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
燕瑶随她们瞧了会儿,自觉没趣,便说着要回院子休息,毕竟又瞧不见人,光在门这里凑成一团也不知道要待多久,可桃幺却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她。
正想着用什么借口脱身,这时周娘子急匆匆跑了来,一眼就瞧见燕瑶忙开口道:“我说怎么人刚来就找不到了。”
“怎么了?”燕瑶问道。
“我来时在后门瞧见燕家小哥了,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你,有事情急着走,门口不见人他又进不来,正着急呢,可巧遇到我了。”
“小书哥哥又回来了?”燕瑶愣了一下,他送自己回来走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怎么忽然又折返回来?听闻他等得着急,便忙不迭脱开桃幺的手往后门赶去。
周娘子为了给燕小书送话走得急,现在一边用手绢扇着汗一边凑上前问道:“都在这儿做什么呢?”
燕瑶赶到后门,燕小书正巧与城中开书斋的瑞娘子说话,见她来了,连忙将怀里揣着的布包裹拿出来交到她手里:“阿秀姐听说你到绣庄后喜欢看书,之前进城时寻到这套书打算给你作新年礼的,结果走得急一下子没想起来给你,等回家后才发觉。”
听见是燕阿秀的礼物,燕瑶将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本书,书封上写着《云霞游记》四个字。
“所以你又大老远地跑回来送给我啦?不过阿秀姐怎么之前不说呢。”燕瑶一见这名字就极为喜欢,就想着立马翻开瞧瞧,可又不好这么晾着两人,便先将包裹收好。
瑞娘子在一旁听着,瞧瞧燕瑶又看看燕小书,忽然用手绢掩着嘴笑道:“阿秀妹子自然是希望小书弟弟亲自给哩,不然怎么要转个弯的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自然听出来瑞娘子的意思,轻咳了一声连忙有些拘谨地移开眼神,瑞娘子笑了笑,随后又道:“这《云霞游记》我刚才瞟了一眼,数量少了一册,难不成落在家里了?”
“少了一册?”燕小书迷迷糊糊,这包裹燕阿秀给他以后他可是半点也没打开过。
“是哩,一共有八册,你这包里只有七册。”
“可阿秀姐买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多。”
瑞娘子听燕小书这样讲,便又继续问了几句,随后捏着手绢的手拍了一下大腿:“坏哩坏哩,你们这是被小贩子给忽悠了,天杀的,卖书卖书,半斤纸墨下肚么,全将信誉涂了。”
说完便气冲冲地要去找人,可那卖书的小贩长什么样子只有燕阿秀知道,而且已经是年前的事情,如今再寻也寻不得什么,于是燕瑶和燕小书便劝瑞娘子算了。
这瑞娘子家里是经营书斋的,父亲原是个老秀才,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守着一个铺子,一心抚养一对儿姐弟。
瑞娘子原本早早嫁给一户人家,谁知是个黑心脏肺的,只顾攀着她x1血,整日惦记着她的嫁妆。
瑞娘子从小跟着父亲念书,自然明晓不少道理,哪里受得住这个气,直闹到官府前,与夫家和离了,带着嫁妆回了家中。此时老秀才见儿子长大了,便将他送去念书,而书斋就交给nV儿打理。
谁知一夜风寒要了老秀才的命,这边瑞娘子正张罗着父亲的丧事,谁知弟弟听闻父亲去世,便从书院跑了回来,跪在姐姐面前,说她独自一人,自己说什么也不愿再读书,要帮她守住书斋。
这事气得瑞娘子又打又骂,又骂又哭,最后b着弟弟在父亲面前磕头,发誓继续读书这才罢休,以是瑞娘子最是恨那些不学无术亦或者糟蹋书本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见燕阿秀被人骗着买了残书,瑞娘子更是气不过,被劝下后直绞着手绢,忽而想起自家书斋应该多抄了一本,便拉着燕瑶要去取。
燕瑶本想着等完手里的再去拿,谁知瑞娘子不愿,非得今日将书给她,实在拗不过,燕瑶想着外出耽搁一会儿不妨事,便跟着去了。
三人到了书斋,瑞娘子的弟弟正在抄书,见姐姐不知怎的带着绣庄的小娘子来了,忙起身行礼,瑞娘子做事一向风风火火,直接让他快去寻了书来交给燕瑶。
“读书需得完书,作人必为完人,岂有残书缺人的道理?”
抱着书走在街上,燕瑶本说着让燕小书先走,自己一个人能回绣庄,但燕小书放心不下,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去再走。
两人说着话走过茶铺,却被闹哄哄的一群人给挡了路,燕小书挑了挑眉,自言自语怎么一会儿不见围了这么多人,想带着燕瑶绕开。
可燕瑶记着茶铺老板是个X子温和的老人家,平日来他这里吃茶都是乐呵呵的,怎么今日听他说话语气这么激动?便主动凑近人群里,燕小书见拦不及,于是也跟着也挤进去。
茶铺老板肩上搭着抹布,正叉腰在一张桌子前,气汹汹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年轻人,茶铺老板嘴里念个不停,左一句“读书读进狗肚子”,右一句“欺负老头子眼睛不好想吃白食”,W言Hui语叨叨不停,直骂得刺耳。
燕瑶听得有些皱眉,便不由得看向另一位当事人,按理说被这样骂,再老实的人都坐不住,可此人却依旧笑YY地坐着,等茶铺老板骂累了这才开口:“我已经说了,今日出门急忘了带碎钱,将这玉佩压在你处抵茶钱。老人家您要是不信,大可拿去请人鉴定一番,这玉也不便宜,最少可抵得上你三个茶铺了。”
“去你妈的,老头子我在这儿墙下摆了几十年的摊子,见过的东西b你吃的饭还多,我老了但眼睛不瞎,这分明是个烂石头,拿去垫茅厕都嫌小,我呸。”
燕瑶大抵听出来缘由,将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只见那玉佩通身发乌,又布满了白sE斑点,这么一看确实瞧着像块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歪着头瞧了半天,燕瑶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本想开口替那人解释,但见茶铺老板如今仍在气头上,便换了个说法走上前道:“听着多大的事情,老板气坏了身子了不好哩。”
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怎得带上了瑞娘子的临湖口音,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出来,燕瑶便继续道:“老板你向来做人随和,平日有人欠了茶钱,你偶尔也不计较,怎么今日气成这样?”
燕小书见燕瑶忽然向前去,本想拉着她不掺和这个事,燕瑶却冲他摇了摇头。
“阿瑶你不知道,这混蛋若只是吃了我的茶忘记带钱,说清楚了,我也不计较什么,可他竟拿了这破石头唬我,说什么、什么,值我好几个铺子!”
周围的人一贯知晓茶铺老板的,随即连连附和,说这人故意拿石头给茶铺老板难堪,故意欺侮人,还有人起哄着要抓人去报官。
燕瑶听完也没有立马开口,而是看向那年轻男子,见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自己,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便移开目光冲茶铺老板道:“这东西瞧着确实不值钱,但您也别因此置气,这样,这位公子的茶钱我替他付了。”
“阿瑶你怎么帮着这人!”茶铺老板不明所以,燕瑶却已经掏出了铜板给茶铺老板,随后又走上前将玉佩拿了起来:“我自然不白付钱哩,屋里磨针的石头被弄丢了。正巧瞧见这石头,反正公子也是打算抵给您,那我就当向公子买下,这样他也付能您的茶钱,一举三得岂不好了?”
说完伸手将玉佩拿起在手里掂了掂,茶铺老板拿着铜板,直说着燕瑶吃了大亏,朝着那人摆了摆手让他快些走眼不见为净。燕瑶见状便拿着玉佩同燕小书转身离去,其他人见已无事,也三两散去。
“你怎么非要凑热闹去买这石头?”燕小书问道,燕瑶正想开口,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们叫你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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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和燕小书齐齐回头看,原是那名公子追了上来,燕小书先是伸手将燕瑶护在身后问来者目的,燕瑶先一步将手里的玉佩拿了出来:“此物珍贵,下次公子出门可得记得带些碎银。”
“你认得?”
“‘山中有玉,千年得生,遍T生乌,满缀白星,曰乌星玉。’,我虽不敢断定此物是不是,但倒也不至于成了垫墙角的石头。”燕瑶将玉佩双手奉上交换给眼前的公子,刚才她只注意着替人解围,如今这才好好观察眼前人,乌发皓齿,玉面星眸,倒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只是b起燕小书,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单薄。
燕瑶本就没打算将这玉买走,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稳住茶铺老板,她见这玉缠得认真,断不会舍得就这么抵了几枚茶钱,所以她走得慢,专门等着他找来。
接过玉佩,书生公子下意识看了一眼燕瑶,只是她真就只是单纯的归还玉佩,随即便回头与燕小书离去,于是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你叫阿瑶?”
燕瑶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着不过匆匆一面之缘,再多言反倒平添纠葛,没有点头也没有回话,就这么抬脚离去。
回到绣庄,燕瑶将手里的书规规整整地顺在一处,将其包裹住了放在窗边矮柜中,她们每个人各有一处置放东西的柜子,这大半年来燕瑶只添了几件衣物,柜子里还空着大半。
将书放进去,燕瑶不由自主将手指落在角落里的蓝皮布包上,此时桃幺她们估计还在院门口围着,屋里没有其他人,燕瑶这才将布包又一次取出来。
这里面放着燕瑶被救上来时身着的衣物钗饰,她被回燕家时整个人浑身Sh透,发了烧昏迷不醒,燕阿秀便替她换了g燥的衣裳免得加重病情,到后来前往绣庄时,燕阿秀便将这些东西一个不落地又还回给她。
打开里面的小木匣,几根再JiNg致不过的银钗珠花静静躺在里面,一些看起来本该是一对的,如今只剩下一边,大概是落难的时候不知道遗失在何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下木匣,燕瑶这才将那身衣物拿起来,借着外面的光,依旧能看见衣物上残留的血迹,燕阿秀说燕小书将她救起时x口衣袖上满是血,但身上没有伤痕,也不知是谁沾在衣服上的,明明用皂角洗了好几次,还是留下了痕迹。
m0着衣服上细细密密的绣花,燕瑶手指下意识抚上额上的伤疤,燕阿秀和燕婆婆让她一定将这些东西随身带着,说不定瞧得次数多了,会想起什么来。
可这么久过去,燕瑶仍旧想不起来其他事情,久而久之她甚至在想,这衣服上的血渍,说不定便是自己亲人留下的,然而她只记得一片破碎混沌中,父母与兄长皆远远倒在地上的景象。
“原来我还有一个哥哥么。”燕瑶喃喃念着,可悲的是她还是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越是努力去回忆,额角便传来一阵极为锥心刻骨的疼痛。
疼得差一步要哭出来,燕瑶生怕自己停不住,连忙将东西收好塞到柜子最深处,逃避似地不让自己再去想。
“瑶瑶、瑶瑶你在吗?”院子外传来阿棋的声音,燕瑶忙擦了眼角的泪水起身出去,却见阿棋身后跟着巧婆婆,还有周娘子。
“婆婆和娘子怎么也来了?”燕瑶疑惑问道。
周娘子和巧婆婆互相看了一眼,前者走上前将一张手帕拿出来递给燕瑶:“这上面的花儿是你绣的?”
接过手帕一看,燕瑶心里便知晓是个什么事儿,刚想开口解释,巧婆婆发话了:“庄主让你跟我们去见她一趟。”
燕瑶来了绣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到庄主的院儿里,院里奇花异草、怪石高树堆在一处,显得繁复却又自生一处意趣,院角挖了个水池,里面养着几条红尾锦鲤,正悠哉悠哉地摇曳着尾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边挂着琉璃灯,那边垂着美人盏,廊下鹦鹉打着盹,似乎早已习惯人人在面前来往。
“庄主在里面呢,进去吧。”周娘子拍了拍燕瑶的肩膀,许是看出来她的紧张,声音柔了些许。见周娘子和巧婆婆都要进去,燕瑶心放下不少,也不那么害怕了。
原以为进去会是个严肃场面,谁知刚穿过阁堂,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传来几声娇笑,再走进了,只见好几名缎衣姑娘正凑在一起打闹,乔春儿也在此中,她们脚边随意开着三四个木箱,里面尽是华美金贵的衣料。
鬓cHa牡丹手持团扇的华衣夫人在一旁看着她们吵闹,她环着手靠坐在花椅上,末了这才开口笑道:“再闹下去,今天选不出料子罚你们吃不成蜜薯。”
“庄主,燕瑶来了。”
听见巧婆婆的话,众人立马停了动作朝这边看来,不出意外地,那几名姑娘第一次看见燕瑶,一如桃幺她们第一次看见自己那般,将她认成了那位江柔。
“什么江柔,要真是她早就和你们闹起来了。”夫人站起身走到燕瑶面前,燕瑶感觉她目光只是轻轻扫过,但已经将自己全身都打量过一番,最后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你……”
燕瑶原想着解释一番,可又觉得庄主并不像是在分辨自己与那位江柔有什么不同,反倒是在把自己与另一个并不知晓的人做对b,寻找相似之处。
“确实挺像,我倒是头一次开了眼,这世间竟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
庄主说完回到位子上坐好,摇着团扇问起手帕的事情来,燕瑶也不敢隐瞒,只将事情全盘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前桃幺与乔春儿两人烧栗子,扒炭时不小心将火星子跳到了乔春儿的手帕上,乔春儿她们这些绣娘在绣庄最是宝贵,手里的东西都是指着最好的给,论待遇,外面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b不上她们,拿来做手绢的自然也是上好的料子。桃幺见这么好的手绢被烧坏,丢了可惜,便自告奋勇地要来给她补上。
乔春儿见她执着,便给了她玩玩,可桃幺虽然拆丝染线一把好手,但论绣工自然b不上乔春儿她们,努力了好几日还是不尽人意。燕瑶见她大晚上的依旧对着灯愁眉苦脸,想着自己还依稀记得以前学过的针线活,便拿过手绢试着帮桃幺修补。
“我说呢,桃幺那个X子,也不见她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好的绣工,找了她来问这才知晓是你。”周娘子笑道。
“我之前都说过,瑶瑶这样的绣工不来当绣娘岂不是可惜了?”乔春儿在一旁笑道。
其他绣娘听闻自然也围了过来,见手绢上的绣花,纷纷惊叹这绣工也是不输江柔,燕瑶早就听无数人提起过江柔,她曾经是绣庄最好的绣娘,只是自己从没见过她,实在感觉不出什么。
“你都是跟着谁学的绣工?”庄主问道。
燕瑶只摇摇头说不记得,大概是巧婆婆将她的事情说给庄主听过,她也没有再继续问,转了个话头问燕瑶如今江柔不在,见她绣工不输众人,问她要不要来绣院里当绣娘。
燕瑶本已经习惯同阿棋她们一起生活,虽然绣院里认识的人不少,自己闲时也挺喜欢绣花,但忽然要从熟悉地方搬走,心里其实有些不愿,可庄主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刚才的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等燕瑶回答,便让周娘子收拾收拾帮她搬去绣院。
乔春儿看出来燕瑶的想法,便走上前宽慰她,这时忽见庄主拍了一下手道:“哎呀,差点忘了,颜家托咱们做衣裳呢,本还愁着江柔不在,正巧燕瑶来了,两人T型差不多,刚好帮着试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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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长久跟着庄主,大家都知道她雷厉风行惯了,听见她这么说,众nV便嬉笑着,将燕瑶拉到堂中,她们随后拿起箱子中的衣料,你b一b我搭一搭,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搭得最好。
燕瑶显得有些拘谨,求助似地看向周娘子,周娘子用手帕掩着唇低低笑着,巧婆婆站在庄子身后,看着姑娘们玩闹,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但她还是走上前让绣娘们先停一停,说她们这样全部盖在燕瑶身上,也不怕被人压坏了。
总算能把身上的层层衣料褪去,燕瑶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时庄主却走上前,她附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匹大红sE的衣料,冲着燕瑶b了b:“试一试这个。”
此回不仅燕瑶不解,众人也是不解,乔春儿看着这匹布,这颜sE这材质,分明是用来制作嫁衣的,颜家不过是请人来做几件家中nV眷的衣裳,这布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庄主,这颜sE怕是不对吧?”周娘子也在一旁开口道。
“不试试谁知道对不对呢?”庄主说着将料子抖开轻轻披在燕瑶身上,又让众人退开,独独留燕瑶一人站在原地。
“转过身去。”
燕瑶老实地转过身,她也不知道庄主是个什么打算,只是背对着站了许久心里有些敲鼓,于是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却见庄主目光落在自己披着的衣料上若有所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笑出声来。
众人就更是Ga0不明白了,见庄主笑得眼泪都飞出来,她自个儿又忙用手绢拭去泪珠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原来如此?”周娘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中多年的疑惑忽然解开,一时慨叹罢了。”庄主笑着将料子从燕瑶身上取下,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阵,挑出几块料子交给众人,“就这些吧,哪怕加上你们浪费的那些,也够用了。”
“什么叫浪费呀!”绣娘们气得直跺脚,庄主笑睨了她们一眼:“你们浪费的还少了?罢了罢了,颜家这衣裳可得做快些,耽搁不得,你们这段时日有得忙了。”
“颜家?”燕瑶帮着收拾剩下的衣料,连庄主这样听说做事随心所yu的人,都开口催着要进度,难不成是个什么得罪不起的跋扈人家?
“京中骠骑将军颜准的颜家,不过颜将军已经去世了,如今家里是长子颜淮颜小将军管事,此番来苍州,是来替同母妹妹置办新衣裳呢。”
白日里刚说着让燕瑶搬去绣院,晚上东西就收拾好送来了,燕瑶连话都没来得及阿棋她们好好说上几句,最后还是阿棋安慰说反正大家都在院子里,燕瑶要是无事,想回来玩也方便。
绣娘们的院子自然b燕瑶她们住的地方好上不少,之前一间屋子里燕瑶她们共住了六个人,此番差不多大小的屋子便才只住两人,床铺柜子等家具相b之下更JiNg致不说,还专门隔出一处小间用来玩耍闲坐。
乔春儿屋里正巧空了一处,燕瑶便安排同她住在一起,乔春儿喜欢抚琴,还特地拜了城里的琴师为师父,所以在小间里就能看见JiNg心布置的琴案。
与熟人住在一起,燕瑶要自在许多,乔春儿好不容易有了人同住,兴奋得睡不着,趁着夜里还没休息,连忙将绣院的规矩一GU脑儿全都告诉。
燕瑶的事情她从周娘子口中知晓,见她瞧着年纪小,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怜Ai,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觉着燕瑶忽而被换到绣院来,难免觉得拘束,便说什么也要拉着她一起睡,两姊妹躺在一处说话,但多是乔春儿在说,燕瑶在听。
乔春儿说着绣院的姐妹,说她们和阿棋她们一样,都是苦命人来的,幸得被庄主救下,又自食其力学会了这门手艺,这才过上几年的好日子。
乔春儿说自己从小就被恶爹后娘卖去给员外儿子当童养媳,结果长大后不知怎的被那恶员外盯上,反抗不成,尚未及笄就惨遭玷W,又被员外家里的婆娘恨上,找了个人拐子,趁她出门买东西用药迷晕拐走,中间辗转卖了好几户人家,最后被卖去生生配了冥婚。
“那会儿我想啊,说不定就这么Si了也好,到了地府还能攀着吃上点香火。”乔春儿睡在里侧,盯着帐顶的香囊缓缓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那家人格外疼AiSi去的儿子,花了百金从庄主这里买了上好的白绫,所以庄主那会儿亲自送了来,她就瞧见我了,见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就说:‘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这么埋了多可惜呀。’,你不知道,庄主说了这句话后,我就哭得怎么也停不下来,我几乎是扑到她脚下哭,说我不想Si,救救我吧。”
“然后庄主就把你救下了。”
“庄主直接丢了一块金子,说把我买下。谁知道那Si了儿子还在哭天抢地的爹娘,一看这金子眼睛都直了,似乎也忘了他们那儿子还躺在外面土坑里,诶,这么一瞧,他们也不是多么疼Ai么。那会儿还有媒婆怕婚事吹了自己拿不到红包,撺掇着不让我走,接着你猜怎么着,这王法有规定,不许私下擅配冥婚,他们一开始买我回去还是用的买丫鬟作借口呢。结果——结果我就跟着庄主回来啦——”
乔春儿嘻嘻说着,转头却见燕瑶已经在旁边哭得双眼发红,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替燕瑶擦去眼泪:“我说这些话,也不是故意惹你伤心,我只是想告诉你庄主是个善心的,巧婆婆和周娘子虽然有时会责骂我们,但她们都是善心的,她们都愿意救我们,自然也愿意救你。不过我不知道失去记忆是什么样的——”
“空落落的。”燕瑶低声回答道,“总觉得自己不在这个世上,轻飘飘地要被吹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就要想起来,也许会很幸福也许会很痛苦,可却是证明你活过的痕迹,”乔春儿看着燕瑶目光坚定,但随后又放缓了语气,“若是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既然来了绣庄,那就把这里当成家,重新开始生活,庄主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嗯……想起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正说着,屋外猛地传来一声惊雷,颜子衿几乎是“唰”地一下瑟缩进被窝,乔春儿见她吓成这样,不再多说,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小声安慰。
颜淮几乎是在雷声炸开的一瞬间惊醒,他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几乎被冷汗浸Sh。
屋里还点着炭盆,尚有几分夜凉,弃毫睡在外面的暖阁里,没有发觉到颜淮的动静,怕闷到屋里的人,窗户特地留了一条缝,颜淮顺势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沉夜黑云。
这是他头一次在这个时候听见这样大的雷声,一阵一阵,就这么g吼着,却不见半点落雨的迹象。
颜淮记得颜子衿最怕打雷,往日里自己总会陪着她,有时候她即使躲在自己怀里,也会不由得被吓得身子一颤,如今……如今……
想到此处颜淮一把捂住嘴,一只手SiSi抓着窗框,压抑着声音弯腰剧烈咳嗽起来,也许是被雷声遮掩,没有被人察觉。
等到有所缓解,x口便又传来一阵闷痛,颜淮掩了窗户回到床边坐下,沉默许久,拿起枕边的锦囊从中取出一块碎玉来。
自己亲手给颜子衿戴上的玉镯不知何时碎在船上,这是后来他唯一寻到的一点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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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七、
等到第二日清晨,弃毫起身推门进里屋时,见颜淮还坐在床边,还以为他也是刚醒不久,忙上前服侍穿衣。
此番出门颜淮有要事在身,并未打算多有停留,来苍州直接轻装简行,连奔戎都没有带上,弃毫见在这里事情忙得差不多,便问起何时动身。
“既然忙完了,那今天拜别了叔之就走。”
“是。”
“送给叔之夫人的礼物你可备好了?”
