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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五分,余深如约前往来时的校门。
旧校区的占地面积不小,从他的宿舍走过去需要整整十分钟的脚程。
等余深到那儿的时候,不少同学已经整装待发,都背着一个塞得满满当当的帆布背包。
只有他是两手空空如也。
不多时,迎接全体学生的校车停到了校门口,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壮汉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把学生们纠集在一起,给所有人说明了本次上课的内容,原来他们今天是要去三公里之外一个叫和圆的马场训练马术。
这位老师和他健气开朗的外表不同,说话很是一板一眼,一看便知是个待人严厉的老师。
简单说了一些话之后,他要求每位同学打开包,他要挨个检查携带装备的情况。
要是有少带、错带,或者不好好保管的行为,他就会当场不留情面地训斥那个学生,有好几个女生被他训骂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着就要检查到余深这里了。
尤三注意到一身轻松的余深,赶忙过来解围:“老师对不起!他是我们昨天新来的转校生,刚从国外回来的,来不及准备马具。”
体育老师本来正要发作,一听这话勉强缓和了下面色,皱眉道:“那怎么不提前申请,嗯?你说现在上哪儿去弄一套给他?”
许是这老师的嗓门大得吓人,尤三撇了撇嘴,不敢接话。
“算了,让他先上车。”眼看着发车时间快到了,老师没了耐心,“一会要是没有多余的用具,就让他自己在旁边站着,好好看看别人怎么弄的!”
在体育老师的不断催促下,学生们一在校车里坐好,校车就以一百八十迈的猛烈速度开了出去。
冲刺到和圆马场后大家发现,今天不只是他们高一a班的学生,有不少新校区的人也来上这门课,隔着大巴玻璃,远远地便能看到一大片乌泱泱的黑色校服。
旧校区的校车停下后,学生们下车后跟灾民抢粮食似的,一个个前赴后继地朝着马厩奔去。
原因无他,只因为对于筹码数量不够的旧校区来说,上课用的马匹并不是平均分配的,去晚了就找不到自己能用的马了。
尤三本来也想加入这抢马大军,但看着身边没有装备的余深,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你先去马厩吧。”余深看出了他的想法,“告诉我租器具的地方在哪儿,我自己去。”
尤三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先去挑马的诱惑,匆匆给他指了下路:“应该是在那边,你去看看吧,如果实在没有,再回来找老师。”
说罢便一溜烟地跑了。
余深按照他指示的方向,自己走进更换马具的地方。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带装备来的,一间间换衣间都没有人,余深走了一圈,也没看到像是管理租具的地方。
看样子,只能折回马厩那边,问问老师如何处理。
余深重新转回身,准备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右手边的一间换衣间似乎有人。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在空旷的平房内显得格外清楚。
余深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换衣间墙壁上挂着的黑色校服外套。
里面竟然是个新校区的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对新校区的人本来就没有尤三他们那般大的敌意,对他来说,一个对象只要有交流的需要,他并不介意对方是谁。
余深没有踌躇,当即敲了敲换衣间的门。
“同学。”他的语气客气而有分寸,“我想问问,你们这里租借马具的地方在哪儿?”
换衣间的人显然听到了他的问话,换衣服的声音在一瞬间停止了。
但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有点警惕和迟疑。
“同学?”料想换衣间里的人会不会是位女生,余深又道,“是这样的,我是新来的转校生,对这里还不——”
话音未落,换衣间的门却冷不丁地在这时开了,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换好马裤和马靴的梁卿书迎面走了出来,他背抓着换衣间的门把手,轻轻将门一口,发出清脆的“咚”声。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余深,道:“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租赁那种低级的地方呢。”
虽然带上了一句“不好意思”,但听起来却并没有礼貌的感觉,还特意咬重了“同学”两个字,又把语调说得很平,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学余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
怎么偏偏碰上他了。
说实话,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和今天尤三不断的洗脑,余深对梁卿书的印象算不上极坏,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就比如现在,他根本就不指望这大少爷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见余深不说话,梁卿书又打量了他一遍,很快明白了对方现在的窘境。
其实和圆马场是有租赁器具的地方的,但那平时都是开放给一般家庭用的。今天晓中的少爷小姐们要来这儿上课,自然不需要那些被别人反复穿过的装备,租赁的地方也就暂时关闭了。
而且不仅仅是租赁器具的地方,整个马场今天也是被晓中包场的。
“怎么,昨天给旧校区的人帮了那么大的忙,”梁卿书再次拖腔拉调地开口,“他们也没人帮你准备这些?甚至都没有告诉你今天上什么课?”
