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五十九(1 / 2)

('一百五十九、

一直惦记着为陆望舒的母亲点一盏灯,可之前被事物缠身,秦夫人趁着最近得空,便带着颜子衿去了清平观上香。

摇签时秦夫人注意到颜子衿手上玉镯,便开口玩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手上何时多了一只镯子,你从哪儿寻到的?”

拾起落签的手一顿,颜子衿忙收拾好表情直起身玩笑道:“是兄长欠我的及笄礼,他说一时忙忘了前几日才记起送过来,结果发现尺寸打错了。”

“他倒是贵人多忘事,你及笄都去年的事儿了现在才想起来,送迟了不说尺寸还错了。”

“一时半会儿取不下来,又舍不得直接砸了,反正这么戴着也挺好看。”

母nV两人说着一起去解签,看了秦夫人手里的签文,便让她这段时日里保重身子,颜子衿听了有些担心,秦夫人却笑说自己本来天气热了里就容易中暑,大概是在说这件事呢。

又添了点香火,秦夫人被挑起话头,便絮絮说着今年要不要再多备些薄荷片消暑,颜殊和颜子欢玩起来一时会忘了避暑,得换一个味道好些的消暑汤。

颜子衿攥着手里的签子刚递给解签的道长,便有小道士上前来对秦夫人说祭坛都已经安排好,可以前去点灯了。

秦夫人不想多耽搁时间,便打算提前去,让颜子衿解完签就来找自己,反正身边有木檀奉玉她们陪着,今天人少,也不担心会被人挤到。

“逝水无缘,青山错遇。姑娘,您想求些什么?”

这句签文听得颜子衿莫名其妙,忽而又想起之前自己摇出的那次,也是这样瞧不明白,便开口询问道:“此签是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您自己想的是什么?”

沉Y许久,想起来不久后颜家要随皇家出巡前往祁山一事,便说着求远行平安。

“避水离金,身陷林木,披云雾罩,姑娘此番外出,切记小心小心。”

“可有解法?”

“不过对姑娘来说,或许并不是坏事。”

回去路上见颜子衿满脸心事重重,秦夫人不由得关心了几句,颜子衿怕秦夫人听了以后又多生担忧,虽说了签文的内容,但却说自己求的是姻缘。

“姻缘?可这签文听起来不是很好。”

“道长没说的多清楚,不过我想大概是下一段遇到的姻缘并非良人,不可托付的意思吧?”

“你看起来并不担心?”

颜子衿转着眼睛想了会儿,便突然伏在秦夫人膝上,就像小时候撒娇那样道:“姻缘这种事自有天定,随遇而安就好,若是所遇并非良人,早早脱身不就行了?”

正说着秦夫人忽然将手落在她的头顶,颜子衿疑惑地抬头看向她,母亲的目光依旧那般温柔,却又带着些许无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真如你说这的这样简单,这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nV的故事了。”秦夫人轻轻抚着自家nV儿的头,想着她这是因为从小到大从未接触过这些,所以才说得这般单纯,又不由得担心起她未来的婚事。

听说前往祁山的途中路过泊州,会在此处暂且停留几日,秦夫人便打算趁此机会与陆望久他们见上一面,想必隔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很关心陆望舒的近况。

坐在窗边看着木檀她们收拾行装,去祁山的途中大多都是走水路,所以要坐很久的船,寄香晕船实在晕得严重,便主动留在家里看院子,随颜子衿前去的贴身婢nV便只有木檀奉玉两位。

木檀自从得知会经过苍州时就显得有几分失神,颜子衿记起来她的家乡在江南,想来这次大概是她七岁被拐走以后头一次踏足,物是人非,她心里一定不好过。

想着要怎么开口安慰,寄香气喘吁吁地抱着一柄剑跑进屋里。

“让你去拿些香柄来熏衣,怎么抱了柄剑回来?”

“我去取香柄的时候遇到将军,听他们到时候要着甲护卫。我想到小姐之前求的那个签,将军说不定就没办法时时待在小姐身边,不如咱们自己准备些护身的东西。”

“可是我们都举不动这柄剑呀,”奉玉上前掂了掂,发现寄香这柄剑实在太重,自己举不了多久就双手发酸,“带着去反倒累赘。”

“我们有谁会用剑?”寄香看向木檀,木檀摇了摇头:“我可不会这个。”

“护身的话有这个不就行了?”颜子衿拿起手边的那个银匣子,指甲按动上面一处竹叶花纹,便见匣子突然打开,匣身竟自动生成一柄小巧的弩弓。

“哇——”寄香头一次瞧见,立马将手里重剑丢在桌上,凑到颜子衿身边观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后来将这银匣子给了颜子衿,这东西大家都没见过,颜淮也是研究清楚怎么使用这才放心交给颜子衿,本来颜子衿还想着自己用不了什么护身的武器,结果正好遇到这次出行,而且这个弩弓玲珑小巧,收起来挂在腰上平时也可以当做装饰。

寄香既好奇又害怕,几次想拿过来瞧瞧却又怕伤到人,连正事都给忘了,最后是还木檀催她快去拿香柄,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寄香的担心也并无道理,苍州虽然水匪被清理的差不多,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不是说三皇子之前就带人清剿了一回,这次为了祭神,陛下还命三皇子现在就前往途中经过的各州巡查,那些人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这个时候捣乱吧?”

“但多小心些总是好的。”

出发那日天气晴朗得令人心怡,路上一直担心自己会不会又晕船的颜子欢,在看到颜家宝船的瞬间顿时将一切抛之脑后,拉着刚下车的颜子衿就往船上跑。

甲板上,船工们正将行李一件一件搬上船,今日码头被官兵围了个严严实实,闲杂人等一律屏退,京中那些达官贵人的马车流水一般驶入,颜子衿在船上朝码头方向瞧去,下面站着的人显得格外渺小。

大概也是担心路上众人的安危,每家宝船上都额外安排了不少甲兵驻守,颜家不出意外的话都是颜淮手下的兵,颜子衿四周张望了一番,毫不意外地看到认识的人。

乔时松正站在下舱口瞧着颜家的下人将东西搬进,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闹声,回头一卡,便见颜子欢不知怎的拉着颜子衿朝着这边跑来。

“诶,不是从这里上去吗?”跑来没看见向上的楼梯,颜子欢歪头眨巴着小眼睛思索。

“您是打算上楼去?那得去左楼才行,这边是下人和甲兵休息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跑错了?”

“是呀,抚柳刚才都叫你半天了,可你全然没听到。”

想到自己输了和颜殊谁先上楼去的赌,颜子欢顿时挎着一张小脸,她随即抬头看向眼前的乔时松,似乎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你就是姐姐提过的乔将军吧!”

“欢儿!”颜子衿连忙打断颜子欢的话,有些歉然地看向乔时松解释道,“她之前听我与母亲提过那次在花园发生的事,就一直念叨着要见你。”

“才不是,母亲分明说的——”颜子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子衿捂住嘴,生怕小丫头再乱说其他话,颜子衿不敢再敢多待,向乔时松匆匆告辞后便拉着颜子欢快步离开。

“姐姐怎么不让我说完呀。”颜子欢被拉走后满脸不理解,“母亲不是提过要给姐姐和乔将军说亲的嘛?”

“小祖宗,这种话怎么能乱说,”颜子衿无奈蹲下捏着妹妹的小脸,“而且只是一次闲聊时偶然提起过,又算不得真。”

“万一呢,就不能先问问吗?”

“不能。”

两姐妹蹲在甲板角落里说着话,颜子欢显然还是对刚才颜子衿打断自己耿耿于怀,于是在看到颜子衿身后的来者时顿时招手唤道:“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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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能被颜子欢叫“大哥哥”的,除了颜淮还能有谁?颜子衿回头看去,颜淮今日身着玄甲银冠,英姿焕发,他刚踏上甲板,就听见颜子欢在唤自己,便缓步朝着这边走来:“甲板上现在乱得很,乱跑当心摔着。”

“我和怀儿打赌b谁先到屋里,结果我跑错方向了,”颜子欢头一次看见颜淮这一身,围着他绕了好几圈,最后咯咯笑道,“爹爹也有过这一身。”

“爹爹的b我的好看多了。”颜淮牵过颜子欢的手让她远离旁边的杂物堆,她们待的地方东西还没有规矩整理,很容易落下砸到人。

“大哥哥要与我们一起吗?”

“别家都自个安排了人,我自然要留在颜家的船上。”颜淮说着话打算将她们带离此处,不过颜子欢此刻不想回去,毕竟一回去肯定要看到颜殊赢了耀武扬威的样子,于是想方设法拉着颜淮留在甲板上:“大哥哥,说起来我刚才看见母亲说过的乔将军了。”

“嗯?”颜淮动作顿了一下,颜子衿心里暗叫一声糟了,正要阻止颜子欢却还是晚了一步。

“母亲说提起要给姐姐说亲呢,我都听到啦。”

“欢儿!”

“母亲要去提亲了?”

“这个倒是没有,母亲只是说她见过几次大哥哥手下的乔将军,觉得人还不错,我听了好几次,今天才见到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母亲这样只是说说而已,做不得数。”

甲板上风大,恐吹多了头疼,颜淮说着还是带着两人先回屋去,颜殊一瞧见颜子欢,便趾高气昂地宣布自己的胜利,颜子欢不服气,叉着腰解释道自己只是一时迷了路。

两个孩子又闹成一团,秦夫人坐在一旁也不阻止,只这样笑着看,颜明昨晚不知怎的熬了个大夜,现在困得已经在屋里呼呼大睡。

颜子衿没有多留,随意待了一会儿便借故回了房间,木檀奉玉正在整理箱子,颜子衿走到床边坐下不打扰她们,正好瞧见床旁的匣放着自己常用的佩囊,那次在观里得到的锦囊也收在其中。

之前自己都是一直将其放在枕下,大概是木檀收拾时以为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便一同带了来。

拿过锦囊打开一看,里面那片碧sE的菩提叶已经g透,几乎只剩一把碎屑,倒在手里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被吹散。

“呀,这什么东西?”奉玉回头看到颜子衿膝上的碎叶,连忙问起。

“没什么,之前塞在锦囊里的香叶忘了取,你看,都g碎了。”

“天呐我居然都没发觉到?”奉玉一听,忙拿过那些匣子一一检查起来,颜子衿瞧了一会儿觉得出发前这段时间实在无趣,可她此刻不想出去遇上颜淮,本想着去陆望舒屋里说说话,但身子又有些疲乏,反正没有外人瞧见,索X直接倒在床上闭目养神。

虽说着陛下赐恩,百官不设尊卑不立规矩一齐同行,但各家还是约定俗成地排着顺序,为首的自然是皇家的宝船,接着是皇子公主及各位亲王,随后再是各位国公,最后才是各品阶的官员,颜家则处在中间偏前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也不是每一家都单独置备了一艘,也有好几家觉着人多热闹,也想省着些花销,便约了同坐一艘。

大概是头一次瞧见这般大的阵仗,船队浩浩荡荡驶过水面,引得岸边不少黎民百姓驻足远望。

行船其实也就开始那会儿还有些兴致,到后面便渐渐失了意趣,偶尔只能靠着岸边景sE打发时间。

颜子衿上一次坐船,还是同颜淮将颜父的棺椁送回临湖,如今已经回想不起来那时两岸风景与如今是否还有几分相似,她只记得船在江上行了多久,她就在颜父停灵的屋子里待了多久,而颜淮只要处理完事务得了空闲,便会过来陪着她。

坐在栏杆边瞧着水面,颜子衿将下巴枕在手臂上,心想着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她好下船喘口气。

据说下一次便是停在泊州,颜淮已经派人送了信给陆望久兄弟二人,到时他们拿了信在码头等候,便能与他们见面。

陆望舒得知这个消息自然喜出望外,甚至饶有兴趣地对颜子衿提起泊州码头边的摊贩,到了夏天他们会卖一种叫做荷叶凉的甜品,是一般是装在用荷叶折成的小碗里,入眼透明或者带点微焦sE,入口清凉,加上花生芝麻碎,还有特质的甜水,最是消暑不过,还有其他的什么牛r粘、莲子羹、兰花sU……

陆望舒说得仿佛历历在目,颜子衿听得馋了,便打算着到时候说什么也要下船去尝尝。

正将身子蜷在栏杆边的坐排上想着心事,木檀端着一盘拐枣般的青sE果子走来,见颜子衿在露台上待着,便上前道:“虽然已经入了夏,但临水还是冷,小姐当心受寒了。”

“外面太yAn这么大,嫌热还来不及呢,这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将军送来的脆白,据说是之前靠岸是在那些小贩手里买的特产,特地给大家尝尝的,老夫人让人送来,说小姐会喜欢。”

“那你们可也有?”

“乔将军另外送了一筐呢。”

没听说过脆白是个什么,颜子衿便让木檀她们端到身边,摘下一点,拇指只轻轻一捻,那表面青翠薄如蝉翼的的皮便轻而易举地脱开,露出里面N白sE的果实,放入口中,只觉得脆爽生甜。

这东西正适合颜子衿的胃口,恰巧现在无事,颜子衿刚好拿来消磨时间,找不到地方丢弃果皮,颜子衿便暂时攥在手里,结果一时手松果皮便被风吹飞了出去。

心急之下忘了自己安危,颜子衿立马跪直,将身子伸出大半截去够飞出的果皮,结果还是没能抓住,眼见着果皮飞出船身落入水中,有些无奈的收回手,颜子衿下意识朝着楼下看去,正巧此时乔时松领着巡视的官兵走过。

同时注意到飞出去的果皮,乔时松好奇地顺着方向抬头,正好与颜子衿的目光对视,她还保持着探出大部分身子的姿势,在与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颜子衿顿时一个激灵忙躲回身子。

“小姐您觉着脆白的滋味如何,”奉玉端着花露走进,见颜子衿捂着脸颊坐在栏杆边,走近些一看,却见她脸若飞霞,便又惊讶道,“您怎么了,是受凉感冒了?”

木檀袖手站在一旁,她自然瞧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想来想去,自己现在还是安静些b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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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州的知府一早就得了消息,船队还没靠近码头,便连忙命人将周围的商船私船统统清了个g净,还设了江禁,不得允许不准靠近。

泊州的百姓纷纷议论,这么大的阵仗,大概当今陛下祁山祭神相关,所以即使被官兵拦着,也乌央乌央围了一大群人在外面看热闹。

陆望久他们因得了颜淮的信做凭证,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被允许靠近码头等候。虽然在外人看来,这船队里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达官贵人,只要得了谁的青睐,今后便能平步青云,但他们兄弟两人对这些议论声视若无睹,一心盯着颜家的宝船。

颜子衿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陆望舒的长兄,名唤陆望锦,长得温厚儒雅,除了与颜淮有所交集多说了几句,对颜子衿他们也只是拘谨的互相行礼,很难让人联想到当初是他亲手做局将那个庶子赶出陆家。

他们此行主要目的还是见秦夫人和陆望舒,颜子衿在船上待得久,十分想要下来走走,便不打算同他们待在码头边歇脚的客栈里,领着颜子欢去逛码头。

大概是想着清场,又怕清得太g净失了热闹,泊州知府思来想去还是留下一部分给众人玩乐。

买了一堆小玩意儿,颜子衿含着糖珠在码头边晃着,颜子欢惦记着陆望舒说的荷叶凉,只得凭着她说的模样按图索骥。

寻了许久还是没找到,转头正好瞧见宋佩朝她们跑来,手里还捏着马鞭,不过见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反倒多了几分疑惑。

“你们今日才到的泊州?”宋佩开口问道。

“大家刚到没多久,难道你没有在宋家的船上?”被宋佩问得几分疑惑,颜子衿不由得开口问道。

“我和二哥策马来的,你们还没动身我们就出发了,中间耽搁了一会儿,还以为赶不上你们了呢。”宋佩说着侧开身子,远处宋玟正牵着两匹马朝这边走来,看他一脸疲态,大概他们一路上没怎么好好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不跟着船队,反倒要走陆路呢?”颜子欢不理解,明明坐船舒服多了。

“船上多闷呀,骑马跑跑逛逛,一路上还能吃点小特产。不过也是因为从京城到泊州不用绕太远,后面过了苍州,要赶上你们就得绕好远,时间来不及,我和二哥打算着在这里上船。”

“嗯,你们确实得好好休息了。”

正说着,慕容环她们一群姑娘闹闹嚷嚷地往回走,看来难得一次与这么多nV伴一同远行,她们也按奈不住憋闷许久的玩心。

慕容环一直惦记着投壶要赢宋佩一次,可这么久都没有遇见她,此刻见宋佩站在那里,便立马跑上前来,据她说宁国公夫人此番与佘家同坐一条船,夫人是个爽快不拿大的人,总觉得坐船无趣,便向皇后娘娘求了帖,请各家的nV儿都来船上,说姑娘们凑在一起才有乐趣。

“我们早早地就去了国公夫人的船上,一直惦记着你们两人哩。”慕容环说着便抓住宋佩的手,撒娇耍赖地非要她们跟着一起去船上玩。

听闻有乐子,宋佩自然不愿意错过,当即欣然前往,只是颜子衿没有听见这个事情,思来想去总得先告知秦夫人得了准许才行,便暂时婉拒邀请。

宋玟在旁边听了许久,觉着这样也有乐子也想自己Ga0一个,可心里念头刚冒出来,宋家的人便匆匆往这里赶来,想是一眼就瞧见二少爷的身影。

一见家里人跑来,宋玟心里便不由得咯噔一声,心想自己还打算再玩几天,结果事情就找来了。果不其然,宋老夫人要叫他过去说话,大概就是为了他和宋佩提前跑走一事责罚。

宋老夫人肯定不会责罚宋佩,一定会以为是他撺掇,但天地良心,这次明明是宋佩先跑的!

见宋玟一脸颓丧地跟人离开,宋佩大概也猜到是有关什么事情,忙告辞众人快步跟上去为二哥辩解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泊州其实也只是暂时歇脚,并未打算在此待久,众人在周围该买的该看的都逛了一圈,这才说说笑笑地回去。

颜子衿想着秦夫人他们那边说得差不多了,于是带着颜子欢准备先回船上,半途遇到乔时松正带着小厮抱着许多东西走过,看到颜子衿她们先是顿了一下,接着停在原地等着她们走来。

“乔将军都买了什么?”

“准备给兄嫂寄去的布匹还有其他的礼物,家里侄儿侄nV算算也该是置办新衣服的时候了。”

“原来如此。”

“对了,”乔时松说着连忙让人将两个匣子递上,“老夫人他们忙着见亲友,一时没有时间四处逛逛,泊州最是盛产毛笔,刚才在店家瞧见好几支不错的,便贸然准备了送给大家。”

木檀和抚柳上前将匣子接过,颜子衿看见还有好几个一样的,想来是准备给颜明他们,便指了指客栈的方向,腕上的玉镯叮叮当当作响,她对乔时松说颜淮他们应该还在那边,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等回到船上这才打开匣子,里面躺着一支竹笔,被工匠细细打磨成玉sE,入手有垂感却不压手,用来写字不会轻易疲累。拿着这样好的笔,颜子衿一时兴趣来了,便蘸了墨准备写些什么,思索一番,这才下笔缓缓写到:

锦扇凉夜荼蘼开,最是清风月下白。

泊州到苍州的路程细细算来还有三日,不过这段路上距离之前清剿水匪没过多少时日,陛下出行,总得担心是否有漏网之鱼,于是各家每日都在例行巡查,丝毫不敢松懈。

这夜乔时松将甲板四周巡查完毕,宝船两侧还有官兵值守的小船,他随手确认了一番,便上楼准备去向颜淮汇报情况。这段时间船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颜淮处理,许是担心夜里打扰到秦夫人他们,颜淮便将自己的房间安排在了另一边的尽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绕过他人歇息的房间,乔时松觉得过道有些闷,便走到外侧的露廊吹风,从这里直走再拐个弯也能去到颜淮的屋子,露廊檐下的灯笼穗子随着夜风摇荡,见屋里还点着灯,想来颜淮大概这个时候还在忙着事情。

朝外的窗户半推,勉强能看见里面,乔时松想着要不先瞧瞧,若是颜淮实在忙不过来,他过一会儿再去禀报,只是刚走到窗边,便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低的nV子哭声。

心里微微一惊,想着这个时候怎么会有nV子在颜淮屋里,亦或者说,以乔时松对颜淮的了解,他身边从未有过贴身的姑娘,怎么会突然把nV子带到自己屋里?

这种情况乔时松下意识都会去回避,可今日不知怎的,他却鬼使神差地透过窗户朝里看去,只见颜淮正将一名nV子按在落地罩另一侧,隔着花架乔时松看不清对方是谁,但想来刚才的哭声也是她所传出。

两人此刻的姿势有些暧昧,乔时松不便多待正打算转身离去,可颜淮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他将怀里nV子的手腕抓起按在落地罩上,乔时松现在这个方向,正好能瞧见nV子手腕上的玉镯。

大脑里顿时五雷轰顶,乔时松目光SiSi钉在那只极为眼熟的玉镯上,他分明才在白日里见过,这是颜子衿的玉镯!

再抬眼,便与颜淮的目光相接,他抓着颜子衿的手腕阻止她的挣扎,另一只手则捂着她的双眼。颜淮在乔时松走到窗边时便察觉到了,但他却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几乎毫不避讳地向乔时松展示着这一切,眼前两人这般姿势不言而喻,乔时松一时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连日常汇报也忘了快步逃离。

也许是被乔时松x1引走了一部分注意力,颜淮手里力道一轻,颜子衿抓住机会狠狠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一口,趁着他吃痛松手一把将他推开。

今日本是秦夫人得了乔时松送的礼物,也许是有意撮合,也许只是为了道谢,听闻乔时松每天都会向颜淮汇报事务,便命人选了一份礼物,恰好此时颜子衿准备回屋,让她顺路送去颜淮房里。

颜子衿去到颜淮屋里,见乔时松不在便问了几句,得知还有一段时间他才会来,本来只想着放了东西就走,不愿与颜淮多说什么。可听闻颜子衿是来送秦夫人给乔时松的谢礼,颜淮却上前忽然将她按在落地罩上,在肩头用力咬了一口,颜子衿又疼又急,她不知道颜淮这又是发了什么疯,生怕一会儿被人看到这件事,总算抓到机会挣脱,根本不敢多留连忙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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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玉眼见着颜子衿去送东西,结果回来后什么也不说,只扑在床上小声哭,劝哄了半天也不见好,急得她在床边来回走,一直到木檀回来这才求救似地拉过来。

去颜淮屋里送东西的时候木檀一路跟从,只是后面被秦夫人那边的婢nV叫去取东西,这才不得已抛下颜子衿独自一人,此番回来见这个样子,心里大概也明白又是和颜淮有关。

让奉玉去外面休息,木檀则在床边坐下默默陪着,颜子衿哭着哭着忽地扬起手腕,狠狠朝床边的棱角砸去,可临了却又收了力,那只玉镯敲在床边发出一声轻响。

木檀起身在床边蹲下,伸手拨开颜子衿脸颊边的落发,她哭得脸儿滚烫,汗水和泪水胡乱抹在颊上。

“明日就到苍州了,姑娘还说着要下船去玩呢,哭肿了眼睛,明天可不好同老夫人交代呀。”

哄了许久,这才总算哄得颜子衿洗漱歇息,木檀走到别门打算将正对着窗户的外廊帘子取下,她一向眼尖,又善于观察,刚m0到帘子便瞧见远处的岸边星星点点亮着火,只一瞬又“呼”地熄灭。

这大晚上的,难不成还有百姓在水边偷偷渔猎,可这段时日,也不是禁渔的时候,何必躲着?

不过木檀瞧见归瞧见,却并未多想,只打算明日遇见了颜淮再细细禀告,这种事,他们查起来b自己有办法得多。

等船到了苍州,宋佩早就等不及去找颜子衿玩耍,苍州b泊州大得多,也繁华得多,苍州知府更是在码头边特地开了一处空地,允许商贩进入设摊,供船上的贵人们购买游玩。

“其实这件事宁国公夫人怎么会忘了你,你大可直接托了人去告知你母亲一句,她估m0着早就得了帖子了。”宋佩在摊子前挑着红穗,准备给自己的Ai马好好更换一番佩饰,颜子衿一脸的心不在焉,对宋佩的话也是听一半丢一半。

“昨晚环儿可是拉着我们玩了一宿的飞花令,今天早上明明还醉酒不甚清醒,y是爬起来梳妆下了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刚才瞧见慕容环的模样,颜子衿还以为她睡眼惺忪是晚上没睡好,没想到居然是宿醉未醒,不由觉得几分好笑。

谁知说曹C曹C到,她们刚提起慕容环,就听见后面她闹闹嚷嚷的声音传来,回头一看,慕容环正与一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争吵。

“要不是你祖父让我看着你,我何必同你在这里闲逛。”

“小侯爷您要是觉得我无趣,你只管走就好,你我之间约个时候,到时候一同回去便可,难不成他们还得抓人一一问话不可?”

“我——”

“你分明惦记那千里马b惦记我的时候还多,如今假惺惺这般模样做什么?”

“可、那可是千里马啊!”

“你!”

慕容环被对方噎得x闷,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还是说不出话,最后愤愤地一跺脚不去理对方。见慕容环不理自己自顾自地往前走,被唤做小侯爷的少年也逐渐回过味来,右手握拳懊悔地敲了一下手心,便忙跟上去好言哄起来。

少年少nV,儿nV情长,颜子衿和宋佩也不由得停下动作瞧了许久,等到两人走远,宋佩这才噗嗤笑道:“可还行,这回又不知道要多久才和好了。”

“我猜……三个时辰。”

“哼哼,那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他们又天下第一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能这么快?”

“你可别不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大的矛盾一会儿就好,更别说环儿本就等着小侯爷给她说好话呢。”

宋佩说完付钱买了红穗,同颜子衿在这周围逛着,原以为颜子衿的X子少不得要买上不少稀奇玩意儿,可颜子衿却一脸的兴致缺缺,只买了一条手串在手里把玩。

“抓住他!”路尽头忽然传来官兵的厉喝声,宋佩以为是出了什么贼盗,立马要去抓贼瞧热闹,可这一声早就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惧怕者早早远离,有好事者则逆流而上。

颜子衿被宋佩带着逆着人群往前走,可她们两个到底是个姑娘,被人群撞了几下便失了联系,颜子衿想避开人群,挣扎了半天无济于事,反倒被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撞到后背差点扑在地上。

若真这样摔倒在人流里,后果不堪设想,颜子衿也是被吓得顾不上规矩,连忙伸手去抓着前方的人,就在自己即将跌跪在地上时,一双手强而有力地抓住她的手臂。

颜子衿总算能勉强稳住身子,这才感激地看向救下她的恩公,此人似乎是在周围护卫的将军,身着兵甲,瞧着年纪并不大,面如冠玉,明眸英眉,却又生得几分疏离,颜子衿在想,或许此人只b自己大个一两岁?

只是这位将军在瞧见自己时,表情先是一愣,忽而又露出几分惊讶,随即意识到此处并不适合久待,连忙拉着颜子衿,只抬手推开几个人,便将她带到旁边胭脂摊后避开人群。

“这里安全,你等一会儿再走。”这人说完便径直丢下颜子衿又走入人群之中,想来是去捉那贼匪了。

颜子衿在原地等了许久,等到热闹散的差不多了这才慢慢往回走,奉玉刚才被人群冲散,快急哭了这才寻到颜子衿,她冲上前连忙抓住颜子衿的手,心有余悸地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这时宋佩可算找了回来,听她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似乎是谁家小贩的孩子,出去玩滚了一身泥巴后这才想起找爹娘,在官兵把守之中寻到缺口了溜进来,脏兮兮的小孩子被误以为是混哪里来的小乞丐,官兵这才出声抓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孩子被好好送回给爹娘了,只是出了这风波,估计咱们也待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没多时木檀就来了,之前颜子衿让她回去向秦夫人问话,允许自己去宁国公夫人的船上同宋佩她们一起,秦夫人的回复自然是应允,只是……

颜子衿看着木檀身后走来的颜淮,脚步往后退了几步,将自己半躲在宋佩身后。

“谨玉你怎么来了,我二哥不是说去找你喝茶了吗?”