“将军安排的事情岂敢耽搁,只是这几日林知府夫人因小儿患病时时忙碌照顾,弃毫想着此番送珠花钗饰怕是不妥,便去寻了不少滋补养气的药宝,又备了些细软的缎子给知府的两位孩儿。”
“嗯。”颜淮点点头,随后又问及其他事项,弃毫也一一回了。主仆两人临走拜别时,林玉生还想多留好友一段时日,又知颜淮事务繁忙,思索之下不再强留。
原打算亲送至城外,但颜淮则以林氏夫妇照顾小儿几日劳累为由,谢辞了好意,带着弃毫趁着午后凉爽离了林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颜淮并未径直出城,而是同弃毫走到城东的一处院落,此时已有一位老叟在门口台阶上咂茶cH0U烟,见了弃毫,老叟便连忙起身拍了拍衣衫行礼:“见过老爷。”
“老人家客气。”
“老头子是城东万业庄的掮客,贱姓一个胶字,叫我胶头子就好。”
弃毫指了指身后的颜淮:“这是我家老爷,之前说起想在此处置办宅邸,托我这几日四处寻着,你老说的可是这处?”
胶头子看了一眼颜淮,之前他见弃毫办事响快伶俐,又谈吐不怯,没想到主人竟是个年轻人,低下头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即抬起头堆笑道:“是了是了,正是此处。”
说完便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请了主仆两人进去。
这胶头子虽是万业庄有名的掮客,但为人贪利,平日里得了钱便去豪赌饮酒,常常两手空空,可赌虫上了头,一时难以按下,于是便动起了谎抬价格吃中间利息的主意。
此番弃毫去寻万业庄本不是他接事,只是胶头子觉得有利可图,便拿了银钱贿赂了伙计,自个儿特地寻了个好院子顶了上去。
“此处本是苍州一家富商建造,据说在江南有世交,打算举家搬去,而且似乎不打算回来,便将宅屋贱卖给了庄子。”胶头子走在前头,边说着宅子的来由边将重重屋门打开,弃毫跟着颜淮见多了不少富宅贵院,此处院子风水极佳,布局规整又不失雅趣,宅中还有一处小湖供人游船取乐。
如此好的宅子,想来原主人定是倾注了不少心血,怎会说贱卖就贱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打算好好说道说道宅子的后花园,听弃毫这么问起,胶头子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子:“您有所不知,苍州以丝缎纱绸为名,这宅子主人当年可是苍州有名的布商,这苍州大半个布庄都在他的名下。一处宅子,呵呵,算不得什么。”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位富商?”
“这嘛,已经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而且也没见他们回来过,自然无人再提,其他的事老头子就不甚清楚了。”
弃毫和胶头子正说着,却见颜淮站在宅中主堂前,看着堂中的匾额沉默不语。
“公子?”弃毫走上前去低声询问,颜淮转过身看向胶头子:“那富商,原本姓什么?”
在宅中寻看了一圈,也没挑出什么不满之处,那胶头子在后面搓着手,心想着此桩生意大概成了十之,便开始谋算着如何讨个差价。
三人行至大门口,胶头子踌躇许久,觉着再不说,等到回了万业庄自己就吃不了多少回扣,于是壮着胆子拉了拉身侧弃毫的衣袖,这时颜淮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好漂亮的花树。”
“好漂亮的花树。”
燕瑶掀起帷帽,抬头瞧着从墙院内伸出枝桠的紫蓝sE花树,阿棋摇着扇子随她一起看去,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我见此处宅子锁了许久,今日倒是开了门,看来是有人瞧上了。”段云同桃幺咬着春条糕从后面走来,看了一眼旁边敞开的大门和门口拴着的两匹马儿,感叹道,“没想到空了这么多年,居然卖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好的宅子,怎么空了这么久?”燕瑶实在是喜欢这花树,驻足看了许久,连帷帽上都堆了些落花。
“因为贵呀,这么大一个宅子,谁买得起呀。”
“庄主买得起吧。”
众nV站在门口议论着,燕瑶一时没注意,被身后的马儿猛地撞了一下背,顿时惊叫出声来。
听见外面马儿传来嘶鸣声,颜淮忙收回目光快步出了门,却见追云不知怎地刨着前蹄,地上堆了些落花,它显得极为急躁,弃毫先一步上去安抚,然而追云还在执着地摇着头试图挣脱。
“出什么事了?”颜淮m0着追云的马鼻,胶头子见算盘落空正急着跺脚,忽见旁边摊贩处围了一群小孩子,正扒在一旁瞧着这边。
以为是他们惊扰了马儿,胶头子上前几句骂道:“没爹娘管的毛孩,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小孩子们许是一向知道胶头子的德行,冲他b了几个鬼脸顿时做鸟兽散去,咬牙切齿地一拂袖,胶头子转身叹了几口气,心想着这波买卖亏大了。
只见弃毫走上前来,将一锭银子放到胶头子手里:“此处宅子我家将军甚为满意,只是行程匆忙,来不及签字定契,此银予你,劳烦行个方便与庄子老板疏通一番,差人将这宅子打理清扫g净,待我家将军回来交予银两。”
胶头子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银子,双手连忙捧着生怕被收了去,又听见弃毫提起颜淮时不称“老爷”,反倒称了“将军”,心中一颤,结巴着小声问道:“请、请问官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宅子劳烦你好生看管照料。若老板怕我扯谎骗人,便去找你们林知府,只说买家姓颜,他就知晓了。”颜淮见已经耽搁许久,便顺势上了马准备出城,弃毫又拉着胶头子嘱咐了好几句,随后连忙策马追上。
“将军,这宅子好是好,可……”弃毫犹疑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你也不怕转过身来他们坐地起价?而且万一有更好的呢。”
“我瞧着就挺好。”
“哪儿挺好?”
“花挺好。”
“吓Si人了,谁知道那马突然发疯撞人。”桃幺众nV快步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看向燕瑶,“瑶瑶伤着没,要不要去见大夫?”
燕瑶摇摇头,说道那马儿没怎么用力,只是兀地吓了自己一跳。
没想到出门逛一逛街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儿,燕瑶顺手将之前为了看花撩起的纱帘取下,不巧身后忽然两匹马儿疾驰而过,差一点将她的帷帽又吹了起来。
连忙按住帘子,燕瑶直叹倒霉,便同nV伴们说着cH0U空了要去庙里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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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庄主一直催促燕瑶她们,絮絮叨叨着给颜家制衣这件事不可耽搁,但也不能为了进度忽视了品质,毕竟绣庄的招牌不能就这么砸了。
所以不过四件春夏时穿的衣裙,她们折腾来折腾去,足足做了两个月。
颜家之前请人送了尺寸来,燕瑶又正巧与那颜家小姐身材相近,每次量衣试穿都少不得拉了她作陪。
众人第一眼都说她与江柔长得相似,仿佛孪生的姐妹一般,可相处久一段时日再问起时,又纷纷说其实并不怎么像了。
燕瑶好奇得紧,便问起关于江柔的事儿来。其他绣娘有些是晚于江柔来到绣庄的,对她的印象除了为人傲气,仗着自己深受庄主宠Ai,往往瞧不起其他人,便是见不得别人受好处,自己得了好的就巴不得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一番,而要是瞧见别人得了什么奖赏,却非得要YyAn几句才行。
因为她这样的脾气,所以绣娘们大多对江柔没有什么好脸sE,对她也多是避而远之。
可在乔春儿她们这些早于江柔来到绣庄的绣娘眼里,江柔刚来的时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不仅学得很快,还学得JiNg,待人热情,说话做事特别惹人喜欢,也无怪乎庄主会喜欢。
提到江柔瞧不起人的X格时,乔春儿以前也被江柔讥讽过几次,聊起她时,脸sE也有些不好看,但又说能稍微理解,毕竟江柔的绣工出神入化,在其他绣娘看来几乎是望尘莫及,这样的人总是有些恃才傲物的。
燕瑶不理解江柔这样的人为何会突然从绣庄不辞而别,乔春儿不解,段云也不理解,最后只说起江柔离开之前,曾因为偷偷闯进庄主屋里被责骂过一次。
“大概是庄主将她一直捧着,忽然有一天那样罚她,一时受不了吧?”
每日劳作一毕,燕瑶她们就Ai坐在院子里吃糕点聊闲话,燕瑶她们身为绣娘,手眼最是宝贵,庄主生怕她们累着手熬伤眼睛,一日只予她们两个时辰做工,时候到了周娘子便开始赶人,半点也不给她们触碰绣架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燕瑶实在是手热,又不得碰绣架,就去寻了些缎带丝绳来编花结玩,要是编出什么好看的花样,就给装饰上去。
燕瑶最熟悉的是单如意结,说是单如意,其实不过是将寻常的如意结分开编成一对,既可以合在一起,又可以分开放在两侧。
其他人没见过这样的花结,燕瑶忘了自己从哪儿学来的手艺,大概以前被谁教过,结果手法记得清楚,却忘了是谁教的,不经有些慨叹。
庄主见这花结款式新奇,便让人将其配到衣服上去,念叨着京中大概无人瞧见过这种款式,到时候要是在那些贵族里流行起来,绣庄又要得不少生意。
“可生意再多,庄主不都是看心情接吗,好像也没啥区别?”桃幺小声蛐蛐道。
这日七夕乞巧节,按规矩绣庄的绣娘们都要准备拜礼,以向神明祈求自己今后愈发心灵手巧,所以认真说起对绣庄的重要X,连除夕都b不上这一日的乞巧。
燕瑶她们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忙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夜里将喜蛛封入盒中,这才感叹着得了休息。
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燕瑶捧着自己手里的莲花纸灯看月亮,其他屋里的绣娘也闲着无聊跑来找她说话,小nV儿家之间自然侃天说地,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说。
小绣娘问起燕瑶的生辰,说她来到绣庄到现在,似乎都没有听燕瑶提起这件事。
燕瑶低头看着纸灯,末了抬起头有些惆怅地说实在想不起来,小绣娘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灵光一闪便道:“不如你就和织nV一个生辰吧?”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你绣工这么好,看来织nV娘娘也喜欢你,你索X将乞巧定做生辰,同她一个日子岂不更好。”可说着说着又像是记起了什么,小绣娘头连忙摇得像拨浪鼓,“唉呀,不行不行,我听人说,要是同神明一个日子,很容易被神仙瞧上的。”
“瞧上了会怎么样?”
“会被早早带上天去当神仙哩。”
燕瑶“噗嗤”一笑,随即用手撑着下巴思索了一番:“既然如此,那就不和织nV娘娘同一天了,我晚一天,定在七月初八,这样若是织nV娘娘要带我上天去,我也好叫她姐姐求求情呢。”
两人正说说笑笑,准备一会儿溜去小厨房吃竹糕,周娘子进了院子催她们快去休息,念着这几日忙得很,再不睡白天就没JiNg神忙了。
听周娘子提过,据说是前线又打仗了,已经打了有三个月,战事胶着得紧,城中几乎都能听到人们讨论此事。
“本来这次大张旗鼓出巡,便是为了祈求能够拿回靖州,结果谁知在苍州遇了袭,有人说遇事不详,反倒让皇帝陛下生了好大的气,说什么也要拿下靖州。如今不仅前线吃紧,苍州因离得稍微近些,也忙得不可开交。”
城郊外的临竹潭,因地势幽静,有人在此特地修了亭台,又紧靠着一处山泉眼,供人游玩休憩,饮泉品茗。
燕瑶正捧着绣环坐在亭中绣着纹样,对面坐着一位绮罗锦绣的端庄夫人,怀里正抱着莫约三四岁,粉nEnG团子般的小姑娘。
“要拿下靖州,就得拿下靖州前面的白云郡,可北夷吃了楠煌州的亏,哪里还敢怠慢。”端庄夫人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结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北夷自个内部又乱了起来,楼兰那边忽然Za0F,本该两方对峙的情况,这样偏又冒出个第三方,真是让人发愁。”
“北夷自个儿乱起来岂不是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儿能呀,本来只防一处的,现在要分心多放一处,我要是前线的将军们呀,我估计头都大了。”端庄夫人抱着的小姑娘在娘亲怀里待着无聊,便不耐烦地扭着身子,要从她身上下去。
实在拗不过,又惦记着同燕瑶说话,只得将nV儿放下,让r娘和仆从们跟着,免得她乱跑摔倒。
“怪不得随庄主见了夫人好几次,每次都说知府大人在书房忙碌。”
“倒是劳烦燕瑶姑娘你,今日陪我出了趟远门,”林夫人用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之前见你绣的花妥帖又好看,本来是请你到府中,替秋儿贴身的衣裳加些花样,结果她惦记着我之前答应的事儿,非闹着要今日出来玩。”
“今天天气这么好,见出城游玩的人也不少,我也本想着出来玩呢。”
“唉,”林夫人叹了一口气,“其实除开秋儿闹,我也想出来透透气,不然在家里只能g着急。”
“夫人因为什么担心?”
“自然是前线的事,如今这前线打得热闹,连带着后方也消停不下来,”林夫人绞着帕子,“我家老爷刚到苍州赴任不过一年多,这前脚还在处理苍州周围的贼匪,后脚又得开始忙着支援前线,如今这样,北夷探子楼兰探子潜入大齐不知几何,又是一阵忙碌。”
“夫人担心大人身子吃不消?”
“自然,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忙呀,我见他书房夜里日日亮着灯,不敢打扰,实在是心急,只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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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C劳家事,照顾子nV,怎么会说是都帮不上呢?”燕瑶放下针线,将手里粗浅g出轮廓的花样递给林夫人,没想到林夫人出门时担心衣裳被划破,还特地带了针线,燕瑶g坐着说话也无趣,便趁着在亭中休憩时动动手指。
林夫人出身世家大族,nV工绣花之事自然不在话下,家里两个孩儿的衣裳,自个儿闲时也做了几件,但要论起给小孩子的贴身衣物,她便有些捉襟见肘,毕竟小孩子皮肤娇nEnG,即使浅浅一个小线头都能伤到。
摩挲着绣面上的花纹,平整得仿佛用笔描画上去般,林夫人不由得连声赞叹,说着不愧是绣庄出来的绣娘,连忙让丫鬟收好,等回去了再请燕瑶细细做工。
燕瑶对林夫人说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Ga0了几个花样,到时候还得交给小小姐自己择选一番才好呢。
“秋儿才这么小,哪里懂得了这些。”
“毕竟是给她穿的衣裳,总得小小姐喜欢不是。”
两人又坐着说了些话,林夫人心里似乎有事,没说几句便又转到前线的事上,燕瑶见她眉头紧蹙,满腹愁绪,便大着胆子问起林夫人这般关心,是不是还有什么缘由?
林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知晓自己这是已经想瞒也瞒不住,再加上几次接触后,觉得燕瑶是可以说心里话之人,于是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心说与燕瑶听。
林夫人出身于林沛刘氏,刘氏乃百年世家,代代为官,但自诩文人清高,嫌恶武人粗鄙,家中男子皆遵循祖训,在朝入仕只许做文官。
未曾想到了他们这一代,却出了个异类,便是林夫人的胞弟。据说自小不Ai文书Ai习武,更是在14岁那年离家出走跑去当了兵,此番白云郡一战,他也在点兵名册之中。
因他不打招呼离家参军,家中父亲盛怒之下已经将其逐出族谱,不准任何人提起他,林夫人自然不敢向娘家提起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又见林知府忙得焦头烂额,更不敢用私事打搅,林夫人只知战事焦灼,却没有法子打探更详细的消息。
毕竟是再亲不过的姐弟,不知胞弟此时安危,林夫人心里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我如今也没了办法,只得吃斋拜佛,求得菩萨保佑。”林夫人双手合十拜了拜,又不由得捏紧了手绢忧愁道,“战场上刀尖无眼,一眨眼就是生Si之间,也不知他当初如何想的,非要去做这搏命的事情,平白惹得家中人担忧。”
燕瑶听着林夫人这般说,心里不知怎得有几分莫名的复杂,也不好明说。
此时林夫人见时间不早,便打算动身回去,燕瑶借口说小小姐跑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自己替林夫人去瞧瞧,先一步起身出了亭子。
这倒也不是燕瑶觉得林夫人看不起将士,她只是在听得林夫人说起战场上危险时,心里忽地闷了一下,有些坐立难安,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
前段时日林知府刚带人镇压了不少在苍州周围盘踞多年的山匪,如此敲山震虎,那些山匪虽暂时不敢再出来犯事,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此番出门林夫人并未离城太远,还带了不少侍卫,他们正分散着守在周围,保护出行nV眷们的安危,也正因为这般,林夫人才放心让nV儿离开自己在这周围玩耍。
四处寻了会儿,在临近潭水的一处林影下找到众人,她们不知何时扎了个秋千在树上,正带着幼童玩闹。
见燕瑶走来,小小姐的r娘稳住秋千将其抱起,笑着问是不是夫人让他们回去了。燕瑶点点头,说夫人已经准备回去,让自己来找她们。
听得此话众人也不敢耽搁,忙收拾好东西动身往回走,可就在她们绕过竹林时,却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竟传来极为激烈的厮杀声。
声音的方向来自刚才休息的亭子,心里一个咯噔,燕瑶脑海里一个最糟糕的念头一闪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守在不远处的侍卫有大半已经前去支援,赶来这边保护他们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担心着林夫人的安危,可他们大多都是nV眷,还有一个幼儿,莫说支援,不添乱就是好的,最好不要贸然凑上前。
燕瑶忙问及此处是否还有其他小路,让人先将小小姐他们带走,好在此处离城不远,如果逃出去了,也来得及带人救援。
话音未落,眼前正抱着小小姐的r娘指着前方发出一声惊叫,燕瑶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被人掐住脖子一把按倒。
“燕瑶姑娘!”
