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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辞皱了皱眉,站在原地按着门把手没动。
屋子里安静下来,从电脑里开始传出隐隐约约的喘息。
凌响和调高音量,撑着下巴上下打量着门口的宁辞。他的目光如有实质,宁辞咬着嘴唇,觉得被凌响和目光扫过的地方都灼痛起来。
声音逐渐蔓延到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宁辞艰难地走过去合上电脑,浑身都在发抖,“你到底想干什么?”
凌响和收起笑容,表情冷了下来,“你离开凌景从,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宁辞竭力发出的声音却依旧微弱,他想愤恨地喊出来,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又只剩力竭的沙哑,“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呢?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给你,能不能放过我啊?”
他脱力地慢慢蹲了下去,额头顶到了茶几上电脑的一角,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哪里惹到你了,我求你,放过我行吗?”
凌响和坐在沙发上,垂下眼定定看着他。他把电脑向里推了推,静静地听着宁辞小声的抽泣。
客厅里的灯是很刺眼的白光,笼罩在两人身上,却像是投下了一层遮天蔽日的阴影。
宁辞咬牙憋着抽泣声,哑声对着凌响和求情。他们两人像是忽然对调了角色,宁辞突然变成了情绪不稳定的那一个,只不过和从前一样的是,凌响和依旧是那个掌握生杀大权的上位者。
他高兴了,就大发慈悲放宁辞一马,不高兴了,就轻飘飘地致他于死地。
凌响和站起来,向前走了一步,又在他面前蹲下来。
“别哭了,”他曲起手指轻轻蹭着宁辞的脸,“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已。”
两个人头对头蹲在一起,这个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咔哒的响动,宁辞回头望去,看见一个脏兮兮的男人进了屋。
那男人显然没料到屋里有人,他吓了一跳,手上的袋子掉到地上,发出乒乒乓乓的一阵响声。
宁辞猛地站起来,他嘴唇哆嗦了两下,还没开口说话,对面先叫了起来:“宁辞?可让我逮着你了!”
“你个兔崽子怎么回事?”宁德索性把手上的东西全扔到一边,两步窜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我出来这么久了,一次都没见过你!”
宁辞$整个人都懵住了,他抹了一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爸。”
“还知道我是你爸啊?”宁德声音尖利,冲着他摊开手,“赶紧拿点钱出来,不然你老子要在外边饿死了!”
“我没钱,”宁辞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抬眼盯着他,语气淡淡的,“而且我在外面欠了不少债,你要是我爸,不如先拿钱帮我还了吧。”
“你——”宁德被他呛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地冲过来,扬起胳膊就要打他,“你怎么说话呢?我他妈是你爹!”
然而这巴掌没能落到宁辞身上,一直在旁边默默看戏的凌响和伸出手,钳住了他的手腕。
“不就是点钱嘛,”凌响和凉飕飕地开口,“干嘛闹得这么不愉快。”
他松开手,从风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抽了一张卡递给宁德,“我给你,出去买点吃的去吧,别真饿死了。”
宁德脸色涨红,刚想甩开凌响和的手发作出来,又听见他说:“卡里有十万多,够你吃饭了吧?”
“你干什么?”宁辞伸手去拿他的卡,猝不及防被宁德一把推到旁边,先他一步拿到了凌响和夹在指间的银行卡。
“真有这么多?”他把卡揣进兜里,狐疑地打量着凌响和,“你是什么人?”
凌响和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我是宁辞的男朋友。”
“你胡说!”宁辞抢走他的名片,对宁德厉声道,“把卡拿出来!”
“你给老子闭嘴!”宁德的声音喊得比他还大,他指着宁辞的鼻子,嘿嘿笑了两声,“虽然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但还是有点儿用处的嘛。”
“还真有人好你这口啊,”他哼笑了一声,对凌响和扬了扬下巴,“那什么男朋友,密码还没告诉我呢。”
凌响和盯着他的眼睛,半晌,他又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顺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根笔在上面写着什么,然后按住宁辞递给宁德,“我的名片,还有密码。”
宁德接过名片扫了一眼,用被烟熏的发黄的指甲盖弹了弹,瞥了宁辞一眼,说:“凌—响—和,有事儿我给你打电话啊。”
“不许打,”宁辞大概是气到了,声音都在发颤,“你把卡拿出来……”
然而没等他说完,整个人忽然被凌响和箍在了怀里,甚至伸手按住了他的嘴巴。
“走吧,”凌响和对着宁德挑了下眉,“我们还有事儿没说完呢。”
“行。”宁德拿到了钱就变得格外地好说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宁辞一眼,潇洒地转身走了出去。
凌响和松开他,宁辞身体微微抖动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成拳,猝然发力,狠狠砸在了凌响和脸上。
凌响和被他这一拳带的仰躺到了沙发上,宁辞顺势跨坐在他身上,深深喘着气:“你他妈的……”
紧跟着又是一拳:“想干什么!”
第36章 结婚
凌响和仰头呛咳了几声,舌头顶了下被他打肿的侧脸,依旧调笑着说:“小狗还真会咬人啊。”
宁辞死死攥着他的衣领,两人对视良久,他抖着手从凌响和身上爬了起来。
“出去,”宁辞发力把凌响和上半身拽起来,“现在。”
凌响和从沙发上站起来,朝垃圾桶里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看了他一眼,重新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声音又断断续续地传出来,宁辞看着屏幕上昏暗的场面,觉得胃里一阵痉挛,几乎要干呕起来。
凌响和拿起包,对他笑了一下,“视频有很多备份,想清楚了就来找我。”
他抬手摸着自己的唇角,大步走了出去。
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宁辞一个人,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不会转了一样,弯下腰看向电脑,竟然猝不及防地和屏幕里的自己对视在一起。
不过屏幕里的那个宁辞视线似乎有些失焦,茫然地掠过了他——应该算作是掠过了角落的摄像机。
宁辞深深吐出一口气,在极度的刺激下猝然冷静了下来,他合上电脑,搓了把脸坐到沙发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中间冷白的灯光。
屋子里寂静良久,宁辞抬手盖住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清明不少,他拿出手机,清了清嗓子,把刚存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一个算不上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哪位?”
“宁辞。”他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补充说,“打电话找你聊聊。”
“呦,真来了呀。”任丘隔着电话笑了一声,传来“沙沙”的声响,“聊什么呀,凌响和肯让你跟我聊?”
“想打就打了,我肯就行了。”宁辞咽了口唾沫,开门见山道,“你最近有时间吗?”
“有啊,”任丘的声音含着笑意,“你要约我啊?”
“对,”宁辞斩钉截铁地回答,“我要约你。”
对面渐渐没了声音,宁辞静静地等着,过了不知道多久,顺着电话传来一声轻笑,“行啊,两天以后我有时间,你能等么?”
“能,”宁辞接着说,“到时候我找好地方告诉你。”
“行,”任丘声音里的笑意愈发浓重,“还有别的事儿没?”
“没有,”宁辞语气平淡,“挂了,两天以后见。”
他挂断电话,客厅里的最后一点声响也消失不见,整间屋子都静悄悄的,几乎能清晰地听到人的心跳声。
宁辞呆愣了一会儿,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他机械地拿起来看了一眼,是凌景从发的消息:
——回家了吗?
他定了定神,打字回消息:
——回来了。
他按下发送键,手机又轻轻震了一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