“我来接锦娘。”颜淮说着看向宋佩身后的颜子衿,“该回去了。”

“秦叔母不是也同意了锦娘来玩,怎么你又要让她回去了?”宋佩好不容易又拉了伙伴一起,此番自然也舍不得就这么放颜子衿走,不过颜淮瞧着也是定要带颜子衿回去,颜子衿此刻自然万般不愿意再与他待在一处,便又退了一步道:“听佩环姐姐她们玩得开心,我也想去,反正到下一处歇脚也不过几日,若是玩累了我再回来就是。”

“锦娘。”

颜淮的语气沉下来,声音又重了些,颜子衿一直都挺怕他这样的声音,若换作以往,说不定会就这么乖乖跟着他回去,不过今时的颜子衿直到最后也没有听颜淮的话,而是拉着宋佩的手转身就往宁国公家的船板走去。

“将军,这……”木檀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只得向颜淮请示,颜淮看着颜子衿的背影,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你跟着她,等气消了,她就愿意回来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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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宋佩径直上了船,颜子衿这才将x口憋着的气顺出来,她背对着船沿没有往下看,一直到木檀也上了船这才缓缓回头。

不过这一回头不仅看见了颜淮,还瞧见了另一边那位刚救下她的身着兵甲的将军。

“他是谁?”

“她是谁?”

就在颜子衿看到此人的同时,那人抬头也看见了站在船上的颜子衿,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起身边人,那人身边的g0ngnV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先是认出了宋佩,又认了好一会儿她身边的人这才低头道:“是颜家的长nV,唤做颜子衿的。”

“颜家的人……”

“谁?”宋佩听见颜子衿开口问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结果这一看,她的脸sE不由得沉了下来,沉默半晌,这才神sE复杂的开口,“是当今三皇子。”

原来此人就是颜淮他们口中提起的三皇子,颜子衿心里一瞬间顿时复杂起来,刚才正是他将自己从人群中救下,这才免遭踩踏遇险,可当得知此人或许正是害Si颜父的罪魁祸首之一时,那一点感激之情便被挤走,无尽的愤恨一瞬间填满x口。

颜子衿甚至闪过就这么冲下去找他问个清楚的危险想法,不知不觉地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宋佩拉住她时这才猛然回过神,颜子衿眨了眨眼,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入口处。

“锦娘?”宋佩在一旁看见颜子衿不知怎地突然红了眼眶,便担心地开口问道,颜子衿忙将眼泪忍回去连声说着自己没事,见状宋佩识趣的没敢再多问,只是拉了拉她的衣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要开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话颜子衿忙回头走了几步,只是此刻船下人头攒动,她已经瞧不见颜淮了。

虽然对颜淮说的是自己想跟着宋佩一起同别家的姑娘们一起玩,可如今来到船上,颜子衿却并未提起兴趣,到后面其他姑娘在厅里行令,她独自一人缩在室外的露亭里瞧着江景出神。

宋佩从席上提了暖酒溜出来,磨蹭到颜子衿身边坐下:“你不是最喜欢飞令,怎么要开始反而跑了?”

“吵得头晕,出来透透气。”

“和你哥哥吵架了?”宋佩靠着亭子坐处的栏杆看着颜子衿,颜子衿抱着膝盖,听了她的询问这才缓缓抬起头,宋佩把玩着腰上璎珞继续道,“我和二哥吵架的时候一开始也是这样,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见面,可等冷静下来了以后,没多久又还是见了面,要么是我主动要么是他主动,但总没有一次是超过七天的。”

“七天?”

“他抢了爹爹给我的马儿,我打不过他,所以头一次整整七天没理他。”宋佩说着自顾自饮了一口酒,“但他毕竟是我哥哥呀。”

“嗯。”

“那锦娘你呢?”

“我?”

“你是为了什么才生你哥哥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你白日那个样子我又不是瞧不出来,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哥哥对你那么疼Ai,几乎是有求必应的,怎么忽然就吵起来了?”

颜子衿靠着栏杆看向宋佩,她怎么说得出口呢,难不成要将她与颜淮的事情全数告知给宋佩?这怎么可能,她可是连秦夫人都一直瞒着。

颜子衿确实在生颜淮的气,明明颜淮才刚从g0ng里放出来,明明才经历过采杏这样惊险的事情,宋家的事,阿依勒的事,李家的事,还有老家子芜的事情,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即使到现在,颜子衿回想起还是心惊胆战。在颜子衿看来,颜淮这便是攥着颜家的命在走钢丝,分明她已经与颜淮说了那么多弊端,可颜淮却还是我行我素。

颜子衿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

宋佩见颜子衿不愿说,便留了暖酒在她身边,又嘱咐了几句让她不要饮太快,只是等到宋佩走后,颜子衿便径直拿起酒壶,头一次这么粗犷地灌了自己一口。

暖酒不似冷酒那般刺激,可颜子衿还是不由得呛了几声,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木檀她们被留在楼下吃酒,不让人上来打扰姑娘们。

颜子衿不是不信颜淮,她也不是没有动摇过,颜淮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不可能没有触动,然而还是那句说了无数次的话,颜淮敢拿着颜家和他自己的命去赌,可颜子衿不敢。

所以颜子衿鼓起勇气小小地叛逆了一把,从颜淮身边逃走了,哪怕只有这短短的几天,权当一时的自我安慰。

将暖酒饮了个g净,不一会儿醉意便涌上头,颜子衿觉得有些头晕,站起身来扶着栏杆往楼下走,她记得从这边下楼梯便能去一楼,木檀就在那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脑袋偶尔有些发昏,颜子衿一时走错了楼梯绕到了另一侧,此处瞧着似乎是给奴仆出入的地方,颜子衿倚着扶手缓缓下楼,路过一处点了灯的屋子外,却无意间听见里面有细微的谈话声。

凑上前去,颜子衿大概也没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听墙角,只听见里面先是响起一声粗犷的男声:“东西可找着了?”

随后便又是一声较细的男声:“没有。”

“人都在船上了,怎么还找不着呢?”

“又不是什么大箱子,你说找着就找着?”

“时间不等人,再快些去找找,再找不着当心你我的X命!”

颜子衿听得发昏,他们念着找东西,难不成是弄丢了什么,可什么东西找不到了还关乎X命?

船身忽然颠簸了一下,颜子衿一个不稳,忙扶住身侧,手掌猛地打在木板上顿时惊动了屋里的两人,直到这时颜子衿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偷听,手忙脚乱地往楼上逃去,结果一时乱了方向,跑到二楼的另一侧,正巧与屋内出来的人撞上。

“锦娘?”

“我之前听母后说你本来见我,结果有事耽搁住了,此回本想着借这个机会与你见见,结果你一直没有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棠命人给颜子衿倒了一盏茶醒酒,颜子衿从g0ngnV手里接过茶盏,如今慕棠身为太子妃,身份大不一样,本想起身谢恩,却被慕棠抬手免了。

据慕棠说自己怀了身孕后不便走动,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出来透透风,听闻宁国公夫人的安排,便也求了皇后娘娘让自己跟着过来,皇后娘娘拗不过她撒娇,也知道她如今头胎自然各种不适应,心情舒畅是最好的,于是在要求命人时刻护着后这才点头答应。

只是刚来没多久便犯了孕吐,只得在屋里静养,不仅没办法与慕容环她们见面玩乐,还害得宁国公夫人分心照顾自己,刚才闷久了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竟意外遇见了颜子衿。

“那天进g0ng拜见娘娘,被允许进入书房,结果看书入了神,我并非g0ng里人,久待已经是失仪,这才连忙拜别。”颜子衿不知道皇后娘娘有没有将那件事告诉慕棠,但考虑到约定和保险起见,她还是选择用别的理由掩饰过去。

“怪不得。”

“如今几月了?”

“算了算,大概有四五个月了。”慕棠轻轻抚着小腹一脸的柔情蜜意,颜子衿怕自己身上酒气熏到她,便坐在正对面默默瞧着她,不由得心里想,能够嫁得心上人举案齐眉,想必就是慕棠现在这个样子吧。

想着想着忽然又意识到慕棠如今身为太子妃,还有了身孕,身边难不成就只有屋里这五六个服侍的g0ngnV?

颜子衿旋即问起这件事,慕棠正要开口回答,船身忽然激烈晃动起来,颜子衿连忙站起身护住慕棠,随后便听见外面传来仆人惊惧慌乱的尖叫声:“遭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我终于加完班回来了.jpg

一百六十四、

没想到当今天子出巡,途中各处加强戒备的情况下竟然会出现此事,颜子衿那几份醉意顿时吓得清醒,虽心里觉得又几分不对劲,但以目前来说,先护住怀孕的慕棠才是主要。

颜子衿想着船上也有守卫,便想出去叫人前来保护,可刚走到门口时,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在外面听见的谈话,那些人在船上说着寻找东西,寻的是什么东西,难不成早已有人混到各家的宝船上了?

不等颜子衿细想,屋子临水的窗户猛地被人踢破,两名身着夜行衣的贼匪持刀闯入屋内,颜子衿见状连忙冲到慕棠身边将她护住,此时屋内的那些g0ngnV顿时cH0U出软剑与那两贼匪打将起来。

外面的厮杀声夹杂着船上他人的惊叫声,一时间火光通明,似乎有人将火引燃了船身。

意识到这件事似乎并不是贼匪这么简单,颜子衿下意识偏头看向窗户,这么多船只行驶,而且彼此之间还有小船巡守,这些贼匪于情于理也不会选择对这艘船下手,如今这些贼匪破窗而入,想必不止这处出事,可分明之前就清剿过一番,哪里有这么多的贼匪前来,而且还能突破官兵防守上了船?

那两贼匪闯进来见屋里这么多人,也不多言便cH0U刀夺命而来,架势招招致命,一时间那几名g0ngnV也无法将其压制住。慕棠被吓得浑身颤栗,连呼x1也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到最后更是引得小腹cH0U痛,颜子衿生怕她出事,忙握紧了她的手小声宽慰。

正说着忽然一只箭矢从破窗外飞入,恰好S入其中一名贼匪x口,便见他闷哼一声,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上,另外一人见同伴暴毙,一时难敌,要逃时又被人拦住道路,负隅顽抗之下便突然冲外面吼道:“东西在这里!”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霎时间,颜子衿听到许多有人踩踏在船舱外壁的动静,似乎有许多人正朝着这边靠近。本想着趁这个机会在g0ngnV们的保护下带着慕棠离开此处,毕竟外面起了火,一直留在这里无异瓮中捉鳖,起码将她送到宁国公夫人身边去。

然而慕棠孕中情绪波动本就大,再被这样一下几乎双腿发软动弹不得,小腹更是疼痛浑身cH0U搐起来,这样自然半点不敢动她,可这样留在屋里也不是办法,这些人瞧着分明就像是索命来的!

“锦娘,锦娘……”慕棠抓住颜子衿的手臂,满头大汗地悄声道,“你快逃,从这里跑出去就能过廊桥,宁国公夫人就在那里,她那边一定有人护着b这里安全,趁现在人还没来,你快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完便用尽力气推开颜子衿,此时已经有贼匪从破窗处支援,手里银刀骇人,朝着桌边两人劈来,有g0ngnV上前阻拦,可一时空间局限,力道没有卸完便被砸在一旁的花架上,那贼匪顺势朝她用力一砍,竟生生削下一臂。

一瞬间屋里顿时弥漫出浓烈的血腥味,那g0ngnV已经疼得昏Si过去,眼见着颜子衿两人身边留了空无人护卫,生Si之间,房门猛地被人踹开,竟是慕柏持剑披血地冲了进来。

“哥哥!”慕棠一瞬间哭了出来,慕柏来不及安慰她,先一步上去当下夺命之刀,随即短剑出手不偏不倚刺入贼匪x口

“快,先送你们去宁国公夫人那里。”

慕柏说完瞧见慕棠的样子,顿时吓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颜子衿本想让他快些抱慕棠离开,见他呆住,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回头,便瞧见慕棠下身衣料上的鲜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慕棠被吓得见了红,此番更是焦急。

“太子殿下呢!”颜子衿急得忙问道。

“龙船上也遭了贼,但好在人不多,太子殿下已经在处理,随即就朝着这边赶来,我等不住先来瞧瞧情况。”

“怎会如此?”颜子衿心里一沉,怎会连陛下的龙船也上了贼匪,这些人当真只是贼匪吗?

“快,那些人朝这里涌来了!”慕柏也知一直耽搁在此处也不是办法,便不管不顾冲上前要抱起慕棠,可慕棠疼得直落泪,半依靠在床边一点也动不得,情况看起来b原想的严重,执意这般强行活动,说不定连大人都保不住。

慕柏从未遇到这样的情况,难得地手忙脚乱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颜子衿扶着慕棠,眼见着又有贼匪顺着破窗进入,门口虽然上来不少官兵,但那些贼匪用了g绳上船,外边走廊不算宽阔,刀剑难以施展,一时间两边竟只能僵持着。

可这也只是暂时,此处本就不是人多的地方,b起众人宴会之处明显偏僻许多,而贼匪越来越多,想必是被刚才那句话引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慕姐姐,你告诉我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你身上?”颜子衿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呀……”慕棠被外面的打斗声吓得失魂落魄,听见颜子衿问起,瞧着急得又要哭起来,想是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盯上了,颜子衿见状只得安慰着让她别再情绪波动。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竟有人甩了火药弹上来,将走廊连同临近的墙壁炸出一个大缺口,处在爆炸范围的人,不分敌我皆被炸得倒在地上连声哀嚎,想必都是凶多吉少。

“妈的这些人哪里来的火药弹!”慕柏又急又怒,也不顾礼节骂了一句粗口,随即持剑挡在两人身前。

只是屋子被这火药弹炸开一个大缺口,那些贼匪便容易闯进屋里,而且严重的是此番不止这一处遭匪,所以别家船上也难以及时支援过来,更别说船上官兵数量有限,还得分去保护宁国公夫人那边,毕竟如今这艘船上可还有不少官家小姐呢!

眼见几人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再加上颜子衿是独自一人溜到这边遇到的慕棠,木檀大概与宋佩在一处,此时估计也是被缠住了,亦或者没找到自己的所在。

这样g等着也不是办法,颜子衿等得及可慕棠不一定等得及,手指紧张地往后m0索想要抓到什么东西防身,却碰到一个长方形匣子,颜子衿拿过来一看,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立马明晃晃地故意挡住慕棠,将匣子偷偷给她看:“慕姐姐这是什么?”

“这是……”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可是!”

慕棠顿时意识到颜子衿要做什么,但下一秒颜子衿便一把将她推开,抓起匣子朝侧边跑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锦娘!”

外面兵刃相交声厮杀声不断刺激着耳膜,颜子衿忽而有一种昨日重现的感觉,只是这个时候,她总不似那晚一般只能g看着,深x1一口气压下T内的颤抖,她咬牙故意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上,手里的匣子顺势摔出,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颜子衿想着自己这一摔一定x1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他们也一定看到了那匣子,果不其然,顿时有人指着那匣子高喊道:“东西在那儿!”

心里忽地暗念一句猜对了,颜子衿记着这里从侧边出去便是一片不大不小的露台,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抓起匣子,颜子衿朝外面露台跑去,不远处的两边走廊也有贼匪m0了过来,正与赶来的官兵打在一起。

果不其然那些看到的贼匪也不执着于与g0ngnV纠缠,转身要去追颜子衿,慕柏见状连忙与就近的g0ngnV换了身位,让他们护住慕棠,自己则连忙跟上去,而那些正准备翻进来的,也不打算再进屋里,手脚麻利地顺着窗口爬出去追颜子衿。

颜子衿跑到露台上,此处靠近船尾,所以下面堆了不少杂物,她记得颜淮说过,这种地势活动起来多受限制,适合埋伏不适合突袭,想必也是这个原因,这些贼匪没有选择在此处攀船。

已经试探出他们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东西,而不是单只为了取命,刚才的动作既然x1引到了那些人的注意,见自己跑出来自然会追,这样下来慕柏也有机会cH0U出手去救慕棠。

只是颜子衿一时脑热,就想着怎么将人引走,却忘了引走以后自己要怎么办,焦急四处瞧了一番,天无绝人之路,她眼见发现一旁被杂物挡住的阶梯,正好能下到一楼去。

此时慕柏解决了挡路的贼匪追出来,颜子衿瞧他来得正好,连忙冲他喊道:“这里有路!”

“小心身后!”慕柏一声惊唤,颜子衿连忙回头,却见一名贼匪不知何时已经借着g爪攀上露台,已经悄声举刀正准备朝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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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柏看见贼匪动手顿时心急如焚,眼前敌人的刀刃也来不及躲,任由其划伤手臂,忍痛执剑朝着颜子衿方向赶去,可对方哪里肯就这么放他,脚步变幻立马挡在慕柏面前。

见颜子衿背对着自己站在原地,以为她这是被吓得僵住,慕柏更是心急如焚,电光石火间却听见“噼啪”一声,颜子衿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一般猛地朝后摔倒在地上,而那举刀偷袭的贼人猛地捂住右眼,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动静引得就近的几人分神,慕柏抓住机会将面前拦路之人一剑砍倒,快步赶到颜子衿身边,颜子衿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慕柏见她手里握着一个小巧玲珑的银铁弩箭,他自然见过这东西,只不过没想到颜淮会把它给了颜子衿。

“这里有一个小梯,我们可以从这里下去。”颜子衿忙指向那堆杂物,慕柏伸头看了一眼,心想着这么g待着在此无异于自困囹圄,更不用说慕棠此时的情况也不能久留。

扶起颜子衿走过去,慕柏一脚踹开那些杂物,两人见下方没有那些贼匪,便打算去将慕棠扶出,可一时不察,没发觉到有人m0上前来。

慕柏对这些情况b较敏感,先一步发觉到偷袭,他来不及抵挡,便一把推开颜子衿,右臂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慕棠此刻手也拿不稳,长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只是此人不像其他人那般急着取人X命,他伤到慕柏使他没法出手后,便一转注意力看向一旁的颜子衿。

颜子衿一眼就认出来刚才正是此人高呼,才引得其他贼匪赶来,便明白他是冲着自己手里的匣子而来,而偏头一看,那匣子正摔在手边。

既然此人是为了东西而来,要是让他此时“得手”她和慕柏谁也活不了,颜子衿眼疾手快一把将匣子抓住,连忙爬起身逃到露台栏杆边缘,而那人见状也不犹豫,抛下脚边的慕柏朝着颜子衿追去。

走投无路,颜子衿连忙举起手里弩箭打算抵挡,只是这人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手里大刀还沾着血,颜子衿独自一个小姑娘面对自然胆颤,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眼角余光瞥见从船前朝这边赶来的一群人。

乔时松刚赶到船上,便听宁国公夫人说起太子妃等人还在船尾,一时大骇,立马领了人前来护驾,他见船舱楼梯处也乱成一团,索X从这边赶来找位置打算攀附上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刚靠近一些,就瞧见被贼匪b到栏杆边的颜子衿,还不等他开口,颜子衿就先一步瞧见他,大呼道:“乔将军!”

随即颜子衿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栏杆处翻身跃下,乔时松几乎是本能地冲上前,踏上一旁的木箱跃起将她一把接住。

露台上的人见颜子衿竟然敢翻身跳楼,本想追上来却终究迟了一步,他见乔时松这一身甲胄,又瞧见他身后那些JiNg兵良将,许是不愿与其纠缠,便转身就要朝着屋内走去。

“快,太子妃在上面,慕公子也受伤了!”吓得惊魂未定,颜子衿来不及稳住心神便立马指着上面开口,听闻太子妃就在此处,乔时松瞧见一旁的楼梯,连忙命令手下的官兵快些上楼。

乔时松带来的人自然要b普通官兵本事强些,眼见着这些官兵上楼没多时,便将露台周围围出一片安全之地,颜子衿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此番太过莽撞了!”还不等颜子衿放下心回回神,乔时松一时关心则乱竟开口冲她呵斥,可话音刚落又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和逾矩,连忙将颜子衿放下,语气忽然又吞吐起来,“这么、这么高的楼,你、你怎么敢翻下来的。”

“我想乔大哥接得住。”颜子衿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回道,不过刚回完话这才忽然察觉到什么,“你们怎么在这里。”

“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你哥哥那儿。”乔时松说完看了楼上一眼,确认此处暂时安全后便拿起剑,护着颜子衿朝船头那边赶去。

“哥哥怎么也来了?”颜子衿听闻颜淮也来了,更是满脸的意外,只是还不等她细想,便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若是刚才和慕棠遇到的事让颜子衿察觉到事情不简单,此时眼前这般厮杀的惨烈景让她毫不犹豫地确认,这事并非所谓的贼匪劫船。

宁国公虽然早已解甲归田在家养老,可也耐不住X子时不时训练家里的护卫,此回出行,船上的护卫官兵自然也是JiNg心挑选的,可偏就是这样,竟然没从那些贼匪手里讨到好处。

火把跌在杂物上燃起熊熊大火,灰烟火星子乱溅,呛得人不住咳嗽,可此时甲板上已经无人在意,更不用说有人去灭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看着甲板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官兵贼匪尸T,下意识不想去看,便偏过头去,正好看到被官兵护住的宁国公夫人他们,宋佩站在众nV最前面,手臂上缠了染血的绷带,瞧着是受了伤。

木檀手里握着不知道从哪儿躲来的短剑,她站在宋佩身边,焦急地四处张望着,她最先就瞧见被乔时松一路护送过来的颜子衿,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大声喊道:“小姐!”

即使周围喧闹嘈杂,乔时松但也听见木檀这一声唤,见状他便想着将颜子衿送到宁国公夫人那边更为安全,可颜子衿此时却忘了,之前她为了引开那些贼匪,无中生有出一个“东西”来,结果事情一桩又一桩发生的太过突然惊险,直到现在她还抓着那个匣子忘了丢掉。

可她不记得了不代表其他人不记得,之前贼人那声“东西在那儿”此刻已经早已在贼匪同伙之间传开,此番见颜子衿从船尾处出现,又见她手里抓着的匣子,那些明了此番目的的人,便立马朝着这边b来。

乔时松不知道为何这些人忽然朝向这边,但还是下意识将颜子衿护在身边,此刻送她去往宁国公夫人那边已经不太现实,乔时松只得且打且退,带着颜子衿朝着船头那边走。

宋佩自然也瞧见这边的情况危急,她连忙握住剑柄要冲出去,可被宁国公夫人抓住手臂,伤口拉扯时传来的剧痛制止了她的冒进。

这边突然出现的围困也引起了他人的注意,其他地方的人一腾出手,便急忙朝着此处支援。

江面水上自然不b陆路,人所活动的范围便只有船上这么一片,更不用说此刻甲板上已经乱成一团,即使周围有小船驻守,可要及时拦下来者汹汹的贼匪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不一会儿便又从船下攀附而上一群贼匪,顿时同众人厮打起来,乔时松即使再如何奋力支撑,可时间久了他独自一人已经逐渐觉得力竭。

心中一横,乔时松将颜子衿拉到自己怀里,他只避开那些致命的刀势,忍着伤带着颜子衿快步朝船头奔去,不过船头的形势也好不了多少,但当颜子衿瞧见那身熟悉的玄甲时,一直提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几分。

“将军,小姐在这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终于,我!写到快1/3了,好耶!!!!!

这段时间疯狂加班,更新慢了实在抱歉m._.m

然后就是亲友在看了文以后抓着我疯狂捉虫,所以后面就是会处于处于一边更新一边修改前文的状态,说不定会出现一章4-5千字的情况【目移】【心虚】【小声】

一百六十六、

乔时松话音刚落,那原本背对着他们的人立马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与颜子衿对视的瞬间,原本紧绷的神sE几乎是r0U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颜淮手持长枪立在船头,见他玄甲未卸,想必事发突然他甚至都还来得及没回房。

也许是船头位置不便,攀爬而上的贼匪并不算多,其余官兵防守着别处,颜淮一人挡在船头一角,y是护出一片安全之地来。

瞧见乔时松和颜子衿身前围拢而来的贼匪,颜淮一个回马枪将身后偷袭的贼匪扫落,旋即立马提枪赶来,乔时松见状立马抬手,横剑劈退身前贼匪,趁着这点空挡将怀中的颜子衿一把朝着颜淮那边推去,用劲之大颜子衿不由得一个踉跄,但还是稳住了身子朝着颜淮的方向奔去。

乔时松看着颜子衿朝颜淮跑去的背影,心中忽地有些怅然若失,但下一秒便立马回神,此刻身边没了掣肘,他动起手来反倒少了些顾忌。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长,颜子衿略略跑了几步便被颜淮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拉入怀中,玄甲上染了血,没一会儿便W了颜子衿身上衣裙,只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属实没人注意到这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也顾不得关注这些琐事,连忙朝颜淮问道:“母亲和欢儿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母亲他们没事,那边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了,我已经让奔戎弃毫他们在船上守着。”

听闻家里人无事,颜子衿便松了一口气,不过还不等她继续开口,颜淮先一步看向她手里的木匣:“你拿着的是什么?”

经颜淮这么一提醒,颜子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抓着那东西,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刚才乔时松突然被那些贼匪围攻,想必正是因为自己手里还抓着这东西。

立马将烫手山芋般的匣子丢在一旁,颜淮虽不知道她的举动,但现在也清楚将颜子衿留在此处并不安全,扫视了一圈,船上贼匪虽多,但也瞧见不远处太子殿下率兵赶来的船只,便打算趁此时候将其护送去宁国公夫人那边。

将颜子衿护在怀里,持枪挡在身前,正准备防备着朝人群方向退去,可刚没走几步船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颜子衿被吓得身子一颤,颜淮便不由得又将她抱紧了些。

然而就在下一秒,从船头外侧忽然飞出一个人影,手里两道寒光朝着颜淮颜子衿两人劈来,颜淮顺势提枪抵挡,却没想到来者力气之大,寒光劈砍在枪柄上直震得虎口发麻,但颜淮还是强撑着挺了过来。

可来者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另一只手扬起,另一道寒光便已经狠狠砍上枪柄,此人力有千钧重,颜淮没能撑住,带着颜子衿朝后狠狠摔倒。

颜子衿被颜淮垫着,率先爬起来挡在颜淮身前,只见来者壮硕如牛,双臂粗如桶,神sE铁青,黑煞煞一脸修罗像,从额头到右侧脸颊斜爬着两条狰狞的伤疤。

此人手持双斧,极为突兀地站在众人当中,但他劈退颜淮之后却不急着补刀,而是转身抓起那匣子打开一看,旋即忽而满脸暴怒地看向颜子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时颜淮早已起身将颜子衿拉到自己身后,瞧着此人动作,他大概七七八八猜出他们这些人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劫命。

有了之前的经验,颜淮在面对此人的攻势时心里也有了数,几番交锋未得上风,对方耐心已京,出招也越发凌厉起来,所幸周围场面已经控制住大部分,太子殿下带来的援兵已经从侧方上了船,看见此人也连忙支援而来。

“往后退几步。”颜淮眼角余光看见身后朝这边赶来的人,便抓住空隙低声冲颜子衿说道,颜子衿回头见原本围拢过来的人也已经被乔时松他们制服,此时反倒是颜淮这边形势危急得多,自己要是再留在这里反倒成了累赘。

发觉到那个银弩还未收回,颜子衿不由得握紧了它,面对着颜淮这边小心翼翼后退,乔时松在他人支援下总算反制住贼匪,见颜淮那边不知怎地忽而被一个冒出的魁梧大汉纠缠住,心想着有颜子衿在那边恐怕颜淮分心,便立马持剑迎上去接应。

颜子衿没有注意到身后,她这个时候忽然在想为何这些贼匪能使用火雷g爪这些东西,而且他们瞧着就是谋划许久,可一路过来竟未曾瞧见半支箭矢,按理说,这样的情况若是从外朝内用箭攻,岂不是更好?