“颜谨玉!”
一声暴喝将颜淮从一瞬的失神里扯回,可不等他反应,只见两名敌将策马飞驰朝他冲来,顷刻间已经近身。
离得近了,这才看请两人手里各抓着一条铁链两端,他们各自来到颜淮两侧,将铁链扬起越过马头,随即拉紧铁链,朝着颜淮的反方向用力一拉,颜淮被猛地往后扯倒,生生翻下马去。
虽然有玄甲护身,可铁链上的尖刺还是有一部分刺穿甲胄cHa入皮r0U,那两名敌将见状更是抓紧了铁链策马狂奔,似乎想借此将颜淮活活拖Si。
颜淮紧咬着唇,他不顾尖刺刺穿手掌,猛地抓住腰腹上的铁链,忍着剧痛将其拔出,随即翻身跃起,伸手cH0U出一旁钉在敌兵尸T上的长枪,转身朝着奔驰中的马匹后腿一扫。
战马后腿受击,前蹄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下,将身上的人径直甩下马。便见刚才偷袭自己的其中一名敌将伏倒在地不知生Si,另一名大抵是摔伤了身子,在地上痛苦翻滚挣扎,颜淮立马收枪回扫,将身后准备偷袭的敌兵一把打翻。
刘文君见自己还是喊迟了一步,颜淮已经坠马,一脚将面前被自己砍下头颅的敌将尸T踹倒,自己连忙赶去支援,可刚走几步又被人拦下,气得他咬牙破口大骂了好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捂着腹部伤口快步上前,枪尖寒光毫不犹豫地刺穿那名挣扎的敌将咽喉,随机收枪护身,却已经寻不见自己来时的战马。
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连颜淮也始料未及,毕竟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稍不留意便危及X命,往日他可从未敢有半点分心,可为什么……
还不等颜淮细想,眼前寒刃飞过,几乎是擦着肩头飞向颜淮身后,直听得一声闷响,颜淮回头看去,刚才那名早已没了动静的敌将,不知何时已经举刀站在自己身后,不过现在的他尸首分离,只保持着Si前最后一刻的姿势。
“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忽然在这儿分什么神!”阿依勒策马冲过来,不由分说就是对着颜淮一顿骂,此番他可是赌上身家X命,还有整个楼兰同大齐博上这一把。
原本此战中阿依勒最放心的就是颜淮,谁知颜淮竟差一点就翻了车,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见大齐和楼兰将士们已经撞破白云郡的城门冲进城中,战事很显然已经到了尾声,有其他人善后,阿依勒便不急着跟上去,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颜淮。
此时的颜淮着实有些狼狈,尤其是腹部,还不断往外渗着血,虽然阿依勒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办法让颜淮Si在战场上,但他想的也不是这会儿呀!
颜淮低低粗喘着,也许是痛感开始蔓延,此刻x口每一次呼x1起伏间竟感觉到刺痛,甚至还有一GU莫名的窒息感。
“在这儿强撑着给谁看呢?要撑你回家去撑,我可不心疼你。”阿依勒话还没说完,却见颜淮猛地抬头极为惊恐地看着自己,还不等他继续开口,颜淮便在自己面前生生呕出一大口血来。
“颜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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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暗中被一把扯入光明,总是会感到长久的不适,燕瑶即使紧闭着双眼,也能察觉到从眼皮内传来的刺痛,缓了一阵,这才泪眼朦胧地睁开眼。
火焰灼烧木柴的味道有些呛人,更多的则是酒饭堆积弥漫出的酸臭,身下并没有所想的那般坚y,反而有些柔软,大概是铺了层g草,不过也隐约能闻到一些cHa0Sh的霉味。
燕瑶下意识想要活动,却发现双手被捆在身后,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忽然喧闹起来:“哟,小娘子先醒了!”
“二哥,等会儿先让我尝尝。”
“Sir0U鬼馋nV人馋疯了,前几日不是刚让你cSi一个,老子都还没来得及试试呢!”
刺耳的W言Hui语令燕瑶颇感不适,她继续忍着疼痛睁开眼,稍微恢复了掉视线,只见自己正与林府一起被掳来的众人倒在堂中,而周围围满了陌生的男人们,正举着火把,双眼泛着绿光地盯着自己。
燕瑶害怕得身子发颤,心想着他们这是被山匪给抓来了。那时他们在林中遇袭,燕瑶被人掐住脖子按倒在地,随后不知是谁朝自己洒了一把药粉,她便失去了意识,现在想来大概是什么迷药。
随着燕瑶的醒来,周围躺着的人也纷纷恢复了意识,他们一开始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时间哭声喊声哀嚎声求饶声四起,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那些山匪大约是瞧惯了,见堂中被抓来的众人涕泗横流哀求连连的狼狈样子,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人起哄,让他们哭得更大声些。
“妈的,吵吵闹闹的,老子耳朵都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地一声,酒坛子忽然在地上砸开,碎片酒Ye洒了满地,堂中所有人顿时收了声,燕瑶挣扎着侧过身看向酒坛砸来的方向。
只见堂中正位正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粗犷男人,他靠着虎皮狼毛铺着的椅子上,手边抓着一把半人高的巨斧,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林秋儿因是个婴孩,直到现在才悠悠醒来,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可瞧不见母亲,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本能地觉得害怕与不适,小孩子哪里懂得了什么,一张嘴便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这一哭,燕瑶便看见那男人眼中不悦神sE更重,生怕他会因此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一时来不及想别的,她挪动身子将自己挡在孩子身前。
而林府的r娘见孩子哭,竟生生挣脱了绳子,不顾双手被绳子磨得伤痕累累,忙将孩子抱起来轻声安抚。
“当家的,都按要求抓回来了,不过这么多人,要如何处置?”
一个瘦条条痨病鬼般的男人此时凑到那个粗犷男人身边询问,被唤做当家的男人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堂中被困住手脚的众人身上。
燕瑶双眼紧盯着他,缚在背后的双手动了动,发现竟被绑得极紧,不由得疑惑r娘刚才是如何挣脱的?
还不等燕瑶细想,却见当家的忽然嘿嘿笑了几声,极为鄙夷地开口道:“我当这新知府手里的兵是个什么高手,没想到也是个软鸟儿不经打的货,啧,老子也没那个JiNg力白养这么多嘴巴。”
“也总不能放回去,这可都是官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恁麻烦,gUi孙儿子的,老子哪儿想得到怎么办?”
“当家的,那不就老规矩来!”
“老规矩!老规矩!”
众人继续开口起哄,燕瑶心里越发沉重,听着他们这段对话,这回袭击林夫人他们想必是早有计划,明显是冲着官府来的,他们此番当真是凶多吉少。
当家的似乎也被催得急了,大手一挥随口道:“行吧行吧老规矩,男的,瞧着壮实些的,剁碎了丢后山喂狼喂狗,那些瘦条条的,嗯……把腿砸碎了丢去看猪圈茅房,nV的么,你们就看着办吧。”
话音未落,周围众人便发出各种喜悦得意的怪叫声,已经有人一把抓住外侧的林府nV眷,随即周围几人立马按住挣扎的nV子,不顾她的叫喊声,高声笑着将其拖拽出了屋子。
见此番有Si无回,那些林府护卫便打算负隅反抗一把,可手脚被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下一秒便见护卫的头颅在空中飞起,划了一道弧度,正巧落在燕瑶脚侧。
Si不瞑目。
心中惊惧更甚,燕瑶更是身子痛苦地颤抖起来,这种痛楚似曾相识,然而她却来不及去回忆,惦记着身后的孩子和r娘,心里不住担心着他们会怎么对待林秋儿。
那些山匪们将临近的人分完,便瞧上了燕瑶她们,狞笑着将手伸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过是去换了身衣服,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有人从当家的身后侧门走入,燕瑶一眼就看见来者腰上的玉佩,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三爷,您这回真是出了个好主意。”那痨病鬼凑上前去,朝男子b了个大拇指,随后又嗫嚅着问道,“不过怎么不顺便把那林知府的娘子也一起绑了来。”
“抓了夫人,那知府哭一哭过了,还能再娶不是。但若是抓了他的亲儿,他再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吧。”男子说完朝着当家的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爹。”
“少来这些迂腐样子,”当家的摆摆手,极为看不惯自家儿子这般做作,但说是这样说,脸上早就堆满了笑,“一会儿就让人给那知府送信,他想要孩子就自己来送命。”
“再等等。”男子说着目光转向台下,看到燕瑶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随后极为隐蔽地掩盖住,冲着台阶下的众人笑道,“怎么都急成这样了。”
“少当家的,别怪兄弟,咱们这会儿可顾不上你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山匪已经抓住了r娘,正觉得她怀里的孩子碍事,打算一把丢开,结果还没回头呢脑袋便被茶碗砸了一下。
众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男子,只见他收了手从台阶走下来到燕瑶面前,目光看向挣扎护住孩子的r娘,原本温温柔柔的笑脸忽然变得冷若冰霜:“饿Si鬼样,这孩子要是伤了分毫,我砍了你们手脚!”
一声厉喝,吓得众人立马cH0U回了手,r娘顾不上外衣凌乱,连忙将林秋儿抱在怀里。
这时男子俯下身,腰上玉佩垂下扫过燕瑶的手臂,他伸手想要将孩子拿过,可林秋儿像是只认r娘一人,刚一离开r娘怀抱便嚎啕大哭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爷、山爷,别吓着孩子,求求您了……”r娘见孩子哭,更是心如刀绞,连忙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不停哀求。
“这nV子和孩子别动,找个屋子关上,那知府没动静之前别让她们Si。”男子随即起身开口道。
“可……”见到口的r0U被挖走,那些山匪有些舍不得,动作踌躇不决,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孩子哭起来谁哄得住我便不管,你们就只管去玩,要是孩子哭出病来哭Si了,你们谁给我担责?”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不想负责,只得咬牙切齿地放开抓住r娘的手。
“痨哥子,听见卿的,你去把这两一大一小的找个柴房,或者找个屋子关了,让羊婆子她们看着,可别Si了。”
那痨病鬼回了一句“是”,跛着脚走上前,指使着那些山匪同自己一起将r娘带走。
“见卿,此回你功劳不小,想要什么奖赏?”当家的说完又笑着看向男子,燕瑶本偏过头一脸担心地看着被带走的r娘和林秋儿,等收回目光,正撞见那男子正低头笑YY地看着自己。
燕瑶顿时背脊发凉,她哪里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谁,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那枚乌星玉,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出声,眼前男子便伸手一把将自己扛在肩上。
“爹,我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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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视角旋转得有些头晕目眩,随后便是小腹处传来的硌疼感,她双手被缚,膝盖后方被男子用双臂按住,几乎没有给她丝毫能够使力的点,她头朝下垂着身子,难受得哭了出来。
可这么多人却齐齐忽视了她,只为着男子刚才那句话欢呼起哄,还有人毫不顾忌地开口揶揄,肆意谈论着一会儿她将经受的待遇。
当家的听见男子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拍着扶手大笑起来:“好好好,我还以为你这次只要一坛子酒就又跑了,你小子总算挑了个好的,玩去吧玩去吧,好好玩!”
“最好弄出个一儿半nV的!”
“大当家急着当爷爷呢!”
“去你妈的,你不一天天追着老子‘爷爷’‘爷爷’地叫?”
头低得久了,燕瑶有些头晕目眩,甚至连周围的声音也有些听不真切,可她不傻,落入贼窟的nV子是个什么结果,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莫说挣脱束缚了,现在她连自绝于此的力气也没有。
眼前逐渐炸起星星点点,燕瑶感觉自己被人带着正朝着某处走去,那些贼匪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豺狗饿狼,垂涎着跟在后面,甚至有人大着胆子伸手想要趁此揩油m0一m0她的脸,可能没算好距离,只触碰到她垂下的发丝。
被摔到床榻上时燕瑶甚至还感觉有些恶心yu呕,然而还不等她缓过劲来,男子便已经欺身压上,极为迅速地用手掌捂住她的声音。
燕瑶缚在身后的双手抵往后腰,将其被迫向上抬起,双腿尚未有所动作,男子已经伸手将其阻止。燕瑶微侧着头,泪水无休止地顺着眼角流下滑入发间,近乎绝望地看着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男子却忽然冲她b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想选择被外面这群人折磨Si,还是选我?”
心想着这有什么区别,燕瑶不想再看他,男子似乎早就知晓燕瑶的反应,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建议你最好是选择听我的话,外面这群饿Si鬼下手可没个轻重,你听。”
男子用手指了指窗户的方向,燕瑶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透过帘帐能隐约看到窗外人头攒动,似乎有无数人因为进不去屋子,正焦急地扒在窗边。
“三爷,玩腻了能不能给我玩玩?”
“少当家的,少当家的,里面怎么没声音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回回叫得跟杀猪似得?”
“三爷是不是没上过nV人?三爷——要不要放我进去教教你。”
随后窗外便传来毫不避讳的y笑声,还有甚者更是敲了敲窗框喊道:“少当家的你别吃独食,让小娘子叫一叫,给兄弟们解解馋啊!”
“可听见了?”男子目光收回落在燕瑶脸上,只见身下的姑娘小脸已经吓得毫无血sE,身子几乎是r0U眼可见地不停颤抖。
“现在有足够的时间给你选择,过了我可就当你拒绝了。”
男子说完没再有动作,不过也没有松开捂住燕瑶嘴巴的手,只是单膝跪在床上,笑YY地等着她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T压得双手发麻,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办法,燕瑶与他对视许久,此番事发突然,更别说不知晓林娘子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是否安全,即使立马得知林秋儿被掳,可等告知林知府带人来救,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
再加上之前就听人说,林知府一上任就打算将苍州贼匪彻底清剿g净,虽多有成效,可要对付那几家盘踞多年的却有些捉襟见肘,只因深山重重,若无方向贸然进山,不仅如同无头苍蝇乱撞,说不定还会被反过来受制。
燕瑶他们被带来时被人用迷药迷晕,甚至还被蒙了眼睛,想来这是他们防范有人瞧见进山路线的法子,她在苍州这么久,不是没有听见过有人被贼匪打劫掳走,但从未听见有人被平安放回来,最好的,也不过是被人在草丛里发现用草席裹住的尸T。
心里盘算许久,此番进山,燕瑶她一个nV儿家,竟没有半点能够脱身的法子,心中越发沉重,到最后她软下紧绷的身子,轻轻点了点头,偏过头去近乎认命。
男子见状这才松开手,见燕瑶没再有动静,伸手替她解开手上束缚,起身走到窗户边,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骂道:“老子正爽得紧你们叫什么叫,手上没工夫,自己滚去找木头T0Ng一T0Ng。”
被这么一吼,外面的人不仅不气,反而大笑着一哄而散,等窗外再没动静,男子这才走到床边坐下,此刻燕瑶已经逐渐恢复了点力气,勉强坐起身来。
“我记得,你叫阿瑶?”见燕瑶不说话,男子也没执着去问,而是换了个话头,“就这样难免有些人见了压不下心思,总得找点东西堵一堵他们。”
说着要去拿燕瑶腰间手绢,然而还没碰到,手腕便被一把抓住,还不等反应燕瑶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虎口处。
几乎是用尽剩下所有力气的负隅顽抗,燕瑶感觉到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可她却不肯松口,恨不得就这么咬下一口r0U来才罢休。
被咬住手掌,男子却没有立马动手制止燕瑶的动作,反而用无名指和小指托着她的下巴,等到燕瑶脸颊发酸,力道总算有所减轻,他这才趁机cH0U出手来。
“嘶——”看着满手的口水和鲜血,还有虎口上的伤,男子倒x1了一口凉气,他一把cH0U走燕瑶的手绢在伤口上捂了一下,随后将手绢在燕瑶面前晃了晃,“牙还挺尖,我要是再晚些,留你再缓缓力气,岂不是真要被扯下一块r0U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男子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燕瑶不知他发觉了什么,结果他忽地伸手按倒燕瑶,一把将她身上衣衫扯开,又顺势解开她的裙带,手脚麻利地几乎要将燕瑶扒了个JiNg光。
燕瑶下意识地伸手反抗,可还不等出声,男子却停了动作,他抓过被子将她裹好,借此挡住lU0露出来的肌肤,又伸手将她束发的发带解下。
“行了,就这样别动。”
男子说着也将自己身上衣衫解开,话音未落,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外面不知是谁小声道:“三爷,当家的问你事儿办得如何了,让你快些喝酒庆祝去呢。”
打开房门,原是之前那痨病鬼,他见男子这个模样,心里不知嘀嘀咕咕什么,随即又笑着道:“哟,我这是打扰正事了?”
“刚完了一回,此番还得了个好的。”男子将手绢在痨病鬼面前晃了晃,那痨病鬼看见上面的血迹,顺势朝里面伸头一看,便瞧见燕瑶衣衫凌乱泪眼婆娑的样子,顿时明了地嘿嘿一笑。
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只见男子走进屋子来到燕瑶面前,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将一朵小小的绢花递到燕瑶手里,燕瑶认得出这绢花是林秋儿的头饰。
“那孩子命在你身上,听话一些。”
男子说完转身同那痨病鬼走出屋子,随即燕瑶听见房门传来“咔哒”一声,上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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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在两人离开的瞬间,立马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然而双脚刚沾地,便兀地一软,整个人顿时扑倒在地上,手掌擦过火辣辣地疼。
挣扎着坐起,燕瑶看着手心里那枚绢花,那人似乎很自信,认为当她看到绢花后就会安静下来。
燕瑶本想着自己与林府不过几面之交,无故被扯入这场风波,身陷贼窝,群狼环伺,对她一个姑娘来说,一Si了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凭什么会为了一个孩子犹疑。
然而看着绢花,不由得想起林秋儿惊惧哭泣的样子,燕瑶心里一软,连自己都被吓得六神无主,林秋儿一个孩子,不知道该害怕成什么样?
想着刚才那群贼匪的样子,似乎身上还残存着他们饥渴的目光,燕瑶颤抖着双手将衣衫拉起,她茫然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一想到自己或许再无逃离之日,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
“哥哥……”
话刚出口,燕瑶瞬间愣住,毕竟自从她被燕家救下,失了记忆,随了燕家姓燕以后,就将燕家人看作亲人相待。
虽不知自己年龄几何,但燕小书觉得自己应该b燕瑶大些,便让燕瑶称自己一声哥哥,刚才这声哥哥,她自以为唤的是燕小书,她也只能唤燕小书。
可刚才她想的却不是燕小书,反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燕瑶看不清他们,想了想,应该是她真正的亲人,可她的父母,她的兄长,在燕瑶残存的记忆里早已Si于那场水难中,留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世上。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原来自己此刻已经绝望到只能向Si去的亲人寻求安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越是这么想,便越是头疼yu裂,她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就算想起来,此时的她来说也是徒劳无功,无助地捂着头蜷缩在地上,她连哭声也不敢放大,生怕引起外面的注意。
颜淮醒来时夜已深,帐中已经点了灯,他记得自己之前分明还在战场,为何此刻却躺在床上。
正准备起身,脑门却猛地被东西一敲,颜淮捂着额头看去,宋玟正优雅地收回扇子,他将茶杯放在桌上,随即瞪了颜淮一眼:“起什么起,老老实实给我躺着。”
“钧仙?”颜淮只觉得自己似乎没睡醒,宋玟怎么跑来前线了?
“哟,还记得人,不错不错,Si不了。”宋玟满意地点点头,旋即转过身面向颜淮正襟危坐,深x1一口气开骂道,“妈的老子就说过急不得急不得,这白云郡少了你又不是拿不下,你非要请命来,来就算了还非得上战场,少杀一个人碍着你了?”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老实闭嘴!”
“……”
“要不要老子跟你掰着手指头好好算算,你这病卧床养了两个月,刚好不久你就急着往苍州跑,一回两回就算了,这一年半里你跑几次了,啊?林玉生是个残废吗,当个官你还得隔三差五去看着,难不成你瞧上人家了?缠缠绵绵大半年还没好透,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把身子折腾成这样,像话吗!”