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说实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余深看到他是恨不得直接走的,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这样说话,再没脾气的人也会在心头掠起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冷声反驳道:“凭什么他们要替我准备这些?”
“凭什么?”梁卿书倒是不介意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地提醒他,“就凭你现在回去找老师,别说马具,恐怕连一匹能骑的马都找不到,还要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受罚。”
这话成功地让余深即将走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他问。
“你刚转学来可能不知道,我们马术课上的马,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梁卿书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悠然道,“——是要抢的。”
“抢?”
“还有,你们的体育老师是高兴健吧?”梁卿书又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
这个姓配合着刚才体育老师那堪称暴戾的训斥,余深心里隐隐浮出了一个答案。
“他和高涵是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聪明,他是高涵的叔叔。”梁卿书微笑道,“我想他现在,可能正为了侄子落到旧校区的事心烦呢,你说是不是?”
余深当然不想说是。
但是,今天那体育老师的表现也实在是很奇怪。
通常来说,对于刚刚转学的新同学,对于这种特殊课程没有做好准备也是正常的,但他却丝毫不近人情。
“就算他是高涵的叔叔,”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知道梁卿书说的可能是对的,但余深却并不想给他这个面子,“随便罚学生,是违法校规的吧?”
“可学生战争也不是校规规定的。”梁卿书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更何况校规这种东西,高老师他可比你清楚,不是么?”
“……”
正巧在两人说话之际,隔壁马厩接连传来了几声怒吼声,虽然听不清楚是什么,但能听得出是几个学生犯了什么错误,高兴健正在戟指怒目地痛斥他们。
“我说你要不就呆在这儿玩玩手机,别过去找晦气了。”梁卿书“好心”地告诫道,“今天这么大的太阳,你也不想在日头下站一整天吧?”
余深没有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事出有因,在日头下站一整天自然没有什么,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却是无妄之灾。
幼年时期饱受战乱和不安定生活之苦,让他对突然而至的灾霉,有一种本能的避讳。
他把思绪转回到梁卿书身上。
这个人换衣服换了这么久,必然已经是个掉队人员,却依然能保持着不一般的从容不迫与悠哉。
甚至还有闲心跟他在这儿东掰西扯,说些阳奉阴违的话。
原因很简单,梁卿书肯定既不缺装备也不缺马,甚至也不会有老师敢对他实行惩罚。
——不,岂止是不缺马具,说不定别人都是把成套成套的高级产品供奉到他眼前的,而他还要从里面千挑百选出自己最合心意的那个。
想到这儿,余深便开了口:“你们这儿的学生战争,是规定赌什么都可以?”
终于把余深的心思引到了这方面,梁卿书挑了挑眉:“当然。”
“那好。”余深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忽然朝着梁卿书走近一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个子实在是很高,别人身上容易显得拖垮的纯白色校衣校裤,却衬得他身材颀长俊挺。
莫名觉得在他面前矮了一头的梁卿书:“……”
“那我们,不妨现在来比一次?”余深离梁卿书很近,几乎是有点挟制着的意思。
他略略垂眸,睫毛扑簌而下,异色的瞳孔在暗处更深了些:“如果你输了,就把——”
他本来是想提出让梁卿书保证给他提供马具和跑马的,但转念一想,这么个简单的要求,似乎很容易后患无穷。
比如,他只说提供马具,梁卿书是可以提供,但也可以在提供后损坏它。
于是转而改口:“——这一天,你都必须、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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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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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不是这话带来的冲突性太大,梁卿书微怔了一下。
“余深?”半晌他才回过神,好整以暇地跟他对视,“你是不是汉语有点问题?要是不会用词,我可以教你。”
余深有时候对汉语的个别用法确实不太灵敏,词用得对不对他不知道,反正他也不在乎这些。
最重要的是,话说出口以后,梁卿书会不会应战。
不然他无法摆脱眼下的困境。
“没有问题,这就是我的要求。”余深直视着对方,故意用了带点挑衅的语气,“你敢比吗?”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为什么不敢比?”梁卿书轻笑一声,随即皱眉,“话说,你不觉得我们有点太近了吗?”