可来不及再等她细想,身后陡然传来乔时松一声闷哼,颜子衿回头看去,却正好撞上一张SHIlInlIN的发白狰狞的脸,一只眼球挂在眼眶外,上面还钉着一根短小的箭矢。

仿若鬼魅的脸吓得颜子衿三魂丢了七魄,双腿发软差一点跌在地上,甚至忘了连手里还握着的银弩。

“去Si吧!”这突然冒出的妖魔鬼怪,正是之前被颜子衿用银弩打落下船的贼匪,此番他见颜淮被自家当家的拦住,本想上船偷袭,没曾想冤家路窄正撞上颜子衿。

想到自己竟被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伤得这么狼狈,一时间血气上涌,顿时被羞愤冲昏了头脑,那贼匪丢下最初的目的,立马用抹了麻药的短镖击伤最近的乔时松,随即一把掐住了颜子衿的脖颈将其按在护栏边缘。

“锦娘!”颜淮见颜子衿被擒,更是无心在与他人争斗,一把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朝她奔去,那大汉斧头劈中颜淮背部,只听得“劈嚓”一声,玄甲应声破碎,斧刃划破衣衫,霎时间血W覆了满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颜淮却没有半点停下的势头,咬紧了牙朝着颜子衿方向跑去,乔时松大意中了毒镖,整个人半截身子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瞧见颜子衿被人掐住脖子,突如其来的意外令所有人愣住,但紧接着回过神来也是连忙上前救援。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从船的另一边忽然飞出一只箭矢,分毫不差地S穿那贼匪脑袋,颜子衿正挣扎着,只觉贼人身子一颤,竟不由自主地朝着船下翻倒。

然而这贼匪虽被S中脑袋,可手中力气未减,便就这么带着颜子衿一齐摔下船去,惊恐之下颜子衿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可眼前顿时天地颠倒,随后被听得水落飞溅之声,寒冷与黑暗顿时遮盖住其他所有的感官。

五皇子站在不远处的小船上,他眼见着颜子衿从船上坠落,脸上神sE未变,末了还带着笑意地看向身边身着甲胄的人:“三皇兄还不带人去支援吗?”

“你不也没动。”

“此番我可是偷偷跑来找你的,要是去了,被父皇问起来我还没办法解释。”

“你的事情忙完了,回去吧。”

“只是皇兄命人止住箭攻,令局势失了掌控,而且这么大的事情,你到时候少不得一顿责罚。”

“她在船上,用箭会伤到她。”三皇子看着不远处火光映天的景象,说完并未多言,而是招了招手,这才让守在岸边的官兵上去支援。

五皇子看着三皇子的动作,脸上光影变换遮盖了他的表情,所幸此处没有多少火把,没人瞧得见他在袖中因为捏紧扇柄而发白的指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子衿小时候便Ai随着老家婶母和姊妹们划船采莲,每每孩子心X潜入湖中挖藕采莲,她总是首当其冲,爹娘拦不住她,只能由得她去找伙伴玩耍,颜淮说了她好几次,最后却还是挡不住她的连连撒娇。

颜子衿的水X从小就极好,可尽管入了夏,江水却仍旧冰凉刺骨,再加上自己在惊惧之下落水,饶是再好的水X也难以施展。

此刻的水面上已经漂着无数Si尸,贼匪的、官兵的全都有,全部聚在一起挡在颜子衿头顶。

颜子衿颤抖着用指尖抠开那Si去贼匪掐住自己脖颈的手,他似乎还剩一口气,铁了心地要拉着颜子衿一齐陪葬,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刀柄,冲开阻力狠狠敲中了颜子衿的右侧脑袋。

就在同一秒,他却只觉x口剧痛,颜子衿手里的银弩,不偏不倚正好抵在他的x口。

随着贼匪的Si亡,脖颈处被指甲用力抠抓的剧痛也逐渐消失,然而颜子衿却只觉头晕目眩,猛地呛了一口水后,她的神识便被无尽的黑暗与极寒包裹。

七月十三,夜,天子出巡遇刺。

事后陛下下旨令船只径直去往祁山,中途不许再做停留,此番遭袭,相邻地方的官员均因疏忽职守,未能彻底清剿贼匪被革职,又命人彻查是否与其有所g结,三皇子被撤去身上武职,勒令回g0ng闭门受罚。

所幸贼匪很快就被太子殿下带人镇压,随行的官员及家眷虽有受伤,但都未危急X命,就连失足落水的颜家小姐,在天明后也被人救起,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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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荣华富贵,到头来却是给人累Si累活打工打了五年。”

江边林中小道,月隐影深,翠衣少nV举着灯笼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一路念念叨叨,不时还回过头去瞧瞧有没有被人追上。

这番出走江柔早已谋划多日,总算抓到庄主出门这个空隙,收拾了细软,趁着众人没有察觉逃出了绣庄。

江柔想着自己那般巧夺天工的手艺,就这么一直待在绣庄当一个小绣娘,属实不甘,以前多次暗示庄主,可庄主却仍旧视若无睹,既然如此,她何不另寻良木找一处富贵?

手掌不由得抚上x口里的包裹,庄主靠着绣庄赚了这么多金银,匣子里的名贵钗饰都快溢出来了,江柔心念着自己为绣庄劳苦功高,临走时顺上几对珠宝钗饰也不算过分。

本来打算好出城后先在城外村镇寻一处客栈休息一夜再动身,可刚出来没多久,就听闻陛下巡江路过苍州遇到贼匪,城里城外顿时戒严,还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出城。

江柔生怕被庄里婆婆察觉,绣庄与知府来往颇深,少不得托人来抓她,便忙不迭地出城,不敢休息,几乎是星夜兼程地赶路,。途中正巧路过出事的江段,为了避开官道上的官兵,江柔特地选了小道,外面的动静一直到深夜这才安静下来,等到官兵散去,此时林中早已黑压压地极为渗人。

捏紧了手中灯笼,江柔咽了咽口水给自己打气,可人就是这样,越怕什么就越想什么,她此刻脑子里满是姐妹们平日里说的那些妖怪鬼魅的故事,偶尔有风吹过林叶也被她以为是妖怪的爪牙,顿时吓得不轻。

越走越害怕,江柔心里更是不断打着退堂鼓,甚至想着要不放弃转身回去,说不定自己服服软撒撒娇,婆婆就不会追究自己逃走还偷了庄主钗饰的事情。

可转念又想,自己本就是为了那所谓的荣华富贵这才潜入绣庄,结果整整五年,不说什么荣华富贵,江柔自诩绣工无人能敌,却从未获得任何优待,还白白耗了五年的青春,此番无论如何她也不愿再待。

风声呜呜,似是幽魅在耳边哭嚎,江柔咬咬牙抓紧了背上包裹,心想着这些鬼再如何也不是冲着钱财来的,自己若是不小心命丧鬼手,到时候化作厉鬼,那也有得是机会转头算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里一顿胡思乱想,反倒冲淡了不少恐惧,举着灯笼又走了一段路,江柔见四周越发安静,似乎已经离了好一段距离,远远瞧了一眼也没发觉有官兵的身影。

舒了一口气,江柔不知还要走多久才能遇到人家,便打算着找一处安全的角落生火,勉强渡过这晚,可就在她四处张望时,忽听见前方有什么动静,倒x1一口凉气,江柔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一阵动静,一个纤细柔弱的身影正朝着这边飘忽而来,江柔听不见来者的脚步声,只觉得眨眼间此人便已经近了身来。

林中昏暗,只有手中灯笼才能勉强照亮,一只冰凉的手颤巍巍伸出,触碰到江柔手腕的瞬间,她整个人顿时瘫软在地,却也顺势将对方也一同带倒,此刻不知从哪儿生出一GU劲,她猛地将面前的鬼魅推倒在地。

江柔手掌忽地触碰到一块石头,顿时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心想着Si也要拉着这鬼魅去地府告状,便抓起石头狠狠砸向对方的头。

却听得一声闷哼,江柔动作一滞,此时她才意识到鬼魅本不该有实T,可自己刚才砸中对方的时候,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击中感。

愣了一下,江柔连忙丢下石头,手忙脚乱地拿起灯笼凑近了些,就在她瞧清楚对方模样时,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

据说有一种妖怪,专门吃那些夜行的路人,继而化作路人的模样李代桃僵,而江柔瞧着面前这个nV子,竟然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小心翼翼将手指落在nV子笔下,只觉她气若游丝,恐不久于人世,江柔顿时吓得cH0U回手来,心想着这哪里是妖怪,这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又看到她额头处被自己用石头砸得血淋淋,一时间背脊发凉。

江柔呆愣着跌坐在地上,心想着自己此番不小心杀了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了绣庄,不然他们肯定要把自己送去报官。

不停地喃喃念着自己还不能Si,念得久了,目光忽而落在nV子发间的钗饰上,江柔觉着自己定是被附了身,定是不知名的鬼魅上了自己的身,才驱使自己这样做的。

心生忧怖,百鬼夜行,江柔捏着那用手绢临时装纳的包裹在林中狂奔,生怕有什么会朝着自己索命而来,可这林子仿佛无边无际,她跑了许久也跑不到边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她即将失去力气之时,从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将其用力扯入林中。

对方力气之大,任由江柔吓得剧烈挣扎也纹丝不动,到最后这才忽而开口:“许久不见,倒是认不得我了?”

声音有些熟悉,尤其是其中那一丝轻挑的笑意,江柔逐渐冷静下来,这时有人提了灯笼过来,她才看清楚来者是谁。

“殿下!”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g净了。”三皇子松开江柔,站起身走到五皇子身边,他察觉到弟弟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便又开口道,“很惊讶吗。”

“皇兄难不成一早就——”

“只是偶然,”三皇子语气云淡风轻,又带着些许自己也感到意外的笑意,“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能用的地方。”

江柔没听明白三皇子与五皇子之间说的意思,她连忙拾起落在地上东西,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回在手绢中,这才站起身有些幽怨地开口:“殿下当年让我潜入绣庄,说是让我安心在里面做事,过一段时日便予我荣华富贵,可整整五年过去了,莫说什么富贵,陛下连见也未来见我一面。”

“你是在怨我?”

“小nV那敢怨怼殿下,只是怪自己没本事,努力这么久还是个小绣娘罢了。”

“皇兄这?”五皇子不明所以,三皇子冲他摇了摇头,随即冲江柔道:“我问你,你那般自诩巧夺天工的绣工,可入了庄主的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殿下,庄主可从头至尾只将我看作一个小绣娘呢。”

“所以你跑了?”三皇子看了看江柔身上的细软,江柔见状也不狡辩,轻哼一声道:“我还以为殿下放弃我了,既然如此,我自然要为自个儿另寻出路。”

三皇子听她说完便走上前,将一块名贵的玉佩在她面前晃了晃,江柔一眼就瞧见这是个好东西,目光不由自主地定在上面,随即便听三皇子开口:“如今我再答应予你一个天大的富贵,你可否愿意?”

“娘,这路不稳当,您可把灯笼拿稳了。”

“知道了。”

“今日城中戒严耽搁了许久,据说是来了匪,也不知阿姐她们有没有把门给围上。”

“你当你阿姐像你这般粗心,她们肯定早就围上了。”

“嗯嗯,对了这回大夫又予了七日的药,要是有效果我再去给您配。”

“也是苦了你,这回还要多拉着我一个老婆子跑这么远。”

“您的腿才是最重要的,我没事儿。等等,娘您看,那儿是不是有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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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阿秀割完了草回家,正看见婆婆带着小孙nV坐在院子里玩耍,将背篓放在石磨旁,阿秀舀水洗了洗沾了泥沙的手,见屋里无人,这才问向婆婆:“娘,小书他们还没回来?”

“去了大概还有快两个时辰了,也该回来了。”

“或许是打点官爷废了些时间。”阿秀顺势在婆婆身边坐下,婆媳俩掰着豆角闲聊,这几日江边继续戒严,连渔船也不得出渔,他们正巧休息一段时间。

说着说着,便谈起不久前陛下遇袭的事情,据说出巡的消息一早就传来了,按理说江边这一段都该早早派兵戒严,可前苍州知府不知生了什么心,或许是舍不得那点银两,竟偷偷开了个口子,继续供那些富商贵人渡船取乐。

结果被贼匪抓住了此处档口,借此潜入江上,百官贵人们出巡的宝船遇袭,那些花船自然而然也被劫了个g净,上面的客人船夫、舞nV乐姬全被砍了个g净,据说官兵赶去时,江面上浮了一大片。

越说越可怖,阿秀忙让小闺nV拿了果子去别处玩,这才又继续与婆婆说起此事,这时听见一声牛铃响,小书赶着牛车回来了。

“叔叔!”小闺nV将果子丢在石磨上,不等牛车停下便立马冲上前,小书连忙停下,先一步跃下将小侄nV抱起,又将特地为她准备的糖糕拿出来。

小闺nV得到糖糕顿时喜笑颜开,忙从小书身下扭下来,转身去找祖母炫耀。

阿秀迎上前,小书正转身将车上的人接下来,此人乌发粗衣,瞧着年纪尚小,身姿娉婷,眉眼生得灵巧,让人看着便不由得生出几分疼惜。

“此番去可认得人了?”阿秀牵过小姑娘的手,极为亲昵地先拉进院子。

“去了,那些官爷还挺好说话,听说我们是江边经常给他们送鱼的燕家,又是去认尸的,便特地让人带我们去了义庄。”燕小书边说边卸下驮具,先将为母亲准备的草药取下,这才牵着牛去了牛圈,“听他们说,这些打捞出来的尸T,当场知晓身份的已经托人送走,送到义庄的那些,这几日基本都被家里人认走了,其他的不是被砍得看不清,便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外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说是那会儿江面上乱成一团,等后面打捞出来已经被泡Sh了,也分不清是谁的,偶有一些勉强看得清,正忙着验身呢。”

“那此回妹子去,可见到熟悉的人?”燕家阿秀问道,身边的小姑娘眼神迷茫,听见阿秀问起自己,偏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神sE沮丧地摇了摇头。

“可怜的孩子,”燕婆婆听完极为怜惜地伸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这可如何是好呀?”

“官爷们说能捞的都在义庄了,其他的要么顺着江水漂走,要么沉入水中,现在他们忙着查贼匪,实在没有时间腾出手去捞人。”燕小书将燕阿秀割草的背篓单手拿起去到牛圈,“那些江夫生怕还有贼匪游荡,而且这回也拿不了多少银财,说什么也不再入江,大概是,不会再捞了。”

燕小书说完这句话没发觉石磨旁三人忽然低落下来的气氛,还在自顾自地说着,燕阿秀还想再说些什么,小闺nV忽然跑来,她的糖糕引来了好几只鸟雀,便要拉着新来的姐姐去瞧。

等着一大一小离去,婆媳两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地一叹。

燕小书那天带着母亲进城瞧病,回来路上遇到城中戒严,耽搁到夜里这才得以出城,在回家路上瞧见旁边灌木丛里躺着一个小姑娘,燕小书下车试探了一番,发觉她还有气便连忙将其救起。

家里嫂嫂燕阿秀见他们带了个浑身Sh漉漉的小姑娘回来,又听闻江上发生的事情,见她衣着华贵,猜测大概是大户人家落难的贵nV,便打算着让燕小书第二天去城里打探一番消息。

然而或许是额间上的伤,小姑娘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等到醒来时却什么都不记得,忘了自己的名姓,年纪多大,哪里人氏,燕阿秀还问了许多,小姑娘除了摇头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一直到问起家中亲人,小姑娘那双木讷迷茫的眼里这才有了波澜,却见她念了好几次“家人”这个词,忽地泪落如雨:“爹娘……家里人一起的,可、可是……呜呜,爹爹、爹爹Si了,娘……娘……哥哥、哥哥……好多的血……”

见她哭得伤心,燕阿秀也舍不得再问下去,只得暂且安慰住。后来燕小书从城里带回来消息,据说此番陛下出巡,只有某个官员家的小姐在贼匪袭击中不慎掉水,可已经被人救了上来平平安安地送了回去,也没有其他贵族家还有nV儿落水遭难的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边没有找到线索,那般也问不出一个一二三,燕阿秀见状只得猜测她或许只是被波及到的无辜人,便等她身子好些,让燕小书带她去报官。

可去是去报官,问了一圈小姑娘什么也答不上来,官爷实在有心无力,这才让他们cH0U空去义庄瞧瞧。

“是个可怜孩子,好不容易活过来,却什么都忘了。”

夜里众人已经睡下,燕阿秀服侍着婆婆喝完药,暂无睡意,两个人便坐在一起说会儿话。

“她额上有伤,也不知是谁下得手。”

“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伤才让她忘了事。”

“也不知这对她来说是福还是祸。”燕婆婆看着对面已经熄灯的屋子,“我瞧她还是个小丫头。”

“是呀。”

“阿秀,你说……”燕婆婆不知道想起什么,有些试探地冲燕阿秀提起,“你看,这姑娘如今孤身一人,孤苦伶仃,也没了去处,果儿喜欢同她玩,说不定和小书年纪相仿……我看……”

“娘,”燕阿秀打断了燕婆婆的心思,轻叹一口无奈道,“她既已经没了家人失了记忆,我们怎么能趁人之危?果儿那个X子,是个nV孩子都喜欢拉着一起玩,至于小书,您难不成忘了,前段时日你说替他相看人家,结果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也……也是,是我多生心思了。”

“我知道您的打算,可总得问问人家的意思,”燕阿秀说着说着停了一下,又继续道,“再说了,家里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姑娘,就算再如何解释,在有心人眼里总会误解出其他意思,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说咱们仗着救命之恩强留人家,白白害了小姑娘的清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也有道理。”

“说起这个,咱们不是常常给城里的绣庄送鱼吗?绣庄的庄主是个善心人,常常收留那些孤nV,不如请她们收留,绣庄里都是nV子,总b待在咱们家好。”

婆媳两商议了一夜,第二天便将这个打算说与小姑娘听,不过燕婆婆还是存了些将其留下的心思,不免多说了几句请她留下的话,谁知燕小书忽然站起身来,说什么也要将她送去绣庄,语气严肃,颇有一种赶人的意味。

小姑娘被他的语气吓住,不敢再说话,几乎连连点头答应,时不我待,于是燕小书当天便打算动身进城。

临走时燕阿秀将救起她时所穿的衣服还有钗饰一并归还,小姑娘忙从那些钗饰里翻出几根瞧着上好的银簪玉钗,说什么也要让燕阿秀她们收下。

“你别害怕,我不是讨厌你所以要赶你走。”入城的路上,背对着小姑娘的燕小书忽然开了口,“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不明不白地和我们在一起,时间久了总有人会说闲话,这对你不是好事。”

“嗯。”

“绣庄里我见过的都是好人,她们庄主是个爽快人,她知道你的事情一定会留你。”

“嗯……”

“如今……如今虽已是这般结果,但总得往前走,”燕小书回过头,笑容灿烂,却又带着几分羞涩,“人总得活下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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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行驶到一半燕小书忽然停住,他下车拿出一个包裹,打开后则是一沓装好的h纸。

“你家里人若真是……算来已经七日了。”

h纸在Sh润的泥沙上燃烧,燕小书看着身侧正看着江面出神的小姑娘,她个子不过到自己肩头,村里那些十七六岁的丫头都b她略高一点点,这么一看,说不定她也就十五岁左右。

十五岁,分明还是和nV伴斗草摘花的年纪。

燕小书偏头瞧了她许久,眼神略略闪烁,但最后还是同她一起看向江面:“你要想起来。”

“什么?”

“想起你的家在哪儿。”

“可我记不得了。”

“那就慢慢想,总有一日能想起来,”燕小书看着江水,不知想起了什么,从眼里慢慢泛出一抹怅然,“无论如何,人总是要回家去的。”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该走了。”

今日他们去得巧,正好遇见绣庄的巧婆婆出门,一问这才得知前几日绣庄给富商nV儿制备的嫁衣甚是合心,于是庄主这几日便被请去十八里外的镇子里吃酒去了。

见到燕小书来,巧婆婆好奇他怎么提前日子来送鱼,随即才瞧见燕小书身后有些拘谨的小姑娘,听燕小书说完她的遭遇后,巧婆婆先是站在西门台阶上沉Y了一会儿,随即便让小姑娘走上前去。

“把手给我看看。”

虽然不解,但小姑娘还是听话地将双手打开,燕小书在旁边瞧了一眼,这才发现她的手纤纤如玉,惟有指尖带了一层薄薄的茧子,一看就是在家中娇生惯养的nV儿。

巧婆婆只看了看她的手,目光更多的则是落在脸上,神sE忽然有些复杂,但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庄子里如今缺了个做活的粗使丫头,若是愿意绣庄也少不了她一口饭。

“叫什么名字?”

“我不记得了。”

“你既然是被燕家救起的,不如暂时随他们姓,就叫你燕瑶吧。”

绣庄外院用来做生意,内院才是做工的地方,里面皆是nV子,见巧婆婆忽然领了一个小丫头回来,正在休息的众nV便一窝蜂地凑上去,可众人看见她的模样后纷纷惊讶道:“阿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巧婆婆只将燕瑶的遭遇略略说了一通,便随手将她指给其中一个资历大的,说今后跟着其老实做事就好,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

等巧婆婆离开院子,其余人立马将燕瑶围了个水泄不通,燕瑶被吓得手足无措,更别说回答她们接二连三冒出来的问题,一直到其中一人将众人拨开:“她又不是江柔,怎么答得出来。”

“怎么可能不是阿柔呢,天底下哪有这么像的人?”

“是呀是呀。”

“阿棋你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

“江柔什么X子,我还不清楚?”被叫做阿棋的nV子走上前,抓着燕瑶的手腕将她的手展示给众nV,“你让我光看样貌,我也不敢说。但江柔是庄子里顶好的绣娘,几乎每件衣服的花样都过过她的手,就算庄主再如何金贵她,也养不出这样的手来。”

众人看见燕瑶的手,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阿棋放下燕瑶的手腕继续道:“而且如果真是江柔,巧婆婆不可能看不出来,咱们再怎么不信,总不能不信婆婆吧。”

“你说得有道理。”

“也是。”

“可……阿柔去哪儿了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江柔去哪儿,这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情,”阿棋微微皱了皱眉,“她偷逃出庄子,还偷拿了庄主和大家的首饰,若不是新的知府还有几日才到,早就该去报官了。”

阿棋一提起首饰被偷拿的事情,众人便立马愤愤不平地议论起来,随即又意识到自个儿刚才的反应吓到了燕瑶,连忙围成一团向她道歉。

阿棋她们这群人在绣庄虽说是做粗使,但洗衣挑水这些事儿都是交给下面的婆子,她们主要是帮着浣布晒丝,采桑养蚕,浆染印纹等等。

燕瑶对这些事明显极为生疏,一开始就弄坏了不少东西,可众人之前见过她的手,心想她以前大概是个十指不沾yAn春水的大小姐,此番落难,不仅没了家人还没了记忆,这才求了绣庄收留,又见燕瑶年纪尚小,便不由得多加几分照顾,即使责怪也舍不得说重话。

但燕瑶也是个明白事理的,她见大家不重言,知道这是在同情自己,也知道不能随意浪费大家的关心,便也不敢闹脾气,老老实实从最基础的学起,即使被染料咬破了皮,被凉水激得双手生疼,也和大家一样随意抹了药了事,咬着牙忍着痛继续跟着g活。

只是可能往日在家中里被伺候惯了,燕瑶在独自穿衣梳发等这些事上还不是太过熟练,有些窘迫,也不知该如何说,众nV将她视作小妹妹看待,便自告奋勇地趁着休息时教她梳妆打扮。

巧婆婆偶尔也会来瞧瞧,见燕瑶在绣庄还算适应,就也没说什么。

据说绣庄虽然生意红火,连京城中的达官贵人们也时常命人千里迢迢送了银两来采买,但大多都只能卖了布匹带回去。若是要求绣庄制备一套衣服,哪怕驮了金山银山来也求不得一套,因为庄主X子古怪,答不答应制衣全靠兴趣,要是哪天一下子心情好了,直接白给人一套也说不定。

所以绣庄并不算太忙,平日里有空院子里姊妹就常凑在一起说话,你说东家我说西家,这边说着新知府刚来不久便打算着清剿山匪,那边念叨着庄主这几日接了京中不知谁家的请求制备嫁衣,到现在还没定好样式。

燕瑶剥着瓜子,在她们身边听得有些昏昏yu睡,这时其中一个唤做桃幺的姑娘说道兴头上,便提起燕瑶的名字:“你们都说什么临湖的莲子脆,我之前出门卖了许多,和平日里吃的差不多,瑶瑶你吃没吃过临湖的莲子,你觉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还没说完,桃幺便被阿棋用手肘T0Ng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燕瑶如今失忆,有些惊慌地捂住嘴,随后连忙解释道:“瑶瑶我、我不是故意,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

“我好像也没吃过临湖的莲子,但我猜大概是脆的。”燕瑶愣了一下,随后便立马笑着回道,“临湖临湖,临着湖水,想必莲子生得就很好。”

说着燕瑶看着手指上缠着治疗冻疮的药布,被绣庄收留到如今已有大半年的时间,炎夏转了寒冬,自己b起刚开始也已经逐渐熟悉庄里的活路,尽管还赶不上其他人,但至少不会白白弄坏了东西。

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自然也知晓她们来绣庄的缘由,众人提起这些事时也都不免有些怅然,随后便纷纷提起庄主来,据说她不知是谁家的名门贵nV,也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就独自一人带着几名奴仆跑到苍州来开绣庄,专门收留她们这些nV子。

提起众人来绣庄前的遭遇,有些是被父母抛弃的,有些是被卖到此处有幸被庄主买下的,有些是逃难到苍州的,还有些是受不了家里婆母丈夫nVe待,逃出来求绣庄收留的……等等缘由,皆是无奈。

“虽然忙得时候忙得不可开交,但总b以前的日子好。”

“庄主人好,也没有y扣着咱们一直在庄里,年前闲花儿出嫁,庄主可是专门出了份嫁妆呢。”

“是呀是呀,前不久阿棋不是去瞧了,据说闲花儿又生了个nV儿,如今儿nV双全,婆母疼惜,日子过得可好了。”

“说起来再过不久就过年了,咱们要不要趁机出去买点胭脂,听说城中胭脂铺多了不少新s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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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nV平日里虽也喜欢自己采花做胭脂,但sE泽膏彩还是b不过人家专门买卖此物的,如今听闻胭脂铺进了新sE,姑娘们自然不愿错过。

再加上新年将近,绣庄为了让大家休息休息过个好年,便提早歇业。众人最近也有些无所事事,这下被人提起话头,这边说一说那边聊一聊,玩心被挑起,立马约着一起出门逛逛。

燕瑶惦记着给燕阿秀他们制备一些新年的礼物,他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心存感激,每每得了月钱便卖了不少东西,当燕小书来给绣庄送鱼时托了他带回去。

因得没了过去的记忆,平日里劳作时还好,可一闲下来,燕瑶坐走行休皆觉空虚恍惚,一开始只会坐在院里水缸旁瞧着里面的鱼儿出神,或者坐在屋门口的美人靠看着檐上垂下的花藤。

众nV见她这般郁郁寡欢,自是多有劝慰,可说是这么说,真要宽解可哪有这么简单,燕瑶口里说着放心,但眼里的迷茫却怎么也拦不住。

最后是阿棋见她闷着,询问之下得知她识得不少字,便从外寻来不少书籍给燕瑶解闷。阿棋对燕瑶说书中自有h金屋,心中若是有不解的便去书里找,同时也让燕瑶若是读懂了,便将里面的故事说给她听。

一开始燕瑶还不解阿棋既不识字,又是从哪儿得知的这些道理。后来却是阿棋主动与她提起,直言自己之前是被人拐子拐到花柳巷子当了半年的花娘子,后来抓了机会逃出来,正巧被巧婆婆救下,到了绣庄里做活,她说刚来时自己因之前遭遇日日忧惧,最后是在庄主的开导下这才渐渐安定下来。

偶尔一次听桃幺说,阿棋之前与她们说过,其实被拐时与她一起还有一个妹妹,只是半路途中染病去世,如今算算,若能活着大概也已经十五六岁。

“阿棋X子就冷冷的,如今对你多加照顾,说不定是将你当作她那个早夭的妹妹看待呢。”

听闻阿棋既知晓家在何处,却宁愿留在绣庄不愿回去,燕瑶心生疑惑,某日两人独处时小心询问,阿棋听她这么说,手中针线顿了一下,随后这才缓缓道:“本就是他们将我与妹妹交予拐子手中换几枚银钱,我要是回去,难不成让他们再卖一次吗?”