“就剩个尾巴,吃几服药就好了,至于像你说得这么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你这回直接吐血昏倒?”宋玟一听颜淮这么说,更是气得连连拍了好几下桌子,震得手掌生疼,“妈的还是当着那个什么,北夷王子面前。大哥,少爷,兄弟,颜谨玉,战场上可是玩命的,你知不知道要是那个什么阿依勒动了点心思,你就彻底交代在那儿了!”
“这不是没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玟倒x1一口凉气,挽起袖子恨不得给颜淮来上几巴掌治治脑子,自己之前把颜淮半Si不活地救回来,救命之恩,自己还没来记得向他要谢礼呢,结果转眼就听闻颜淮在战场上吐血昏倒。
骂骂咧咧赶到白云郡,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颜淮,那会儿宋玟连该怎么扶灵回去,怎么向秦夫人解释的话都想完了,所幸军医说颜淮只是一时惊惧心急,气血上涌,休息静养就好。
“我反正向太子殿下说了,你过几天就给我回京城老实养病,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出你颜家大门。”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
“这后面哪儿又有你什么事儿了?老实躺着,小爷同你一道回去。”
颜淮见宋玟态度坚决,又听闻是太子首肯,那自己确实没法子找借口强留下来,不过如今白云郡已经拿下,似乎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躺在床榻上,颜淮沉Y了一会儿,又看向宋玟:“你怎么来了?”
正气鼓鼓地饮茶压着火,宋玟见颜淮问起自己,放下茶杯,掸了掸衣袍,极为做作地摇头晃脑道:“我这可是奉旨前来。”
颜淮这才注意到宋玟身上的官服,宋玟用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手心:“你们还没拿下白云郡,陛下那里就收到阿依勒手下密使送来的亲笔信。大T意思是儿子瞧不惯老子,想反了,愿意帮咱们拿下白云郡,顺便给北夷那老头子两耳光,不过作为条件,咱们要帮他拿下呜支山和枝鸣城这两原本属于楼兰的地盘。”
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玟啧啧两声道:“没想到那小子年纪看着不大,居然还是楼兰名正言顺的国王继承人。楼兰和北夷那些陈年旧事,啧啧,确实有趣,不过楼兰后来不是纳入北夷了吗?”
“楼兰给了北夷一半的土地,换来作为附属国的承诺,虽然一直没有王,但至少没有彻底属于北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样,”宋玟点点头,“我瞧了地图,楼兰拿下呜支山和枝鸣城后,就能与大齐接壤,北夷要动它还有些畏手畏脚。”
“而且北夷此番被阿依勒挑起内乱,又同时面对楼兰起兵和白云郡一战,应接不暇,短时间内也拿不了楼兰怎么样。”
“我这不就为了此事而来”宋玟笑着摊手道,“那北夷王子信里说,他在北夷挑起内乱,帮咱们这边找机会拿下白云郡,我大哥和小侯爷帮着楼兰夺回呜支山和枝鸣城,事成之后楼兰愿与大齐永世交好,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颜淮没做声,宋玟他们看来还不知道之前阿依勒就与自己接触过,阿依勒一早就谋划着给北夷来个大的,之前只身来到大齐,便是为了此事。
不过与阿依勒私下接触,只有自己与太子知晓,而且为了不引起他人猜测,阿依勒甚至是先在北夷闹起来这才通知这边,一开始太子得到消息都有些措手不及,陛下那边大抵是不知道这层缘由,怎会仅凭一封信便敢答应相助?
“说起这件事,还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一封信,不然谁会信一个敌国王子突然送来的交易?”
“用一个楼兰把北夷瓜分出去一部分,也不是什么坏事。”颜淮说着,心里揣测着太子是用了什么理由说服陛下?
“不过你猜陛下对楼兰还打算什么做?”宋玟说着说着又故作神秘地冲颜淮眨了眨眼睛,然而话还没出口,帐外忽然喧闹起来,宋玟见状示意颜淮别动,自己起身出去看看情况。
没过一会儿宋玟就回来了,一脸“P大的事闹这么大动静”,颜淮随即问道:“发生什么了?”
“啧,两个喝酒醉的为了一个军妓打起来,已经让人把他们按住等候发落,我还以为有人夜袭呢,没劲。”说着先一步按住准备起身的颜淮,宋玟似乎预测到他的动作,瞥了瞥嘴道,“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但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亲兵营,不是你的皓羽营,你自个儿营里有规矩那是你的事,现在这件事轮不到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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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拦了一下,颜淮这才察觉到此处确实与自己的营帐不同,听宋玟转述,说是送他回去太远,颜淮昏迷不醒,事态紧急,便就近送来了太子营中。
皓羽营有乔时松守着,颜淮大可放心,宋玟于是又继续说:“这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哪一个不是杀红了眼杀黑了心,血气憋着不让消,容易出事。你再见不惯这些做法,也总得给他们发泄的地势。而且古往今来,像你父亲说过的,史书上那般军纪严明的队伍凤毛麟角,今回入城,不扰民不lAn杀,已经是可以称得上一句仁德了。”
说完在嘴里又琢磨了一番,觉着颜淮十有听不进去,自己再说也无济于事,但还是惦记着唠叨几句,让颜淮再如何,太子亲兵营内老实点为好。
两人正说着,有小兵端了药进来,宋玟目光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银盏,也没说话,只让他放下以后就离开,等到人走出去以后,宋玟用指节敲了敲托盘:“大手笔,好JiNg致的银碗。”
说完便催促着颜淮喝药,期间宋玟向他惦记家中母亲弟妹,便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毕竟此时此刻,家里的事情总是安慰一二。
提到颜殊习字,颜淮不在家,便是颜明带他,有时候先生实在没空,两兄弟便大手牵小手一齐去京中学堂看书,宋玟偶尔见到过一次,他说话也不客气,直言颜殊那个字b起颜明的实在看不得一点。
“往日瞧过几次还觉得将就,结果和颜怀施b起来,确实不太好说。”
“小孩子玩心大,没人盯着自然不上心。”颜淮笑了一下。
“确实,你母亲最近忙得很,一时顾不上。”宋玟倚着方桌,手掌撑着头,意味深长地嘿嘿笑道,“说实话,你要是现在折在战场上,我还有些棘手。”
“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是出事,那你妹妹的亲事岂不是得拖上一段时日?”宋玟拇指碾着食指,想了想又道,“不过么,你母亲瞧的这门亲事,还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
“据说梁贵妃母家,也就是赵家老夫人,一时兴起,要给你妹妹和江三郎拉个亲,前几日还专门请了你妹妹锦娘和你母亲去吃茶呢。”
握着银碗的手一顿,颜淮盯着碗底残留的药汁,这药实在苦,饶是他也有些不想再咽,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开口:“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密探,哪里知道你家内院里的消息?而且你妹妹失了魂吓得不轻,一直在家静养着不怎么见人,环儿想见她都被拒了好几回。”
“那母亲大概还没定下,估计是等我回去。”
“那不就齐活了,你回去养病,顺便看看你妹妹的亲事,要实在看不上那江三郎,你出面拒了就是。”宋玟想着颜子衿与江三郎之前那些个过节,一时不知该说这门亲事还是欢喜冤家还是孽缘。
只是察言观sE,见颜淮面sE不好,他也不再多说,末了又扯了些有得没得,让颜淮好生休息,等事情办完便与他一同回去。
燕瑶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之前哭得累了竟不知不觉就这么睡去,只是身T还是保持着警惕,外面即使传来轻微动静,她都会猛地惊醒。
说是睡了许久,但醒来还是觉得累得脑子混沌。
屋内一直没有点烛,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往屋内透着点光,m0索着爬起身,燕瑶见桌上有烛台,下意识寻起火折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刚触碰到旁边的雕花木柜,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身子一颤,燕瑶忙把抄起烛台护在身前,紧张地盯着房门。
外面先是传来门锁叮当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男子手里举着一盏灯笼,步履踉跄地走入屋内,他关上门将灯笼挂在门边的钩子上,随后边捂着额头边解开衣衫,解了一半忽然停下动作,转身看向燕瑶:“怎么,瞧人换衣裳很有趣吗?”
燕瑶连忙将目光移开,却听得男子轻笑了一声,他径直走入屏风后面,没多久便换了身白袍,他燃了书桌上的烛台,端着朝燕瑶走来。
背脊顿时冒出一GU子寒意,燕瑶握紧了烛台,男子每向前走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一时忘了身后便是床榻,腿上被绊住燕瑶直接跌坐在床上。
男子见状并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用烛台点亮了其余两处,将手中的放在桌上,烛光勉强照亮两人周围,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眉眼微垂似是有醉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瑶,这才开口:“我认得你,你是城中绣庄的绣娘。”
“我叫顾见卿,相顾的顾,‘见君如月’的见,‘灵山现卿’的卿。单字一个临,临安的临。我在兄弟里行三,你叫我三爷也行,同他们唤我少当家也可以。”顾见卿说完又继续道,“我记得,他们唤你阿瑶?”
燕瑶盯着顾见卿许久,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顾见卿笑了笑,说完又随即补充道:“此番我们只为了林府,他们大概以为你是林府的人,这才一并掳来。”
燕瑶看向他腰侧垂着的玉佩,男子见她目光落在玉上,便将玉佩解下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认得此玉,想来也是看过《云霞游记》?”
“嗯……”
“我屋里正好有全本,你要是闲着无趣,翻翻解闷也是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不放我等下山,不过是担心有人记住路线,可掳来的那孩子尚未开蒙,即使送她下山也——”
“我说过,我们本就是冲着林府而来,那孩子是林知府的亲儿,哪怕有朝一日真要放了你们所有人,也不可能放了她。”顾见卿说着似乎是醉意上涌,便随意靠着桌子道,“你大可放心,在林知府没有答复之前,谁也不敢伤那孩子分毫。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怎么不见你担心一下你自己?”
“你们不肯放我走,又用孩子的安危要挟,我担心又有什么用?”
“十三年前,寨子里有人心软,放了一个nV子下山,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顾见卿突然开口提起往事,燕瑶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他顺着牵住了注意力。
“她害Si了寨中二十多个兄弟。”
“……”
“哪怕你是无辜被牵扯进来,我也不能再拿寨中众人的安危作赌注。”
“既然少当家已经下定决心不放我离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至少在他人眼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来SaO扰你。你之前在茶摊替我拿回乌星玉,我救下你,就当回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我?”
“难不成你觉得被他们那群人拿住,我将你带过来这边不是救你?”
“这算是个什么——”
“而且我瞧着你,心里觉得喜欢,把你要了过来,作为一个贼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燕瑶一时无言以对,只见顾见卿忽地站起身,吹灭了烛台径直走到床边,就在燕瑶举起烛台想要抵挡之时,他身子一歪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顾见卿闭着眼躺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看向离自己不过两掌远的燕瑶,笑YY地说道:“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我难不成还躺不得了?”
“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么,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哪天酒醉,忽然上了头,我可管不住自己咯。”
此话一出,燕瑶身子便又紧绷起来,背靠着床边紧紧盯着顾见卿,两人无言许久,最后顾见卿回过身,将一串铃铛掷到燕瑶手里:“你不信我,就把铃铛挂身上,我要动你它一定会响。而且再不睡觉,你熬不熬得住且不说,要是忽然一下子困极睡得沉了,出什么事可别怪我。”
顾见卿说完也没继续,侧过身扯了被子就这么将自己裹住,燕瑶捏着那串铃铛,心中思绪繁杂,最后小心翼翼地蜷在床榻角落,将其系在手中这才勉强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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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所言非虚,燕瑶即使独自一人在屋里,确实也没见到那些人在窗边晃悠,或是出言调笑,有时顾见卿让她出去走走,她心中警惕未消,依旧独自一人待在屋内。
那套《云霞游记》顾见卿倒是给她找了出来,不过之前便一直放在书桌上,燕瑶闲着无事,手中没有针线,便翻书解闷。
可心不定,什么书也看不下去,顾见卿说他们是冲着林秋儿而来,那便是要同官府作对,而且还说更是要林知府本人付出代价。
且不说林知府此时是个什么打算,若他大义灭亲舍了亲儿,万一那首领恼羞成怒,也不知会如何对待孩子,若他愿意来救,以寨中众人的X子定不会留他X命,到时候林秋儿依旧凶多吉少。
救与不救,一时竟殊途同归,燕瑶便不由得担忧起林秋儿的现状,然而之前顾见卿说了一次,他只说有r娘在,林秋儿不会有事。
短暂相处之下,燕瑶稍微信顾见卿几分,但有些事总得亲眼见了才行。
“怎么写着写着字忽然就愣住了?”
燕瑶吓得手中笔掉在桌上,刚写好的字便被W了一片,侧头便看到顾见卿背对着自己,双手手肘往后靠着窗框,正仰着头从屋外瞧着她。
今天天气好,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yAn,燕瑶没有注意到窗外,自然也没有注意他其实一直在外面看着自己。
将笔拾起放在笔架上,燕瑶把W了的纸收拾g净,她最开始实在不愿与他说话,可顾见卿总是找些有的没的话头,一直到她开口这才罢休。
“想事情分了神,白浪费了这些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了再去买,虽然提供不了锦衣玉食,但我这院子里笔墨纸砚还是管够的。”
燕瑶沉Y半晌,正想开口问问林秋儿和r娘的消息,忽听见外面闹闹哄哄,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子涌入院子里。
“都是寨子的孩子,隔一段时日便来我院子里学课。”
顾见卿说着站起身来,没了刚才的随意样子,掸了掸衣袍负手站直了等着众童儿,燕瑶走到窗边,那群孩子跑到屋檐下,整齐却又带着些杂乱地齐齐朝着顾见卿行礼:“夫子——”
“猫童儿,我前日见你拿着我给的书去打虫子,让我瞧瞧?”
一个粗布衣裳的童子猛地抖了抖身子,小眼睛瞧了瞧身边的同伴,见大家都低着头,这才胆战心惊地将包里的书拿出来。
顾见卿接过书,只见书本的背面封页上赫然沾着莫名的汁Ye,他没有说话,但已经吓得众人不敢吱声。
“夫子,是我让猫童儿去打的,”一个扎着丸子头的nV孩儿忽地开了口,她抬起头看着顾见卿,“我害怕,不敢动手,刚好猫童儿路过这才……夫子要是罚,我也得跟着受罚。”
“他倒是有情有义?”顾见卿环手笑了笑,但随后又收了笑容,“我一开始教你们的时候说过,读书读书,笔墨含金之坚,纸张存木之韧,坚韧二者共存,乃人立身之本。这书本倒不值钱,坏了,再抄录一本便是,我让你们好生保管,自然是要你们自己去懂得这个道理。”
“弟子知晓了。”
“事出有因,此番便不重罚,猫童儿你将此书抄录三遍,漱花你能够主动出来承担责任,便罚你只抄一遍书,下次上学时交予我。”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屋里坐好,我一会儿便来。”
顾见卿话音刚落,那群孩子便一窝蜂朝着侧屋跑去,他没有立马跟上,而是看了手里的书,用指甲弹去上面沾着的虫翅,回头见燕瑶在窗边看着自己,歪了歪头冲她笑道:“怎么,不适应我这样?”
“寨中竟然有这么多小孩子。”
“又不是和尚道士清心寡yu,生老病Si,婚丧嫁娶,总要传宗接代的不是?他们虽是在寨中长大,但b起聪慧敏悟也不输他人。”
“所以你教他们读书?”
“我可是考了进士的人,又当过三年的教书先生,给他们做夫子,也不算误人子弟吧。”
燕瑶初次见顾见卿的时候听他谈吐不凡,后面见他与寨中众人不同,想着是个读过书的人,没想到顾见卿竟是考了功名的。
眨了眨眼睛,顾见卿从燕瑶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想法,食指在半空绕了个圈:“你整日待在屋里,要不出来走走吧,太yAn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说完又接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坐在屋外,听他们上课,我要是讲累了你替我一替。”
此番顾见卿说什么也要让燕瑶出门,实在推不了,燕瑶只得答应,在暗处待得久了,一下子被晃得眼睛生疼,她伸手挡在眼前脑袋直发晕。
顾见卿见状,主动伸手握住燕瑶的手腕,牵着她走到侧屋外的凳子上坐下,随后松手走入屋内。
缓了一阵,燕瑶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指尖在刚才他触碰过的地方点过,她想了想侧过头看去,顾见卿没有关门,她这个位置,正好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面,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
屋顶上不知从哪里攀过来一片花藤,纵横交错,朝着屋檐下垂下不少,开着粉白粉白的花儿,燕瑶看着眼前轻轻晃荡的花藤,一时心动,便站起身折下几截,站在原地编起花结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编着编着手里已经握了三个单如意结,燕瑶还想再继续编,忽地注意到身边不知何的多了几个小脑袋,回过神低头一看,几个小姑娘正兴致B0B0地盯着自己。
大眼对小眼,燕瑶与她们对视良久,便将手里编好的花结送给她们,一人一个,正好够。
小姑娘们拿了花结,欢天喜地地跑出了院子,顾见卿此时才收了书走出屋子,他大概也瞧见了刚才的事,目光落在燕瑶手里还没编好的花结上:“要不送我一个?”
“……”
“那我我去找她们讨一个。”
见顾见卿抬脚就要往院外走,燕瑶心急之下,一把拉住顾见卿的衣袖:“给你便是,怎么还和小孩子抢东西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顾见卿一脸得逞的笑容,燕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故意诈自己,柳眉一竖,瞪了顾见卿一眼。
“我可不管,你说了给我的。”
本想辩驳几句不打算给他,可燕瑶刚开口却又顿住,心里思索一番,这才继续道:“三爷何时带我去瞧瞧那孩子。”
“你说林秋儿?”顾见卿叉着腰,抬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这两日我也没来得及去看看,那明日你与我同去。”
林秋儿和r娘被关在后山院子里的杂物处,这院中多是住着寨中的妻儿老小们,只是两人来了后,多在关她们的屋外安排了两人守着。
顾见卿和燕瑶来时院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待着,她自称羊婆子,见顾见卿此回带了个姑娘来,自然也听说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在燕瑶身上瞧了瞧,又看向顾见卿,羊婆子拄着拐杖笑道:“三爷这么多天了,倒是头一次带来给我瞧瞧呢。”
“阿瑶惦记着那孩子,近日有空正好带她来瞧瞧。”
说着便问起这几日两人的情况,羊婆子语气却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只说着每日按时送饭,也弄了牛r米糊给那孩子喂养。
顾见卿听出来有些不对,羊婆子此番与往常不同,于是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身侧的燕瑶,她此刻脸sE也有些不好,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三人来至门口,两个衣领大开的男子本靠着门口休息,看见顾见卿不知怎的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整理衣裳:“三爷!”
“大白天的衣衫不整,昨晚喝醉了?”顾见卿揶揄了一句,脸sE立马正经道,“把门打开。”
“这屋里没动静,大概还在午睡呢。”其中一人谄笑着解释道。
“午睡叫醒就是,又不是不让睡了,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违抗连忙打开房门,顾见卿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此回看他们神sE更是觉得顿觉不妙,眉头一皱,本想先拦住燕瑶一下,谁知还没来得及伸手,燕瑶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子。
屋子只有两间,大概是临时整理出来安置两人,先入眼的便是外屋里堆积在一起的杂物,燕瑶随即朝里间看去,便正好看见一双悬在半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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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对r娘并不是很熟悉,也不知她的名姓,只是那次随林夫人出游时见过几面,她年纪不算大,因为要时时抱着孩子,免不得弄皱了衣服,但她随时随地衣裳都穿得规整,见人总Ai笑,笑起来甜甜的,说话语气轻柔,也无怪乎林秋儿那般粘她。
此刻她衣衫凌乱得不成样子,手腕上常戴着的玉珠串子挂在指尖,长发披散遮着脸,用不知从哪儿寻到的麻绳悬在房梁上,只剩双脚轻轻晃着。
她的脚下没有凳子垫着,大概是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将麻绳套在脖颈上后荡了过去,怪不得外面的人守了许久也没听见动静。
顾见卿见燕瑶进去没了动静,一把推开守门的两人走进屋里,瞧见悬在房梁上的人心里猛地一抖,随即顿时盛怒,回身狠狠扇了其中一人的耳光:“管不住卵蛋的杂碎东西,让你们好生看着,谁准你们动手的!”
