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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你这个问题是典型问题,”老头把碗往前推了推,看起来已经彻底进入了讲学状态,“是这一类问题,归根结底,都可以总结成一个。”
“这也是很多同性恋人害怕、纠结的问题。”他说,“在最后两个人经历过那些所谓的磨难啊,阻挠啊,或者是其他各种各样的困难以后,究竟还能不能坚持最开始的选择,还能不能坚定地选择对方。”
“你看,你问我都走访过什么样的人,其实就是问我能走到最后的有几个,对吧?”老头看见他点头以后继续说,“我只能说绝对不算多,但也算不上太少。”
“这很难。”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忽然抬手拍拍宁辞的肩膀,“你是A大的学生吧?”
“啊?”宁辞被他突然点到,有种上课走神被抓到的紧张感,“以前是,现在已经毕业了。”
“毕业了也没关系,”他看向凌景从,“可以回学校来听我的讲座,我之前是心理学的教授,后来退休了,就做点自己感兴趣的课题。”
宁辞低头搅搅馄饨$,老头捏着他的肩膀,突然又说:“小同学,我看你有点悲观啊。”
第47章 “我不在乎”
“嗯?”宁辞睁大眼,转头的时候能感觉到凌景从的视线牢牢盯着他,“还好吧,我这人……还挺乐观的。”
“对生活乐观和对感情乐观是两码事,”老头摇摇头,说:“我看你心里有点打怵吧?”
他似乎还准备说着什么,这个时候对面的老太太一把放下筷子,打断道:“说起来还没完没了了,人家还吃不吃了?光听你在这儿扯东扯西的,馄饨都凉了。”
“好好好,”老头马上坐正身体,喝汤的时候不忘继续跟他俩搭话,“喜欢就坚持下去嘛,一辈子那么长,没个人陪着怎么行。”
宁辞垂下眼,碗里的汤水浮上一层油花,他拨了几下,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只盛满香菜碎的勺子,尽数倒在他碗里。
“快吃,要冷了。”他抬起头,凌景从看着他,明亮的眼里满是笑意,“我们还得回去呢。”
“对嘛对嘛,”他还没开口,旁边的老头赶着接话,“这个同学一看就有干劲儿。”
“吃你的。”老太太瞪他一眼,转头看向宁辞,来回打量着他俩,最后轻轻笑了下,语调柔和:“年轻人,不要怕嘛。”
旁边老头吃馄饨的时候像开了二倍速,几口囫囵吞下,擦着嘴站起来:“可以来听我的讲座啊,特意为了鼓励你们年轻人开的。”
宁辞跟他对视,还没反应过来就先点了头:“好的,您慢点儿。”
他看着两个人并肩离开,心里才开始慢慢琢磨起刚才那老教授说的几句话来。
一辈子那么长,没个人陪着怎么行。
教授说出来的话……好像还真挺有道理的。
“想什么呢?”凌景从抬手在他眼前晃过,笑眯眯地指他面前的碗,“快吃,要冷了。”
视线重新聚焦,落在面前的笑脸上,宁辞眉心微动,心头不自觉漫上一股暖流,连着他四肢脉络都暖和起来。
有个人陪着的感觉,好像是挺不错的。
“最近是怎么回事?”凌长朝坐在车里,镜片反射出一片绿光,“凌景从是怎么管公司的?长今建设的股价一下跌了这么多,他到底在干什么?”
司机兼秘书坐在前排,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脸色:“最近凌总好像在出差,应该是在想办法最大程度减少我们的损失。”
“减少了吗?”凌长朝冷哼一声,说:“给他打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
“好的。”秘书打开车载电话,嘟嘟声回荡在车厢里,凌长朝关掉屏幕,打开车窗静静等着。
“喂?”凌景从似乎心情不错,尾音上扬,“王秘书,您有事儿?”
“凌总您好,”王秘书瞄一眼凌长朝,说:“听说您前几天去出差了,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回来了。”凌景从大概猜到他的目的,紧接着说:“股价的事我已经控制住了,您跟我爸说不用太操心。”
“好的。”王秘书回头看向凌长朝,对方淡淡瞥他一眼,他匆忙想起来,又问:“您现在在公司吗?”
“在。”凌景从说,“有事可以直接来办公室找我。”
“好的。”王秘书又看凌长朝,在对方点头之后说:“董事长一会儿会过去,麻烦您等一下。”
“我爸一会儿要过来。”凌景从挂掉电话,摸摸身边宁辞的腰,“你现在想见他吗?”
“不了吧,”宁辞想了一下,说:“现在就见面,不太好。”
“行,”凌景从看一眼时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应该就快到了,那你先去旁边躲一会儿,人走了我去找你。”
“好。”宁辞摸摸他的脸,像是不够似的,又低头亲他的嘴角,“我等你啊。”
没来得及说更多,办公室的门口传来一阵叩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分开整理衣服。
“凌总,董事长来了。”林曼推门进来,看到宁辞后顿了下,眼里泛起微妙的笑意,“宁秘书也在呀。”
“已经到了?”凌景从皱起眉,宁辞对他点了下头,快步走过办公室内置的小门进入隔壁。
“在上楼,”林曼没多问,把文件递给他,“估计是要问最近股价大幅波动的事。”
“我知道。”凌景从接过文件,还没来得及打开,有人径直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抬起头,面对凌长朝的时候难免有点紧张:“爸。”
“嗯。”凌长朝看他一眼,对林曼摆手说:“你先出去。”
凌长朝坐在沙发上,倒没急着开口,他打量着四周,视线最后落在对面的凌景从身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最近才回来,”凌景从移开视线,“市场上的负面消息我已经找到源头了,很快就会处理好……”
他还没说完,凌长朝抬手打断道:“先不说这个。”
凌景从停住,抬头看他。凌长朝合上手里的文件,语气漫不经心:“你上次打电话跟我说,你不想结婚。电话断了以后你又去出差,这事情也没个下文。”
“说说吧,”他倾身向前端起茶水,“你是什么打算。”
凌景从沉默半晌,直到玻璃杯重新被放回桌子,发出“乒乓”一声响,他才深吸一口气,说:“就是这么个打算。”
“您要是为了问这个才来的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抬眼盯着凌长朝,头一次直白地反驳父亲,“我不会听您的安排,去和一个我不爱的人结婚。”
“嗯,”凌长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向后靠在沙发上,他轻轻点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跟他比起来凌景从的状态显然有些紧绷,“如果您不同意,我完全可以架空长今建设,另起门户。”
“嗯,”凌长朝继续点头,眼里居然多了点赞赏,“我这么看好你,你果然也最像我。”
“你说你不跟这个结婚,不跟那个结婚,到最后总不能去跟一个男人结婚吧?”凌长朝好笑地看着他,揉着自己的眉心,“你还跟我装什么呢,我什么都知道。”
“要是实在喜欢他,把他养在外边儿也可以了。只要你跟程曦结了婚,她能帮你更多。”秒针滴答滴答转过一圈,凌景从能感觉到对面期待的目光,他没搭理这句话,只是重复道:“我完全有能力搞垮长今建设,您信吗?”
凌长朝没说话,定定盯了他半晌,说:“我信。”
“但是你也要知道,”他说,“我不只有一个长今建设。”
“那个男人是谁?不带来让我见见?”他眯起眼,眼底的笑意像在嘲讽对方,“我也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能把我的两个儿子都迷成这样。”
“我会跟程家说明取消订婚,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就继续就在这里当总裁,如果您不同意,”凌景从直起腰,气势迫人,“我就带着他离开这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