这日趁着雪停,众姊妹便换了新衣裳出门赶集,燕瑶受不得冷,又惦记着额上伤口还有浅疤,额外戴着雪帽一齐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是最近置办年货的人多,她们出门时街上已经多多地挤满了人,阿棋和桃幺将燕瑶护在身边,大家本说着同去同归,可被两街旁的摊贩迷了眼,你惦记着粉糕我紧盯着花果,不一会儿就分成了好几堆四处逛街去了。

燕瑶替燕家卖了年礼,轮到自己时却又不知道要什么,只得一边瞧着一边没有目的地漫游。

一直游到一处摊前,摊是两个担子堆成,一个年轻小贩身着单薄棉衣,正拢着手缩在摊后发愣,摊里用新裁的红布垫着,里面摆着金簪银钗,玉镯宝戒,只是成sE极差,花纹粗糙,也无怪乎无人光顾。

谁曾想燕瑶却在摊前停下了脚步,桃幺惦记着去吃糖年糕,回头瞧见燕瑶停下,便好奇地凑了上去。

燕瑶拿起上面一枚扳指瞧了许久,那小贩见有客光顾,又是个漂亮姑娘,便立马搓着手起身巧言推销起来,桃幺惯是见过这些人的花言巧语,生怕燕瑶被骗,又不愿在年前贸言得罪人,便各种暗示离去。

谁知燕瑶瞧着那扳指许久,忽然开口问询价格,那小贩年轻,没注意到桃幺的目光,便伸出手b了一根手指:“一两银子。”

“天呐,怎么——”桃幺急得跳脚,心说那些金玉行当里,这样价格的做工材质不知b这扳指好多少,一看就是欺负燕瑶不懂这些,狮子大开口。

实在忍不住开了口,却见燕瑶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开钱袋将银子给了小贩,拿着那枚扳指转身便走,桃幺口中“你你我我”半天,随即猛地瞪了一眼那小贩,抬脚便去追上燕瑶。

跟上去便立马念叨着燕瑶冲动,可念了半天燕瑶却只盯着那扳指,桃幺念着念着意识到不对,见燕瑶这般,小心翼翼地问着怎么回事。

燕瑶收回目光,她看向桃幺轻轻一笑:“只是不知怎么看着眼熟,实在喜欢就买下了。”

“啊,他们这种小贩卖的东西多是来路不明,你瞧着眼熟,说不定是旧物重逢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嗯……虽然说着眼熟,可心里却不认为,大概是晃眼间看着相似。”

桃幺听闻立马让她退掉,燕瑶却觉得临近年关,自己难得买个东西也不愿麻烦,只得由着去,两人说着来到胭脂铺前,阿棋她们早已凑在门口等人,见燕瑶两人来了便招呼着她们。

燕瑶不太Ai胭脂,又觉得手里东西太多,想着随桃幺去吃糖年糕好坐着休息,可姊妹们哪里愿意,嘻嘻哈哈里推着燕瑶她们往店里走,众nV刚进店中,随即店门口便走过两匹俊马。

马上分别坐着两人,一人官服凛凛,身上带着残雪,似乎外出许久才归,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另一人虽玉貌竹神,气宇轩昂,但脸sE多了一丝病白,还偶尔轻咳一声。

“你这才从北境回来,家里没待多久又到苍州,此番出门,怕是连除夕也来不及回去。”

“无碍,在你府中蹭桌好酒也不至于赶人吧。”男子笑说着,却又不由得咳嗽起来。

“你这……唉,你我至交,又有什么可逞强,半年前听闻你贸然重伤跳水得了寒疾,病还没好又特地送我来苍州赴任,接着又被派去北境,搏命也不是你这般搏命的。”林玉生看着身边的至交好友,本想重言责怪几句,到最后还是无奈叹道,“你身上可还有颜家要担着。”

“家中有两位小弟,身后之事倒不用我担心,”男子用手帕掩住口鼻,用药香勉强抑住咳嗽,这才继续道,“可此事若是不得结果,我Si不瞑目。”

“听闻你前先便暗中来义庄瞧过,并未寻到,而我初到苍州,许久才处理完先前官员残留的杂事,虽中间多次派人寻找,可还是遍无消息。”林玉生yu言又止,随后还是鼓起勇气道,“我曾想过最坏的结果,若是、若是……”

“那我再跳一次江又如何,只要能寻到。”颜淮说得极为轻巧,仿佛不过是一件小事,可语气微冷,态度极为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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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颜淮这般语气,林玉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临了却生生吞进肚内,转了话头说着天气冷寒,快些回家去喝点热酒暖身。

说到这里颜淮脸上的神sE随即变得柔和许多,先提起林玉生的夫人听说两月前诞下一个麒儿,自己此回来的急,一时忘了带礼。

林玉生知道颜淮此番来苍州身有正事,并非他口中所说专门冲着他这桌除夕宴来的,见他还有心情玩笑,心里舒了一口气,便与他谈笑着离去。

这时燕瑶她们买了胭脂出来,燕瑶走得有些发热便想着解开雪帽凉快一点,可刚解开系绳,街上忽地吹起一道寒风,差一点将燕瑶的雪帽吹飞,急得她一声惊叹手忙脚乱地去按帽子。

颜淮与林玉生正说着话,背后凉风一吹也不由得一个激灵,他随即回头瞧去,此刻燕瑶刚好勉强按住雪帽,阿棋见状走上前帮着替她系上。

“这风来得急,咱们都买完东西了,快些回去吧。”

“嗯。”

“这风急冷,你身子再好,但还带着点病气,我们快些回去,有什么话屋里说。”

“嗯。”

“娘子娘子,这风来得及,要放下帘子吗?”

年前的京城最是热闹,而碧春阁则是烟柳巷子最热闹的所在,每当有行人策马步行路过碧春阁楼下,都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若是运气好,便能瞧见一个红裙云裳,乌云坠珠,头戴鲛纱的绝sE美人,握着一把纱扇,倚在栏杆上慵懒地瞧着楼下游人。

这位美人是碧春阁的头牌琉璃姬,尚未出阁便已经名满京城,三年前听闻琉璃姬出阁,整个碧春阁几乎要被竞价的达官贵人们挤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琉璃姬登场时被鲛纱遮住面容,可尽管如此,借着满阁的明珠膏烛,依旧看得出她面如润玉,身形婀娜,她抱着箜篌,隔着头纱冲着众人嫣然一笑,笑如春花,便立马令人sU了身子。

可就如众人口中的传言那样,琉璃姬如水中洛神般惊鸿一现,后面再没有出现在碧春阁,只能在碧春阁三楼偶尔瞧见她。

有人说,那一夜众人一求琉璃姬恩Ai的金子几乎堆满了整个珍珠台,毕竟在这碧春阁中,无论贵贱,价高者得,可众人争了许久,最后却不敌一张印了红章的花纸。

纸,是淮南纸商采了四季百花,一整年才晒出半指高的百花宣;泥,是川蜀深山里,百年结成拇指大小的朱砂果融了天蚕丝制成的印泥;章,是用祁山上千年玉矿雕成的玉印,如今世上只有四人拥有,而这枚玉印的所有者,唯有当今五皇子。

于是京中众人便说,琉璃姬如今虽依旧住在碧春阁,却已经成了五皇子的笼中雀,众人即使再如何垂涎,也只敢抬头一望罢了。

“放下吧,吹久炉子也冷了。”美人看腻了游人,起身把玩着纱扇走进屋子,丫鬟替她取下头上的鲛纱,琉璃姬褪下外裳走入里阁。

五皇子卧在绣枕软靠中,案上吃食分毫没动,却只有脚边酒壶七倒八歪了一堆。

“殿下今日怎么醉成这样?”琉璃姬在五皇子身边坐下,她顺手取过五皇子手中酒杯将残酒吃了,又让小丫鬟去准备醒酒药。

小丫鬟快步出了屋子,琉璃姬正准备将五皇子扶到一个舒适的位置休息,谁知一直闭着眼睛的五皇子猛地睁开眼,他将琉璃姬反压在身下,双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去解她腰上系带。

琉璃姬早已习惯五皇子的动作,他每一次来找自己少不得有这么一回,毕竟他当着众人用了玉印买下自己,不就是为了此事吗?

因得攀上贵枝,琉璃姬几乎要b碧春阁的妈妈还要像主人,谁也不敢得罪,谁也不敢怠慢,春夏秋冬皆过得奢靡,卧房里摆满了奇珍异宝,这边挂着飞燕的舞鼓,那边放着貂蝉的纱衣,瓷盘乱堆着玫瑰rUx1ang,墙角摆着武皇的镜墙。如今即使寒冬腊月,可屋里依然温暖如春,即使穿着单衣薄纱也不觉得冷。

五皇子解下琉璃姬的腰带,只轻轻一扯腰上璎珞便呼啦垂下挂在他的手上,红裙如花瓣般散开,只有一根细带挂在她的脖颈上。

琉璃姬主动婉转逢迎,娇声轻喘,若是换了别人恐怕早就忍不住提枪上阵,可五皇子却不紧不慢,解开琉璃姬腰带后又伸手褪下她外面的纱衣,露出光滑莹润的颈侧肌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颈侧肌肤被触碰的瞬间,琉璃姬便轻轻娇呼了一声,手指抓着五皇子肩头不住颤抖,男子滚烫的气息落在x口颈侧,琉璃姬也不由得情动起来。

此时小丫鬟端了解酒药进来,见自家主人已经与殿下缠在一起,许是早已见惯了这样的情景,小丫鬟也没有出声,则是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蹑步出了房间。

琉璃姬已经身子娇软瘫在软枕堆上,她的肩头膝盖、指尖足尖已经现出宛如鳞片一般的粉sE花纹,眼角发红自带一GU楚楚可怜,令rEnyU火难抑。

“殿下……殿下……”琉璃姬细喘着气,她x口衣裙半褪,下意识地去抱五皇子,谁知五皇子忽然将她按倒,不等琉璃姬反应过来,五皇子一把掀开她衣裙下摆,张口吮舐起来。

“啊——殿下、殿下……您别……”琉璃姬仿佛被浪cHa0一阵又一阵击打,直推得后背反弓,她双腿蜷起,脚跟踏在五皇子肩头,又不敢用力,到后面只得蜷紧了脚趾生生忍耐,倒显得凤仙花染成的指甲如花bA0般可人。

琉璃姬身子发颤,身上香粉在这暖室中更加ymI,她单手抓着耳侧的软枕,另一只手求助一般落在自己双腿之间正在忘我醉饮的五皇子:“殿下,您慢些……慢些……啊呀,激得奴家快受不住了。”

琉璃姬的哀求似乎并没有落入五皇子耳中,他T1aN舐着娇nEnG粉如菡萏的nEnGr0U,T1aN得越久,其中的花汁便溢得越多,他一只手按着琉璃姬的右腿,另一只手托着她的jiaOT,花汁已经SHIlInlIN在手心积了一汪。

五皇子看着因为自己的疼Ai,已经微颤翕张的“花瓣”,花蕊中那枚hUaxIN已经圆润肿胀如米珠,他冲着那hUaxIN轻轻一吹,随即便察觉到身下美人身子一阵痉挛,竟就这么泄了身子。

这nEnGr0U沾了露水,更是显得如花儿般娇媚,五皇子直起身子,只见琉璃姬乌云垂颊,眉目含情,玉山立峰,玉肌染春,换作普通男子见了这样的景象,论谁能把持得住?

可五皇子瞧着身下美人,眼神却在半醒半醉间变换,他看着眼前人,又像是在借着她看着别人。这边琉璃姬却已经承受不住,她T质特殊,平日里对人虽然笑语盈盈,可内里冷情封心,然而一旦愿意动情,若不与人交欢尽兴,便只能由着情毒噬骨不得解脱。

“殿下……”琉璃姬侧着头,媚眼如丝,“您快疼疼我,琉璃受不住了……快些……”

“别说话。”五皇子却伸手一把捂住琉璃姬的嘴,止住了她的声音,又继续低下头去,借着花汁润滑,将舌尖伸入那花间小径中肆意探索,不时剐蹭着R0Ub1,琉璃姬被快感刺激得泪珠儿乱洒,此刻却只能“呜呜”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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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琉璃姬声音哭得实在可怜,五皇子这才停下了动作,上好的胭脂水粉被泪水打Sh,淡淡地晕在脸颊上,琉璃姬眼角的细碎鳞片失去了遮挡,在烛火下珠光粼粼。

琉璃姬双手抓着手绢挡在x前,紧簇着眉,可怜兮兮地抗议着五皇子刚才对自己的举动。取过桌上的酒,五皇子扶着琉璃姬喂了半樽,还不等她咽下,便俯下身将其深深吻住。

酒是存了十年的佳酿,千金一樽,此刻却随着两人的唇舌交缠淌出,顺着肌肤滑入身下的软枕,琉璃姬环着五皇子的肩,手法娴熟地替他褪下衣裳。

“师父……”

一声轻叹在耳旁响起,琉璃姬的动作随之一顿,本已经情动难已的眼神却在这一瞬间清明,她的手指落在五皇子身上,一时竟忘了承欢相迎。

那年五皇子用玉印将她包下,众人感叹着五皇子的千金搏美人一笑,惋惜着琉璃姬这般仙姿成了他人禁脔,自己今后再也无福消受,好奇揣测着两人之后的xia0huN欢好。

只有琉璃姬心无旁骛地拨弄着琵琶,在她眼里,今日她是谁的人,今后她又是谁的人,她并不在意,她只需要一个,或者一群男人暂时依靠就好。

没成想竟x1引到一位皇子的青睐,说实在,她其实有一点点意外,可琉璃姬却更加兴致昂扬,毕竟在她看来这世间男子可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自己。

然而那天夜里五皇子的反应却令她始料未及,以琉璃姬的了解,男人们最是喜欢nV子的反应,她们反应的越是激烈,表情越是娇媚,他们便越是兴奋。

可五皇子却命她不许说话,又用纱巾蒙住了她的眼,琉璃姬原以为这是天潢贵胄的特殊Ai好,然而到了最后却听见五皇子冲着自己叫了一声“师父”。

猛地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琉璃姬没曾想自己竟在这个时候胡思乱想,此时五皇子也已经兴致至浓,他猛地抱紧了琉璃姬,两人身上衣衫早已褪尽,琉璃姬瞧着五皇子还蒙着醉意的双眼,乌珠般的一对双眼垂下眼睫,等她再抬起时便又是风情万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您玩得琉璃难受,快些疼疼我吧……”琉璃姬双手捧住五皇子的脸颊,莲舌轻启,语气柔媚,像个小g子一般挑人心弦,说完便主动起身索吻。

此时的五皇子哪里还记得怜香惜玉,毫无顾忌冲锋陷阵,直搅得琉璃姬莲足乱颤,螓首轻摇,身形翻波间Jiao连连,她的腰下正好抵住一个圆枕,小腹高抬,使得每一次深入仿佛都要穿入她的小肚子。

这个时候,琉璃姬不再像之前那般娇言浪语,两人交缠间惟听见粗喘娇呼此起彼伏。

一直到书案上的明烛燃了半截,这场欢乐才到了终末,琉璃姬拿过薄被替身边的梦中人避寒,自己随意披了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赤足走到妆台前梳妆。

镜中的美人鬓边生出莲瓣般的轻薄鲛翼,琉璃姬伸手抚上鲛翼,又连忙散下发髻将其遮挡,拿起银梳梳着发,等到再一次将发髻挽起,琉璃姬身上脸上的异样已经消失不见。

而到这时,琉璃姬的目光依旧落在镜中,镜中的美人仙姿玉貌,不落凡尘,无论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不由自主地Ai之如宝,琉璃姬最是自傲于自己的容貌,也正是如此,她这才主动来到碧春阁。

原以为这位皇子殿下也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然而五皇子虽将她买下,又与她奇珍异宝,与她交颈欢好,可他眼里却极少认认真真地看过琉璃姬。

几乎每一次相处,五皇子虽看着她,可大多数时间,永远是借着她看着另一个人。

最开始琉璃姬还有些愠怒,毕竟这可是头一次有男人这般无视自己,可时间久了,她竟被五皇子眼中那般炽热的Ai意给g起了好奇心,再加上自己如今已经是五皇子的人,便心甘情愿地当起这“替身”来。

琉璃姬不由得暗自揣测,五皇子每一次意乱情迷时口中呢喃“师父”是谁,又是个什么样的美人竟令他这般魂牵梦绕。

此时外面等着的小丫鬟听见里面动静轻了,便小心推了门进来,琉璃姬侧坐在地毯上,让她不要吵到五皇子,又招招手让她来到自己身边坐下。

小丫鬟走上前跪下,眼神透过纱衣看到琉璃姬身上那暧昧的痕迹,虽然已经见了许多次,但还是觉得害羞,便不由得垂下头,又正好瞧见琉璃姬双腿间残留,更是不知该往何处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琉璃姬没有注意到小丫鬟的窘迫,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忽而回过头看向小丫鬟道:“你在京中待得b我久,我且问你,你可听说过五皇子的师父是谁?”

“知道。”

“你如何知道的?”

“五皇子的师父是当今第一位nV太傅,也是集贤殿亲封的第一位nV学士,京中人人皆知。”

“世间竟有这般才nV,为何我在京中从未见过她?”

“太傅大人早已离京云游四海去了,如今谁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燕瑶出门的时候,街上弥漫的硝烟味儿尚未散去,淡hsE的烟在堆浮在街上,一时间甚至难以看清不远处酒家的旗帜。

燕小书早已进了城等候,为了能够在约定时间进城,他送了不少自家酿的好酒给守门的官兵,所以当燕瑶带着东西出来时,便一眼就看见燕小书。

“阿秀和娘一直念叨你,说正月初一无论如何也要接你回去过个年,还好巧婆婆答应。”

扶着燕瑶上了牛车,燕小书又帮着她将年礼放好免得颠簸弄坏,这才牵着牛朝着城门走去,燕瑶雪帽里又加了围脖,隔着纱罩依旧被烟火残留的气味闷得头晕。

燕小书牵着牛走在前,燕瑶守岁一整晚未睡,现在还有些困意,懒懒地垂着头,又怕摔下车去,m0到怀中装着扳指的锦囊,便拿出来把玩提提神。

确实,这些小贩卖的东西大多做工粗糙,连玉质也极为廉价,可燕瑶偏就是喜欢得紧,顺势将玉扳指戴上,谁知大了点戴不牢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以为这么早街上只有他们两人,谁知从前方竟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来者被烟雾遮挡了视线,眨眼间便已经冲到牛车面前,所幸及时拉住了缰绳,可还是惊到了牛车,车上的燕瑶一个不稳摔倒在车上,手里的扳指从指间脱落。

“可有伤到?”颜淮忙下了马查看对方情况,便见对方是个架着牛车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他身后的牛车上,一个带着雪帽的nV子正低着头不知在寻找着什么。

燕小书连忙安抚住自家的牛,抬头看见眼前锦衣玉袍的公子,摆了摆手:“无碍无碍,我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其他人出门,只是公子怎么这么早就策马行在街上?”

“我有事前去城外义庄,想着早去早回,这才清早出门。”

“啊义庄,那公子走错路了。”燕小书指向另一侧,“从这边出城才近,公子要是从这边走可得多绕不少的路。”

“原来是这样,”颜淮说着向燕小书抱拳行了一礼,“多谢。”

说完又无意间看向低头在车上寻找东西的nV子,颜淮询问是不是自己吓到对方摔了什么,燕小书用余光看了一眼,见那堆东西稳当,便直说着无事不必担心,又道颜淮既然有事,那便快些出发。

燕小书看着颜淮策马离去,不由得自言自语道:“这么早去义庄,看庄子的老者说不定还没醒酒,你说呢阿瑶?”

一转头,正好燕瑶在车上m0索半天终于寻到扳指,她拿起扳指抬起头,懵懂地看着燕小书:“怎么了?”

“……没事了,我们快些出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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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老前一晚供了香拜了神,又规规矩矩替庄中各位喂了供饭,抓了把便宜香,用明烛点了cHa在门外,给来往各位享用,这才晃悠悠提了美酒回屋畅饮。

不过畅饮归畅饮,庄老能在义庄管了这么多年的事,自然有自己的本领。这酒酿甘露下肚,前一秒醉醺醺躺倒,不过一炷香过后便没了醉意,外面任何风吹草动他听得一清二楚。

正月初一这天刚亮,夜里刚醉了个痛快的庄老就已经拾掇好衣衫,洗漱完毕后先又拜了一圈,又给庄里各位各上了饭,这才取了烟杆悠哉悠哉走到门口台阶上cH0U烟。

结果还没cH0U一口,便听见庄子大门口传来一阵马蹄声,庄老好奇谁家这个时候来义庄撞晦气,但也不敢犹疑,忙起了身去取门栓。

一见来者,庄老先是一愣,随后这才想起来是谁,先揖了一礼道:“这位老爷,久见了。”

“老人家久见。”

正说着,忽而又听见山道上一阵动静,林玉生不知怎么也骑马跟了过来。

“大人。”庄老连忙行礼,林玉生见状立刻下马将其扶起:“大过年的还来叨扰您。”

“山上风大,大人和这位老爷快些进屋取暖。”

“我刚处理完手里事儿,就听下人说你一大早牵了马出门,我想着你大概会来这里,”林玉生端起茶碗饮了一口热茶,“看来我没猜错。”

“待不住,反正这路我也熟悉,便早些来看看。”

两人话还没说几句,庄老便提了莲灯站在门口,言道可以去堂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上高冷,义庄又建于Y凉处,最是存棺的好地方。

堂中正对着门口设了神位香炉,年年香火不断明烛不熄,神堂前又放了两块快褪了sE的蒲团,两侧小门用黑布遮了,三人对着神位上了几炷香,这才随着庄老进了内堂。

内堂冷得让人不由得一身冷颤,堂里只在角落设了一套桌椅板凳,旁边摆了两个木柜,摆着庄老做事的道具,四处设了白布乌帘,中间的空地摆了五具棺木,棺前供奉的香饭还没用完,亮着红sE的星点。

“自半年前出事以来,苍州便封了江,他们将那些人送来义庄,后面断断续续被寻来的亲人领走了一部分,如今留在义庄的只有这几位了。”庄老先是朝着五具棺木行了个礼,随后转身对着林玉生他们道,“前几日来了个富商,据说是为了去世的母亲积Y德,予了不少银子,说等年后便替这几位张罗着入土为安呢。”

“后续再无人被送来吗?”

“这苍州都封了江了,哪还有人送来,而且那些靠着捞尸过活的,谁敢下江和官府对着g呢?”庄老蹒跚着指了指那几个棺木,“老爷半年前就来瞧过,中间也来过一次,自然清楚,如今就剩他们几个爷们,还是并无老爷想寻的姑娘。”

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庄老嘿嘿笑了一声:“老头子在义庄待了几十年,见得人多了去了。他们往往来瞧的时候,或是寻到了痛哭一场,千恩万谢接了回去安葬,或是寻不到所寻之人,便唉声叹气的愁眉苦脸,还有人虽是寻到,可宁愿丢下银子也不愿接回去。不过他们都只来了一次后便再不来了,除了老爷,就是燕家那小子三番两次地来看过几次。”

“燕家?”

“就是江边打渔的燕家。”

“原来是这样,”林玉生说完又向颜淮解释道,“之前你让我留意过,那专门给衙门后厨送鱼的燕家。”

“他家和以前的老知府是远方亲戚,这才给了他们这个差事过活,都是劳作人,没什么花hUaxIN思。”庄老不明所以地冒出一句话,随即又道,“半年前,就是老爷刚走的第二天,燕小书那孩子就带着小媳妇来瞧过,也没瞧出个结果。”

“燕家也在寻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些年他家大儿子打渔出了难,请人江里寻了许久找不到人,他家小儿子心有不甘,凡是听见义庄送来了新人,便说什么也要来看看。”庄老见颜淮瞧了没结果,便端着灯请了两人出了堂,“老头子不知道老爷要寻的姑娘是谁,老爷也不愿说。不过这大半年都过去了,若真落了水,说句难听的,要么顺着水下去了,要么早已沉入江底喂了鱼,老爷后面来了这么几次……只能是白费力气。”

林玉生见庄老这般直言,他是知晓事情缘由,生怕颜淮因此发怒,连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可颜淮只紧抿着唇,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道:“但无论怎样也好,我不甘心就此放弃,总得让我再见一面。”

“若是有缘,千里自会再见,若是无缘……”庄老想着这么久日子过去,江水急冷,浪里淘沙,真要寻得最后也只剩白骨,不由得cH0U了一口烟感叹道,“何必执着?”

他没注意颜淮越来越苍白的脸sE,林玉生见状也不敢再留,谢了几句便拉着颜淮快些离去,下山时更是时时注意,生怕颜淮撑不住出了事儿。

“庄老这么多年在义庄待着,生Si见得惯,说话难免直白些。”林玉生说道,“可你也别灰心,这也只是猜测之言,如今生不见人Si不见尸,谁敢贸言她生Si,说不定已经被人救下,一时没能相认而已。”

两人策马行在江边,江水今日难得平缓,然而江上却只有寥寥几艘行船。

“谨玉你若信我,便将此事交给我。若她流落苍州,我无论如何也要替你寻到。”

“多谢。”

“不过若真是寻到了,到时候你家里那位,又该如何解释?”林玉生顿了一下,开口继续问道。

“暂缓之计而已。”颜淮握着缰绳,目光不由得看向身侧的江水,“母亲身T不好,不能让她再受打击。”

在燕家待了两日,燕瑶这才抱着燕阿秀替她做的衣服回到绣庄,谁知刚放下包裹,见院中人都不知道去了何处,将东西整理好,这才四处寻着阿棋她们。

兜兜转转寻了好一圈,这才在别院门口瞧见围成一团的桃幺她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说怎么不见人,你们围成一团做什么?”