“三爷我、我这、这送到嘴的r0U不吃,就这么吊着,兄弟实在是心痒,”那人捂着脸,顾见卿这一掌极为用力,几乎将他嘴里打得血r0U模糊,可见自己害出了大事,心虚得不行,只得含糊不清地解释道,“这小娘子也不怎么抵抗,只说着别害了那孩子什么都行。”
“狗东西。”一个窝心脚将他踢出三丈远,顾见卿目光落在另一人和羊婆子身上,两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握紧了拳头,顾见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燕瑶,只见她目光紧盯着r娘的尸身,双拳紧握,呆愣着不作声,顾见卿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伸手连忙将她揽在怀里遮住眼睛。
“啊————”
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燕瑶整个人几乎是痉挛一般颤抖,双腿发软径直跌坐在地上,顾见卿即使紧紧抱着她也无法阻止。
动静引来了就近的人,他们朝着屋内赶来,看见那尸身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痨病鬼不知怎的也来了,他一眼瞧见屋里的情况,连忙转头用那道被烟熏的嗓子嘶哑道:“羊婆子这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我哪里知道,他们玩了几次也没见她反抗,我以为……以为也认命了,便只管送饭,见她与那孩子不Si便行。”羊婆子心里直呼晦气,可又不敢说出口,只得连连辩解,“今日他们饮了酒一时上头,便又去找了她,我待不得就离开了,回来时见他们已经在门口守着,便随口问了句情况。他们、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无事,我这才……这才……”
“反抗?生怕拿着孩子要挟,谁敢反抗!”
痨病鬼提到“孩子”二字,顾见卿察觉到燕瑶在自己怀里颤了一下,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燕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踉跄着爬起身直朝着里间的床榻奔去。
床铺乱糟糟地,只有靠里的一处被人悉心整理过,林秋儿卧在此处,睡得正香。
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可谁知抱在怀中极沉,四肢绵软头直往后垂,半点不像睡着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揪,她连忙唤了几声:“秋儿、秋儿!”
可孩子却半点动静也没有,若不是呼x1绵长,不然燕瑶还以为她出了意外,心里越唤越沉,燕瑶SiSi咬着唇,慌乱得没了办法。
“阿瑶。”顾见卿往前走了几步,燕瑶猛地回头,目光直看得他胆寒,他见林秋儿没有动静,也察觉不对,连忙上前,然而燕瑶却一把抓下发簪指在身前:“滚开!”
痨病鬼在门口瞧着,眼里神sE闪动,随后转身骂道:“腌臜婆子,当初送到此处就嘱咐过你不得伤分毫,你脑子被狗吃了吗?此番要是坏了大事,就剁了你的腿丢去山里喂狼!”
“去喊大夫来瞧瞧孩子,快!”顾见卿厉声喝道,说完他试了几次,可燕瑶始终不让他静声,只紧紧抱着林秋儿。
在外面看着的妇人娘子们听到孩子出事,心中也不免焦急,被唤做梅家娘子的忙挤开人群走到屋里,她一见林秋儿这个样子立马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急声道:“这是被喂了药了,”说着便上前要抱过林秋儿,却差一点被燕瑶手里簪子划伤,见状更是急得跺脚,“好姑娘,你这样抱着,孩子会不舒服,咱们快点找大夫吧。”
“你们给孩子喂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见状,则找了凳子将r娘抱下放在地上,她的脖颈处因为挣扎而被麻绳磨破的血r0U已经结了痂,触了一下,发现喉骨早已断裂。
找了块粗布将她的身子盖住,顾见卿站起身,目光落在屋外的众人身上,接着又朝外看去,只见碧天似绸,云鱼游空,青山葱郁,风过生浪,今日天气不错。
“一开始这孩子哭闹,嫌吵得麻烦,就去顺了点蒙药,让羊婆子混人喂她的牛r中,每次用得量少,没一会儿就醒来了。”
聚义堂中,羊婆子和那两人被捆在堂中,大当家坐在正中,痨病鬼坐在侧位,顾见卿则坐在堂下,他双臂搭着扶手,垂着眼睛不说话。
“你好歹是N过娃娃的人,那蒙药到底能不能用你还不知晓?”痨病鬼瞥了一眼羊婆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没、没给什么东西。”
“没给东西你这般支支吾吾!”大当家猛地拍了一把凳子,“说,拿了什么好处。”
“之前……之前他们偷偷下山,劫了一家药商,得了一根百年老参。”
“什么时候下山的?”
“之前巡山的时候,瞧见他们人不多就动了手,二当家也知晓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和大当家目光顺势看向痨病鬼,痨病鬼敲着烟枪,缓缓道:“我当时想着他们无聊,就随他们去了,他们也没耽搁多久,那药商也没出什么事,便没太在意。”
“二叔此事也没与我说过。”
“一件小事,我觉得没必要说,免得侄儿时时劳累。”
顾见卿听完没再多言,而是用余光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慢慢咂烟的痨病鬼,随即看向堂中三人:“这些且不说,但此回之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
“少当家的!”
“那林秋儿作息脾气只有r娘知晓,也只有r娘明白,要附上什么东西,才能让林知府相信孩子还活着。信送了去,他没有立刻动手便是要保孩子平安,投鼠忌器罢了,如今你们害Si了她,若被看出端倪,那知府鱼Si网破,我们尚未准备完全,难不成你是打算拿兄弟们的命去拖延吗?”
“可、不是还有少当家屋里那个——”
“她只是个绣庄的绣娘,哪里知晓怎么照顾这知府nV儿。”听他们提到燕瑶,顾见卿脸sE顿时一沉,碾着手指琢磨道,“不过你们这么一Ga0,她不会也得会了。”
“侄儿这是想到要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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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本来是该三叔负责的,可如今三叔有事外出,也不知何时回来?”顾见卿说着看向自家老爹,大当家却忽地移开了目光,似有心虚,顾见卿沉默半晌,这才继续道,“此事自然不能姑息,但我回来不过两年,没有那个资格责罚,还是交给爹和二叔决定吧。”
“你是少当家,哪还需要什么资格不资格的。”痨病鬼卡着嗓子笑了一声,随后又继续道,“那便依规矩,下去打个二十板子,打完了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没想到为了一个nV的自己还得挨顿板子,那两人还有些不服气,羊婆子被人扶起,见他们这般更是咬牙各踹了不争气的两人一脚。
等到众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三人后,顾见卿这才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痨病鬼敲了敲烟杆,目光滴溜溜一转,随后朝他问道:“只是如今这r娘没了,那孩子我瞧着认亲,要是后面实在闹得不行闹出什么事来,那……”
“事到如今,只能将那孩子放在我屋里养着。”顾见卿放下茶碗,“二叔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说过,此番只冲着孩子动手,放过林知府的娘子。”
“自然自然,可老朽现在还是想不通呀,多一个人质,岂不是更好?”
“那林夫人,本出身世家大族,你若将她掳了来,那林知府能差人救几次已经是有情,若是无情,哭几声,另娶她人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反倒白费了功夫。至于林夫人娘家,他们这些人的X子我更清楚,她落到我们手里,在他们看来与Si了无异。即使愿意报这个仇,天高皇帝远的,等他们准备好来了,我们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要是不愿意,朝官府哭几声成全自家AinV之心,便无事了,说不定还会再找一个nV儿嫁过来,毕竟谁会舍得一个知府nV婿呢。”
“原来如此。”痨病鬼听完顾见卿的话,嘿嘿笑了一声,“怪不得你只要孩子。”
“什么意思?”大当家看着他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此事他最初只放手让自家儿子去做,自己倒是不懂缘由,如今出了这事,他觉得自己身为老大身为老爹,总得问一声。
“林秋儿是林知府亲生骨r0U,更是林夫人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他要是来救,定让他有来无回,他要是狠得下心不救,且不说这官场上如何看待他,就说林夫人,更是万万不会原谅他,而林夫人身后那些世家大族,更是不会好眼看待他,官场上人情世故利益往来,姻亲联谊更是错综复杂,那他这个知府不会好过的。”
“此番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痨病鬼笑得开心,一时没收住猛咳了好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三叔久久不归,我有些事总得要他帮忙才行。”
“这儿嘛,我给他送信了,他说尚有一段时日就会回来,耽搁不了你的事儿。”
顾见卿本是想问问三叔是去了何处,可看自家老爹直接闭口不言的态度,再多的话也只得暂时咽下,转眼便继续安排其他事务。
燕瑶这边自从出事后,几乎是抱着林秋儿半点也不让人近身,要不是真请了大夫来,加上那梅家娘子劝了好久,说着目前最重要的是林秋儿的身T,让燕瑶放下了手里的簪子,不然一时半会儿众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将林秋儿带到顾见卿的屋里,那大夫把了脉开了药,可不知该怎么喂进去,而林秋儿饿了这么久,药效退了点,尚未醒来便本能地哭个不停。
燕瑶更是没了法子,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最后是梅家娘子亲自将药饮了,化作r汁喂给林秋儿,连喂了两日,这才慢慢将林秋儿的药解开。
梅家娘子一开始自然是得了顾见卿的嘱托,知道那件事以后燕瑶不会放手给其他人,便帮着她照顾林秋儿,可即使没有这个嘱托,身为一个母亲,瞧着那样的情况,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细细照顾了几日,瞧着林秋儿逐渐恢复JiNg神,燕瑶却又接着病倒了。
她本就是被r娘之Si惊到了神魂,又强撑着照顾林秋儿,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紧绷的弦总有断了的时候。
顾见卿怕她传了病气给孩子,本想托付给梅家娘子照顾,可燕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林秋儿离开自己,拿她没办法,只得拜托梅家娘子辛苦着照看几分。
寻来一架摇篮放在床脚,林秋儿正好能躺在里面,燕瑶疑惑怎么来得这么刚好?梅家娘子笑了笑,便说这是她家里汉子替孩子们做的,如今家里孩子都大了,最小的那个才几个月睡不了,正好给林秋儿用。
许是梅家娘子待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林秋儿每次在她怀里都格外听话,孩子的态度最是骗不了人,这几日相处下来,燕瑶不免对她多了几分信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燕瑶这病实在缠绵,大夫瞧了说她是得了风寒,最开始燕瑶不肯服药,生怕顾见卿趁机将她迷晕,好将林秋儿抱了去。见状顾见卿也不说什么,只仰头趁着热将药饮了半盏,又等了半晌,示意无事发生,这才将温度正好的药递给燕瑶。
后来顾见卿还调侃说,自己陪她喝了这么多药,要是喝出病来,燕瑶可脱不了g系。
然而几服药下去还不见好,顾见卿说着奇怪,毕竟燕瑶的身子也不至于弱得连药也用不得,燕瑶也觉得怪,可她也不知缘由。
屋里被塞了个孩子,其实顾见卿心里实在有些不爽,但如今这个情况,也就只能放在自己屋里。
燕瑶几乎片刻不让林秋儿离开自己视线,顾见卿偶尔嘟囔几声以示不满,但有时候闲来无聊,也会抱着林秋儿玩。
这日燕瑶坐在屋檐下叠着林秋儿的衣裳,她这病养了许久,才勉强好些出来活动活动。
顾见卿抱着林秋儿坐在不远处,梅家娘子找了几件衣服给林秋儿,不过穿起来还是大了些,燕瑶便顺势要了针线剪刀替她改了,梅家娘子见燕瑶手法利落针法又好,也知晓她的身份,便拜托她替自家nV儿们改几件衣服。
见梅家娘子走进院子,燕瑶记得她这是来取衣服,便起身去屋里取东西。梅家娘子站在屋外,看看顾见卿,又看看林秋儿,伸手逗了逗孩子,掩着嘴笑道:“我瞧三爷带孩子倒是一把好手。”
“要没点技术,怎么驯服得住你家猫童儿来上课?”
“那……三爷什么时候能带带自家孩子?”
正巧燕瑶拿了衣服出来,顾见卿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耸了耸肩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燕瑶自然也听见梅家娘子的话,也没搭话,只沉默着将衣服交给梅家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自己调侃几句惹得尴尬,又想起燕瑶瞧见r娘的事儿,肯定对顾见卿有些怨气,梅家娘子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僵在原地。
顾见卿歪头看了一眼燕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林秋儿抱正坐在膝上,朝她指了指燕瑶,林秋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燕瑶,张了张嘴巴,软软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阿瑶”。
这一叫,叫得燕瑶一愣,她偏头看了一眼林秋儿,又看了一眼笑得极开心的顾见卿,便知是他教得,柳眉一竖嗔怪道:“你就偷偷教她了些什么呀!”
“那该叫你什么,叫你姨姨?”
“我和林夫人又不是姐妹,哪里能这么叫。”
“那不就只能和我一样叫你阿瑶,总不能让她‘你’‘你’的这么唤着。”顾见卿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秋儿,我叫什么名字?”
“阿临——”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着咯咯笑起来,燕瑶一时拿他们没办法,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梅家娘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有人来院子里,说是大当家的请三爷去商议事情,顾见卿脸上神sE微变,但随后又露出笑来,起身一把将林秋儿塞到燕瑶怀里:“找阿瑶玩去。”
说完便抬脚跟着人离开,燕瑶抱着林秋儿,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梅家娘子劝她说大当家平日最是听三爷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问他的意见,让燕瑶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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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
说是这么说,但梅家娘子还是留下来陪着燕瑶,两人在屋门口聊着闲话,梅家娘子自然是时时提起自家几个孩子,说着他们闹腾自己,又说着他们的趣事。
燕瑶默默听着,她看着梅家娘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张了张嘴,这才鼓起勇气问起她是如何嫁来的。
提到这里,梅家娘子停下了手里动作,低头想了半晌,这才有些无奈地抬头笑了笑:“自然是没了法子,跟着孩儿他爹上山来的。”
说完轻叹了一口气,梅家娘子又继续道:“我不是苍州人士,是被父母卖过来的,他们欠了债,还不上,便将我卖给一个b我爷爷年纪还大的老富商做妾。我不从,就把我绑了,塞进轿子送了来,结果在途中遇到孩儿他爹。他本是为了劫财,结果不曾想,财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
在梅家娘子口里,那些人被吓得四散逃离,只丢她在原地,她的丈夫见她被绑着,好奇问了缘由,得知梅家娘子的遭遇,他便说着要将她送回去。
“送回去大概也会再被卖给谁,那个时候我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别的什么,竟然提出要和他们到山里来。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穿着嫁衣,就这么和他两个人,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吵起架来,我说什么也要上山,他被吵得头疼,同意我上山,但跟我说后果自负。”
燕瑶自然是不理解梅家娘子的做法,毕竟都愿意放她走了,为何还要上山去?尤其是燕瑶之前瞧见那些男人的样子,还有r娘的Si,她可是亲眼瞧见了,找了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可最后还是百般不理解。
“那会儿我想得挺怪,与其回去再被父母卖了,不如上山去,说不定还有口饭吃,要是真被折磨得受不了,那就从山上跳下去Si个痛快。”
林秋儿没了顾见卿逗着,燕瑶此时又只顾着听梅家娘子说话,便渐渐有了困意,翻了个身子在她怀中打起了瞌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估计是老天看我前半辈子过的惨,稍微宽待了一点点,孩儿他爹将我带上了山后,便想着法地护着我,时间久了,一来二去成了冤家,互相看对眼,我就跟了他了。”梅家娘子说着说着笑了一声,不知怎得便看向燕瑶,“确实,他们这些人混得一身匪气,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无赖混蛋,但认真说来还有一点点良知,起码不会去碰寨中的家眷,就……起码还是有好的一部分在。”
“你是在劝我吗?”
“唔……有一点吧,我只是讲我瞧见的说给你听,你就当我废话,姑且一听打发时间。”梅家娘子没有否认,这段时日她瞧得真切,才生了说媒的想法,“三爷……和寨中其他人不一样,他们g的那些事他都不掺和,最多也只是跟着一起喝酒,更多的时候,他只待在自己屋里看书。大当家说他脾气怪,骂他不像个山贼样,倒像个书呆子,只是三爷聪明,帮着大家出谋划策,赚了不少好处,所以大家都信他,肯叫他一声少当家。”
“他不掺和,可他也没阻止,那天……我忘不了,总不能就因为这样,就说他是个好人。”燕瑶刚说完,就又想起顾见卿之前与她说的话。确实,顾见卿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只是b起寨中那些人来说,他显得不那么坏而已。
“那阿瑶你是怎么看待三爷的?”梅家娘子不知道详细,也和其他人以为燕瑶早已跟了顾见卿,“我知道他做法有时候……不过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
燕瑶没接话,她大概是听出来梅家娘子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事,顾见卿有没有在后面托人情。
感X点说,这段时间的相处,顾见卿在她面前展现出的皆是真X情,有人愿意真心相待她,燕瑶怎会没有一丝动摇,除非是心机极深,这么久一直在与她逢场作戏。可如今的处境,她被动他主动,顾见卿还有必要对她这般演戏?
理X点说,顾见卿不愿放她下山,燕瑶自己也没办法逃出去,谁都觉得她已经是顾见卿的人,这才无人敢来动她,反正燕瑶也不敢否认。如今下山机会渺茫,认真思考下来,顾见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燕瑶忽地打了个寒颤,自己怎么已经开始思考这些事情,目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该如何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吗?
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抛开,燕瑶正揣摩着该如何回答,忽听见外面有人冲着院里喊道:“梅嫂子,快些来帮忙!”
两人忙一齐抬头看去,竟瞧见几个弟兄抬着顾见卿回来了,燕瑶眼神好,一眼就看见顾见卿背上一大片血迹,心中大骇,也不顾上会不会吵醒怀里的林秋儿,忙站起身急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被大当家打的。”
“这是怎么了,大当家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梅家娘子也急了,她可从来没看见大当家对顾见卿这样过,又见燕瑶满脸焦急,便从她手里一把抱过熟睡的林秋儿,先一步进屋将其放在摇篮里。
燕瑶先是呆呆站在原地,随后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忙快步冲进屋里,帮着将顾见卿放在床上。
听在场的人说,顾见卿不知道和大当家说了些什么,父子两人竟大吵起来,大当家震怒之下抓了马鞭说着要好好教训他,顾见卿也倔脾气,挺直了背宁愿挨鞭子也不认错,也不让众人上前求情,最后是大当家气得直跺脚,大骂着让他滚出去。
“三爷y挺着走出门这才倒下去,我们便立马将他送回来。”
顾见卿趴在床上,背上的血已经凝固成血痂,衣服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众人要替他脱下衣服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梅家娘子看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愣在原地,忙催道:“愣着g嘛,请大夫、端热水来呀!”
被这么一吼,众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屋子,燕瑶头一次见顾见卿伤成这样,更是不知从何下手才好,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最后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头从簸箕里拿出做针线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裳剪开。
有些衣料已经凝结在伤口上,要取下来又得扯伤一回,不管又怕感染,燕瑶只得咬咬牙,凑近了些对顾见卿道:“你……忍着、忍着点。”
“疼呀。”
“伤成这样哪有不疼的!”
顾见卿微微侧过头看着燕瑶,低低笑道:“那你哭几声给我听听,我就不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这个情况了顾见卿还在和自己开玩笑,燕瑶本不想哭也得被他气哭,她伸手狠狠在顾见卿肩头拍了一巴掌,惹得他一声闷哼,又急又怒便重了语气:“忍着!”
