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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凌景从额角隐约能看到凸起的青筋,他深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让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好啊,”凌响和走上前,突然狠狠一拳凿在了他脸上,“我现在就出去!”
凌景从被这突然的一拳掀翻在地,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凌响和又俯身拽住他的领子,把他硬生生拽了起来,“你不知道宁辞跟我在一起吗?你他妈的在干什么,挖别人墙角?”
“他什么时候跟你在一起了?”凌景从嘴角肿了一大片,鲜血沿着唇角往下淌,“他跟你那不叫在一起,各取所需而已,你还真把他当成你的人了?”
“你他妈的放屁!”凌响和又一拳砸下去,但却落了空,凌景从灵巧地躲过去,翻身起来和他扭打在一起,“你才放屁呢!他从来就没跟你在一起过!他根本就不喜欢你!”
两人身量相近,都是快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凌景从拽着他的衣领,毫不示弱地挥拳反击,两人一起扯着对方撞到了书柜上,蛛网般的裂缝很快在玻璃上显现出来,凌响和依旧不肯罢休,掼着凌景从狠狠摔上去,玻璃瞬间碎了一地。
“干什么呢!”周茯匆匆赶到门口,身旁跟着一手水的保姆,“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然而两人充耳不闻,凌响和一下比一下更狠,几乎恨不得一拳将凌景从贯穿。
“都不许动!”周茯跑进去,强硬地伸出胳膊拦在两人中间,“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还打是不是?要气死我?”
凌响和眉骨肿了一大片,脸上散布着几片淤青,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盯着周茯身后的凌景从,“他活该。”
然后踢过一地的玻璃碴子,直接越过周茯走了出去。
“小少爷,你脸上有伤呀,涂点药吧?”保姆跟在他身后出去,唯唯诺诺地小声关心,“身上肯定也有伤吧,涂点药吧?”
“别跟着我。”凌响和淡漠地甩下一句话,鞋都没换就出了门。
“没事吧?”周茯抱着凌景从的胳膊,扶着他坐到床上,轻轻道,“怎么了?你们俩吵架啦?”
凌景从肋骨下面一阵阵的抽疼,他吸了口气,疼得差点说不出话来,“没什么……一点小矛盾而已。”
“小矛盾能让你们打成这样?”周茯微微蹙着眉,向来温柔的眼眸里泛着水光,“出什么事了?跟妈妈说说。”
“真的没什么,”凌景从摇了下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脾气一向不好,我们就是一件事没谈拢,一时冲动才动了手。”
“你别骗妈妈,响和一时冲动打了你还有可能,但要不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你是不会回手跟他打起来的。”周茯的声音十分柔和,她叹了口气,继续说,“你们兄弟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也不奢望你们能多相亲相爱,至少也不能反目成仇呀。”
凌景从抿着唇没说话,他扶着床一点点往起站,踢开脚边的玻璃,“我会去找他好好谈谈的,您别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周茯摸着他的背,眉宇间总含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似的,“当初发现你爸那事儿,真是花光了我的心力,还好有你们两个,我才不至于……”
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了一下,半晌后才慢慢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要你们兄弟俩能好好的就行,可现在又变成了这样,我怎么能不担心?”
“我去找。”凌景从按着腰侧,站起来的时候扫了一眼旁边的镜子,他眉毛的地方流着血,嘴角也磕破了,颧骨青肿了一大片,看起来不知道比凌响和狼狈了多少倍。
“等等,”周茯拉住他,“你现在急什么,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响和这会儿肯定也正在气头上呢,你去了说不定又要打起来。”
凌景从看了眼时间,他不知道凌响和把宁辞带去哪里了,刚才他开车去当时那间有密码的屋子楼下看了一眼,一整栋楼都是黑的,估计不在那儿。刚刚凌响和出门,应该是去找宁辞,他简直不敢想象凌响和知道他喜欢宁辞这件事以后能有多发疯。
他打算从周茯手里抽出胳膊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小腿一疼,猝不及防地跪在了地上。
刚才凌响和下手真是够重的,他不想真跟凌响和动手,一直收着劲儿,没想到凌响和跟要弄死他似的,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满地都是细碎的玻璃碴,凌景从膝盖跪在上面,鲜血几乎瞬间就洇湿了那处的布料。
周茯脸色煞白,赶紧把他扶到床上坐下来,然后跑到门口去叫保姆,“张姐,医药箱,快拿上来!”
然后跑回凌景从身边,正色道:“你今天不能出去,就待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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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辞坐在沙发上,从凌响和离开以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只有从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路灯能让人勉强视物。
他瘫软地靠在靠背上,视线空洞地望着玻璃外面同样漆黑的夜空。
他没想到刘子平真敢说出去,即便凌景从已经跟他放过狠话,他依然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凌响和。
如果在凌响和知道他和凌景从的关系之前跟他说结束这件事,说不定他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估计凌响和不会轻易同意了。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宁辞看着空气中飘荡的浮尘,恍惚中开始回想这几个月来发生在他们之间的一切。
从他被凌响和看上,到现在三人僵持不下,也不过短短四个多月而已。
不过一百多天,他从前二十七年平静的人生就彻底变了样,被搅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
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他正沉浸在哀叹自己命运多舛的氛围里,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解锁成功。
宁辞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站在地毯上直直盯着门口的方向。
凌响和高大的身影走进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不开灯?”
“我忘记了。”宁辞立马跑过去按下开关,整间屋子瞬间大亮,他看向凌响和,被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凌响和对着他咧开嘴笑了一下,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还能怎么了,被人打了呗。”
宁辞心里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但他现在不敢多说,飞快跑过凌响和身边,“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他拿棉棒蘸药水的时候,凌响和突然开口说:“你不问问谁打的我么?”
宁辞手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谁打的?”
“凌景从。”凌响和答的很快,“除了他还能有谁,有病。”
“哦。”宁辞用棉棒轻轻蹭着他脸上的伤,其实他是想问问凌景从怎么样的,但是根本没有正当理由,一脸的欲言又止。
凌响和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样,勾起唇角冷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在长今建设工作的吗?”
宁辞干笑了一声,他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弱弱说:“不是刘子平告诉你的吗?”
“那你可真是误会他了,”凌响和嘲笑他似的挑起眉,“他只是提醒我,让我多关注你一点而已,别的可什么都没说。”
宁辞拿着棉棒的手猛地颤了一下,沙哑道:“那……”
“我去了你原来的公司。”凌响和看着他,视线一点点划过他的脸颊,落在他修长白皙的颈项上,“我在楼下等啊等,怎么都等不到你出来。”
他紧紧捏着棉棒细细的棍子,小声说:“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么。”
“我没接啊,”凌响和说,“我呢,其实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等不到你,所以我直接上楼去找你了。”
“你猜怎么样?”他笑了一声,“你们老板告诉我,长今建设的人给他施压,让他尽快开除你。”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