“瑶瑶你回来了!”桃幺回头看见燕瑶,便立马将她拉过来凑热闹,“绣庄来了个面熟的公子,咱们在凑热闹呢。”

“什么公子,难不成是个潘安貌宋玉身?”

“自然不是,美男子又不是没见过,光是长得好看,也不至于让大家凑成一团。”绣娘乔春儿偏过头,见燕瑶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便靠近了些让她有个倚靠,“桃幺她们只知道一半,你问她她也说不清楚。”

“春儿姐姐知道?”

“那是,我可是瞧了全程呢。”乔春儿笑着说道,“你应该知道的,咱们庄主X子怪,别人请她做衣裳全看脸sE。几年前这位公子来的时候,咱们刚忙完送给京里国公夫人的衣裳,庄主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忙,谁知这公子命人抬了箱子进来,直接放满院子呢。”

“我知道我知道,”桃幺连忙举手加入两人的谈话,“这里我正好送了布匹进来,那箱子里全是金银珠宝,大白日直晃了我的眼睛。”

“这么富气?”燕瑶探头看了一眼,这院子也不算小,真要填满,那不是好十几个箱子才行?

“那可仅仅是请庄主答应的报酬,还不算衣裳首饰的料子钱呢。”

“莫不是g0ng里派来的人?”

“不是不是,那位公子求的可是一整套嫁衣。”乔春儿说完又道,“g0ng里置办衣服可都是有规矩的,那几年g0ng里皇子公主也没有娶亲的消息,哪个娘娘敢让人置办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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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随她们瞧了会儿,自觉没趣,便说着要回院子休息,毕竟又瞧不见人,光在门这里凑成一团也不知道要待多久,可桃幺却无论如何都要拉着她。

正想着用什么借口脱身,这时周娘子急匆匆跑了来,一眼就瞧见燕瑶忙开口道:“我说怎么人刚来就找不到了。”

“怎么了?”燕瑶问道。

“我来时在后门瞧见燕家小哥了,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给你,有事情急着走,门口不见人他又进不来,正着急呢,可巧遇到我了。”

“小书哥哥又回来了?”燕瑶愣了一下,他送自己回来走了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怎么忽然又折返回来?听闻他等得着急,便忙不迭脱开桃幺的手往后门赶去。

周娘子为了给燕小书送话走得急,现在一边用手绢扇着汗一边凑上前问道:“都在这儿做什么呢?”

燕瑶赶到后门,燕小书正巧与城中开书斋的瑞娘子说话,见她来了,连忙将怀里揣着的布包裹拿出来交到她手里:“阿秀姐听说你到绣庄后喜欢看书,之前进城时寻到这套书打算给你作新年礼的,结果走得急一下子没想起来给你,等回家后才发觉。”

听见是燕阿秀的礼物,燕瑶将布包打开,只见里面放着几本书,书封上写着《云霞游记》四个字。

“所以你又大老远地跑回来送给我啦?不过阿秀姐怎么之前不说呢。”燕瑶一见这名字就极为喜欢,就想着立马翻开瞧瞧,可又不好这么晾着两人,便先将包裹收好。

瑞娘子在一旁听着,瞧瞧燕瑶又看看燕小书,忽然用手绢掩着嘴笑道:“阿秀妹子自然是希望小书弟弟亲自给哩,不然怎么要转个弯的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自然听出来瑞娘子的意思,轻咳了一声连忙有些拘谨地移开眼神,瑞娘子笑了笑,随后又道:“这《云霞游记》我刚才瞟了一眼,数量少了一册,难不成落在家里了?”

“少了一册?”燕小书迷迷糊糊,这包裹燕阿秀给他以后他可是半点也没打开过。

“是哩,一共有八册,你这包里只有七册。”

“可阿秀姐买来的时候就只有这么多。”

瑞娘子听燕小书这样讲,便又继续问了几句,随后捏着手绢的手拍了一下大腿:“坏哩坏哩,你们这是被小贩子给忽悠了,天杀的,卖书卖书,半斤纸墨下肚么,全将信誉涂了。”

说完便气冲冲地要去找人,可那卖书的小贩长什么样子只有燕阿秀知道,而且已经是年前的事情,如今再寻也寻不得什么,于是燕瑶和燕小书便劝瑞娘子算了。

这瑞娘子家里是经营书斋的,父亲原是个老秀才,这么多年矜矜业业守着一个铺子,一心抚养一对儿姐弟。

瑞娘子原本早早嫁给一户人家,谁知是个黑心脏肺的,只顾攀着她x1血,整日惦记着她的嫁妆。

瑞娘子从小跟着父亲念书,自然明晓不少道理,哪里受得住这个气,直闹到官府前,与夫家和离了,带着嫁妆回了家中。此时老秀才见儿子长大了,便将他送去念书,而书斋就交给nV儿打理。

谁知一夜风寒要了老秀才的命,这边瑞娘子正张罗着父亲的丧事,谁知弟弟听闻父亲去世,便从书院跑了回来,跪在姐姐面前,说她独自一人,自己说什么也不愿再读书,要帮她守住书斋。

这事气得瑞娘子又打又骂,又骂又哭,最后b着弟弟在父亲面前磕头,发誓继续读书这才罢休,以是瑞娘子最是恨那些不学无术亦或者糟蹋书本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见燕阿秀被人骗着买了残书,瑞娘子更是气不过,被劝下后直绞着手绢,忽而想起自家书斋应该多抄了一本,便拉着燕瑶要去取。

燕瑶本想着等完手里的再去拿,谁知瑞娘子不愿,非得今日将书给她,实在拗不过,燕瑶想着外出耽搁一会儿不妨事,便跟着去了。

三人到了书斋,瑞娘子的弟弟正在抄书,见姐姐不知怎的带着绣庄的小娘子来了,忙起身行礼,瑞娘子做事一向风风火火,直接让他快去寻了书来交给燕瑶。

“读书需得完书,作人必为完人,岂有残书缺人的道理?”

抱着书走在街上,燕瑶本说着让燕小书先走,自己一个人能回绣庄,但燕小书放心不下,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去再走。

两人说着话走过茶铺,却被闹哄哄的一群人给挡了路,燕小书挑了挑眉,自言自语怎么一会儿不见围了这么多人,想带着燕瑶绕开。

可燕瑶记着茶铺老板是个X子温和的老人家,平日来他这里吃茶都是乐呵呵的,怎么今日听他说话语气这么激动?便主动凑近人群里,燕小书见拦不及,于是也跟着也挤进去。

茶铺老板肩上搭着抹布,正叉腰在一张桌子前,气汹汹地看着端坐在桌前的年轻人,茶铺老板嘴里念个不停,左一句“读书读进狗肚子”,右一句“欺负老头子眼睛不好想吃白食”,W言Hui语叨叨不停,直骂得刺耳。

燕瑶听得有些皱眉,便不由得看向另一位当事人,按理说被这样骂,再老实的人都坐不住,可此人却依旧笑YY地坐着,等茶铺老板骂累了这才开口:“我已经说了,今日出门急忘了带碎钱,将这玉佩压在你处抵茶钱。老人家您要是不信,大可拿去请人鉴定一番,这玉也不便宜,最少可抵得上你三个茶铺了。”

“去你妈的,老头子我在这儿墙下摆了几十年的摊子,见过的东西b你吃的饭还多,我老了但眼睛不瞎,这分明是个烂石头,拿去垫茅厕都嫌小,我呸。”

燕瑶大抵听出来缘由,将目光落在桌上的玉佩上,只见那玉佩通身发乌,又布满了白sE斑点,这么一看确实瞧着像块石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歪着头瞧了半天,燕瑶像是忽地想起了什么,本想开口替那人解释,但见茶铺老板如今仍在气头上,便换了个说法走上前道:“听着多大的事情,老板气坏了身子了不好哩。”

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怎得带上了瑞娘子的临湖口音,话已经出口也收不出来,燕瑶便继续道:“老板你向来做人随和,平日有人欠了茶钱,你偶尔也不计较,怎么今日气成这样?”

燕小书见燕瑶忽然向前去,本想拉着她不掺和这个事,燕瑶却冲他摇了摇头。

“阿瑶你不知道,这混蛋若只是吃了我的茶忘记带钱,说清楚了,我也不计较什么,可他竟拿了这破石头唬我,说什么、什么,值我好几个铺子!”

周围的人一贯知晓茶铺老板的,随即连连附和,说这人故意拿石头给茶铺老板难堪,故意欺侮人,还有人起哄着要抓人去报官。

燕瑶听完也没有立马开口,而是看向那年轻男子,见他抬起头直直盯着自己,忽而觉得有些不自在,便移开目光冲茶铺老板道:“这东西瞧着确实不值钱,但您也别因此置气,这样,这位公子的茶钱我替他付了。”

“阿瑶你怎么帮着这人!”茶铺老板不明所以,燕瑶却已经掏出了铜板给茶铺老板,随后又走上前将玉佩拿了起来:“我自然不白付钱哩,屋里磨针的石头被弄丢了。正巧瞧见这石头,反正公子也是打算抵给您,那我就当向公子买下,这样他也付能您的茶钱,一举三得岂不好了?”

说完伸手将玉佩拿起在手里掂了掂,茶铺老板拿着铜板,直说着燕瑶吃了大亏,朝着那人摆了摆手让他快些走眼不见为净。燕瑶见状便拿着玉佩同燕小书转身离去,其他人见已无事,也三两散去。

“你怎么非要凑热闹去买这石头?”燕小书问道,燕瑶正想开口,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他们叫你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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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和燕小书齐齐回头看,原是那名公子追了上来,燕小书先是伸手将燕瑶护在身后问来者目的,燕瑶先一步将手里的玉佩拿了出来:“此物珍贵,下次公子出门可得记得带些碎银。”

“你认得?”

“‘山中有玉,千年得生,遍T生乌,满缀白星,曰乌星玉。’,我虽不敢断定此物是不是,但倒也不至于成了垫墙角的石头。”燕瑶将玉佩双手奉上交换给眼前的公子,刚才她只注意着替人解围,如今这才好好观察眼前人,乌发皓齿,玉面星眸,倒也算是个玉树临风的潇洒公子,只是b起燕小书,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单薄。

燕瑶本就没打算将这玉买走,刚才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稳住茶铺老板,她见这玉缠得认真,断不会舍得就这么抵了几枚茶钱,所以她走得慢,专门等着他找来。

接过玉佩,书生公子下意识看了一眼燕瑶,只是她真就只是单纯的归还玉佩,随即便回头与燕小书离去,于是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你叫阿瑶?”

燕瑶回头看了他一眼,想着不过匆匆一面之缘,再多言反倒平添纠葛,没有点头也没有回话,就这么抬脚离去。

回到绣庄,燕瑶将手里的书规规整整地顺在一处,将其包裹住了放在窗边矮柜中,她们每个人各有一处置放东西的柜子,这大半年来燕瑶只添了几件衣物,柜子里还空着大半。

将书放进去,燕瑶不由自主将手指落在角落里的蓝皮布包上,此时桃幺她们估计还在院门口围着,屋里没有其他人,燕瑶这才将布包又一次取出来。

这里面放着燕瑶被救上来时身着的衣物钗饰,她被回燕家时整个人浑身Sh透,发了烧昏迷不醒,燕阿秀便替她换了g燥的衣裳免得加重病情,到后来前往绣庄时,燕阿秀便将这些东西一个不落地又还回给她。

打开里面的小木匣,几根再JiNg致不过的银钗珠花静静躺在里面,一些看起来本该是一对的,如今只剩下一边,大概是落难的时候不知道遗失在何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下木匣,燕瑶这才将那身衣物拿起来,借着外面的光,依旧能看见衣物上残留的血迹,燕阿秀说燕小书将她救起时x口衣袖上满是血,但身上没有伤痕,也不知是谁沾在衣服上的,明明用皂角洗了好几次,还是留下了痕迹。

m0着衣服上细细密密的绣花,燕瑶手指下意识抚上额上的伤疤,燕阿秀和燕婆婆让她一定将这些东西随身带着,说不定瞧得次数多了,会想起什么来。

可这么久过去,燕瑶仍旧想不起来其他事情,久而久之她甚至在想,这衣服上的血渍,说不定便是自己亲人留下的,然而她只记得一片破碎混沌中,父母与兄长皆远远倒在地上的景象。

“原来我还有一个哥哥么。”燕瑶喃喃念着,可悲的是她还是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越是努力去回忆,额角便传来一阵极为锥心刻骨的疼痛。

疼得差一步要哭出来,燕瑶生怕自己停不住,连忙将东西收好塞到柜子最深处,逃避似地不让自己再去想。

“瑶瑶、瑶瑶你在吗?”院子外传来阿棋的声音,燕瑶忙擦了眼角的泪水起身出去,却见阿棋身后跟着巧婆婆,还有周娘子。

“婆婆和娘子怎么也来了?”燕瑶疑惑问道。

周娘子和巧婆婆互相看了一眼,前者走上前将一张手帕拿出来递给燕瑶:“这上面的花儿是你绣的?”

接过手帕一看,燕瑶心里便知晓是个什么事儿,刚想开口解释,巧婆婆发话了:“庄主让你跟我们去见她一趟。”

燕瑶来了绣庄这么久,还是头一次来到庄主的院儿里,院里奇花异草、怪石高树堆在一处,显得繁复却又自生一处意趣,院角挖了个水池,里面养着几条红尾锦鲤,正悠哉悠哉地摇曳着尾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边挂着琉璃灯,那边垂着美人盏,廊下鹦鹉打着盹,似乎早已习惯人人在面前来往。

“庄主在里面呢,进去吧。”周娘子拍了拍燕瑶的肩膀,许是看出来她的紧张,声音柔了些许。见周娘子和巧婆婆都要进去,燕瑶心放下不少,也不那么害怕了。

原以为进去会是个严肃场面,谁知刚穿过阁堂,便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传来几声娇笑,再走进了,只见好几名缎衣姑娘正凑在一起打闹,乔春儿也在此中,她们脚边随意开着三四个木箱,里面尽是华美金贵的衣料。

鬓cHa牡丹手持团扇的华衣夫人在一旁看着她们吵闹,她环着手靠坐在花椅上,末了这才开口笑道:“再闹下去,今天选不出料子罚你们吃不成蜜薯。”

“庄主,燕瑶来了。”

听见巧婆婆的话,众人立马停了动作朝这边看来,不出意外地,那几名姑娘第一次看见燕瑶,一如桃幺她们第一次看见自己那般,将她认成了那位江柔。

“什么江柔,要真是她早就和你们闹起来了。”夫人站起身走到燕瑶面前,燕瑶感觉她目光只是轻轻扫过,但已经将自己全身都打量过一番,最后视线落在自己脸上,“你……”

燕瑶原想着解释一番,可又觉得庄主并不像是在分辨自己与那位江柔有什么不同,反倒是在把自己与另一个并不知晓的人做对b,寻找相似之处。

“确实挺像,我倒是头一次开了眼,这世间竟有这样相似的两个人。”

庄主说完回到位子上坐好,摇着团扇问起手帕的事情来,燕瑶也不敢隐瞒,只将事情全盘托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年前桃幺与乔春儿两人烧栗子,扒炭时不小心将火星子跳到了乔春儿的手帕上,乔春儿她们这些绣娘在绣庄最是宝贵,手里的东西都是指着最好的给,论待遇,外面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都b不上她们,拿来做手绢的自然也是上好的料子。桃幺见这么好的手绢被烧坏,丢了可惜,便自告奋勇地要来给她补上。

乔春儿见她执着,便给了她玩玩,可桃幺虽然拆丝染线一把好手,但论绣工自然b不上乔春儿她们,努力了好几日还是不尽人意。燕瑶见她大晚上的依旧对着灯愁眉苦脸,想着自己还依稀记得以前学过的针线活,便拿过手绢试着帮桃幺修补。

“我说呢,桃幺那个X子,也不见她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好的绣工,找了她来问这才知晓是你。”周娘子笑道。

“我之前都说过,瑶瑶这样的绣工不来当绣娘岂不是可惜了?”乔春儿在一旁笑道。

其他绣娘听闻自然也围了过来,见手绢上的绣花,纷纷惊叹这绣工也是不输江柔,燕瑶早就听无数人提起过江柔,她曾经是绣庄最好的绣娘,只是自己从没见过她,实在感觉不出什么。

“你都是跟着谁学的绣工?”庄主问道。

燕瑶只摇摇头说不记得,大概是巧婆婆将她的事情说给庄主听过,她也没有再继续问,转了个话头问燕瑶如今江柔不在,见她绣工不输众人,问她要不要来绣院里当绣娘。

燕瑶本已经习惯同阿棋她们一起生活,虽然绣院里认识的人不少,自己闲时也挺喜欢绣花,但忽然要从熟悉地方搬走,心里其实有些不愿,可庄主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刚才的询问不过是走个过场,不等燕瑶回答,便让周娘子收拾收拾帮她搬去绣院。

乔春儿看出来燕瑶的想法,便走上前宽慰她,这时忽见庄主拍了一下手道:“哎呀,差点忘了,颜家托咱们做衣裳呢,本还愁着江柔不在,正巧燕瑶来了,两人T型差不多,刚好帮着试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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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长久跟着庄主,大家都知道她雷厉风行惯了,听见她这么说,众nV便嬉笑着,将燕瑶拉到堂中,她们随后拿起箱子中的衣料,你b一b我搭一搭,各执一词,都认为自己搭得最好。

燕瑶显得有些拘谨,求助似地看向周娘子,周娘子用手帕掩着唇低低笑着,巧婆婆站在庄子身后,看着姑娘们玩闹,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但她还是走上前让绣娘们先停一停,说她们这样全部盖在燕瑶身上,也不怕被人压坏了。

总算能把身上的层层衣料褪去,燕瑶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时庄主却走上前,她附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匹大红sE的衣料,冲着燕瑶b了b:“试一试这个。”

此回不仅燕瑶不解,众人也是不解,乔春儿看着这匹布,这颜sE这材质,分明是用来制作嫁衣的,颜家不过是请人来做几件家中nV眷的衣裳,这布恐怕有些不合时宜。

“庄主,这颜sE怕是不对吧?”周娘子也在一旁开口道。

“不试试谁知道对不对呢?”庄主说着将料子抖开轻轻披在燕瑶身上,又让众人退开,独独留燕瑶一人站在原地。

“转过身去。”

燕瑶老实地转过身,她也不知道庄主是个什么打算,只是背对着站了许久心里有些敲鼓,于是小心翼翼地转过头,却见庄主目光落在自己披着的衣料上若有所思,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忽然笑出声来。

众人就更是Ga0不明白了,见庄主笑得眼泪都飞出来,她自个儿又忙用手绢拭去泪珠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原来如此?”周娘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心中多年的疑惑忽然解开,一时慨叹罢了。”庄主笑着将料子从燕瑶身上取下,在箱子里翻找了一阵,挑出几块料子交给众人,“就这些吧,哪怕加上你们浪费的那些,也够用了。”

“什么叫浪费呀!”绣娘们气得直跺脚,庄主笑睨了她们一眼:“你们浪费的还少了?罢了罢了,颜家这衣裳可得做快些,耽搁不得,你们这段时日有得忙了。”

“颜家?”燕瑶帮着收拾剩下的衣料,连庄主这样听说做事随心所yu的人,都开口催着要进度,难不成是个什么得罪不起的跋扈人家?

“京中骠骑将军颜准的颜家,不过颜将军已经去世了,如今家里是长子颜淮颜小将军管事,此番来苍州,是来替同母妹妹置办新衣裳呢。”

白日里刚说着让燕瑶搬去绣院,晚上东西就收拾好送来了,燕瑶连话都没来得及阿棋她们好好说上几句,最后还是阿棋安慰说反正大家都在院子里,燕瑶要是无事,想回来玩也方便。

绣娘们的院子自然b燕瑶她们住的地方好上不少,之前一间屋子里燕瑶她们共住了六个人,此番差不多大小的屋子便才只住两人,床铺柜子等家具相b之下更JiNg致不说,还专门隔出一处小间用来玩耍闲坐。

乔春儿屋里正巧空了一处,燕瑶便安排同她住在一起,乔春儿喜欢抚琴,还特地拜了城里的琴师为师父,所以在小间里就能看见JiNg心布置的琴案。

与熟人住在一起,燕瑶要自在许多,乔春儿好不容易有了人同住,兴奋得睡不着,趁着夜里还没休息,连忙将绣院的规矩一GU脑儿全都告诉。

燕瑶的事情她从周娘子口中知晓,见她瞧着年纪小,心里难免多了几分怜Ai,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觉着燕瑶忽而被换到绣院来,难免觉得拘束,便说什么也要拉着她一起睡,两姊妹躺在一处说话,但多是乔春儿在说,燕瑶在听。

乔春儿说着绣院的姐妹,说她们和阿棋她们一样,都是苦命人来的,幸得被庄主救下,又自食其力学会了这门手艺,这才过上几年的好日子。

乔春儿说自己从小就被恶爹后娘卖去给员外儿子当童养媳,结果长大后不知怎的被那恶员外盯上,反抗不成,尚未及笄就惨遭玷W,又被员外家里的婆娘恨上,找了个人拐子,趁她出门买东西用药迷晕拐走,中间辗转卖了好几户人家,最后被卖去生生配了冥婚。

“那会儿我想啊,说不定就这么Si了也好,到了地府还能攀着吃上点香火。”乔春儿睡在里侧,盯着帐顶的香囊缓缓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

“那家人格外疼AiSi去的儿子,花了百金从庄主这里买了上好的白绫,所以庄主那会儿亲自送了来,她就瞧见我了,见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就说:‘这么好看的姑娘,就这么埋了多可惜呀。’,你不知道,庄主说了这句话后,我就哭得怎么也停不下来,我几乎是扑到她脚下哭,说我不想Si,救救我吧。”

“然后庄主就把你救下了。”

“庄主直接丢了一块金子,说把我买下。谁知道那Si了儿子还在哭天抢地的爹娘,一看这金子眼睛都直了,似乎也忘了他们那儿子还躺在外面土坑里,诶,这么一瞧,他们也不是多么疼Ai么。那会儿还有媒婆怕婚事吹了自己拿不到红包,撺掇着不让我走,接着你猜怎么着,这王法有规定,不许私下擅配冥婚,他们一开始买我回去还是用的买丫鬟作借口呢。结果——结果我就跟着庄主回来啦——”

乔春儿嘻嘻说着,转头却见燕瑶已经在旁边哭得双眼发红,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替燕瑶擦去眼泪:“我说这些话,也不是故意惹你伤心,我只是想告诉你庄主是个善心的,巧婆婆和周娘子虽然有时会责骂我们,但她们都是善心的,她们都愿意救我们,自然也愿意救你。不过我不知道失去记忆是什么样的——”

“空落落的。”燕瑶低声回答道,“总觉得自己不在这个世上,轻飘飘地要被吹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就要想起来,也许会很幸福也许会很痛苦,可却是证明你活过的痕迹,”乔春儿看着燕瑶目光坚定,但随后又放缓了语气,“若是实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既然来了绣庄,那就把这里当成家,重新开始生活,庄主说过一句话叫什么来着,嗯……想起来了,‘既来之,则安之’。”

正说着,屋外猛地传来一声惊雷,颜子衿几乎是“唰”地一下瑟缩进被窝,乔春儿见她吓成这样,不再多说,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小声安慰。

颜淮几乎是在雷声炸开的一瞬间惊醒,他弹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身上衣服几乎被冷汗浸Sh。

屋里还点着炭盆,尚有几分夜凉,弃毫睡在外面的暖阁里,没有发觉到颜淮的动静,怕闷到屋里的人,窗户特地留了一条缝,颜淮顺势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的沉夜黑云。

这是他头一次在这个时候听见这样大的雷声,一阵一阵,就这么g吼着,却不见半点落雨的迹象。

颜淮记得颜子衿最怕打雷,往日里自己总会陪着她,有时候她即使躲在自己怀里,也会不由得被吓得身子一颤,如今……如今……

想到此处颜淮一把捂住嘴,一只手SiSi抓着窗框,压抑着声音弯腰剧烈咳嗽起来,也许是被雷声遮掩,没有被人察觉。

等到有所缓解,x口便又传来一阵闷痛,颜淮掩了窗户回到床边坐下,沉默许久,拿起枕边的锦囊从中取出一块碎玉来。

自己亲手给颜子衿戴上的玉镯不知何时碎在船上,这是后来他唯一寻到的一点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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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七、

等到第二日清晨,弃毫起身推门进里屋时,见颜淮还坐在床边,还以为他也是刚醒不久,忙上前服侍穿衣。

此番出门颜淮有要事在身,并未打算多有停留,来苍州直接轻装简行,连奔戎都没有带上,弃毫见在这里事情忙得差不多,便问起何时动身。

“既然忙完了,那今天拜别了叔之就走。”

“是。”

“送给叔之夫人的礼物你可备好了?”

“将军安排的事情岂敢耽搁,只是这几日林知府夫人因小儿患病时时忙碌照顾,弃毫想着此番送珠花钗饰怕是不妥,便去寻了不少滋补养气的药宝,又备了些细软的缎子给知府的两位孩儿。”

“嗯。”颜淮点点头,随后又问及其他事项,弃毫也一一回了。主仆两人临走拜别时,林玉生还想多留好友一段时日,又知颜淮事务繁忙,思索之下不再强留。

原打算亲送至城外,但颜淮则以林氏夫妇照顾小儿几日劳累为由,谢辞了好意,带着弃毫趁着午后凉爽离了林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颜淮并未径直出城,而是同弃毫走到城东的一处院落,此时已有一位老叟在门口台阶上咂茶cH0U烟,见了弃毫,老叟便连忙起身拍了拍衣衫行礼:“见过老爷。”

“老人家客气。”

“老头子是城东万业庄的掮客,贱姓一个胶字,叫我胶头子就好。”

弃毫指了指身后的颜淮:“这是我家老爷,之前说起想在此处置办宅邸,托我这几日四处寻着,你老说的可是这处?”

胶头子看了一眼颜淮,之前他见弃毫办事响快伶俐,又谈吐不怯,没想到主人竟是个年轻人,低下头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即抬起头堆笑道:“是了是了,正是此处。”

说完便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推开门毕恭毕敬地请了主仆两人进去。

这胶头子虽是万业庄有名的掮客,但为人贪利,平日里得了钱便去豪赌饮酒,常常两手空空,可赌虫上了头,一时难以按下,于是便动起了谎抬价格吃中间利息的主意。

此番弃毫去寻万业庄本不是他接事,只是胶头子觉得有利可图,便拿了银钱贿赂了伙计,自个儿特地寻了个好院子顶了上去。

“此处本是苍州一家富商建造,据说在江南有世交,打算举家搬去,而且似乎不打算回来,便将宅屋贱卖给了庄子。”胶头子走在前头,边说着宅子的来由边将重重屋门打开,弃毫跟着颜淮见多了不少富宅贵院,此处院子风水极佳,布局规整又不失雅趣,宅中还有一处小湖供人游船取乐。

如此好的宅子,想来原主人定是倾注了不少心血,怎会说贱卖就贱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本打算好好说道说道宅子的后花园,听弃毫这么问起,胶头子捋了捋稀疏的山羊胡子:“您有所不知,苍州以丝缎纱绸为名,这宅子主人当年可是苍州有名的布商,这苍州大半个布庄都在他的名下。一处宅子,呵呵,算不得什么。”

“哦,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位富商?”