嘴里语气说得狠,可还是软了心,用剪刀小心翼翼将残布一点点挑走,此回顾见卿倒是真就忍着一点声音也没出,不过瞧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概已经忍到了极限。
外面的人将寨中的大夫请了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处理伤势,大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立马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来,用热水清理了伤口,手脚麻利地替顾见卿上药。
燕瑶不想在旁边碍事,可顾见卿却早已抓紧了她的手,使了几回力挣脱不开,又不敢继续用力再伤到顾见卿,燕瑶只得坐在床头陪着。
伤药疼得顾见卿连连发出几声闷哼,但依旧没有松开握着燕瑶的手,又怕捏疼了她,直忍得浑身发颤,等上完药,燕瑶感觉顾见卿的手心像是从水里刚洗过一次。
大当家这回大概是气上了头,下手半点也没收力,但好在并未打中骨头,上了伤药,养养一段时日便无事。
众人担心顾见卿,一直留到太yAn下山,后来不好再继续留下,便说着明天再来,梅家娘子本想着带走林秋儿,免得燕瑶分神照顾,但她说什么也答应让林秋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无奈之下梅家娘子只得放弃,她替燕瑶带了些饭菜来,又帮着喂了林秋儿将其哄睡,嘱咐了几句,让燕瑶有什么事只管喊人,也离开了。
燕瑶谨记着大夫说的话,要是顾见卿身上发了热就立马去叫人,几乎这一整夜都坐在床边守着,一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晓,这才实在撑不住,伏在床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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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逐渐恢复些意识,燕瑶徐徐睁开眼,却正好对上顾见卿亮晶晶的眼睛,他瞧着已经醒了许久,侧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下意识舒展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之前明明还坐在床边,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身上还搭着半截被子。
与顾见卿对视了许久,燕瑶本来还有些迷蒙的脑子这才瞬间清醒,她猛地坐起身来,发觉身上的衣物还穿得规整,只是绑发的发带被人取下,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
“累了就睡,强撑着反而白遭罪,反正我又Si不了。”顾见卿说着便径直坐起身,口里说得云淡风轻,但牵扯到伤口时还是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见他这般强撑,燕瑶有些愠怒,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顾见卿身子一激,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你打我?”
“我还得骂你呢!伤成那样,还强撑些什么。”
两人大眼对小眼,最后燕瑶却忽地目光躲闪移开了脸,顾见卿瞥见她发间露出的耳尖微红,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就穿了条K子。
怪不得刚才还多咄咄b人的燕瑶,现在却哑了火,顾见卿越想越有趣,便用手指捂着眼睛笑出声来。
燕瑶又气又羞,又怕顾见卿吵醒了林秋儿,伸手打了一下顾见卿的腿:“小声点,别笑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笑,难不成还得哭?”顾见卿说着顿了一下,目光随即有些意味深长,故意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那我确实得哭,我一个h花大男儿,被你直接扒了个JiNg光,已经没了清白了呀~”
“你一开始不也——”燕瑶连忙住了嘴,想着自己不能再被顾见卿带着话头走了,惦记着大夫之前的嘱托,忙叫他趴下让自己看看伤。
伤口似乎又撕裂了一点,结了新的血痂,燕瑶想着估计是顾见卿夜里翻身动到了伤口,联系到自己醒来的姿势,有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顾见卿对上她的目光,知道她想问什么,此回倒也没再乱扯别的,只说自己醒来后见燕瑶趴在床沿睡着,担心她这样会摔下床去,便将她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再怎么虚弱,也不至于抱不动你,”顾见卿趴在床上,侧过头看着燕瑶,“伤不重,你看我睡了一觉就都好了。”
不想再与他多言,燕瑶径直起身,在床边寻到了自己的发带,一边绑了发髻一边端了盆去接热水。等到燕瑶出了屋子,顾见卿这才慢慢收了笑,身上几乎满是药味儿,他最是不喜欢这种味道。
伸手从枕头下m0出一只耳环,昨夜顾见卿扶着燕瑶睡下,自己暂时没了困意,便侧身瞧着她出神,瞧着瞧着,鬼使神差间,便伸手触到她的耳垂,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只耳环已经到了手里。
耳环用的是再便宜不过的玉石,打磨成了倒垂铃兰的模样,小小的躺在手心。
盯了半晌,顾见卿满腹思绪在喉间上下涌动,最后他将其全数咽下,不知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其事地将其紧握在手心,听见外面的动静,又着急忙慌地藏在枕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端了热水进屋,身后跟着漱花,顾见卿不解这个时候漱花怎么来了,随后便见漱花将一个小布包交给燕瑶,紧接着跑来关心几句顾见卿的情况,在得知会有一段时日不用上学后,顿时欢喜地像只燕儿飞出屋子。
“我还以为他们这是特地来关心我呢。”顾见卿翻了个白眼,燕瑶没理他自顾自洗漱,顾见卿随口让她先别倒,自己借着这水随意洗洗就好。
燕瑶见他又继续这般胡言乱语,让他别胡闹,端了新的水来等他洗漱完,这才拧了帕子替他擦掉之前伤口上的药粉。
顾见卿说着自己来,燕瑶只说着他哪里够得到背后,胡乱擦一通,不还得让她重新收拾一遍。
老实背对着燕瑶坐直了身子,顾见卿默默任由燕瑶替他擦去背上因为沾血凝成块的药粉,随后便感觉到她用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地抹在自己伤口上。
这个时候,顾见卿倒不觉得那药味儿难闻了。
燕瑶想是顾及着他伤口刚愈,怕此时还有些疼,动作极轻极缓,等全部上完药也不知用了多久,等她收拾完药膏,准备拿过g净绷带替他缠上,却见顾见卿像个木偶一般坐着不动。
“顾……三爷?”燕瑶靠近些疑惑地问了一声,顾见卿这才回头看向她,然而还不等燕瑶继续开口,他忽然跪直了身子,伸过手一把抓住燕瑶的手腕,用力一扯,她往前一倾,单膝跪在床沿。
顾见卿一只手揽住燕瑶的腰,另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地在唇上一啄,随后立马放开了她。
燕瑶一开始还有些懵,手指下意识用指尖碰了碰下唇,等意识到刚才电光石火间发生了什么时,脸上顿时如火烧云一般红得发烫,顾见卿还没得意地笑几声,便被绷带砸中脑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你你你,无赖!你自己收拾去吧。”燕瑶气得咬紧了唇,一回头便看见林秋儿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趴在摇篮的栏杆上好奇地盯着这边。
不管顾见卿,燕瑶附身将林秋儿抱起,脸儿烫得有些鼻尖冒汗,林秋儿眨巴着小眼睛,用手碰了破燕瑶的鼻子,有些待不下去,燕瑶索X抱着她直接出了屋子透气。
连生了几日闷气,顾见卿哄她哄得最后连苦r0U计都用上了,这才令燕瑶心软消了几分,结果顾见卿一时得意忘形,嘴里把不住说了句“可别随意轻信男人的花言巧语呀”,又惹得燕瑶不理他好久。
一直到后面燕瑶趁着林秋儿午睡,一个人坐在门口,整理着之前漱花给她的包裹,顾见卿这才小心翼翼凑上去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沓h纸。
“再……再过几日,是我父母兄长的忌日。”燕瑶看着膝上的h纸,这么久了,才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向顾见卿说过自己的过去。
顾见卿盯着燕瑶半晌,这才缓缓开口:“在这儿风小了,h纸送不过去,到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
“到时候,还得求你记得匀我一点。”
这日风高云阔,即使出门也不觉得热,顾见卿自言身子好得差不多,说之前就答应过带燕瑶出门。
然而燕瑶执意要带着林秋儿一起,顾见卿知晓她这是还放不下心,可按他的打算,此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带上她,便劝着让燕瑶将林秋儿交给梅家娘子她们照看一会儿,又说如今这寨子里无人敢打林秋儿的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燕瑶还是不愿,宁可不去了也不答应,梅家娘子在一旁也有些没办法,顾见卿拎着竹篮瞧着她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叹道:“难不成你要让林知府的nV儿,和你一起拜父母吗?”
这句话说得燕瑶一愣,顾见卿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递给燕瑶,发誓要是林秋儿离开燕瑶后受了半点伤,他便自断十指赔罪。
此话顿时震住了燕瑶和梅家娘子两人,这才犹豫着将林秋儿托付给梅家娘子。
走在山道上,顾见卿并非是带着她下山,而是带着燕瑶一直往山上走,yAn光隐在林中树荫后,顾见卿抓住缰绳,牵着马提着竹篮缓缓前行。
行了许久,他抬头看向燕瑶:“你何时会的骑马?绣庄里应该不会教你这些。”
“大概是……家里人教过的。”
“教得这般好,想来是格外细心。不过这话是便是,不是便不是,怎会回答得有所迟疑?”
“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脚步一顿,顾见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随后仿佛此时才意识到什么,轻笑一声叹息道:“怪不得这么久了,也没听你提起过家中事。没事,还有一段路,g走着无趣,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解解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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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兄弟里行三,大哥长我许多,二哥与我年纪相仿些,幼时总是他带着我满山上跑。”顾见卿越过溪水,转身小心翼翼地牵着马涉过,“我们虽是三兄弟,但并非出自同一个母亲,我娘,甚至b我大哥还要小上几岁。”
“我娘曾是苍州知府的养nV,一日出门游玩,被人强掳到上山来,我爹瞧上了,当晚便直接W了她。我娘是个烈X子,寻Si觅活了许多日子,可她一个姑娘家,哪里反抗得了,绑着拴着许多日子后,她终于消停不少,”顾见卿说着忽然沉默,过了许久,这才徐徐吁道,“因为她怀孕了。”
燕瑶无声抓紧了马鞍,顾见卿说着这些事的时候一直没有回头看他,但他牵得很稳,即使是爬坡上山,也没有让燕瑶受到颠簸。
“我娘想Si,可我想活着,我在尚不知事的情况下,将她绊着、拉着、折磨着,度过了噩梦一般的十月怀胎。”顾见卿的声音越来越低,肩头沉重地往下垂着,燕瑶瞧见前方是不同于林中昏暗的明亮所在,四周也没了别处往上的道路,心想这大概到了顾见卿口中的地方。
“我吃着我娘的血r0U诞生的。”
这句话仿佛霹雳一般,震得燕瑶x口一闷,她伸手拨开身前垂下的枝条,与顾见卿来到一片山崖处,这大概就是顾见卿曾与她说过,独属他一人的“秘密”。
下了马,踩在茂盛柔软的草地上,燕瑶来了这么久,不敢离开院子半步,也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宽阔的地方,下意识抬脚往前走了几步,随后目光落在一旁的巨树下。
树下有一座坟,坟前有一块石头,石头上用利器凿出几个字——慈母叶知秋之墓。
顾见卿栓了马,缓步走到坟前,燕瑶也上前去,顾见卿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道:“她的名字很好听吧,叶知秋,见一叶而知天下秋。”
“我爹念着我,仍然将她视作夫人看待,却又觉得她无趣,不想见她。那时寨子里是我大哥主事,他将我娘当做母亲尊重,所以无人敢惊扰她,我娘便独自一个人住在一处,我是被羊婆婆用米糊喂大的。
“我娘不Ai我,但好在并不厌恶我,她从未抱过我,也从未喂过我,但她愿意教我读书,愿意教我习字道理。我第一次完完整整写好字的时候,就写了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看着墓,眼神里满是温情,那段时日在他记忆里是极为温暖的,尽管他的母亲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即使说着教他,也只是隔着一张桌子,他看着书,她沉默地看着他。
但那是他的娘,那是有娘在的地方。
燕瑶没有打扰顾见卿,听他说着与母亲生前的往事,或许她也想说些什么,可她的从前只有一片迷雾般的空白,无从提起,也不知该如何提起。
“我娘更多的时候只会看着手里的书,还有窗外的天空,b木偶还像一个木偶,就连她的过往也是大哥告诉我的,我以为她就会这样活下去,直到后来,她哭着求了我大哥放她走。”顾见卿眼里的温情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悲戚,“那是我头一次看见她露出这么激烈的情感,她跪在地上,磕着头,磕到额头都破了,她求着我大哥放她下山去。”
那天顾见卿被二哥牵着躲在门后,看着他的娘跪在地上,冲着所谓的“儿子”磕头凄求道:“我被你们玩够了,儿子也生了,足够了、足够了,放我走吧——放我走吧——”
顾见卿被哭声吓得害怕,便拉着二哥逃走,后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清楚,只知道大哥最后将娘送下了山,她走得毫不犹豫,什么都没有带,甚至也没有给他留下一句话。
“十三年前,在得知我娘又上山来的时候,我本想跟着上前去,但大哥不答应,他让我别掺和这件事。我当时不懂为什么不让我去见她,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跟了过去。”
十三年前。
这个数字出来的时候,燕瑶心里咯噔一下,她转头看着顾见卿:“你说过的十三年前……”
“我娘只走了这么一次,竟然全部记住了下山的路线,离开后没多久,便带着官兵前来剿匪。”顾见卿仰头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来得隐蔽,连寨中守卫都没察觉,等发现不对劲时,官兵已经杀了过来。”
“我大哥Si在这场围剿中,他大概到Si也没想明白,他明明发了善心,我娘却恩将仇报,带着人来杀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场围剿Si伤惨烈,但凭着地形优势,寨中众人惹了一把山火挡住了官兵的路线,这才顺利逃入深山,顾见卿仗着身形小,躲在灌木之后没被发现,眼见着领头的官兵在权衡利弊之下,放弃了追剿,而是转身去救山火。
众人散去,独留叶知秋一人站在原地。
顾见卿踌躇了许久,他怕这山火迟早会伤到娘,想着将她带离此处,然而还不等他动手,便瞧见叶知秋从地上拿起一把沾了W泥的短剑,绝望至极地割开了咽喉。
似乎老天也被她决然的自刎吓破了胆,兀地下了一场大雨,山火变成了山洪,顾见卿从W泥里将她的尸身背起,沾着血,踩着灰,一步一步将她背到此处,又冒着雨,刨着土,亲手将她安葬。
“那天以后,我故意装作不知晓,去问我爹见到我娘没有。”顾见卿说着说着握紧了手,颤抖着深x1一口气后,这才勉强稳住自己能说出话来,“他说,我娘是个不知恩的B1a0子,她害Si了大哥,气跑了二哥,被山火烧Si便宜了她,要让他找到尸T,就剁碎了丢去喂狗。哈,他们哪来的脸,对她说有恩?”
只见顾见卿眼里的恨意和不知从何生出的厌恶,渐渐化作令人胆寒的冷意,燕瑶移开目光,低头看着手中竹篮里的祭品:“怪不得你说,让我匀你一些h纸,原来你是想见你娘了。”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在。”顾见卿侧过身面对燕瑶站着,燕瑶被他盯得心慌,甚至想快步离远些,但下一秒便被顾见卿牵住了手,“阿瑶,我想娶你。”
燕瑶吓得竹篮跌在地上,祭酒洒了满地,她怔怔看着顾见卿,半晌,结结巴巴问道:“什、什么?”
“你是清白姑娘,我是个泼皮匪贼,我自知配不上你,可就这么让我一直憋下去,我也憋不住,我等不了,索X今日一GU脑与你说出来,至少能得你一个态度。”
“这算个什么——”
“我留你在我身边,除了想护住你,当然也有我的私心。阿瑶,你无辜牵连被掳上山,瞧见这么多事情,怎会对我没有偏见忌惮,若是这样的情况下贸然向你求亲,你只会觉得我趁机要挟,即使答应了,也是心口不合,我不想要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
“我也知,最开始对你做那些事后,你绝不会全然信任我。我娘教我开蒙,教我习字,教我道理,自然也是我之恩师,所以我带你来见我娘,便是打算将己身尽数托付。如今在她墓前,也算对着天地君亲师之灵,我顾见卿发誓,未敢有半句假言,你这段日子里瞧见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
“阿瑶,我想换你一句真心。”
顾见卿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一大段话,直说得燕瑶心里乱成一团,被他盯得后背发热,她一时不敢对上顾见卿的目光,先左侧过头看向地上青草,又右偏过头看向叶知秋的墓碑。
沉默半晌,便听燕瑶低声道:“若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便不答应,我不会强b你,也不会因此为难你,”顾见卿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安慰燕瑶,轻笑道,“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开心,反倒说明你并未怕我,是真心肺腑之言。”
“你倒是,什么话都能找理由安慰自己。”燕瑶垂下眼睛,“可我不愿待在山上。”
“那我们去靖州。”
“什么?”
“我顾家祖辈皆葬在靖州,无论如何我总该回去的。如今陛下意yu收回靖州,边境大军早已筹备完毕,你我北去,一路游山玩水泛舟策马,等到了北边,说不定靖州已经回到大齐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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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目光灼灼,燕瑶却心生乱麻,她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一GU莫名的意味,可自己被他这一席话说的一时难以冷静,更别说去细细琢磨他的话中有话。
从顾见卿手中cH0U出手,燕瑶捏紧了袖口抵在x口,她想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转过身快步朝着山崖边走去,她不知道该如何答应,只想着祭拜完父母兄长,找个借口快些回去。
可刚走到竹篮边,燕瑶整个人瞬间怔在原地。
他们所在的地势是石块山T往外延伸处的一处崖T,天高云阔,风急雨嘈,边缘处自然生不出高树,只有长至脚踝的青草,空落落地接着青天。
从这处往下看去,正好能瞧见落在半山腰处,隐在密林里的山寨,甚至还能隐隐瞧见顾见卿的院子,大概是梅家娘子正带着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
从院子里一直往下瞧去,一直一直瞧,便能瞧见不远处仿佛一条锦带缠在山中的江水,再细细往回瞧,就能看见一条路,崎岖婉转,回龙绕山,藏洞没水,叶脉一般分散着岔路,又齐齐向着山上攀来。
那是上山的路。
一瞬间心跳漏了半拍,紧接着便是擂鼓一般的急促跳动,燕瑶惊得几乎要忘了呼x1,目光SiSi瞧着下方,恨不得用手拨开那些遮挡了路的山石树木,将其尽数记在脑子里。
“阿瑶?”顾见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燕瑶恍然大悟般深x1了一口气,她猛地转过身,瞪着双目看着身后人,顾见卿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燕瑶看着顾见卿,她不敢贸然揣测,顾见卿带她来是否还有别的目的,但无论是不是巧合,她都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不知怎的,心中竟忽然生出一GU歉意,似小蛇般绞紧了x口,燕瑶眼睫扇动,有些难受地垂下眼睛,但没过多久便又抬起头,眼里不再有丝毫的犹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看着顾见卿,脸上正合适宜地露出一丝笑:“我只是……只是……担心后面忙着置办的东西多了去了,大家都忙起来,怕你没时间再带我来,我还想着带秋儿来此处放风筝呢。”
“你若喜欢此处,我再带你来便是。”顾见卿说着说着整个人忽地顿了一下,他似是察觉出来燕瑶的意思,盯着她嗫嚅了许久,最后有些小心又有些激动地询问道,“阿、阿瑶?”
轻轻颔首,燕瑶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顾见卿搂在怀中,他的x口因为激动剧烈地起伏着,燕瑶的目光越过顾见卿的肩头,看向树下的坟墓,眼中闪烁,随后又心虚地移开。
此番答应,几分是真心,几番是考量之下的假意,只有燕瑶心里清楚,但无论出自什么目的,她都不敢再去面对叶知秋。
“我虽算不上什么清白人家,但长得还算入眼,又识得几个字,与你相配,也不算白白辱没了你。”
颜淮此番醒得极快,这几日被勒令在家中养伤,除了处理家中事务,便是看书自弈打发时间,连身子骨也养得几分懒散,夜里他总是睡不安稳,白日里便四处寻个安静地势补觉。
在四角亭中盖了披风休息,可闭上眼没多久,便立马清醒,颜淮先是看了一眼亭子顶部的彩绘,这才缓缓移过目光,正好瞧见悬在身侧的一只手。
颜子衿不知何时来到亭中,她站在美人榻旁,微微俯着身,似乎打算伸手触碰颜淮,正巧此时他便醒来了。
见颜淮醒来,颜子衿直起身子往后退了几步,颜淮顺势坐起问道:“你怎么来了?”
“娘让我找你去说话,望舒表姐要去观中为姨母祈福,可能要小住几日,需要你提起打点一番。”颜子衿说道。
“我记得此事与母亲和望舒她们说过,已经打点完毕了。”
两人话还没说完,听见外面传来颜子欢闹闹嚷嚷的声音,随后便见颜子欢一溜小跑进来,陆望舒满脸急切地唤着“欢儿”,也跟着来到亭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刚准备开口问,颜子欢一把扑进他怀里,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哥哥——我也想去观里玩。”
“我想着锦娘受了惊吓,养了这么久还总有些心神不定,正好我要去观中替母亲诵经求福,刚才便向姨母提起,也带锦娘一起去小住几日。谁知欢儿听见后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劝也劝不住,然后非要吵着来找表哥你。”陆望舒一脸无奈,连忙解释,她知道颜淮还在养伤,结果自己还是没拉住颜子欢,让她打扰了颜淮的休息。
颜淮让她不要在意,随即将颜子欢从自己怀中抱起道:“你望舒姐姐是去给她的母亲祈福诵经,需得沐浴斋戒,还得上供祭拜,添油唱祝。观中人来人往,哪里还有空守着陪你玩?”