其实两个人现在距离并不算多近,只是比之前形如陌路的状态看上去正常一些而已,但梁卿书莫名不喜欢这种感觉。
像是空气里涌来了某种压迫对抗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倒是浑无所觉,他跟人认真说话的时候就会这样,被提醒了便礼节性地后退一步。
梁卿书回身将挂在墙壁上的校服外套扯下来,随手披在身上:“比就比。不过我有个条件,比赛的规则必须由我来决定。”
“当然,你放心,”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既然规则由我来决定,就算是我占了优势,总归还是会让你一点的。”
“让?”余深扯着笑,“怎么个让法?多算我五分吗?”
梁卿书看他一眼,难得耐着性子解释:“可以,如果平局的话。”
平局就让分?这还真是意外地好说话。
就是语气依然显得高高在上。
本来都做好了就算强制一点也要让他答应的准备了。
余深心想。
梁卿书问:“怎么样?”
“行,”既然对方表露了婉让之意,余深也不是什么追着不放的人,他笑了笑说,“你定就你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决定比赛后,梁卿书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跟今天新校区带班的老师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这边的情况。
根据尤三的说法,每一位老师都可以看作是学生战争的裁判及服务人员,每当学生们有战斗的意愿时,只要向临近的老师们申请即可。
既然是在马场,本次比赛的主题自然是马术,具体比什么则由梁卿书决定。
一个是登校第一天就拯救了岌岌可危的旧校区的转校生,一个是新校区出了名的小霸王,两个人要比赛的消息一传开,别说吵吵闹闹的学生们,就连没有接到申请的老师都纷纷跑来凑热闹,其中甚至还有余深他们班的体育老师高兴健。
不过幸好,本次比赛的裁判主要是由马场的教练担任,高兴健并不参与什么。
梁卿书选择的比赛内容是越野障碍,比起室内障碍跑,野外障碍跑的难度要更大,但也更有趣更有看点一些。
比赛在室外的大型马术场进行,开始之前,每个人各有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五分钟换衣服,十分钟挑马。
因为是第一次来的马场,为了求稳,余深听从大多数同学的建议,选了一匹发挥稳定的灰马。
据说马场建成十几年来,这匹马都从未有过一次受惊记录,不管多新的学员骑它,也能稳如磐石。
选好马后,余深换上了一身深蓝色的燕尾小礼服,再蹬上笔直的马靴,修长优雅的身姿看得其他人艳羡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卧槽这也太帅了吧!”有女生忍不住低呼,“为什么不是选美比赛啊,是选美我们肯定赢了好吧!”
其他女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梁卿书那边因为早就换好了马裤马靴,准备得要比余深快一些。
等余深牵着马缓慢走到场地上时,梁卿书已经坐在马上,在场内小步慢走了。
和余深一样,他也换上了一身比赛专用的酒红色小礼服,正在马背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黑色的马鞭。
余深往他那里看了一眼。
都说骑马是最能收腹挺胸、打塑全身肌肉线条的运动,这话确实不假。
比起刚才在更衣室见到的模样,骑在马上的梁卿书更为明艳张扬,从头部向下,脊背、臀腿自成一条漂亮纵横的直线,与身下健美的骏马相照合,衬出他完美的身体比例。
虽说骑马的人都会拼命矫正身形,但优雅和与生而来的贵气却无法轻易地培养出来,而梁卿书正属于后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收回目光。
骑马本身就是一项豪情满怀的运动,对手优秀且富有挑战性的同时,当然也能激起了自身争强好胜的心理。
他好像,有点能体会到学生战争的趣处了。
看到梁卿书的旧校区女生也瞬间开始动摇。
“我怎么觉得这位也不错?”
“我也觉得,腰腿好漂亮啊……是我羡慕不来的授衔[注],慕了慕了。”
“跟余深算得上是各有千秋吧?”
“好什么好?”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方婷出声打断了她们的话,“你们怎么夸起新校区的人来了?!没看他矮么!只是骑在马上看不出来而已!!”