“这嘛,已经十多年前的事儿了,而且也没见他们回来过,自然无人再提,其他的事老头子就不甚清楚了。”

弃毫和胶头子正说着,却见颜淮站在宅中主堂前,看着堂中的匾额沉默不语。

“公子?”弃毫走上前去低声询问,颜淮转过身看向胶头子:“那富商,原本姓什么?”

在宅中寻看了一圈,也没挑出什么不满之处,那胶头子在后面搓着手,心想着此桩生意大概成了十之,便开始谋算着如何讨个差价。

三人行至大门口,胶头子踌躇许久,觉着再不说,等到回了万业庄自己就吃不了多少回扣,于是壮着胆子拉了拉身侧弃毫的衣袖,这时颜淮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好漂亮的花树。”

“好漂亮的花树。”

燕瑶掀起帷帽,抬头瞧着从墙院内伸出枝桠的紫蓝sE花树,阿棋摇着扇子随她一起看去,也不由得赞叹了一声。

“我见此处宅子锁了许久,今日倒是开了门,看来是有人瞧上了。”段云同桃幺咬着春条糕从后面走来,看了一眼旁边敞开的大门和门口拴着的两匹马儿,感叹道,“没想到空了这么多年,居然卖出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么好的宅子,怎么空了这么久?”燕瑶实在是喜欢这花树,驻足看了许久,连帷帽上都堆了些落花。

“因为贵呀,这么大一个宅子,谁买得起呀。”

“庄主买得起吧。”

众nV站在门口议论着,燕瑶一时没注意,被身后的马儿猛地撞了一下背,顿时惊叫出声来。

听见外面马儿传来嘶鸣声,颜淮忙收回目光快步出了门,却见追云不知怎地刨着前蹄,地上堆了些落花,它显得极为急躁,弃毫先一步上去安抚,然而追云还在执着地摇着头试图挣脱。

“出什么事了?”颜淮m0着追云的马鼻,胶头子见算盘落空正急着跺脚,忽见旁边摊贩处围了一群小孩子,正扒在一旁瞧着这边。

以为是他们惊扰了马儿,胶头子上前几句骂道:“没爹娘管的毛孩,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小孩子们许是一向知道胶头子的德行,冲他b了几个鬼脸顿时做鸟兽散去,咬牙切齿地一拂袖,胶头子转身叹了几口气,心想着这波买卖亏大了。

只见弃毫走上前来,将一锭银子放到胶头子手里:“此处宅子我家将军甚为满意,只是行程匆忙,来不及签字定契,此银予你,劳烦行个方便与庄子老板疏通一番,差人将这宅子打理清扫g净,待我家将军回来交予银两。”

胶头子哪里见过这般大的银子,双手连忙捧着生怕被收了去,又听见弃毫提起颜淮时不称“老爷”,反倒称了“将军”,心中一颤,结巴着小声问道:“请、请问官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宅子劳烦你好生看管照料。若老板怕我扯谎骗人,便去找你们林知府,只说买家姓颜,他就知晓了。”颜淮见已经耽搁许久,便顺势上了马准备出城,弃毫又拉着胶头子嘱咐了好几句,随后连忙策马追上。

“将军,这宅子好是好,可……”弃毫犹疑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你也不怕转过身来他们坐地起价?而且万一有更好的呢。”

“我瞧着就挺好。”

“哪儿挺好?”

“花挺好。”

“吓Si人了,谁知道那马突然发疯撞人。”桃幺众nV快步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转身看向燕瑶,“瑶瑶伤着没,要不要去见大夫?”

燕瑶摇摇头,说道那马儿没怎么用力,只是兀地吓了自己一跳。

没想到出门逛一逛街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事儿,燕瑶顺手将之前为了看花撩起的纱帘取下,不巧身后忽然两匹马儿疾驰而过,差一点将她的帷帽又吹了起来。

连忙按住帘子,燕瑶直叹倒霉,便同nV伴们说着cH0U空了要去庙里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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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庄主一直催促燕瑶她们,絮絮叨叨着给颜家制衣这件事不可耽搁,但也不能为了进度忽视了品质,毕竟绣庄的招牌不能就这么砸了。

所以不过四件春夏时穿的衣裙,她们折腾来折腾去,足足做了两个月。

颜家之前请人送了尺寸来,燕瑶又正巧与那颜家小姐身材相近,每次量衣试穿都少不得拉了她作陪。

众人第一眼都说她与江柔长得相似,仿佛孪生的姐妹一般,可相处久一段时日再问起时,又纷纷说其实并不怎么像了。

燕瑶好奇得紧,便问起关于江柔的事儿来。其他绣娘有些是晚于江柔来到绣庄的,对她的印象除了为人傲气,仗着自己深受庄主宠Ai,往往瞧不起其他人,便是见不得别人受好处,自己得了好的就巴不得在所有人面前炫耀一番,而要是瞧见别人得了什么奖赏,却非得要YyAn几句才行。

因为她这样的脾气,所以绣娘们大多对江柔没有什么好脸sE,对她也多是避而远之。

可在乔春儿她们这些早于江柔来到绣庄的绣娘眼里,江柔刚来的时候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不仅学得很快,还学得JiNg,待人热情,说话做事特别惹人喜欢,也无怪乎庄主会喜欢。

提到江柔瞧不起人的X格时,乔春儿以前也被江柔讥讽过几次,聊起她时,脸sE也有些不好看,但又说能稍微理解,毕竟江柔的绣工出神入化,在其他绣娘看来几乎是望尘莫及,这样的人总是有些恃才傲物的。

燕瑶不理解江柔这样的人为何会突然从绣庄不辞而别,乔春儿不解,段云也不理解,最后只说起江柔离开之前,曾因为偷偷闯进庄主屋里被责骂过一次。

“大概是庄主将她一直捧着,忽然有一天那样罚她,一时受不了吧?”

每日劳作一毕,燕瑶她们就Ai坐在院子里吃糕点聊闲话,燕瑶她们身为绣娘,手眼最是宝贵,庄主生怕她们累着手熬伤眼睛,一日只予她们两个时辰做工,时候到了周娘子便开始赶人,半点也不给她们触碰绣架的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时燕瑶实在是手热,又不得碰绣架,就去寻了些缎带丝绳来编花结玩,要是编出什么好看的花样,就给装饰上去。

燕瑶最熟悉的是单如意结,说是单如意,其实不过是将寻常的如意结分开编成一对,既可以合在一起,又可以分开放在两侧。

其他人没见过这样的花结,燕瑶忘了自己从哪儿学来的手艺,大概以前被谁教过,结果手法记得清楚,却忘了是谁教的,不经有些慨叹。

庄主见这花结款式新奇,便让人将其配到衣服上去,念叨着京中大概无人瞧见过这种款式,到时候要是在那些贵族里流行起来,绣庄又要得不少生意。

“可生意再多,庄主不都是看心情接吗,好像也没啥区别?”桃幺小声蛐蛐道。

这日七夕乞巧节,按规矩绣庄的绣娘们都要准备拜礼,以向神明祈求自己今后愈发心灵手巧,所以认真说起对绣庄的重要X,连除夕都b不上这一日的乞巧。

燕瑶她们自然丝毫不敢怠慢,忙了整整一天,一直到夜里将喜蛛封入盒中,这才感叹着得了休息。

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燕瑶捧着自己手里的莲花纸灯看月亮,其他屋里的绣娘也闲着无聊跑来找她说话,小nV儿家之间自然侃天说地,什么都要问什么都要说。

小绣娘问起燕瑶的生辰,说她来到绣庄到现在,似乎都没有听燕瑶提起这件事。

燕瑶低头看着纸灯,末了抬起头有些惆怅地说实在想不起来,小绣娘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灵光一闪便道:“不如你就和织nV一个生辰吧?”

“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你绣工这么好,看来织nV娘娘也喜欢你,你索X将乞巧定做生辰,同她一个日子岂不更好。”可说着说着又像是记起了什么,小绣娘头连忙摇得像拨浪鼓,“唉呀,不行不行,我听人说,要是同神明一个日子,很容易被神仙瞧上的。”

“瞧上了会怎么样?”

“会被早早带上天去当神仙哩。”

燕瑶“噗嗤”一笑,随即用手撑着下巴思索了一番:“既然如此,那就不和织nV娘娘同一天了,我晚一天,定在七月初八,这样若是织nV娘娘要带我上天去,我也好叫她姐姐求求情呢。”

两人正说说笑笑,准备一会儿溜去小厨房吃竹糕,周娘子进了院子催她们快去休息,念着这几日忙得很,再不睡白天就没JiNg神忙了。

听周娘子提过,据说是前线又打仗了,已经打了有三个月,战事胶着得紧,城中几乎都能听到人们讨论此事。

“本来这次大张旗鼓出巡,便是为了祈求能够拿回靖州,结果谁知在苍州遇了袭,有人说遇事不详,反倒让皇帝陛下生了好大的气,说什么也要拿下靖州。如今不仅前线吃紧,苍州因离得稍微近些,也忙得不可开交。”

城郊外的临竹潭,因地势幽静,有人在此特地修了亭台,又紧靠着一处山泉眼,供人游玩休憩,饮泉品茗。

燕瑶正捧着绣环坐在亭中绣着纹样,对面坐着一位绮罗锦绣的端庄夫人,怀里正抱着莫约三四岁,粉nEnG团子般的小姑娘。

“要拿下靖州,就得拿下靖州前面的白云郡,可北夷吃了楠煌州的亏,哪里还敢怠慢。”端庄夫人说着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结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北夷自个内部又乱了起来,楼兰那边忽然Za0F,本该两方对峙的情况,这样偏又冒出个第三方,真是让人发愁。”

“北夷自个儿乱起来岂不是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哪儿能呀,本来只防一处的,现在要分心多放一处,我要是前线的将军们呀,我估计头都大了。”端庄夫人抱着的小姑娘在娘亲怀里待着无聊,便不耐烦地扭着身子,要从她身上下去。

实在拗不过,又惦记着同燕瑶说话,只得将nV儿放下,让r娘和仆从们跟着,免得她乱跑摔倒。

“怪不得随庄主见了夫人好几次,每次都说知府大人在书房忙碌。”

“倒是劳烦燕瑶姑娘你,今日陪我出了趟远门,”林夫人用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之前见你绣的花妥帖又好看,本来是请你到府中,替秋儿贴身的衣裳加些花样,结果她惦记着我之前答应的事儿,非闹着要今日出来玩。”

“今天天气这么好,见出城游玩的人也不少,我也本想着出来玩呢。”

“唉,”林夫人叹了一口气,“其实除开秋儿闹,我也想出来透透气,不然在家里只能g着急。”

“夫人因为什么担心?”

“自然是前线的事,如今这前线打得热闹,连带着后方也消停不下来,”林夫人绞着帕子,“我家老爷刚到苍州赴任不过一年多,这前脚还在处理苍州周围的贼匪,后脚又得开始忙着支援前线,如今这样,北夷探子楼兰探子潜入大齐不知几何,又是一阵忙碌。”

“夫人担心大人身子吃不消?”

“自然,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样的忙呀,我见他书房夜里日日亮着灯,不敢打扰,实在是心急,只恨自己什么都帮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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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C劳家事,照顾子nV,怎么会说是都帮不上呢?”燕瑶放下针线,将手里粗浅g出轮廓的花样递给林夫人,没想到林夫人出门时担心衣裳被划破,还特地带了针线,燕瑶g坐着说话也无趣,便趁着在亭中休憩时动动手指。

林夫人出身世家大族,nV工绣花之事自然不在话下,家里两个孩儿的衣裳,自个儿闲时也做了几件,但要论起给小孩子的贴身衣物,她便有些捉襟见肘,毕竟小孩子皮肤娇nEnG,即使浅浅一个小线头都能伤到。

摩挲着绣面上的花纹,平整得仿佛用笔描画上去般,林夫人不由得连声赞叹,说着不愧是绣庄出来的绣娘,连忙让丫鬟收好,等回去了再请燕瑶细细做工。

燕瑶对林夫人说自己不过是一时兴起,随手Ga0了几个花样,到时候还得交给小小姐自己择选一番才好呢。

“秋儿才这么小,哪里懂得了这些。”

“毕竟是给她穿的衣裳,总得小小姐喜欢不是。”

两人又坐着说了些话,林夫人心里似乎有事,没说几句便又转到前线的事上,燕瑶见她眉头紧蹙,满腹愁绪,便大着胆子问起林夫人这般关心,是不是还有什么缘由?

林夫人听她这么一说,知晓自己这是已经想瞒也瞒不住,再加上几次接触后,觉得燕瑶是可以说心里话之人,于是极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担心说与燕瑶听。

林夫人出身于林沛刘氏,刘氏乃百年世家,代代为官,但自诩文人清高,嫌恶武人粗鄙,家中男子皆遵循祖训,在朝入仕只许做文官。

未曾想到了他们这一代,却出了个异类,便是林夫人的胞弟。据说自小不Ai文书Ai习武,更是在14岁那年离家出走跑去当了兵,此番白云郡一战,他也在点兵名册之中。

因他不打招呼离家参军,家中父亲盛怒之下已经将其逐出族谱,不准任何人提起他,林夫人自然不敢向娘家提起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今又见林知府忙得焦头烂额,更不敢用私事打搅,林夫人只知战事焦灼,却没有法子打探更详细的消息。

毕竟是再亲不过的姐弟,不知胞弟此时安危,林夫人心里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

“我如今也没了办法,只得吃斋拜佛,求得菩萨保佑。”林夫人双手合十拜了拜,又不由得捏紧了手绢忧愁道,“战场上刀尖无眼,一眨眼就是生Si之间,也不知他当初如何想的,非要去做这搏命的事情,平白惹得家中人担忧。”

燕瑶听着林夫人这般说,心里不知怎得有几分莫名的复杂,也不好明说。

此时林夫人见时间不早,便打算动身回去,燕瑶借口说小小姐跑出去这么久还不回来,自己替林夫人去瞧瞧,先一步起身出了亭子。

这倒也不是燕瑶觉得林夫人看不起将士,她只是在听得林夫人说起战场上危险时,心里忽地闷了一下,有些坐立难安,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

前段时日林知府刚带人镇压了不少在苍州周围盘踞多年的山匪,如此敲山震虎,那些山匪虽暂时不敢再出来犯事,但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此番出门林夫人并未离城太远,还带了不少侍卫,他们正分散着守在周围,保护出行nV眷们的安危,也正因为这般,林夫人才放心让nV儿离开自己在这周围玩耍。

四处寻了会儿,在临近潭水的一处林影下找到众人,她们不知何时扎了个秋千在树上,正带着幼童玩闹。

见燕瑶走来,小小姐的r娘稳住秋千将其抱起,笑着问是不是夫人让他们回去了。燕瑶点点头,说夫人已经准备回去,让自己来找她们。

听得此话众人也不敢耽搁,忙收拾好东西动身往回走,可就在她们绕过竹林时,却听见不远处一阵喧闹,竟传来极为激烈的厮杀声。

声音的方向来自刚才休息的亭子,心里一个咯噔,燕瑶脑海里一个最糟糕的念头一闪而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本守在不远处的侍卫有大半已经前去支援,赶来这边保护他们的人其实并不算多。

担心着林夫人的安危,可他们大多都是nV眷,还有一个幼儿,莫说支援,不添乱就是好的,最好不要贸然凑上前。

燕瑶忙问及此处是否还有其他小路,让人先将小小姐他们带走,好在此处离城不远,如果逃出去了,也来得及带人救援。

话音未落,眼前正抱着小小姐的r娘指着前方发出一声惊叫,燕瑶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被人掐住脖子一把按倒。

“燕瑶姑娘!”

“颜谨玉!”

一声暴喝将颜淮从一瞬的失神里扯回,可不等他反应,只见两名敌将策马飞驰朝他冲来,顷刻间已经近身。

离得近了,这才看请两人手里各抓着一条铁链两端,他们各自来到颜淮两侧,将铁链扬起越过马头,随即拉紧铁链,朝着颜淮的反方向用力一拉,颜淮被猛地往后扯倒,生生翻下马去。

虽然有玄甲护身,可铁链上的尖刺还是有一部分刺穿甲胄cHa入皮r0U,那两名敌将见状更是抓紧了铁链策马狂奔,似乎想借此将颜淮活活拖Si。

颜淮紧咬着唇,他不顾尖刺刺穿手掌,猛地抓住腰腹上的铁链,忍着剧痛将其拔出,随即翻身跃起,伸手cH0U出一旁钉在敌兵尸T上的长枪,转身朝着奔驰中的马匹后腿一扫。

战马后腿受击,前蹄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前跪下,将身上的人径直甩下马。便见刚才偷袭自己的其中一名敌将伏倒在地不知生Si,另一名大抵是摔伤了身子,在地上痛苦翻滚挣扎,颜淮立马收枪回扫,将身后准备偷袭的敌兵一把打翻。

刘文君见自己还是喊迟了一步,颜淮已经坠马,一脚将面前被自己砍下头颅的敌将尸T踹倒,自己连忙赶去支援,可刚走几步又被人拦下,气得他咬牙破口大骂了好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颜淮捂着腹部伤口快步上前,枪尖寒光毫不犹豫地刺穿那名挣扎的敌将咽喉,随机收枪护身,却已经寻不见自己来时的战马。

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连颜淮也始料未及,毕竟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稍不留意便危及X命,往日他可从未敢有半点分心,可为什么……

还不等颜淮细想,眼前寒刃飞过,几乎是擦着肩头飞向颜淮身后,直听得一声闷响,颜淮回头看去,刚才那名早已没了动静的敌将,不知何时已经举刀站在自己身后,不过现在的他尸首分离,只保持着Si前最后一刻的姿势。

“就差临门一脚了,你忽然在这儿分什么神!”阿依勒策马冲过来,不由分说就是对着颜淮一顿骂,此番他可是赌上身家X命,还有整个楼兰同大齐博上这一把。

原本此战中阿依勒最放心的就是颜淮,谁知颜淮竟差一点就翻了车,这怎么能不让他生气?

见大齐和楼兰将士们已经撞破白云郡的城门冲进城中,战事很显然已经到了尾声,有其他人善后,阿依勒便不急着跟上去,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颜淮。

此时的颜淮着实有些狼狈,尤其是腹部,还不断往外渗着血,虽然阿依勒也不是没想过找个办法让颜淮Si在战场上,但他想的也不是这会儿呀!

颜淮低低粗喘着,也许是痛感开始蔓延,此刻x口每一次呼x1起伏间竟感觉到刺痛,甚至还有一GU莫名的窒息感。

“在这儿强撑着给谁看呢?要撑你回家去撑,我可不心疼你。”阿依勒话还没说完,却见颜淮猛地抬头极为惊恐地看着自己,还不等他继续开口,颜淮便在自己面前生生呕出一大口血来。

“颜谨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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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黑暗中被一把扯入光明,总是会感到长久的不适,燕瑶即使紧闭着双眼,也能察觉到从眼皮内传来的刺痛,缓了一阵,这才泪眼朦胧地睁开眼。

火焰灼烧木柴的味道有些呛人,更多的则是酒饭堆积弥漫出的酸臭,身下并没有所想的那般坚y,反而有些柔软,大概是铺了层g草,不过也隐约能闻到一些cHa0Sh的霉味。

燕瑶下意识想要活动,却发现双手被捆在身后,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忽然喧闹起来:“哟,小娘子先醒了!”

“二哥,等会儿先让我尝尝。”

“Sir0U鬼馋nV人馋疯了,前几日不是刚让你cSi一个,老子都还没来得及试试呢!”

刺耳的W言Hui语令燕瑶颇感不适,她继续忍着疼痛睁开眼,稍微恢复了掉视线,只见自己正与林府一起被掳来的众人倒在堂中,而周围围满了陌生的男人们,正举着火把,双眼泛着绿光地盯着自己。

燕瑶害怕得身子发颤,心想着他们这是被山匪给抓来了。那时他们在林中遇袭,燕瑶被人掐住脖子按倒在地,随后不知是谁朝自己洒了一把药粉,她便失去了意识,现在想来大概是什么迷药。

随着燕瑶的醒来,周围躺着的人也纷纷恢复了意识,他们一开始还有些迷茫,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时间哭声喊声哀嚎声求饶声四起,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那些山匪大约是瞧惯了,见堂中被抓来的众人涕泗横流哀求连连的狼狈样子,顿时哄堂大笑起来,还有人起哄,让他们哭得更大声些。

“妈的,吵吵闹闹的,老子耳朵都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砰”地一声,酒坛子忽然在地上砸开,碎片酒Ye洒了满地,堂中所有人顿时收了声,燕瑶挣扎着侧过身看向酒坛砸来的方向。

只见堂中正位正坐着一个花白头发的粗犷男人,他靠着虎皮狼毛铺着的椅子上,手边抓着一把半人高的巨斧,居高临下地看着众人。

林秋儿因是个婴孩,直到现在才悠悠醒来,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可瞧不见母亲,也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陌生人,本能地觉得害怕与不适,小孩子哪里懂得了什么,一张嘴便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这一哭,燕瑶便看见那男人眼中不悦神sE更重,生怕他会因此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一时来不及想别的,她挪动身子将自己挡在孩子身前。

而林府的r娘见孩子哭,竟生生挣脱了绳子,不顾双手被绳子磨得伤痕累累,忙将孩子抱起来轻声安抚。

“当家的,都按要求抓回来了,不过这么多人,要如何处置?”

一个瘦条条痨病鬼般的男人此时凑到那个粗犷男人身边询问,被唤做当家的男人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堂中被困住手脚的众人身上。

燕瑶双眼紧盯着他,缚在背后的双手动了动,发现竟被绑得极紧,不由得疑惑r娘刚才是如何挣脱的?

还不等燕瑶细想,却见当家的忽然嘿嘿笑了几声,极为鄙夷地开口道:“我当这新知府手里的兵是个什么高手,没想到也是个软鸟儿不经打的货,啧,老子也没那个JiNg力白养这么多嘴巴。”

“也总不能放回去,这可都是官里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恁麻烦,gUi孙儿子的,老子哪儿想得到怎么办?”

“当家的,那不就老规矩来!”

“老规矩!老规矩!”

众人继续开口起哄,燕瑶心里越发沉重,听着他们这段对话,这回袭击林夫人他们想必是早有计划,明显是冲着官府来的,他们此番当真是凶多吉少。

当家的似乎也被催得急了,大手一挥随口道:“行吧行吧老规矩,男的,瞧着壮实些的,剁碎了丢后山喂狼喂狗,那些瘦条条的,嗯……把腿砸碎了丢去看猪圈茅房,nV的么,你们就看着办吧。”

话音未落,周围众人便发出各种喜悦得意的怪叫声,已经有人一把抓住外侧的林府nV眷,随即周围几人立马按住挣扎的nV子,不顾她的叫喊声,高声笑着将其拖拽出了屋子。

见此番有Si无回,那些林府护卫便打算负隅反抗一把,可手脚被绑,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下一秒便见护卫的头颅在空中飞起,划了一道弧度,正巧落在燕瑶脚侧。

Si不瞑目。

心中惊惧更甚,燕瑶更是身子痛苦地颤抖起来,这种痛楚似曾相识,然而她却来不及去回忆,惦记着身后的孩子和r娘,心里不住担心着他们会怎么对待林秋儿。

那些山匪们将临近的人分完,便瞧上了燕瑶她们,狞笑着将手伸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过是去换了身衣服,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有人从当家的身后侧门走入,燕瑶一眼就看见来者腰上的玉佩,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三爷,您这回真是出了个好主意。”那痨病鬼凑上前去,朝男子b了个大拇指,随后又嗫嚅着问道,“不过怎么不顺便把那林知府的娘子也一起绑了来。”

“抓了夫人,那知府哭一哭过了,还能再娶不是。但若是抓了他的亲儿,他再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吧。”男子说完朝着当家的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爹。”

“少来这些迂腐样子,”当家的摆摆手,极为看不惯自家儿子这般做作,但说是这样说,脸上早就堆满了笑,“一会儿就让人给那知府送信,他想要孩子就自己来送命。”

“再等等。”男子说着目光转向台下,看到燕瑶的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随后极为隐蔽地掩盖住,冲着台阶下的众人笑道,“怎么都急成这样了。”

“少当家的,别怪兄弟,咱们这会儿可顾不上你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山匪已经抓住了r娘,正觉得她怀里的孩子碍事,打算一把丢开,结果还没回头呢脑袋便被茶碗砸了一下。

众人停下动作齐齐看向男子,只见他收了手从台阶走下来到燕瑶面前,目光看向挣扎护住孩子的r娘,原本温温柔柔的笑脸忽然变得冷若冰霜:“饿Si鬼样,这孩子要是伤了分毫,我砍了你们手脚!”

一声厉喝,吓得众人立马cH0U回了手,r娘顾不上外衣凌乱,连忙将林秋儿抱在怀里。

这时男子俯下身,腰上玉佩垂下扫过燕瑶的手臂,他伸手想要将孩子拿过,可林秋儿像是只认r娘一人,刚一离开r娘怀抱便嚎啕大哭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山爷、山爷,别吓着孩子,求求您了……”r娘见孩子哭,更是心如刀绞,连忙伸手抓住男子的手臂不停哀求。

“这nV子和孩子别动,找个屋子关上,那知府没动静之前别让她们Si。”男子随即起身开口道。

“可……”见到口的r0U被挖走,那些山匪有些舍不得,动作踌躇不决,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们一眼:“孩子哭起来谁哄得住我便不管,你们就只管去玩,要是孩子哭出病来哭Si了,你们谁给我担责?”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谁也不想负责,只得咬牙切齿地放开抓住r娘的手。

“痨哥子,听见卿的,你去把这两一大一小的找个柴房,或者找个屋子关了,让羊婆子她们看着,可别Si了。”

那痨病鬼回了一句“是”,跛着脚走上前,指使着那些山匪同自己一起将r娘带走。

“见卿,此回你功劳不小,想要什么奖赏?”当家的说完又笑着看向男子,燕瑶本偏过头一脸担心地看着被带走的r娘和林秋儿,等收回目光,正撞见那男子正低头笑YY地看着自己。

燕瑶顿时背脊发凉,她哪里认不出眼前这人是谁,尤其是看到他身上的那枚乌星玉,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出声,眼前男子便伸手一把将自己扛在肩上。

“爹,我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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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视角旋转得有些头晕目眩,随后便是小腹处传来的硌疼感,她双手被缚,膝盖后方被男子用双臂按住,几乎没有给她丝毫能够使力的点,她头朝下垂着身子,难受得哭了出来。

可这么多人却齐齐忽视了她,只为着男子刚才那句话欢呼起哄,还有人毫不顾忌地开口揶揄,肆意谈论着一会儿她将经受的待遇。

当家的听见男子这句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拍着扶手大笑起来:“好好好,我还以为你这次只要一坛子酒就又跑了,你小子总算挑了个好的,玩去吧玩去吧,好好玩!”

“最好弄出个一儿半nV的!”

“大当家急着当爷爷呢!”

“去你妈的,你不一天天追着老子‘爷爷’‘爷爷’地叫?”

头低得久了,燕瑶有些头晕目眩,甚至连周围的声音也有些听不真切,可她不傻,落入贼窟的nV子是个什么结果,她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莫说挣脱束缚了,现在她连自绝于此的力气也没有。

眼前逐渐炸起星星点点,燕瑶感觉自己被人带着正朝着某处走去,那些贼匪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豺狗饿狼,垂涎着跟在后面,甚至有人大着胆子伸手想要趁此揩油m0一m0她的脸,可能没算好距离,只触碰到她垂下的发丝。

被摔到床榻上时燕瑶甚至还感觉有些恶心yu呕,然而还不等她缓过劲来,男子便已经欺身压上,极为迅速地用手掌捂住她的声音。

燕瑶缚在身后的双手抵往后腰,将其被迫向上抬起,双腿尚未有所动作,男子已经伸手将其阻止。燕瑶微侧着头,泪水无休止地顺着眼角流下滑入发间,近乎绝望地看着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男子却忽然冲她b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想选择被外面这群人折磨Si,还是选我?”