“明明欢儿也长大了呀,为什么姐姐们就能独自去,我得跟着母亲才行。”颜子欢挎着小脸,看了一眼颜子衿,又看了一眼陆望舒。颜淮噗嗤一笑,捏了捏自家小妹妹的脸:“等你及笄了,再让你独自去。”
颜淮将颜子欢放下,陆望舒连忙拉过她哄了几句,又见颜子衿在这里,便与她提起一同去观中小住的事情。
自颜子衿落水被救回来以后,许是被吓得不轻,好好一个人整日恍恍惚惚,连事情也记不清楚。
请了婆子来看,说是惊吓过头失了魂,得细细小心养着才行,于是颜淮便另外辟了一处安静的院子给颜子衿住着。
有时说话谈心,说得多了颜子衿便直呼头疼难受,秦夫人见状,平日里除了请安外,不要求她时时陪着自己说话,只管安心静养。
陆望舒怕打扰到颜子衿,也不好时时叨扰,是以这么长一段时日里,两姊妹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说是担忧,但更多的却是疑虑。
颜子衿听闻要去观中小住,觉得无聊枯燥,正要开口拒绝,又想到会路过城中的珍宝铺子,便对颜淮笑道:“那哥哥可还记得前几日我要的石榴簪子?我与表姐去了,说不定正好顺道去拿呢。”
颜淮没有说话,只是点头“嗯”了一声,颜子衿又惦记着今日要送来的云石碧玺戒指,见自己已经传完了话,便连忙行礼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满头珠翠,锦衣华服的少nV离去的背影,颜淮指腹摩挲着扳指,转头便瞧见陆望舒看着颜子衿的眼神里满是忧虑,不由得开口问道:“怎么了?”
“锦娘如今这个样子,我心里实在是担心。”陆望舒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这才冲颜淮说道,“被这么一吓,忘了事情便也罢了,却连脾气X子也受影响,话也不Ai说了,连家里人也不亲了,前几日小殊才来找我哭过。”
“小殊怎么找你哭的?”
“他说去找锦娘习字,结果锦娘只惦记着瞧新买的首饰,也不去看他写好的字,他叫了几声姐姐,竟……竟被锦娘说了几句重话。”陆望舒捏着手绢,颜子欢当时也在场,便立马开口接道:“小殊哭得可伤心了,他说哥哥受了伤,二哥哥在读书不敢去打扰他,又说姐姐这般是被吓丢了魂不怪她,不敢去跟娘说,只得找望舒姐姐来哭。”
说着说着颜子欢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她如今不是几岁的懵懂孩童,自然也察觉到姐姐对自己不像以前那般亲昵:“姐姐以前哪里舍得对小殊说重话。”
颜淮抿着唇,正yu开口安慰几句颜子欢,目光猛地定在她正用手指绞着流苏的玉坠上,他伸手取下挂在颜子欢手腕上的玉坠,瞧了瞧上面的单如意结后笑道:“你之前什么时候又向你姐姐讨了个玉佩来玩?”
“前几日姐姐给我的,她说这个玉佩不喜欢,就送我了。”颜子欢只知道颜子衿以前打过这样的花结,并不知这结只有她才会。
颜子欢说前几日苍州那边送来给颜子衿定做的衣裳,这玉佩是一齐配着送来的,颜子衿一开始不喜欢衣服上的单如意结,就用剪刀绞了去,后来才发现是与这玉佩作搭,但已经没法子补回,便顺手送给了颜子欢。
话还没完,却见颜淮猛地站起身来,他紧紧捏着那枚玉佩,面sE苍白,深深x1了一口气,这才颤声问道:“你说……这玉是从苍州送来的?”
宋玟正跟着奔戎一起来亭子里找颜淮,结果刚踏进门,便被冲出门去的颜淮撞了个头昏眼花,要不是奔戎眼疾手快扶住,他估计要直接栽进旁边的水池里。
“跑这么急,追魂呢!”宋玟骂骂咧咧站稳了身子,结果见颜淮理都不理自己越跑越远,猛地一拍大腿,心说差点忘了正事,连忙大喊着追上去,“颜谨玉你给我站住,我有急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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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玟以前也曾与颜淮b过马,但头一次发觉追云怎么跑得这么快,紧赶慢赶,马鞭都快打断了也Si活追不上颜淮。
两人一直追至城外,宋玟实在没了法子,只得张弓搭箭,箭矢飞出不偏不倚落在追云前蹄的路上,追云受阻,瞬间不满地嘶鸣着扬起前蹄。
颜淮见状连忙勒马,极为不满地瞪了一眼宋玟:“让开。”
“跑这么快,又没有鬼追你!”宋玟策马挡在颜淮马前,他收弓拉缰,之前光是追着颜淮跑出颜家就差点跑没半条命,再加上此番策马狂奔,他缓了许久这才继续,“跟我回去,礼部找你。”
“我没空。”
“这是你有没有空就能推辞的?陛下口谕,让我带你去礼部领命。”
“别拦我!”颜淮此刻哪有心情去关心什么口谕什么领命,恨不得长了翅膀,亦或者学了缩地之术,能眨眼赶到苍州,单手勒住缰绳调转马头,追云生来灵X,最是明白主人意思,马蹄一踏便轻巧掠过挡路的宋玟。
“颜淮!灵光寺血案,你父亲的仇不管了吗?”
一声厉喝,宋玟感觉喉咙嘶哑疼痛得都快冒出血来,他转身看向颜淮,想来刚才的话总算令颜淮冷静几分,他停了马,回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宋玟:“你说什么?”
“灵光寺?”
燕瑶停了笔看向顾见卿,自她答应顾见卿以后,几乎第二天整个寨子便传开了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当家听闻最是激动,他三个儿子Si的Si失踪的失踪,如今只剩顾见卿一人,他身为父亲自然最是关心他的终身大事。
可惜顾见卿回来后半点不曾提起这些,要是被问起来更是各种扯话头,如今顾见卿总算开窍,主动说要娶燕瑶,大当家自是一万个答应,恨不得第二天便看他们拜堂成亲。
顾见卿却说此时不急,总得先将最主要的事,林知府的事儿处理完毕再说,又道既然要娶亲,自然要细细准备,便讨了几张银票,要下山去好好为燕瑶置办一身嫁衣。
虽然在燕瑶看来,答应了与没答应,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许是要与顾见卿成亲,瞧着他的时候,远没有以往那般从容,有时候顾见卿故意调笑逗弄几句,便顿时惹得她脸红羞嗔。
“对,灵光寺。”顾见卿双手交叠趴在桌上,歪着头看着燕瑶,“六年前我与二哥去过,那寺中后院有一处荷塘,里面种了许多并蒂佛光莲。”
“那不是《云霞游记》里记载过的?”燕瑶想了想,“可书中说只有在昆仑池中见过。”
“对,但灵光寺里真的有,也许是里面的住持无意间得到种子,便随意种在里面了。”顾见卿直起身子,想了想又道,“也许是因为那寺庙地处偏远,得绕路才能去往,香客极少,所以连作者也没发觉过。”
“你怎么好好的,会跑去寺庙了?”
“二哥带我去的,”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顾见卿m0了m0鼻头不想继续往下说,便将话题引到燕瑶身上,“可写完了?”
“差不多了,应该没有错字。”
“我就说阿瑶聪敏,过目不忘,这洋洋洒洒一大篇《月赋》,只瞧了两眼便全记下了。”
燕瑶心里一惊,但还是不动声sE道:“要没这点记忆力,绣庄那些花样瞧一眼绣一眼,岂不是要绣到猴年马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听梅家娘子说,新娘子得了嫁衣,要自己亲手在上面绣一朵花儿才行。”
“半截影子都没有的事儿,现在提这些早了点吧?”燕瑶收了笔,将写了字的纸吹了吹,起身拿到窗边晾g。隔着窗棂看着纸上的字,燕瑶默默读了读,似乎发觉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顾见卿,“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名字——”
“相顾的顾,‘见君如月’的见,‘灵山现卿’的卿。”顾见卿笑着站起身来,“我的名字就是取自《月赋》。”
“是你母亲取的?”
“是……我大哥。”
顾见卿走到燕瑶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肩头:“这《月赋》是前朝状元遗作,本没有多少人知晓,我大哥偶然得了,正巧我刚出生,便替我取了名字。”
“原来是这样。”
“我大哥可厉害了,要是他去考取功名,绝对不输我。”顾见卿笑了笑,随机有些黯然,“只是他去世后,那篇《月赋》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幸好幸好,你一来我便寻到了。”
“既然都得到了,那为何又让我誊写一份?”燕瑶刚说完,便意识到顾见卿的意思,气鼓鼓地瞪了他一下,打掉手正要离开,却被顾见卿一把搂住腰,只见他笑嘻嘻道:“你自己发觉出来,总b我亲口告诉你有趣得多。”
“我可没觉着。”
自己答应顾见卿的求亲以后,他动作却越发没规矩,更是想方设法地占她便宜,燕瑶拿着铃铛抗议了几句他言而无信,结果顾见卿却厚着脸皮说:“是呀是呀,只是抱抱你,可算不得动你。”
拨开顾见卿的手,燕瑶走到摇篮边,林秋儿尚在午睡,没有察觉两人的动作。燕瑶此番忙完誊写的事,便拿起一旁的簸箕准备补衣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秋儿昨日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走路不稳被篱笆划破了贴身的衣裳,她本是一直娇生惯养的孩子,梅家娘子给的那几件衣料粗糙了些,穿起来有些不适,林秋儿难受得直在燕瑶怀里撒娇哭闹,燕瑶没办法,只得抓紧些补好衣服。
然而没想着,顾见卿竟然还会吃小孩子的醋。
“我爹说,三叔还有几天就回来了,等他到了我带你一起去见见他们,到时候万事俱备,就差嫁衣了。”
燕瑶点点头,注意力依旧落在手里的衣服上,这几日她抓了机会,让顾见卿带着她和林秋儿去了一次山崖。燕瑶抓紧了机会将那些路线都记在了脑子里,只是她害怕顾见卿发觉,便没有一直细看,还有一些岔路,得再去一次确认才行。
心里想着下次要找些什么理由,顾见卿不知何时走上前来,伸手拿过林秋儿的衣裳,燕瑶以为他察觉自己的想法,心惊胆战地不由得捏紧了针线。
谁知顾见卿只是看了一下,就将衣服还给了燕瑶:“我过几日下山去,顺路给你带些料子来,你替秋儿裁一身衣裳换换。”
“嗯。”
顾见卿下山,自然是为了置办嫁衣一事,他想着既然要做就是要做最好的,便揣着厚厚一沓银票,准备来绣庄求上一求。
只是他想着,燕瑶被掳一事想必早早就传到了绣庄庄主耳中,那庄主据说最是心善,收留不少孤娘苦nV,她家的绣娘被劫,不知会是个什么态度?
当然,他也不仅仅只为了此事,这林秋儿被劫了快有三四个月,也不知那林知府是何打算,虽多次让人送了信来,请求他们不要伤害亲儿X命,但林知府却对他们的要求不予一字一句的答复,顾见卿觉着与其在山上乱想,不如下来瞧瞧。
来到绣庄,听闻他是来求绣庄置办嫁衣,铺子里管事的老头子知道庄主最是喜欢为人置办嫁妆等物,想了想,便回道庄主在后院忙事,请顾见卿暂时等候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引着顾见卿去旁边的茶座歇息,顾见卿向管事的道了谢,此时他有些口渴,休息休息也好。
只是刚走了几步,他的目光却落在早已落座的某人身上,此人风尘仆仆,面露疲态,虽默默饮着茶,但眉间却透露着焦急。
此人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有些不解,但还是冲他行礼道:“请问……”
“冒犯了,只是在下见这绣庄里不是nV伴三两结伴,便是夫妻一起前来。好奇公子独自一人在这里坐着,便多看了一会儿,难不成公子是在此处喝茶等候同行nV眷?”
“有急事求见庄主,便在此等候。”
“原来如此。”
“那您……”
“在下不久后便要娶亲,特地来求绣庄置办一身嫁衣。”
“恭喜。”
顾见卿微眯着眼,看着面前公子与燕瑶颇为相似的面容,心中思绪万千,最后化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朝对方行礼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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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在旁边找了位置坐下,正巧在颜淮侧后方,可以不动声sE地观察他。
燕瑶b起顾见卿见过那些姑娘,多了几分灵巧活泼,而且她眉目弯弯,喜怒哀乐间动起来更显得机灵,笑起来极为可人,所以顾见卿最是喜欢时不时逗她。
颜淮与燕瑶长得很像,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们是兄妹,世间不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但一定有长得相似的两个人。
心中蓦的沉了下去,顾见卿低下头去饮茶,坐久了他也觉得不自在,便起身打算去问问管事的,结果那管事的也在寻他,忙领着他去了店后的雅阁。
绣庄庄主已经从管事口里知晓,听说顾见卿要置办嫁衣,又带了一沓子银票,顿时欢喜地应下要求,依着规矩问下顾见卿的要求。
顾见卿哪里知道这些流程,问到细节处沉默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述,绣庄庄主忽地笑了一声,玩笑着说顾见卿难不成是第一次娶亲,怎么不带着新娘子一起来?
不过绣庄庄主这也只是见顾见卿紧张,故意让他放松些,随后便说既然拿不定主意,那便安心交予绣庄这边置办,到时候只管来取就是。
依着规矩绣庄庄主问起了嫁衣的尺寸,顾见卿拿出之前请梅家娘子替他丈量的尺寸,绣庄庄主接过后没有立马看,而是包在红布里。
顾见卿问了交付的日子,说着大约也得两三个月才能做好,绣庄庄主说要是加点钱,她们这边就赶快些。结果顾见卿只是愣了一下,随后却说着没事,时间来得及,接着便交付了订金。
送走顾见卿后,绣庄庄主这才让管事的把颜淮带进来,等待的时候她顺手瞧了一眼红布里的那张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走到雅阁时只见绣庄庄主盯着一张纸出神,后者神sE有些震惊,但在抬头看到颜淮的一瞬间便将那纸收好,无事发生般虚抬道:“免得这些虚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顾见卿临走时还不忘替林秋儿带上几尺布做衣裳,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糕点,准备分给寨子里的孩子们。
原来还想着给燕瑶买一些她喜欢的,可到了铺子前,顾见卿这才发觉自己竟从来没问过燕瑶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sE的布,而燕瑶也从来没向他说起过。
想到这里,顾见卿竟然觉得有些怅然,本来轻快欢喜的心情也低沉不少。
寻到一处茶摊,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回去,结果刚坐下没多久,便听见有人粗声道:“你怎么来了?”
顾见卿抬头瞧去,不由得失声一笑,没想到冤家路窄,他不过是随处找个了地方,竟又来了那茶摊老板的店里。
那茶摊老板似乎还记着之前的事儿,瞧见顾见卿,更是不带一点好脸sE,气呼呼道:“这回我可不要你什么破石头,也没人给你付钱了!”
“这回我可是听了我家娘子的话,老老实实带了钱来。”顾见卿说着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那老板看了一眼,便又哼道:“找不开,自己换铜板去。”
“诶,我可不要你找钱,”顾见卿笑着拉住老板,好说歹说将其劝着坐下,“我家娘子听闻我之前冒犯了老板你,拿着笤帚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来道歉。这银子除了今日茶钱,还有之前道歉的礼,剩下的,就当做给老板您的喜钱。”
“喜钱,什么喜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下不久后便要和娘子成亲,今日这么巧遇上老板您,冲个喜呢。”
那茶铺老板听了顾见卿的话,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摆了摆手道:“理不得你们这些读书人的架子,这钱就算加上喜钱,我也要不了这么多,你自己想办法弄去。”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给顾见卿上了最好的茶,亲自给他端了过来,顾见卿道了声谢,却见茶铺老板忽地叹了一声气,便开口问道:“我也不是什么丧门神,老板怎么忽地叹了气?”
“丧门神,你算得上什么个丧门神,阿瑶遇到的那些才叫丧门神呢。”
端着茶碗的手一顿,顾见卿故作一无所知地问起,那老板见他这么问,顿时坐下来滔滔不绝:“你可还记得阿瑶,就是那日替你付钱的姑娘。几个月知府夫人外出遇袭,nV儿被山贼劫去,连阿瑶也被一起绑了走。如今几个月过去杳无音讯,一个姑娘落在山贼手里,能落了什么好的,”说着说着竟抹起泪来,“阿瑶多乖巧伶俐一个姑娘,怎么就遭了这样的难,她那兄长跑去山里寻了几次,结果摔伤了腿,如今还在家里养着呢。”
“官府呢?”
“这事官府怎会不管,毕竟那知府nV儿也被绑了,可山里岔路繁多,派了几次人去寻,不是在山里迷了路半天一无所获,便是遭了偷袭受了伤,天杀的山贼!”
茶铺老板狠狠拍了了一下桌子,直震得顾见卿面前茶碗洒了一桌,默了半晌,那老板叹了半晌,顾见卿正yu开口,却见街道正中行过一列兵马,看那盔甲,并不像是城中官兵亦或者林府府兵。
“这是哪儿来的兵马?”
“是从京城来的,那林知府在京中有旧识,便将此事上达天听,陛下特地派了兵来帮着剿匪哩,听知府的人说,还来了位大将军,不久前从北夷杀了人回来,啧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茶铺老板说着,没有注意到顾见卿的脸sE,这时伙计叫他过去帮忙,茶铺老板连忙起身去招呼客人,等到他想起来顾见卿这边时,位置上已经没了人,茶碗里则放着刚才的那枚碎银。
一路上走得谨慎,半点没有让人跟上,顾见卿回到山上,已经全然没了下山时的好心情,还没走几步,便瞧见寨中的毛猴子跑了来。
“不好好站岗,在这里偷什么懒?”
“二当家新换了执勤,我今日休息。”毛猴子说着m0了m0鼻子,“大当家的让我专门在这儿等三爷你呢。”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三当家的回来了,叫你去说话。”
“三叔回来了!”
听见三叔回来,顾见卿顿时喜笑颜开,他这三叔有事出门多日,总算回来了。急着去见人,又急着将手里的东西拿回去,手忙脚乱半天,最后将手里的糕点布匹塞给毛猴子,让他快些带去给燕瑶,自己则连忙赶去正厅。
自从燕瑶要与顾见卿成亲以后,寨中众人更是不敢怠慢她半分,然而燕瑶因得之前的事情,对他们还是戒心甚重,也不怎么与他们接触。
毛猴子也在那天要对她动手的人之中,所以两人见了面总有些尴尬,毛猴子放下东西,按着顾见卿的话快嘴交代完拔腿就要跑,结果燕瑶先叫住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以为这是准备找自己算账,谁知燕瑶却从那堆糕点里拿出一大半递给他:“小孩子们嘴巴小,吃不了这么多,这些你们都拿去分了。”
“多谢少夫人!”
