户人家不久后便出现在视线中,和情报给的一样,那人只带了一双儿nV,还有怀有身孕的夫人,以及两三个随从。
顾见卿扮做灵光寺的小沙弥背着柴接近,他说官道被落石堵塞,车马皆过不去。又说着老爷要是急着前行,不如绕到侧路,虽然多花些时间,但路况还算平坦,要是天sE晚了,也可去寺中借宿一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家住持为人和善,定然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