心想着这有什么区别,燕瑶不想再看他,男子似乎早就知晓燕瑶的反应,轻笑一声继续道:“我建议你最好是选择听我的话,外面这群饿Si鬼下手可没个轻重,你听。”

男子用手指了指窗户的方向,燕瑶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透过帘帐能隐约看到窗外人头攒动,似乎有无数人因为进不去屋子,正焦急地扒在窗边。

“三爷,玩腻了能不能给我玩玩?”

“少当家的,少当家的,里面怎么没声音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回回叫得跟杀猪似得?”

“三爷是不是没上过nV人?三爷——要不要放我进去教教你。”

随后窗外便传来毫不避讳的y笑声,还有甚者更是敲了敲窗框喊道:“少当家的你别吃独食,让小娘子叫一叫,给兄弟们解解馋啊!”

“可听见了?”男子目光收回落在燕瑶脸上,只见身下的姑娘小脸已经吓得毫无血sE,身子几乎是r0U眼可见地不停颤抖。

“现在有足够的时间给你选择,过了我可就当你拒绝了。”

男子说完没再有动作,不过也没有松开捂住燕瑶嘴巴的手,只是单膝跪在床上,笑YY地等着她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T压得双手发麻,连动动手指都没有办法,燕瑶与他对视许久,此番事发突然,更别说不知晓林娘子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是否安全,即使立马得知林秋儿被掳,可等告知林知府带人来救,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

再加上之前就听人说,林知府一上任就打算将苍州贼匪彻底清剿g净,虽多有成效,可要对付那几家盘踞多年的却有些捉襟见肘,只因深山重重,若无方向贸然进山,不仅如同无头苍蝇乱撞,说不定还会被反过来受制。

燕瑶他们被带来时被人用迷药迷晕,甚至还被蒙了眼睛,想来这是他们防范有人瞧见进山路线的法子,她在苍州这么久,不是没有听见过有人被贼匪打劫掳走,但从未听见有人被平安放回来,最好的,也不过是被人在草丛里发现用草席裹住的尸T。

心里盘算许久,此番进山,燕瑶她一个nV儿家,竟没有半点能够脱身的法子,心中越发沉重,到最后她软下紧绷的身子,轻轻点了点头,偏过头去近乎认命。

男子见状这才松开手,见燕瑶没再有动静,伸手替她解开手上束缚,起身走到窗户边,沉默了一瞬这才开口骂道:“老子正爽得紧你们叫什么叫,手上没工夫,自己滚去找木头T0Ng一T0Ng。”

被这么一吼,外面的人不仅不气,反而大笑着一哄而散,等窗外再没动静,男子这才走到床边坐下,此刻燕瑶已经逐渐恢复了点力气,勉强坐起身来。

“我记得,你叫阿瑶?”见燕瑶不说话,男子也没执着去问,而是换了个话头,“就这样难免有些人见了压不下心思,总得找点东西堵一堵他们。”

说着要去拿燕瑶腰间手绢,然而还没碰到,手腕便被一把抓住,还不等反应燕瑶一口狠狠咬在他的虎口处。

几乎是用尽剩下所有力气的负隅顽抗,燕瑶感觉到有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可她却不肯松口,恨不得就这么咬下一口r0U来才罢休。

被咬住手掌,男子却没有立马动手制止燕瑶的动作,反而用无名指和小指托着她的下巴,等到燕瑶脸颊发酸,力道总算有所减轻,他这才趁机cH0U出手来。

“嘶——”看着满手的口水和鲜血,还有虎口上的伤,男子倒x1了一口凉气,他一把cH0U走燕瑶的手绢在伤口上捂了一下,随后将手绢在燕瑶面前晃了晃,“牙还挺尖,我要是再晚些,留你再缓缓力气,岂不是真要被扯下一块r0U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罢男子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燕瑶不知他发觉了什么,结果他忽地伸手按倒燕瑶,一把将她身上衣衫扯开,又顺势解开她的裙带,手脚麻利地几乎要将燕瑶扒了个JiNg光。

燕瑶下意识地伸手反抗,可还不等出声,男子却停了动作,他抓过被子将她裹好,借此挡住lU0露出来的肌肤,又伸手将她束发的发带解下。

“行了,就这样别动。”

男子说着也将自己身上衣衫解开,话音未落,便传来一阵敲门声,外面不知是谁小声道:“三爷,当家的问你事儿办得如何了,让你快些喝酒庆祝去呢。”

打开房门,原是之前那痨病鬼,他见男子这个模样,心里不知嘀嘀咕咕什么,随即又笑着道:“哟,我这是打扰正事了?”

“刚完了一回,此番还得了个好的。”男子将手绢在痨病鬼面前晃了晃,那痨病鬼看见上面的血迹,顺势朝里面伸头一看,便瞧见燕瑶衣衫凌乱泪眼婆娑的样子,顿时明了地嘿嘿一笑。

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只见男子走进屋子来到燕瑶面前,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将一朵小小的绢花递到燕瑶手里,燕瑶认得出这绢花是林秋儿的头饰。

“那孩子命在你身上,听话一些。”

男子说完转身同那痨病鬼走出屋子,随即燕瑶听见房门传来“咔哒”一声,上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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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在两人离开的瞬间,立马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然而双脚刚沾地,便兀地一软,整个人顿时扑倒在地上,手掌擦过火辣辣地疼。

挣扎着坐起,燕瑶看着手心里那枚绢花,那人似乎很自信,认为当她看到绢花后就会安静下来。

燕瑶本想着自己与林府不过几面之交,无故被扯入这场风波,身陷贼窝,群狼环伺,对她一个姑娘来说,一Si了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凭什么会为了一个孩子犹疑。

然而看着绢花,不由得想起林秋儿惊惧哭泣的样子,燕瑶心里一软,连自己都被吓得六神无主,林秋儿一个孩子,不知道该害怕成什么样?

想着刚才那群贼匪的样子,似乎身上还残存着他们饥渴的目光,燕瑶颤抖着双手将衣衫拉起,她茫然地看着房间内的一切,一想到自己或许再无逃离之日,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哭出声来。

“哥哥……”

话刚出口,燕瑶瞬间愣住,毕竟自从她被燕家救下,失了记忆,随了燕家姓燕以后,就将燕家人看作亲人相待。

虽不知自己年龄几何,但燕小书觉得自己应该b燕瑶大些,便让燕瑶称自己一声哥哥,刚才这声哥哥,她自以为唤的是燕小书,她也只能唤燕小书。

可刚才她想的却不是燕小书,反而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燕瑶看不清他们,想了想,应该是她真正的亲人,可她的父母,她的兄长,在燕瑶残存的记忆里早已Si于那场水难中,留自己孤身一人在这世上。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原来自己此刻已经绝望到只能向Si去的亲人寻求安慰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越是这么想,便越是头疼yu裂,她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可就算想起来,此时的她来说也是徒劳无功,无助地捂着头蜷缩在地上,她连哭声也不敢放大,生怕引起外面的注意。

颜淮醒来时夜已深,帐中已经点了灯,他记得自己之前分明还在战场,为何此刻却躺在床上。

正准备起身,脑门却猛地被东西一敲,颜淮捂着额头看去,宋玟正优雅地收回扇子,他将茶杯放在桌上,随即瞪了颜淮一眼:“起什么起,老老实实给我躺着。”

“钧仙?”颜淮只觉得自己似乎没睡醒,宋玟怎么跑来前线了?

“哟,还记得人,不错不错,Si不了。”宋玟满意地点点头,旋即转过身面向颜淮正襟危坐,深x1一口气开骂道,“妈的老子就说过急不得急不得,这白云郡少了你又不是拿不下,你非要请命来,来就算了还非得上战场,少杀一个人碍着你了?”

“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老实闭嘴!”

“……”

“要不要老子跟你掰着手指头好好算算,你这病卧床养了两个月,刚好不久你就急着往苍州跑,一回两回就算了,这一年半里你跑几次了,啊?林玉生是个残废吗,当个官你还得隔三差五去看着,难不成你瞧上人家了?缠缠绵绵大半年还没好透,你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把身子折腾成这样,像话吗!”

“就剩个尾巴,吃几服药就好了,至于像你说得这么严重吗?”

“不严重,不严重你这回直接吐血昏倒?”宋玟一听颜淮这么说,更是气得连连拍了好几下桌子,震得手掌生疼,“妈的还是当着那个什么,北夷王子面前。大哥,少爷,兄弟,颜谨玉,战场上可是玩命的,你知不知道要是那个什么阿依勒动了点心思,你就彻底交代在那儿了!”

“这不是没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玟倒x1一口凉气,挽起袖子恨不得给颜淮来上几巴掌治治脑子,自己之前把颜淮半Si不活地救回来,救命之恩,自己还没来记得向他要谢礼呢,结果转眼就听闻颜淮在战场上吐血昏倒。

骂骂咧咧赶到白云郡,就看到昏迷不醒的颜淮,那会儿宋玟连该怎么扶灵回去,怎么向秦夫人解释的话都想完了,所幸军医说颜淮只是一时惊惧心急,气血上涌,休息静养就好。

“我反正向太子殿下说了,你过几天就给我回京城老实养病,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出你颜家大门。”

“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

“这后面哪儿又有你什么事儿了?老实躺着,小爷同你一道回去。”

颜淮见宋玟态度坚决,又听闻是太子首肯,那自己确实没法子找借口强留下来,不过如今白云郡已经拿下,似乎真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躺在床榻上,颜淮沉Y了一会儿,又看向宋玟:“你怎么来了?”

正气鼓鼓地饮茶压着火,宋玟见颜淮问起自己,放下茶杯,掸了掸衣袍,极为做作地摇头晃脑道:“我这可是奉旨前来。”

颜淮这才注意到宋玟身上的官服,宋玟用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瞧着手心:“你们还没拿下白云郡,陛下那里就收到阿依勒手下密使送来的亲笔信。大T意思是儿子瞧不惯老子,想反了,愿意帮咱们拿下白云郡,顺便给北夷那老头子两耳光,不过作为条件,咱们要帮他拿下呜支山和枝鸣城这两原本属于楼兰的地盘。”

说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玟啧啧两声道:“没想到那小子年纪看着不大,居然还是楼兰名正言顺的国王继承人。楼兰和北夷那些陈年旧事,啧啧,确实有趣,不过楼兰后来不是纳入北夷了吗?”

“楼兰给了北夷一半的土地,换来作为附属国的承诺,虽然一直没有王,但至少没有彻底属于北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是这样,”宋玟点点头,“我瞧了地图,楼兰拿下呜支山和枝鸣城后,就能与大齐接壤,北夷要动它还有些畏手畏脚。”

“而且北夷此番被阿依勒挑起内乱,又同时面对楼兰起兵和白云郡一战,应接不暇,短时间内也拿不了楼兰怎么样。”

“我这不就为了此事而来”宋玟笑着摊手道,“那北夷王子信里说,他在北夷挑起内乱,帮咱们这边找机会拿下白云郡,我大哥和小侯爷帮着楼兰夺回呜支山和枝鸣城,事成之后楼兰愿与大齐永世交好,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就是为了此事。”

颜淮没做声,宋玟他们看来还不知道之前阿依勒就与自己接触过,阿依勒一早就谋划着给北夷来个大的,之前只身来到大齐,便是为了此事。

不过与阿依勒私下接触,只有自己与太子知晓,而且为了不引起他人猜测,阿依勒甚至是先在北夷闹起来这才通知这边,一开始太子得到消息都有些措手不及,陛下那边大抵是不知道这层缘由,怎会仅凭一封信便敢答应相助?

“说起这件事,还多亏了太子殿下的一封信,不然谁会信一个敌国王子突然送来的交易?”

“用一个楼兰把北夷瓜分出去一部分,也不是什么坏事。”颜淮说着,心里揣测着太子是用了什么理由说服陛下?

“不过你猜陛下对楼兰还打算什么做?”宋玟说着说着又故作神秘地冲颜淮眨了眨眼睛,然而话还没出口,帐外忽然喧闹起来,宋玟见状示意颜淮别动,自己起身出去看看情况。

没过一会儿宋玟就回来了,一脸“P大的事闹这么大动静”,颜淮随即问道:“发生什么了?”

“啧,两个喝酒醉的为了一个军妓打起来,已经让人把他们按住等候发落,我还以为有人夜袭呢,没劲。”说着先一步按住准备起身的颜淮,宋玟似乎预测到他的动作,瞥了瞥嘴道,“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但这里是太子殿下的亲兵营,不是你的皓羽营,你自个儿营里有规矩那是你的事,现在这件事轮不到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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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拦了一下,颜淮这才察觉到此处确实与自己的营帐不同,听宋玟转述,说是送他回去太远,颜淮昏迷不醒,事态紧急,便就近送来了太子营中。

皓羽营有乔时松守着,颜淮大可放心,宋玟于是又继续说:“这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哪一个不是杀红了眼杀黑了心,血气憋着不让消,容易出事。你再见不惯这些做法,也总得给他们发泄的地势。而且古往今来,像你父亲说过的,史书上那般军纪严明的队伍凤毛麟角,今回入城,不扰民不lAn杀,已经是可以称得上一句仁德了。”

说完在嘴里又琢磨了一番,觉着颜淮十有听不进去,自己再说也无济于事,但还是惦记着唠叨几句,让颜淮再如何,太子亲兵营内老实点为好。

两人正说着,有小兵端了药进来,宋玟目光看了一眼托盘里的银盏,也没说话,只让他放下以后就离开,等到人走出去以后,宋玟用指节敲了敲托盘:“大手笔,好JiNg致的银碗。”

说完便催促着颜淮喝药,期间宋玟向他惦记家中母亲弟妹,便将自己知晓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毕竟此时此刻,家里的事情总是安慰一二。

提到颜殊习字,颜淮不在家,便是颜明带他,有时候先生实在没空,两兄弟便大手牵小手一齐去京中学堂看书,宋玟偶尔见到过一次,他说话也不客气,直言颜殊那个字b起颜明的实在看不得一点。

“往日瞧过几次还觉得将就,结果和颜怀施b起来,确实不太好说。”

“小孩子玩心大,没人盯着自然不上心。”颜淮笑了一下。

“确实,你母亲最近忙得很,一时顾不上。”宋玟倚着方桌,手掌撑着头,意味深长地嘿嘿笑道,“说实话,你要是现在折在战场上,我还有些棘手。”

“什么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是出事,那你妹妹的亲事岂不是得拖上一段时日?”宋玟拇指碾着食指,想了想又道,“不过么,你母亲瞧的这门亲事,还有些意外。”

“什么意思?”

“据说梁贵妃母家,也就是赵家老夫人,一时兴起,要给你妹妹和江三郎拉个亲,前几日还专门请了你妹妹锦娘和你母亲去吃茶呢。”

握着银碗的手一顿,颜淮盯着碗底残留的药汁,这药实在苦,饶是他也有些不想再咽,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开口:“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是密探,哪里知道你家内院里的消息?而且你妹妹失了魂吓得不轻,一直在家静养着不怎么见人,环儿想见她都被拒了好几回。”

“那母亲大概还没定下,估计是等我回去。”

“那不就齐活了,你回去养病,顺便看看你妹妹的亲事,要实在看不上那江三郎,你出面拒了就是。”宋玟想着颜子衿与江三郎之前那些个过节,一时不知该说这门亲事还是欢喜冤家还是孽缘。

只是察言观sE,见颜淮面sE不好,他也不再多说,末了又扯了些有得没得,让颜淮好生休息,等事情办完便与他一同回去。

燕瑶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之前哭得累了竟不知不觉就这么睡去,只是身T还是保持着警惕,外面即使传来轻微动静,她都会猛地惊醒。

说是睡了许久,但醒来还是觉得累得脑子混沌。

屋内一直没有点烛,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往屋内透着点光,m0索着爬起身,燕瑶见桌上有烛台,下意识寻起火折子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手指刚触碰到旁边的雕花木柜,便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身子一颤,燕瑶忙把抄起烛台护在身前,紧张地盯着房门。

外面先是传来门锁叮当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男子手里举着一盏灯笼,步履踉跄地走入屋内,他关上门将灯笼挂在门边的钩子上,随后边捂着额头边解开衣衫,解了一半忽然停下动作,转身看向燕瑶:“怎么,瞧人换衣裳很有趣吗?”

燕瑶连忙将目光移开,却听得男子轻笑了一声,他径直走入屏风后面,没多久便换了身白袍,他燃了书桌上的烛台,端着朝燕瑶走来。

背脊顿时冒出一GU子寒意,燕瑶握紧了烛台,男子每向前走一步,她便后退一步,一时忘了身后便是床榻,腿上被绊住燕瑶直接跌坐在床上。

男子见状并没有继续上前,而是用烛台点亮了其余两处,将手中的放在桌上,烛光勉强照亮两人周围,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眉眼微垂似是有醉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燕瑶,这才开口:“我认得你,你是城中绣庄的绣娘。”

“我叫顾见卿,相顾的顾,‘见君如月’的见,‘灵山现卿’的卿。单字一个临,临安的临。我在兄弟里行三,你叫我三爷也行,同他们唤我少当家也可以。”顾见卿说完又继续道,“我记得,他们唤你阿瑶?”

燕瑶盯着顾见卿许久,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顾见卿笑了笑,说完又随即补充道:“此番我们只为了林府,他们大概以为你是林府的人,这才一并掳来。”

燕瑶看向他腰侧垂着的玉佩,男子见她目光落在玉上,便将玉佩解下举起来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认得此玉,想来也是看过《云霞游记》?”

“嗯……”

“我屋里正好有全本,你要是闲着无趣,翻翻解闷也是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不放我等下山,不过是担心有人记住路线,可掳来的那孩子尚未开蒙,即使送她下山也——”

“我说过,我们本就是冲着林府而来,那孩子是林知府的亲儿,哪怕有朝一日真要放了你们所有人,也不可能放了她。”顾见卿说着似乎是醉意上涌,便随意靠着桌子道,“你大可放心,在林知府没有答复之前,谁也不敢伤那孩子分毫。你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怎么不见你担心一下你自己?”

“你们不肯放我走,又用孩子的安危要挟,我担心又有什么用?”

“十三年前,寨子里有人心软,放了一个nV子下山,你猜后来怎么样了?”

“怎么……样?”顾见卿突然开口提起往事,燕瑶一时没反应过来,便被他顺着牵住了注意力。

“她害Si了寨中二十多个兄弟。”

“……”

“哪怕你是无辜被牵扯进来,我也不能再拿寨中众人的安危作赌注。”

“既然少当家已经下定决心不放我离去,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至少在他人眼里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来SaO扰你。你之前在茶摊替我拿回乌星玉,我救下你,就当回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救我?”

“难不成你觉得被他们那群人拿住,我将你带过来这边不是救你?”

“这算是个什么——”

“而且我瞧着你,心里觉得喜欢,把你要了过来,作为一个贼匪,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燕瑶一时无言以对,只见顾见卿忽地站起身,吹灭了烛台径直走到床边,就在燕瑶举起烛台想要抵挡之时,他身子一歪就这么倒在了床上。

顾见卿闭着眼躺了一会儿,随后睁开眼看向离自己不过两掌远的燕瑶,笑YY地说道:“这是我的屋子我的床,我难不成还躺不得了?”

“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么,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哪天酒醉,忽然上了头,我可管不住自己咯。”

此话一出,燕瑶身子便又紧绷起来,背靠着床边紧紧盯着顾见卿,两人无言许久,最后顾见卿回过身,将一串铃铛掷到燕瑶手里:“你不信我,就把铃铛挂身上,我要动你它一定会响。而且再不睡觉,你熬不熬得住且不说,要是忽然一下子困极睡得沉了,出什么事可别怪我。”

顾见卿说完也没继续,侧过身扯了被子就这么将自己裹住,燕瑶捏着那串铃铛,心中思绪繁杂,最后小心翼翼地蜷在床榻角落,将其系在手中这才勉强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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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卿所言非虚,燕瑶即使独自一人在屋里,确实也没见到那些人在窗边晃悠,或是出言调笑,有时顾见卿让她出去走走,她心中警惕未消,依旧独自一人待在屋内。

那套《云霞游记》顾见卿倒是给她找了出来,不过之前便一直放在书桌上,燕瑶闲着无事,手中没有针线,便翻书解闷。

可心不定,什么书也看不下去,顾见卿说他们是冲着林秋儿而来,那便是要同官府作对,而且还说更是要林知府本人付出代价。

且不说林知府此时是个什么打算,若他大义灭亲舍了亲儿,万一那首领恼羞成怒,也不知会如何对待孩子,若他愿意来救,以寨中众人的X子定不会留他X命,到时候林秋儿依旧凶多吉少。

救与不救,一时竟殊途同归,燕瑶便不由得担忧起林秋儿的现状,然而之前顾见卿说了一次,他只说有r娘在,林秋儿不会有事。

短暂相处之下,燕瑶稍微信顾见卿几分,但有些事总得亲眼见了才行。

“怎么写着写着字忽然就愣住了?”

燕瑶吓得手中笔掉在桌上,刚写好的字便被W了一片,侧头便看到顾见卿背对着自己,双手手肘往后靠着窗框,正仰着头从屋外瞧着她。

今天天气好,他搬了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yAn,燕瑶没有注意到窗外,自然也没有注意他其实一直在外面看着自己。

将笔拾起放在笔架上,燕瑶把W了的纸收拾g净,她最开始实在不愿与他说话,可顾见卿总是找些有的没的话头,一直到她开口这才罢休。

“想事情分了神,白浪费了这些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了再去买,虽然提供不了锦衣玉食,但我这院子里笔墨纸砚还是管够的。”

燕瑶沉Y半晌,正想开口问问林秋儿和r娘的消息,忽听见外面闹闹哄哄,一群不知从哪里来的小孩子涌入院子里。

“都是寨子的孩子,隔一段时日便来我院子里学课。”

顾见卿说着站起身来,没了刚才的随意样子,掸了掸衣袍负手站直了等着众童儿,燕瑶走到窗边,那群孩子跑到屋檐下,整齐却又带着些杂乱地齐齐朝着顾见卿行礼:“夫子——”

“猫童儿,我前日见你拿着我给的书去打虫子,让我瞧瞧?”

一个粗布衣裳的童子猛地抖了抖身子,小眼睛瞧了瞧身边的同伴,见大家都低着头,这才胆战心惊地将包里的书拿出来。

顾见卿接过书,只见书本的背面封页上赫然沾着莫名的汁Ye,他没有说话,但已经吓得众人不敢吱声。

“夫子,是我让猫童儿去打的,”一个扎着丸子头的nV孩儿忽地开了口,她抬起头看着顾见卿,“我害怕,不敢动手,刚好猫童儿路过这才……夫子要是罚,我也得跟着受罚。”

“他倒是有情有义?”顾见卿环手笑了笑,但随后又收了笑容,“我一开始教你们的时候说过,读书读书,笔墨含金之坚,纸张存木之韧,坚韧二者共存,乃人立身之本。这书本倒不值钱,坏了,再抄录一本便是,我让你们好生保管,自然是要你们自己去懂得这个道理。”

“弟子知晓了。”

“事出有因,此番便不重罚,猫童儿你将此书抄录三遍,漱花你能够主动出来承担责任,便罚你只抄一遍书,下次上学时交予我。”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屋里坐好,我一会儿便来。”

顾见卿话音刚落,那群孩子便一窝蜂朝着侧屋跑去,他没有立马跟上,而是看了手里的书,用指甲弹去上面沾着的虫翅,回头见燕瑶在窗边看着自己,歪了歪头冲她笑道:“怎么,不适应我这样?”

“寨中竟然有这么多小孩子。”

“又不是和尚道士清心寡yu,生老病Si,婚丧嫁娶,总要传宗接代的不是?他们虽是在寨中长大,但b起聪慧敏悟也不输他人。”

“所以你教他们读书?”

“我可是考了进士的人,又当过三年的教书先生,给他们做夫子,也不算误人子弟吧。”

燕瑶初次见顾见卿的时候听他谈吐不凡,后面见他与寨中众人不同,想着是个读过书的人,没想到顾见卿竟是考了功名的。

眨了眨眼睛,顾见卿从燕瑶的眼睛里看出她的想法,食指在半空绕了个圈:“你整日待在屋里,要不出来走走吧,太yAn这么好可不能浪费了。”说完又接了一句,“实在不行你就坐在屋外,听他们上课,我要是讲累了你替我一替。”

此番顾见卿说什么也要让燕瑶出门,实在推不了,燕瑶只得答应,在暗处待得久了,一下子被晃得眼睛生疼,她伸手挡在眼前脑袋直发晕。

顾见卿见状,主动伸手握住燕瑶的手腕,牵着她走到侧屋外的凳子上坐下,随后松手走入屋内。

缓了一阵,燕瑶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指尖在刚才他触碰过的地方点过,她想了想侧过头看去,顾见卿没有关门,她这个位置,正好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面,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

屋顶上不知从哪里攀过来一片花藤,纵横交错,朝着屋檐下垂下不少,开着粉白粉白的花儿,燕瑶看着眼前轻轻晃荡的花藤,一时心动,便站起身折下几截,站在原地编起花结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编着编着手里已经握了三个单如意结,燕瑶还想再继续编,忽地注意到身边不知何的多了几个小脑袋,回过神低头一看,几个小姑娘正兴致B0B0地盯着自己。

大眼对小眼,燕瑶与她们对视良久,便将手里编好的花结送给她们,一人一个,正好够。

小姑娘们拿了花结,欢天喜地地跑出了院子,顾见卿此时才收了书走出屋子,他大概也瞧见了刚才的事,目光落在燕瑶手里还没编好的花结上:“要不送我一个?”

“……”

“那我我去找她们讨一个。”

见顾见卿抬脚就要往院外走,燕瑶心急之下,一把拉住顾见卿的衣袖:“给你便是,怎么还和小孩子抢东西的!”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顾见卿一脸得逞的笑容,燕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故意诈自己,柳眉一竖,瞪了顾见卿一眼。

“我可不管,你说了给我的。”

本想辩驳几句不打算给他,可燕瑶刚开口却又顿住,心里思索一番,这才继续道:“三爷何时带我去瞧瞧那孩子。”

“你说林秋儿?”顾见卿叉着腰,抬头想了想,“也不是不行,这两日我也没来得及去看看,那明日你与我同去。”

林秋儿和r娘被关在后山院子里的杂物处,这院中多是住着寨中的妻儿老小们,只是两人来了后,多在关她们的屋外安排了两人守着。

顾见卿和燕瑶来时院子只有一个老婆子待着,她自称羊婆子,见顾见卿此回带了个姑娘来,自然也听说了那日发生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目光在燕瑶身上瞧了瞧,又看向顾见卿,羊婆子拄着拐杖笑道:“三爷这么多天了,倒是头一次带来给我瞧瞧呢。”

“阿瑶惦记着那孩子,近日有空正好带她来瞧瞧。”

说着便问起这几日两人的情况,羊婆子语气却忽然支支吾吾起来,只说着每日按时送饭,也弄了牛r米糊给那孩子喂养。

顾见卿听出来有些不对,羊婆子此番与往常不同,于是目光不由得瞥了一眼身侧的燕瑶,她此刻脸sE也有些不好,像是也察觉到了什么,

三人来至门口,两个衣领大开的男子本靠着门口休息,看见顾见卿不知怎的吓了一跳,连忙起身整理衣裳:“三爷!”