“胡说些什么呢!”不等燕瑶说完,毛猴子已经拿着东西笑嘻嘻跑远了。
燕瑶站在门口,忽觉得风吹得脸有些燥热,忙用手心捂着脸回了屋,将东西放在桌上,那布拿来今天一时半会儿也做不成,她便拿起针线继续补着衣服。
一直补到夜里,连林秋儿也早早睡沉了,这才将刮坏的地方补好,燕瑶拿起来对着灯火瞧了瞧,确认没了线头后小心收好针线。
坐了一会儿,燕瑶不由得看向窗外已经点了灯的天,回过头,想了一会儿,又翻开手里的衣服看着内衬,里面缝补处瞧着似乎与外面针法无二,但如果细细看,便能瞧见上面燕瑶用针法绣上的花纹。
林秋儿如今都是她在照顾,吃穿住行皆过燕瑶的手,这贴身衣服更是除了燕瑶便没人碰过,她将上山的路线尽数绣在上面,只要送到林夫人手上,林夫人AinV心切,得了这衣服定会心疼地查看一番,就一定能发现她留下的痕迹。
想着想着,燕瑶却又想起顾见卿,手指不由得捏紧了衣服,心中思绪万千,咬着下唇轻叹了一声。
这时屋门忽地被人推开,吓了燕瑶一跳,她忙将衣服叠好放在林秋儿身边,抬头看去,只见顾见卿左脸上挂着一道伤,竟隐隐间渗着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感觉要顶风作案了【紧张】
一百九十三、
顾见卿进了门本想故作轻松,结果刚咧开嘴便扯到伤口,顿时疼得他倒x1了一口凉气。
“这是出了什么事?”燕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顾见卿的脸,又将他拉到桌边,借着烛光细细检查,伤口不像是刀剑割伤,也不像是被树枝划伤的。
燕瑶看得心焦,也顾不得去追问,便连忙去翻找伤药,之前给的那些还剩下点,刚好够用。
顾见卿念着一点小事,让燕瑶别这么担心,结果话还没说完就收到她的一记眼刀,顿时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
等上得差不多了,燕瑶这才问起发生了什么,顾见卿移开目光正打算打哈哈掩饰过去,谁知燕瑶一把捧住他的脸颊,强迫着他与自己对视。
燕瑶的手指上还沾着药膏留下的味道,她的拇指靠近鼻翼,顾见卿甚至还能闻到她擦手用的茉莉膏香味。
一时间,顾见卿想起很多事情来,他想起今日在山下瞧见的公子,眉眼间与燕瑶极为相似,他想起自己在城中瞧见的那些官兵,他想起刚才去见三叔,听见他们商讨着如何拿下林知府的X命后,要不要趁势进城屠了林府满门。
——“那林知府本就不堪其任,却卯着劲要来找咱们麻烦。殿下说了,此番出兵都是信得过的人,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定将那林知府X命留在山中,后面再来的知府便是咱们的人了!”
三叔酒醉的狠,一只脚直踩在桌上说着豪言壮语,二叔不说话,只默默磕着烟袋cH0U着烟,顾见卿看着他们两人,将目光移向坐在一旁的爹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当家醉得不深,自然也听见了三弟说的话,他察觉到顾见卿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似乎不想解释,可最后还是躲不开顾见卿的连连质问,这才不情不愿地将事情一并告诉。
——“什么叫Za0F,成王败寇,殿下麾下兵马无数,朝中簇拥者众多,咱们帮了他,得了功,荣华富贵不知几何,难道不b在这山中当山大王强!”
加了薄荷和冰片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却依旧火辣辣地疼,顾见卿想起三叔动手后立马懊悔,却又拉不下他那个长辈的身份,直说着顾见卿见识短浅,让他快些滚蛋。
最后还是二叔劝了几句,将顾见卿拉出了屋子。
“别怪你爹,他也是听了你三叔说的话,一时心动这才答应的。”痨病鬼不慎x1了口凉气,咳了几声后又道,“你不知灵光寺那件事之后,苍州真就按着你三叔说的,换了个庸人来当知府。那人x无笔墨,只会呆守着那顶乌纱帽,对咱们也是能避就避,不然你以为寨子十多年前被伤得那么重,怎会短短几年就又壮大起来?”
“二叔,杀一个知府,和帮着谋反,能一样吗?”顾见卿站定了,看着痨病鬼的背影问道,“那些官兵,真的能信?”
“事到如今,也没了其他办法,此事已经全由你三叔定夺。你爹一直不敢告诉你,便是猜到你不会答应,你若想劝,先试着劝劝你爹吧。”
“在想什么?”燕瑶的话将顾见卿从记忆中拉回,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薄荷油熏得眼睛酸胀,瞧着面前看着他,面露担忧的nV子,心神微动。
毫无征兆地被人搂入怀中,燕瑶尚未及时反应过来,一GU带着薄荷味的药香顿时袭入鼻腔,顾见卿轻轻吻了几下,用舌尖轻柔地掠过她的下唇,似乎在故意试探,等着她的反应。
若是以往,燕瑶定会一把推开顾见卿,然后狠狠地给他一巴掌,然而两人贴得这般紧,她能瞧见顾见卿眼角的Sh润,有泪水无声滑过他的脸颊。
一时惊诧,燕瑶脑子仿佛卡了壳,忘了推开他,也忘了要给他一巴掌,目光落在顾见卿脸上的泪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谁知顾见卿忽然不知缘由地笑了一声,开口道:“苦r0U计看来挺有用?”
下一秒便拦腰抱起燕瑶径直走到床边,此番顾见卿不再继续试探,而是长驱直入,g弄着燕瑶的小舌。
双手紧紧抓着顾见卿的手臂,燕瑶使了几次力,身子却越发地软绵绵,等到顾见卿总算将她放开后,燕瑶却连抓着他衣料的力气也快没了。
“阿瑶。”顾见卿用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你知道什么叫人生四大喜事吗?“
“什么?”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提名时。”顾见卿叹了一口气,又用手搂紧了燕瑶,“阿瑶,如今遇到你,我总算要得了圆满。”
“慢、慢些,等下……”
“阿瑶,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见燕瑶愣住,顾见卿这才亲了亲她的额发继续道,“要写婚契,上面还得写上双方父母的名字,阿瑶,你可有想起来?”
听顾见卿提起父母,燕瑶的目光随即黯了下去,她低下头想了许久闷声回道:“我只记得除了父母以外,我还有一个哥哥,他们同我一起遭了水难,后面发生了什么,我记不得了,关于过去的事,我也都想不起来了。”
听见唇齿落在“哥哥”两个字时,顾见卿的动作一顿,但在听得她说一点也记不得了的时候,却又暗自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燕瑶,提起这件事似乎又惹得她伤心。
“没事,”顾见卿附身亲了亲燕瑶,语气轻柔道,“大齐虽然很大,但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去寻,总能找到你的家,等找到家,自然什么都想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找得到吗?”
“怎么能找不到呢?只要你信我,我就一定能带你找到,我是一定要带我的阿瑶找到家的。”
话还没说完,便见从燕瑶的眼睛里不断地溢出泪来,她用手指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却越擦越多,止也止不住。
顾见卿吻住她的眼角,将咸涩的泪水抿入口中,随后便又吻向她的眉间、鼻梁、脸颊,最后停在染了绯红的唇上。
“阿瑶,”顾见卿微垂着眼睛,语气认真地说道,“此事唯有两人你情我愿,才能T会到其中乐趣,但凡有一方不愿,那便只有痛苦,阿瑶,你是如何想的?”
“想……想什么?”燕瑶此时觉得耳根烫得发疼,所幸掩在发中没有被顾见卿发觉,x口剧烈跳动得仿佛要跃出嗓子,慌乱地移开眼睛,此时顾见卿就这么撑着双手罩在她身上,但燕瑶却没有因此感到半分的害怕与抗拒。
目光寻了半天,越过顾见卿的身子落在摇篮上,燕瑶眨了眨眼睛低声道:“吵醒了秋儿怎么办?”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秋儿一旦睡沉了,打雷也醒不了。”顾见卿笑说着,却又忍不住玩笑道,“难不成你连秋儿也吵得醒?”
听出来顾见卿话里有话,燕瑶顿时羞红了脸,用力打了一下他的x口以示不满,但随后两人之间便又陷入沉默,燕瑶垂着头,看着自己抓着顾见卿x口衣料的手,心中越发鼓噪。
“阿瑶你要记得,此事惟有情动,才会心甘情愿。”顾见卿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道,“阿瑶,我要你心甘情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百九十四、
顾见卿自小就在山贼窝子里长大,烧杀抢掠已经见得惯了,每每带了战利品回来,众人争抢的都不是那些金银财宝,而是那些被抓上山来的妇人姑娘。
若是有二当家或者大当家看着,他们便老实些,若无人出言制止,X子急的当场便拖到角落里j1Any1N。
nV子的惨叫哭嚎声直吓得顾见卿心慌,以是每次见他们从山下回来,便远远地逃走,一直到有人寻他这才肯出来,可他心里还是觉得厌恶,宁愿在树上g坐一整夜,也不愿回屋,即使这样,他也能听见从那些点了灯的屋子里,隐隐传来的哭声。
有一次顾见卿偷偷溜进一处屋里,里面关了被劫来的姑娘,他瞧着那姑娘,心里不忍便问她需要什么东西,可要衣裳和吃食。那姑娘却只说,她要一根簪子束发。
等顾见卿寻来交给那姑娘后,却见下一秒,姑娘将那簪子狠狠扎入喉间,她临Si前还SiSi盯着顾见卿,全无感激,满眸恨意。
这让他忽而想起自己的娘,于是他头一次反抗了自个儿的爹,结果自然是得了一顿狠揍,直打得背上鲜血淋漓。
也许是他遗传了那么一点点自家娘的X子,当晚顾见卿拿了点盘缠衣裳,连夜离开了寨子,那一年他不过十三岁,年少轻狂。
在山下的日子里,他拜了师学了书,见了恩师与师母举案齐眉的模样,可师母明明是个大家闺秀,师父只是个穷苦书生,靠着私塾字画为生。
顾见卿问师母,为什么会嫁给恩师?
师母只是笑了笑说,我喜欢他,他也心仪我,两情相悦便嫁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缘由。
“这世间万事,只求一句心甘情愿,方能得欢喜。”
怀中少nV少不更事,尽管故作镇定,却还是不住地颤抖着身子,顾见卿轻声哄着,句句得了她点头这才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g开她肩头衣料,露出玉一般莹润的雪肤,两人同室相处这么久,燕瑶虽多信了他几分,但顾见卿也只见过一次她放下防备的模样。
那日林秋儿闹着要去和寨中的哥哥姐姐们踩水,燕瑶没了法子便抱着她一起去,顾见卿回来后去寻她们,燕瑶已经脱了鞋袜,坐在溪石上带着林秋儿用脚尖划水玩。
旁边的孩童们泼水玩闹,少不得溅了水在燕瑶身上,衣料Sh透紧贴着脊背,少nV尚不知情,却全然落在顾见卿眼中。
“阿瑶。”抱紧了燕瑶的身子,顾见卿细细密密吻着她的x口颈侧,每一次接触便惹得她一阵轻颤,燕瑶生怕一丝一毫的动静吵到林秋儿,紧紧咬着唇压抑着声音。
细若蚊蝇的声音落在耳内,直催得顾见卿心急,可又怕伤到燕瑶惹得她疼,只得强忍着难受先将她哄好。
扯落裙带,直将手顺着小腹向下,另一只手伸向燕瑶背部,抬住她的腰肢往上一抬,便听得她一声J1a0HenG,随后更是无力地软下身子。
玉贝早已润出Ye来,顾见卿的指尖刚触到前面一点,g得燕瑶身子发颤,抓着他的衣领直往怀里钻,双腿刚并拢,又被顾见卿用大小拇指分开,食指与无名指摩挲着向下,口中则在温言细语地安慰。
顾见卿朝内侧躺,将燕瑶搂在怀中,身子遮住了外面的烛光,燕瑶的面容隐在暗中有些模糊,但声音动作早已暗示了她的情动。
“啊……”双指顺势滑入xia0x,燕瑶娇躯一颤,顾见卿动作由轻到重,由浅入深,一点点帮着她适应。
xr0U温润Sh热,柔软sU骨,手指刚进去便被紧紧包裹在内,怀里人儿的声音从低哼变为轻喘,一声一声,直抓得心火灼热。
顾见卿活了二十五年,男欢nVAi之事他见得多了,如今却也是头一次尝过这般滋味,生怕自己上头失了理智,便低下头吻住燕瑶,止住她这般无意识的撩拨。
随着贝口越发Sh滑水润,顾见卿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加快,燕瑶一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伸手一把抓住顾见卿的手腕,可还是迟了一步,她猛地蜷紧了身子颤了几下,随后疲软地倒在顾见卿怀中。
cH0U出手指,顾见卿看着手指间残留蜜水拉出的情丝,此番再如何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他翻身将燕瑶压在身下,边吻边褪去两人身上衣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握着早已粗壮昂扬的活计抵在花口,顾见卿却只在外面细细琢磨,偶尔朝着那枚红豆轻撞一下,燕瑶见他这般逗弄自己,紧蹙了眉头,却又羞于开口,眼角已经挂了泪珠儿。
在外磨了许久,可顾见卿却不满意这般状况,便伸手去逗花核,直逗得燕瑶身子发颤,娇声连连,没一会儿便又泄了一次,此回连顾见卿那粗物前段也沾了水儿。
“莫怕莫怕。”顾见卿附身拭去燕瑶眼角泪水,心想着总得让她暂时分个心才行,便笑着哄道,“你平日里只叫我三爷,偶尔心情好唤我一句顾见卿,怎么不见你叫我顾临?”
“阿瑶,叫我一声顾临,要不然我可就让你提前叫我夫君了。”
说完见燕瑶咬着唇不说话,顾见卿笑着哼哼两声,又继续在外剐蹭,燕瑶实在受不得这样,便开口娇娇地叫了两声,顾见卿听得极为受用,便握住下根,先是在花口磨蹭了几下,借着此时Sh滑顶入。
花道被撑开,燕瑶闷哼一声,手指不由得用力抓紧了顾见卿的手臂,见她有些难受,顾见卿便继续温声安抚,小心翼翼地朝内深入,到最后总算没入时,两人皆是大汗淋漓。
顾见卿打算让燕瑶稍微缓缓,便直起身来,目光落在两人贴合之处时,动作一滞,随后不由得轻笑一叹:“阿瑶,原来你以前便已嫁了人家呀。”
燕瑶本还在慢慢适应,听见顾见这句话整个人忽地一愣,她看着顾见卿,神sE有些茫然,随后又陷入无措的慌乱:“我……我嫁了人?我……”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见卿以吻封缄止住了她的思绪,许久这才继续道:“那又如何,你遭难至今也不见他们来寻你。如今你既要嫁于我,便无须在意过去之事,等拜了堂敬告天地祖宗,你我才是夫妻。”
说是这么说,顾见卿心里却知,他既瞧见了颜淮,虽不敢断言,但还是自认为燕瑶的家里人已经寻到了苍州。顾见卿下定了决心要娶燕瑶,既然如此,哪怕她的夫家人也来了也无济于事,他宁Si,也不愿将其拱手相让。
顾见卿觉得自己忽然冒出了个有些无赖缺德的想法,所幸燕瑶忘了一切,所幸她至今什么也没有想起来,等忙完事情将她带走,天地之大,便是只属于他的阿瑶。
“阿瑶,张张嘴,就这么憋着,你难道不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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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被撑得有些难受,再加上顾见卿那物生得倒奇,端头那里多了点弯度,此番入了她的身子后,并未直冲内口,而是挤抵着上端,略顶着她的小腹。
轻喘了几声,燕瑶双手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分,却又被顾见卿双手握住柳腰,往回又顶了些,谁知这一顶,正好戳中胞口,燕瑶一时未持,又这么泄了一回。
蜜水裹着粗物,胞口xr0U抖搐,爽得顾见卿腰窝发酸,他有些克制不住,用力往里冲cHa了几回,撞得燕瑶连连娇唤,可最后又惦念着林秋儿,y是生生压低了声音。
得寸进尺,实在是尝了蜜便再看不得果,品了酒便再饮不得水,顾见卿此回哪里还肯让她压抑自己,连声好言劝慰,句句不离愧歉,随后双手抬着她的腰T,身一挺便尽根塞入。
内中风流xia0x缠得更紧,顾见卿低哼一声,按捺着将她弄坏的想法,克制着力道往里直冲捣cHa,cHa得几十回后,被褥上早已SHIlInlIN一片,燕瑶双目迷离面现桃花,早已泛着情醉意乱的酡红。
将燕瑶兜抱着坐在身上,这番姿势倒更遂了顾见卿的那物活动,按着腰又捣了不知多少回,最后燕瑶嘤嘤哭着又泄了一汪春水,尽数淋在顶端,顾见卿忍到了时候,便用力顶在口儿处涌了个g净。
春意未褪,燕瑶伏在顾见卿身上,细声哭哼了几句,顾见卿抱着她好声哄着,也不知她听见还是没听见,没多久便见她晕乎乎昏睡过去。
第二日燕瑶是被一只软软的小手m0醒,她轻r0u着眼睛醒来,就看见林秋儿乖巧软糯的小脸,随后才看见抱着林秋儿坐在床边,正笑着看着她。
“阿瑶~阿瑶~”林秋儿唤着燕瑶,又伸近了身子,用小手m0着她的脸,燕瑶这才缓缓恢复些意识,首先便想起昨晚之事,骇得倒x1一口气,忙扯了身上被褥要罩住自己。
可刚伸手,便发现自己身上已经不知何时认真清理过,好好地穿着里衣,顾见卿见燕瑶清醒,便将林秋儿一把塞入燕瑶怀中:“陪阿瑶玩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挣扎着坐起身,燕瑶觉得身子有些疲软,但还是下意识抱稳了林秋儿,顾见卿起身指了指桌上食盒,又细细嘱托了几句。
燕瑶听出他的意思,便问他这可是有事要出门,顾见卿原以为燕瑶还得好睡一会儿,打算等回来再与她说明,如今见她醒了,自己还有些时间,便又坐下将事情尽数告知。
听见朝廷官家派了官兵来,燕瑶心里一惊,顾见卿以为她是担忧,便笑声安慰道:“朝廷官兵又如何,这山中道路蜿蜒崎岖,又有险崖怪峰,策马重兵进山反倒吃亏,弃甲轻兵入山若无指路,也只能在其中打转。只是也不能妄自菲薄,总得多作打算,你莫担心,一切我们自有安排。”
这回寨中当然一早就告知了众人,如今朝廷加派了人来,自然是为了赶尽杀绝,顾见卿据理力争,总算劝服了众人再做打算,至少趁这个时候将寨中妇孺老小先迁下山去。
顾见卿说着数十里外的山中,他特地安置了一处村落,大家暂时藏在此处,若此事最后无恙再将其接回,若出了意外,大家得了消息也有时间逃离。
大家听得顾见卿这话,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有人生了惧意,还是三当家一直拍着x脯保证此事他心中有数,让大家大可放心。
众人都知他上次这么说后,苍州果真换了个知府,于是不再有疑,各自行动起来,做事谨慎的便下山去当换银两支票,其余人则帮着收拾起行李。
事情安排下去,顾见卿说着还有事要忙,没再多停留出了厅堂,没走几步便又遇到了痨病鬼。
“二叔。”
“你小子不多和你爹说话,这个时候要去哪儿?”
“自然是瞧瞧寨中的巡守。”顾见卿站住脚,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的佝偻老头,痨病鬼敲了敲烟杆,呵呵笑道:“难得你这段时间劳心,这前山尽数交予我安排,你不必多虑。不过那去往村中的路线只有你清楚,还得你多去瞧瞧后山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然。”
“你这小子,花了不少时日准备这些吧,我瞧这可不是一时心血来cHa0。”
痨病鬼话里套着话,顾见卿微眯了眼,两人对视着沉默许久,后者先一步开口道:“二叔深谋远虑,也辛苦了。”
“应当的。”
梅家娘子为家中孩子们收拾好衣裳,却发现去年的秋衣被刮坏了一直未察觉,此时她一人也来不及缝补,便想着托燕瑶帮忙。
原觉得这么多衣服,麻烦燕瑶实在不好意思,但燕瑶听了以后没说什么,将林秋儿放在篮车中,拿了针线坐在檐下开始缝补。
梅家娘子感叹着两人即将成婚,结果却遇到这样的事,燕瑶拈着针,说着那嫁衣还有一段时日才能做好,也不急这一会儿,等事情忙完了也来得及,又问起燕瑶怎么不开始收拾行装,只说等顾见卿回来商量再收拾。
“只是……秋儿怎么办?”梅家娘子怎会不知林秋儿的来历,现在这个情况,竟不知该如何安置她,燕瑶盯着手里的衣服,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自然是随着我一起,将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