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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事已至此,他只好向凌景从求助:“凌总,我的手机……好像还在上面……”
“对,”凌景从一副猛然惊觉的样子,他从西装内兜里掏出一个手机递给宁辞,“我差点儿忘了,在这里。”
宁辞看了他一眼,伸手去接:“谢谢凌总。”
他的手还没碰到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
界面上明晃晃的三个大字——凌响和。
晚上没有风依然很燥热,但宁辞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如坠冰窟,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不敢抬头去看凌景从的神色,手指痉挛着,有些颤抖地握住了手机。
凌景从松开手,电话铃声被风吹向远方,变成细小微弱的低声吟唱。
片刻后,铃声停止了,但宁辞感觉到手心开始高频率地震动起来。
周遭不知道安静了多久,他听到凌景从的声音轻轻响起来:“刚才的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宁辞猝然抬头,正好撞进他温柔询问的眼睛里。
凌景从轻声笑了一下,说:“你别误会,我没有探听你隐私的意思,刚才的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吗?毕竟是我害得你这么晚还没能回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
宁辞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看到凌响和的名字。
“不用了。”他对凌景从摇摇头,笑容稍显疲惫,“也不是很晚,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不麻烦您了。”
“好吧,”凌景从皱着眉点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联系我。”
他走了之后,宁辞才敢打开手机看一眼。
全都是凌响和的消息轰炸。
信息一条一条看完之后,凌响和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宁辞接起来,说了声“喂”。
那边儿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凌响和暴躁的声音响起来:“宁辞!你居然敢不接我电话?!”
“刚才手机落在摄影地了,刚拿回来。”宁辞的声音透出浓浓的倦怠,“你想干什么?”
电话对面又停顿了一下,凌响和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说我在家里等你,你没看到吗?”
“刚看到。”宁辞有些烦躁,说话的时候都跟憋着一股气一样,“我现在过去。”
“你现在才拍完?”凌响和声音弱了下来,“这么晚?”
“是,”宁辞往地铁口走,边走边看时间,“我十点多才能过去。”
“我等你。”凌响和随便应了一句,问:“你在哪儿拍的?”
“一个小公司,有点远。”宁辞放慢脚步,视线扫过路边一辆黑车的车牌,“要我带什么东西过去吗?”
“不用了,你赶紧过来就行。”凌响和那边儿传来“叮”的一声,“我煮了粥,你人过来就行了。”
车牌有点眼熟,但凌响和在电话那头催的更紧,宁辞匆匆看一眼车窗,快步走进了地铁站。
凌景从坐在驾驶座上,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背影。
片刻后,他发动汽车,逐渐消失在车流之中。
宁辞走到凌响和家楼下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车。
他总觉得这车看起来很眼熟,但车牌恰好被修剪整齐的绿化带挡住了,他多看了两眼,但什么都没想起来,只好转身进了楼门。
他没带钥匙,站在门口刚敲了一下,视线里的防盗门就被围着浴巾的凌响和给取代了。
他上半身还有水珠,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
宁辞僵了一下,凌响和已经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去了,另一只手拿着毛巾乱擦,“终于来了,晚上没吃饭吧?”
宁辞连相机包都没放下就被他拉进了厨房,凌响和关掉加热的微波炉,指着里边儿一个粉色的小碗,“热好几回了,赶紧端出来吧。”
宁辞伸手端出来,是温热的,白粥里点缀着虾肉和青菜,看起来还不错。
凌响和低头看着他的侧脸,催促道:“喝呀。”
宁辞抿了一小口,味道和品相很般配。凌响和观察着他的脸色,得意道:“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宁辞夸赞道,“你从哪里学的?”
“我小时候我妈和我爸有段时间老吵架,我妈还把保姆辞了,没人管我,我哥就给我做饭。”凌响和继续洋洋得意,“我哥手艺就在那会儿练出来的,这粥就是他教我的,他说这个最简单,我自己在家的时候也能做。”
这个时候不是阴阳怪气的“凌总”,而是亲昵骄傲的“我哥”了。
宁辞小口地喝着粥,静静地听着。
凌响和说了几句,突然停了一下,然后小声说:“可惜现在变傻逼了。”
宁辞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凌响和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吧?”
“没事。”宁辞咽下去,一口气把剩下的全倒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
凌响和摸了摸他的脸,笑了出来:“没事就行,吃完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吧。”
这一口实在太大,宁辞分了好几次都还没咽完,他只好用手捂着嘴,含糊说:“我明天要上班。”
“啊?”凌响和看着他的眼睛,一下没反应过来。
宁辞嘴里的粥全咽下去了,他又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我明天要上班。”
凌响和终于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他掐着宁辞的脸,把毛巾兜在他头上:“纯睡觉,赶紧洗澡去。”
黑夜里一片死寂,只有两旁的路灯散发出昏黄的暖光,透过车窗,照进驾驶座。
凌景从偏头仰望着高楼上的某一个位置,良久,他俯身趴在了方向盘上,拿出手机对着一个电话号码发呆。
如果不是偶然在凌响和家里见到了宁辞,他绝不会想要去干扰他的人生。
宁辞看起来过的并不好,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自从那天再见到他之后,凌景从派人去查了他的家庭、他的父母、他的工作……有关他的一切,凌景从现在都了如指掌。
母亲尿毒症在医院,父亲吃喝嫖赌常年不回家,所有生活的挫折磨难,都一股脑地堆在了这个年轻人身上。
他不知道宁辞为什么和凌响和在一起,但他和凌响和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有着相似的面貌,相近的声音……几乎所有东西都可以进行替换。
既然这样,那宁辞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呢?
强烈的嫉妒和不甘沿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扭曲流窜,凌景从闭着眼,白天宁辞脖子上暧昧的红痕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他咬紧牙关,紧紧握着方向盘。
光线照射出空气中飘荡的浮尘,凌景从抬起手,虚虚虚虚晃过光线。那瞬间灯光像是有了温度,照在方向盘上的银色标识上,反射出利刃一样的光芒。
他收回手长长叹一口气,开车离开了小区。
凌响和住的地方离他公司像是有十万八千里。
宁辞坐在出租车上,暗自发誓以后绝不在工作日去凌响和家。
刚进办公室里坐下,他本来打算处理一下昨天的素材,电脑还没打开,陆锐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小宁组长,凌总来接你啦!”
话音落地,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凌景从踩着他的尾音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宁摄影师,”他看着宁辞,俊俏脸庞上挂着笑容,愈发显得光彩夺目,“拍摄任务还没结束,我来请你。”
宁辞有片刻的滞讷,但凌景从已经拿起了他桌上的相机包,甚至握住了他的手腕:“走吧。”
他跟在凌景从身后走出大楼,发现他今天开了另一辆银灰色的车,他大致记得,昨天凌景从开的车是黑色的。
不过这并不重要,宁辞坐在副驾,看着淡定开车的凌景从,莫名感到深深的不安。
到长今建设和林曼汇合,然后继续进行拍摄,今天的一切都很顺利。
一直到所有素材收集完毕,凌景从都没再提出什么意见,这件事进行的太顺利,顺利到有一丝诡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