“大白天的衣衫不整,昨晚喝醉了?”顾见卿揶揄了一句,脸sE立马正经道,“把门打开。”

“这屋里没动静,大概还在午睡呢。”其中一人谄笑着解释道。

“午睡叫醒就是,又不是不让睡了,打开。”

两人对视一眼,也不敢违抗连忙打开房门,顾见卿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此回看他们神sE更是觉得顿觉不妙,眉头一皱,本想先拦住燕瑶一下,谁知还没来得及伸手,燕瑶已经先一步进了屋子。

屋子只有两间,大概是临时整理出来安置两人,先入眼的便是外屋里堆积在一起的杂物,燕瑶随即朝里间看去,便正好看见一双悬在半空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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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瑶对r娘并不是很熟悉,也不知她的名姓,只是那次随林夫人出游时见过几面,她年纪不算大,因为要时时抱着孩子,免不得弄皱了衣服,但她随时随地衣裳都穿得规整,见人总Ai笑,笑起来甜甜的,说话语气轻柔,也无怪乎林秋儿那般粘她。

此刻她衣衫凌乱得不成样子,手腕上常戴着的玉珠串子挂在指尖,长发披散遮着脸,用不知从哪儿寻到的麻绳悬在房梁上,只剩双脚轻轻晃着。

她的脚下没有凳子垫着,大概是站在旁边的桌子上,将麻绳套在脖颈上后荡了过去,怪不得外面的人守了许久也没听见动静。

顾见卿见燕瑶进去没了动静,一把推开守门的两人走进屋里,瞧见悬在房梁上的人心里猛地一抖,随即顿时盛怒,回身狠狠扇了其中一人的耳光:“管不住卵蛋的杂碎东西,让你们好生看着,谁准你们动手的!”

“三爷我、我这、这送到嘴的r0U不吃,就这么吊着,兄弟实在是心痒,”那人捂着脸,顾见卿这一掌极为用力,几乎将他嘴里打得血r0U模糊,可见自己害出了大事,心虚得不行,只得含糊不清地解释道,“这小娘子也不怎么抵抗,只说着别害了那孩子什么都行。”

“狗东西。”一个窝心脚将他踢出三丈远,顾见卿目光落在另一人和羊婆子身上,两人顿时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吱声。

握紧了拳头,顾见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看向燕瑶,只见她目光紧盯着r娘的尸身,双拳紧握,呆愣着不作声,顾见卿以为她是被吓傻了,伸手连忙将她揽在怀里遮住眼睛。

“啊————”

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燕瑶整个人几乎是痉挛一般颤抖,双腿发软径直跌坐在地上,顾见卿即使紧紧抱着她也无法阻止。

动静引来了就近的人,他们朝着屋内赶来,看见那尸身也是不由得惊呼出声,痨病鬼不知怎的也来了,他一眼瞧见屋里的情况,连忙转头用那道被烟熏的嗓子嘶哑道:“羊婆子这是怎么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我哪里知道,他们玩了几次也没见她反抗,我以为……以为也认命了,便只管送饭,见她与那孩子不Si便行。”羊婆子心里直呼晦气,可又不敢说出口,只得连连辩解,“今日他们饮了酒一时上头,便又去找了她,我待不得就离开了,回来时见他们已经在门口守着,便随口问了句情况。他们、他们口口声声说着无事,我这才……这才……”

“反抗?生怕拿着孩子要挟,谁敢反抗!”

痨病鬼提到“孩子”二字,顾见卿察觉到燕瑶在自己怀里颤了一下,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燕瑶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倒在地,踉跄着爬起身直朝着里间的床榻奔去。

床铺乱糟糟地,只有靠里的一处被人悉心整理过,林秋儿卧在此处,睡得正香。

燕瑶连忙将林秋儿抱起,可谁知抱在怀中极沉,四肢绵软头直往后垂,半点不像睡着的模样,心里猛地一揪,她连忙唤了几声:“秋儿、秋儿!”

可孩子却半点动静也没有,若不是呼x1绵长,不然燕瑶还以为她出了意外,心里越唤越沉,燕瑶SiSi咬着唇,慌乱得没了办法。

“阿瑶。”顾见卿往前走了几步,燕瑶猛地回头,目光直看得他胆寒,他见林秋儿没有动静,也察觉不对,连忙上前,然而燕瑶却一把抓下发簪指在身前:“滚开!”

痨病鬼在门口瞧着,眼里神sE闪动,随后转身骂道:“腌臜婆子,当初送到此处就嘱咐过你不得伤分毫,你脑子被狗吃了吗?此番要是坏了大事,就剁了你的腿丢去山里喂狼!”

“去喊大夫来瞧瞧孩子,快!”顾见卿厉声喝道,说完他试了几次,可燕瑶始终不让他静声,只紧紧抱着林秋儿。

在外面看着的妇人娘子们听到孩子出事,心中也不免焦急,被唤做梅家娘子的忙挤开人群走到屋里,她一见林秋儿这个样子立马看出来是个什么情况,急声道:“这是被喂了药了,”说着便上前要抱过林秋儿,却差一点被燕瑶手里簪子划伤,见状更是急得跺脚,“好姑娘,你这样抱着,孩子会不舒服,咱们快点找大夫吧。”

“你们给孩子喂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见状,则找了凳子将r娘抱下放在地上,她的脖颈处因为挣扎而被麻绳磨破的血r0U已经结了痂,触了一下,发现喉骨早已断裂。

找了块粗布将她的身子盖住,顾见卿站起身,目光落在屋外的众人身上,接着又朝外看去,只见碧天似绸,云鱼游空,青山葱郁,风过生浪,今日天气不错。

“一开始这孩子哭闹,嫌吵得麻烦,就去顺了点蒙药,让羊婆子混人喂她的牛r中,每次用得量少,没一会儿就醒来了。”

聚义堂中,羊婆子和那两人被捆在堂中,大当家坐在正中,痨病鬼坐在侧位,顾见卿则坐在堂下,他双臂搭着扶手,垂着眼睛不说话。

“你好歹是N过娃娃的人,那蒙药到底能不能用你还不知晓?”痨病鬼瞥了一眼羊婆子,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

“没、没给什么东西。”

“没给东西你这般支支吾吾!”大当家猛地拍了一把凳子,“说,拿了什么好处。”

“之前……之前他们偷偷下山,劫了一家药商,得了一根百年老参。”

“什么时候下山的?”

“之前巡山的时候,瞧见他们人不多就动了手,二当家也知晓此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见卿和大当家目光顺势看向痨病鬼,痨病鬼敲着烟枪,缓缓道:“我当时想着他们无聊,就随他们去了,他们也没耽搁多久,那药商也没出什么事,便没太在意。”

“二叔此事也没与我说过。”

“一件小事,我觉得没必要说,免得侄儿时时劳累。”

顾见卿听完没再多言,而是用余光看了一眼仿佛事不关己,慢慢咂烟的痨病鬼,随即看向堂中三人:“这些且不说,但此回之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轻饶。”

“少当家的!”

“那林秋儿作息脾气只有r娘知晓,也只有r娘明白,要附上什么东西,才能让林知府相信孩子还活着。信送了去,他没有立刻动手便是要保孩子平安,投鼠忌器罢了,如今你们害Si了她,若被看出端倪,那知府鱼Si网破,我们尚未准备完全,难不成你是打算拿兄弟们的命去拖延吗?”

“可、不是还有少当家屋里那个——”

“她只是个绣庄的绣娘,哪里知晓怎么照顾这知府nV儿。”听他们提到燕瑶,顾见卿脸sE顿时一沉,碾着手指琢磨道,“不过你们这么一Ga0,她不会也得会了。”

“侄儿这是想到要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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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本来是该三叔负责的,可如今三叔有事外出,也不知何时回来?”顾见卿说着看向自家老爹,大当家却忽地移开了目光,似有心虚,顾见卿沉默半晌,这才继续道,“此事自然不能姑息,但我回来不过两年,没有那个资格责罚,还是交给爹和二叔决定吧。”

“你是少当家,哪还需要什么资格不资格的。”痨病鬼卡着嗓子笑了一声,随后又继续道,“那便依规矩,下去打个二十板子,打完了自己回去好好反省。”

没想到为了一个nV的自己还得挨顿板子,那两人还有些不服气,羊婆子被人扶起,见他们这般更是咬牙各踹了不争气的两人一脚。

等到众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三人后,顾见卿这才端起茶碗润了润嗓子,痨病鬼敲了敲烟杆,目光滴溜溜一转,随后朝他问道:“只是如今这r娘没了,那孩子我瞧着认亲,要是后面实在闹得不行闹出什么事来,那……”

“事到如今,只能将那孩子放在我屋里养着。”顾见卿放下茶碗,“二叔应该还记得当初我说过,此番只冲着孩子动手,放过林知府的娘子。”

“自然自然,可老朽现在还是想不通呀,多一个人质,岂不是更好?”

“那林夫人,本出身世家大族,你若将她掳了来,那林知府能差人救几次已经是有情,若是无情,哭几声,另娶她人也不是不可能,我们反倒白费了功夫。至于林夫人娘家,他们这些人的X子我更清楚,她落到我们手里,在他们看来与Si了无异。即使愿意报这个仇,天高皇帝远的,等他们准备好来了,我们这边也安排得差不多,要是不愿意,朝官府哭几声成全自家AinV之心,便无事了,说不定还会再找一个nV儿嫁过来,毕竟谁会舍得一个知府nV婿呢。”

“原来如此。”痨病鬼听完顾见卿的话,嘿嘿笑了一声,“怪不得你只要孩子。”

“什么意思?”大当家看着他们在这儿你一言我一句,此事他最初只放手让自家儿子去做,自己倒是不懂缘由,如今出了这事,他觉得自己身为老大身为老爹,总得问一声。

“林秋儿是林知府亲生骨r0U,更是林夫人十月怀胎诞下的孩子,他要是来救,定让他有来无回,他要是狠得下心不救,且不说这官场上如何看待他,就说林夫人,更是万万不会原谅他,而林夫人身后那些世家大族,更是不会好眼看待他,官场上人情世故利益往来,姻亲联谊更是错综复杂,那他这个知府不会好过的。”

“此番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痨病鬼笑得开心,一时没收住猛咳了好几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三叔久久不归,我有些事总得要他帮忙才行。”

“这儿嘛,我给他送信了,他说尚有一段时日就会回来,耽搁不了你的事儿。”

顾见卿本是想问问三叔是去了何处,可看自家老爹直接闭口不言的态度,再多的话也只得暂时咽下,转眼便继续安排其他事务。

燕瑶这边自从出事后,几乎是抱着林秋儿半点也不让人近身,要不是真请了大夫来,加上那梅家娘子劝了好久,说着目前最重要的是林秋儿的身T,让燕瑶放下了手里的簪子,不然一时半会儿众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将林秋儿带到顾见卿的屋里,那大夫把了脉开了药,可不知该怎么喂进去,而林秋儿饿了这么久,药效退了点,尚未醒来便本能地哭个不停。

燕瑶更是没了法子,不知道这该如何是好,最后是梅家娘子亲自将药饮了,化作r汁喂给林秋儿,连喂了两日,这才慢慢将林秋儿的药解开。

梅家娘子一开始自然是得了顾见卿的嘱托,知道那件事以后燕瑶不会放手给其他人,便帮着她照顾林秋儿,可即使没有这个嘱托,身为一个母亲,瞧着那样的情况,她也不会坐视不管。

细细照顾了几日,瞧着林秋儿逐渐恢复JiNg神,燕瑶却又接着病倒了。

她本就是被r娘之Si惊到了神魂,又强撑着照顾林秋儿,连着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紧绷的弦总有断了的时候。

顾见卿怕她传了病气给孩子,本想托付给梅家娘子照顾,可燕瑶却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林秋儿离开自己,拿她没办法,只得拜托梅家娘子辛苦着照看几分。

寻来一架摇篮放在床脚,林秋儿正好能躺在里面,燕瑶疑惑怎么来得这么刚好?梅家娘子笑了笑,便说这是她家里汉子替孩子们做的,如今家里孩子都大了,最小的那个才几个月睡不了,正好给林秋儿用。

许是梅家娘子待人温和,说话轻声细语,林秋儿每次在她怀里都格外听话,孩子的态度最是骗不了人,这几日相处下来,燕瑶不免对她多了几分信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燕瑶这病实在缠绵,大夫瞧了说她是得了风寒,最开始燕瑶不肯服药,生怕顾见卿趁机将她迷晕,好将林秋儿抱了去。见状顾见卿也不说什么,只仰头趁着热将药饮了半盏,又等了半晌,示意无事发生,这才将温度正好的药递给燕瑶。

后来顾见卿还调侃说,自己陪她喝了这么多药,要是喝出病来,燕瑶可脱不了g系。

然而几服药下去还不见好,顾见卿说着奇怪,毕竟燕瑶的身子也不至于弱得连药也用不得,燕瑶也觉得怪,可她也不知缘由。

屋里被塞了个孩子,其实顾见卿心里实在有些不爽,但如今这个情况,也就只能放在自己屋里。

燕瑶几乎片刻不让林秋儿离开自己视线,顾见卿偶尔嘟囔几声以示不满,但有时候闲来无聊,也会抱着林秋儿玩。

这日燕瑶坐在屋檐下叠着林秋儿的衣裳,她这病养了许久,才勉强好些出来活动活动。

顾见卿抱着林秋儿坐在不远处,梅家娘子找了几件衣服给林秋儿,不过穿起来还是大了些,燕瑶便顺势要了针线剪刀替她改了,梅家娘子见燕瑶手法利落针法又好,也知晓她的身份,便拜托她替自家nV儿们改几件衣服。

见梅家娘子走进院子,燕瑶记得她这是来取衣服,便起身去屋里取东西。梅家娘子站在屋外,看看顾见卿,又看看林秋儿,伸手逗了逗孩子,掩着嘴笑道:“我瞧三爷带孩子倒是一把好手。”

“要没点技术,怎么驯服得住你家猫童儿来上课?”

“那……三爷什么时候能带带自家孩子?”

正巧燕瑶拿了衣服出来,顾见卿目光在她身上掠过,耸了耸肩表示这不是他能决定的事。燕瑶自然也听见梅家娘子的话,也没搭话,只沉默着将衣服交给梅家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自己调侃几句惹得尴尬,又想起燕瑶瞧见r娘的事儿,肯定对顾见卿有些怨气,梅家娘子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直僵在原地。

顾见卿歪头看了一眼燕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林秋儿抱正坐在膝上,朝她指了指燕瑶,林秋儿眨巴着眼睛看着燕瑶,张了张嘴巴,软软糯糯地开口叫了一声“阿瑶”。

这一叫,叫得燕瑶一愣,她偏头看了一眼林秋儿,又看了一眼笑得极开心的顾见卿,便知是他教得,柳眉一竖嗔怪道:“你就偷偷教她了些什么呀!”

“那该叫你什么,叫你姨姨?”

“我和林夫人又不是姐妹,哪里能这么叫。”

“那不就只能和我一样叫你阿瑶,总不能让她‘你’‘你’的这么唤着。”顾见卿说着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秋儿,我叫什么名字?”

“阿临——”

一大一小就这么对着咯咯笑起来,燕瑶一时拿他们没办法,气也不是好笑也不是,梅家娘子见状也跟着笑起来。

这时有人来院子里,说是大当家的请三爷去商议事情,顾见卿脸上神sE微变,但随后又露出笑来,起身一把将林秋儿塞到燕瑶怀里:“找阿瑶玩去。”

说完便抬脚跟着人离开,燕瑶抱着林秋儿,不知怎么心里有些不安,梅家娘子劝她说大当家平日最是听三爷的,所以有什么事情都得问他的意见,让燕瑶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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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七、

说是这么说,但梅家娘子还是留下来陪着燕瑶,两人在屋门口聊着闲话,梅家娘子自然是时时提起自家几个孩子,说着他们闹腾自己,又说着他们的趣事。

燕瑶默默听着,她看着梅家娘子一脸幸福的样子,张了张嘴,这才鼓起勇气问起她是如何嫁来的。

提到这里,梅家娘子停下了手里动作,低头想了半晌,这才有些无奈地抬头笑了笑:“自然是没了法子,跟着孩儿他爹上山来的。”

说完轻叹了一口气,梅家娘子又继续道:“我不是苍州人士,是被父母卖过来的,他们欠了债,还不上,便将我卖给一个b我爷爷年纪还大的老富商做妾。我不从,就把我绑了,塞进轿子送了来,结果在途中遇到孩儿他爹。他本是为了劫财,结果不曾想,财没有,就只有我一个人。”

在梅家娘子口里,那些人被吓得四散逃离,只丢她在原地,她的丈夫见她被绑着,好奇问了缘由,得知梅家娘子的遭遇,他便说着要将她送回去。

“送回去大概也会再被卖给谁,那个时候我不知是昏了头,还是别的什么,竟然提出要和他们到山里来。说起来那个时候我还穿着嫁衣,就这么和他两个人,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吵起架来,我说什么也要上山,他被吵得头疼,同意我上山,但跟我说后果自负。”

燕瑶自然是不理解梅家娘子的做法,毕竟都愿意放她走了,为何还要上山去?尤其是燕瑶之前瞧见那些男人的样子,还有r娘的Si,她可是亲眼瞧见了,找了无数理由去说服自己,可最后还是百般不理解。

“那会儿我想得挺怪,与其回去再被父母卖了,不如上山去,说不定还有口饭吃,要是真被折磨得受不了,那就从山上跳下去Si个痛快。”

林秋儿没了顾见卿逗着,燕瑶此时又只顾着听梅家娘子说话,便渐渐有了困意,翻了个身子在她怀中打起了瞌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估计是老天看我前半辈子过的惨,稍微宽待了一点点,孩儿他爹将我带上了山后,便想着法地护着我,时间久了,一来二去成了冤家,互相看对眼,我就跟了他了。”梅家娘子说着说着笑了一声,不知怎得便看向燕瑶,“确实,他们这些人混得一身匪气,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无赖混蛋,但认真说来还有一点点良知,起码不会去碰寨中的家眷,就……起码还是有好的一部分在。”

“你是在劝我吗?”

“唔……有一点吧,我只是讲我瞧见的说给你听,你就当我废话,姑且一听打发时间。”梅家娘子没有否认,这段时日她瞧得真切,才生了说媒的想法,“三爷……和寨中其他人不一样,他们g的那些事他都不掺和,最多也只是跟着一起喝酒,更多的时候,他只待在自己屋里看书。大当家说他脾气怪,骂他不像个山贼样,倒像个书呆子,只是三爷聪明,帮着大家出谋划策,赚了不少好处,所以大家都信他,肯叫他一声少当家。”

“他不掺和,可他也没阻止,那天……我忘不了,总不能就因为这样,就说他是个好人。”燕瑶刚说完,就又想起顾见卿之前与她说的话。确实,顾见卿也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只是b起寨中那些人来说,他显得不那么坏而已。

“那阿瑶你是怎么看待三爷的?”梅家娘子不知道详细,也和其他人以为燕瑶早已跟了顾见卿,“我知道他做法有时候……不过我瞧着他挺喜欢你的。”

燕瑶没接话,她大概是听出来梅家娘子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这事,顾见卿有没有在后面托人情。

感X点说,这段时间的相处,顾见卿在她面前展现出的皆是真X情,有人愿意真心相待她,燕瑶怎会没有一丝动摇,除非是心机极深,这么久一直在与她逢场作戏。可如今的处境,她被动他主动,顾见卿还有必要对她这般演戏?

理X点说,顾见卿不愿放她下山,燕瑶自己也没办法逃出去,谁都觉得她已经是顾见卿的人,这才无人敢来动她,反正燕瑶也不敢否认。如今下山机会渺茫,认真思考下来,顾见卿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燕瑶忽地打了个寒颤,自己怎么已经开始思考这些事情,目前最重要的,难道不是该如何将林秋儿平安送回去吗?

摇了摇头将这些事抛开,燕瑶正揣摩着该如何回答,忽听见外面有人冲着院里喊道:“梅嫂子,快些来帮忙!”

两人忙一齐抬头看去,竟瞧见几个弟兄抬着顾见卿回来了,燕瑶眼神好,一眼就看见顾见卿背上一大片血迹,心中大骇,也不顾上会不会吵醒怀里的林秋儿,忙站起身急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是被大当家打的。”

“这是怎么了,大当家怎么突然下这么重的手!”梅家娘子也急了,她可从来没看见大当家对顾见卿这样过,又见燕瑶满脸焦急,便从她手里一把抱过熟睡的林秋儿,先一步进屋将其放在摇篮里。

燕瑶先是呆呆站在原地,随后如梦初醒般地“啊”了一声,忙快步冲进屋里,帮着将顾见卿放在床上。

听在场的人说,顾见卿不知道和大当家说了些什么,父子两人竟大吵起来,大当家震怒之下抓了马鞭说着要好好教训他,顾见卿也倔脾气,挺直了背宁愿挨鞭子也不认错,也不让众人上前求情,最后是大当家气得直跺脚,大骂着让他滚出去。

“三爷y挺着走出门这才倒下去,我们便立马将他送回来。”

顾见卿趴在床上,背上的血已经凝固成血痂,衣服和伤口几乎黏在一起,众人要替他脱下衣服也不知道如何下手,梅家娘子看着他们这群大老爷们愣在原地,忙催道:“愣着g嘛,请大夫、端热水来呀!”

被这么一吼,众人这才着急忙慌地跑出屋子,燕瑶头一次见顾见卿伤成这样,更是不知从何下手才好,可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最后她猛地想起了什么,回头从簸箕里拿出做针线的剪刀,毫不犹豫地将他的衣裳剪开。

有些衣料已经凝结在伤口上,要取下来又得扯伤一回,不管又怕感染,燕瑶只得咬咬牙,凑近了些对顾见卿道:“你……忍着、忍着点。”

“疼呀。”

“伤成这样哪有不疼的!”

顾见卿微微侧过头看着燕瑶,低低笑道:“那你哭几声给我听听,我就不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这个情况了顾见卿还在和自己开玩笑,燕瑶本不想哭也得被他气哭,她伸手狠狠在顾见卿肩头拍了一巴掌,惹得他一声闷哼,又急又怒便重了语气:“忍着!”

嘴里语气说得狠,可还是软了心,用剪刀小心翼翼将残布一点点挑走,此回顾见卿倒是真就忍着一点声音也没出,不过瞧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大概已经忍到了极限。

外面的人将寨中的大夫请了来,似乎早就习惯了处理伤势,大夫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立马从药箱里拿出瓶瓶罐罐来,用热水清理了伤口,手脚麻利地替顾见卿上药。

燕瑶不想在旁边碍事,可顾见卿却早已抓紧了她的手,使了几回力挣脱不开,又不敢继续用力再伤到顾见卿,燕瑶只得坐在床头陪着。

伤药疼得顾见卿连连发出几声闷哼,但依旧没有松开握着燕瑶的手,又怕捏疼了她,直忍得浑身发颤,等上完药,燕瑶感觉顾见卿的手心像是从水里刚洗过一次。

大当家这回大概是气上了头,下手半点也没收力,但好在并未打中骨头,上了伤药,养养一段时日便无事。

众人担心顾见卿,一直留到太yAn下山,后来不好再继续留下,便说着明天再来,梅家娘子本想着带走林秋儿,免得燕瑶分神照顾,但她说什么也答应让林秋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无奈之下梅家娘子只得放弃,她替燕瑶带了些饭菜来,又帮着喂了林秋儿将其哄睡,嘱咐了几句,让燕瑶有什么事只管喊人,也离开了。

燕瑶谨记着大夫说的话,要是顾见卿身上发了热就立马去叫人,几乎这一整夜都坐在床边守着,一直到第二天天光破晓,这才实在撑不住,伏在床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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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逐渐恢复些意识,燕瑶徐徐睁开眼,却正好对上顾见卿亮晶晶的眼睛,他瞧着已经醒了许久,侧躺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下意识舒展了一下身子,这才发觉自己之前明明还坐在床边,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好好地躺在床上,身上还搭着半截被子。

与顾见卿对视了许久,燕瑶本来还有些迷蒙的脑子这才瞬间清醒,她猛地坐起身来,发觉身上的衣物还穿得规整,只是绑发的发带被人取下,满头青丝随意披散着。

“累了就睡,强撑着反而白遭罪,反正我又Si不了。”顾见卿说着便径直坐起身,口里说得云淡风轻,但牵扯到伤口时还是疼得有些龇牙咧嘴。

见他这般强撑,燕瑶有些愠怒,一巴掌拍在他肩上,顾见卿身子一激,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瑶:“你打我?”

“我还得骂你呢!伤成那样,还强撑些什么。”

两人大眼对小眼,最后燕瑶却忽地目光躲闪移开了脸,顾见卿瞥见她发间露出的耳尖微红,低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此刻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就穿了条K子。

怪不得刚才还多咄咄b人的燕瑶,现在却哑了火,顾见卿越想越有趣,便用手指捂着眼睛笑出声来。

燕瑶又气又羞,又怕顾见卿吵醒了林秋儿,伸手打了一下顾见卿的腿:“小声点,别笑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笑,难不成还得哭?”顾见卿说着顿了一下,目光随即有些意味深长,故意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那我确实得哭,我一个h花大男儿,被你直接扒了个JiNg光,已经没了清白了呀~”

“你一开始不也——”燕瑶连忙住了嘴,想着自己不能再被顾见卿带着话头走了,惦记着大夫之前的嘱托,忙叫他趴下让自己看看伤。

伤口似乎又撕裂了一点,结了新的血痂,燕瑶想着估计是顾见卿夜里翻身动到了伤口,联系到自己醒来的姿势,有些半信半疑地看向他。

顾见卿对上她的目光,知道她想问什么,此回倒也没再乱扯别的,只说自己醒来后见燕瑶趴在床沿睡着,担心她这样会摔下床去,便将她扶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你怎么不叫醒我?”

“我再怎么虚弱,也不至于抱不动你,”顾见卿趴在床上,侧过头看着燕瑶,“伤不重,你看我睡了一觉就都好了。”

不想再与他多言,燕瑶径直起身,在床边寻到了自己的发带,一边绑了发髻一边端了盆去接热水。等到燕瑶出了屋子,顾见卿这才慢慢收了笑,身上几乎满是药味儿,他最是不喜欢这种味道。

伸手从枕头下m0出一只耳环,昨夜顾见卿扶着燕瑶睡下,自己暂时没了困意,便侧身瞧着她出神,瞧着瞧着,鬼使神差间,便伸手触到她的耳垂,等他回过神来时,那只耳环已经到了手里。

耳环用的是再便宜不过的玉石,打磨成了倒垂铃兰的模样,小小的躺在手心。

盯了半晌,顾见卿满腹思绪在喉间上下涌动,最后他将其全数咽下,不知做了什么决定,郑重其事地将其紧握在手心,听见外面的动静,又着急忙慌地藏在枕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瑶端了热水进屋,身后跟着漱花,顾见卿不解这个时候漱花怎么来了,随后便见漱花将一个小布包交给燕瑶,紧接着跑来关心几句顾见卿的情况,在得知会有一段时日不用上学后,顿时欢喜地像只燕儿飞出屋子。

“我还以为他们这是特地来关心我呢。”顾见卿翻了个白眼,燕瑶没理他自顾自洗漱,顾见卿随口让她先别倒,自己借着这水随意洗洗就好。

燕瑶见他又继续这般胡言乱语,让他别胡闹,端了新的水来等他洗漱完,这才拧了帕子替他擦掉之前伤口上的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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