其他女生们:“……”
方婷气势冲冲,其他女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场面顿时变得有点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在没过多久,障碍跑的比赛就开始了,她们也再顾不上叽叽喳喳,都专心看起了比赛。
教练口头宣布比赛开始后,先进入场地的是梁卿书。
本次障碍跑一共设置了七处障碍,每处障碍的大小、高低、材质都不尽相同,全面涵盖了所有跨障碍跑的难点。
不过这显然没难倒从小就学习马术的梁卿书,他几乎是刚进入场地便开始策马小跑,极稳地跨过了第一道栏。
熟练程度可见一斑。
其实相比于余深选的马,他骑的马性烈且奔放,不仅不适合新手,反而极度考验操控能力。
尽管如此,围观群众还是被他那近乎华丽炫目的跨栏吸引地移不开眼。
在跨过第一道栏后,梁卿书□□的马愈加健步如飞,总使得后一次跨栏看起来永远都要比上一次更惊险,简直像是在危险边缘游走,让看的人都忍不住暗暗为他捏一把冷汗。
骏马飞跃流畅的形体和梁卿书游刃有余的身姿融合在一起,格外地赏心悦目,引发了观众们的连声惊呼。
不过,余深也同样不落下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整个表演比不上梁卿书那般惊险刺激,但也胜在稳定与优美。
余深选的这匹马就像是他本人一般沉稳内敛,马体宛如典雅的古希腊雕像,跨栏时就像是黑曜石一般,散发着低调从容的光芒,既有力量又充满美感,看得人心情大好。
等余深的表演结束后,就该轮到裁判判决了。
梁卿书和余深都已经卸马完毕,分站在终点的两处,两个校区的学生追随着他们,也自觉地分区域站着,紧张地等待着比赛结果。
但裁判却迟迟没说出比赛结果。
身为马场的老教练之一,裁判对于梁卿书自然熟悉得很,梁卿书的这一身骑术,本身就有他的辛苦在里面。
但另一方面,余深第一次上马,对马匹的操纵及授衔也是熟悉到了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能把基础马术使得登峰造极,也是一种难得。
究竟是按照实情评价,还是在这儿先让梁小少爷高兴,说是他赢了呢?
老教练陷入了深深的犹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拿着扩音器举棋不定:“这个……我觉得余深同学的表演很好,但是在、在人马的和谐……”
这话已经是在含蓄地暗示结果,余深微微眯起双眼。
“李老师。”
就在老教练吞吞吐吐、不肯直接说结果的时候,一直在梁卿书左右的刘佩忽然走上前去,小声在他的耳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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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衔——字面意思:接受衔铁。
授衔概况来讲就是:马通过缰绳与骑手的手保持联系。从马的后驱经过背部直到衔铁,其整个身体会对这种联系的变化做出相应反应。马嘴不能有反抗。马对骑手手指的辅助会欣然服从、毫不犹豫。
↑以上解释来源于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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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你们一会还要上课呢,行行行,我说快一点。”听完刘佩的话,老教练频频点头,连忙改口道,“其实是这样的。我觉得两位同学的表现都不错,刚才给你们粗略打的分也差不多,没打细分,所以就不知道该咋说了。”
“要是你们觉得只计算大分可以的话,那这次就是平局了。”
听到平局的结果,两边校区的人都有些唏嘘,但想想刚才余深和梁卿书二人的表现,又觉得的确是难以分出优劣。
“没想到会是平局。”等马场绝大部分人都散开,梁卿书坦然自若地朝余深摊了下手,“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余深未立刻回答,而是看了一眼站在几步外的刘佩。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刚刚老教练本来是要判梁卿书赢的,但在刘佩的一席耳语之后,却改变了想法,判了个平局出来。
余深原本都已经做好了逼老教练公示所有分数的准备,不过既然是平局,就这么各退一步,也不无不可。
更何况,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我只想要正常地上完今天的这节马术课。”余深声音平静,“我所有需要的东西由你来提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觉得这要求跟之前的“听话”差的有点远,梁卿书忍不住笑了一下,爽快道:“可以,你现在跟我去挑马。”
余深说了句“ok”,脱下了显得有些华奢的燕尾礼服。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清凉了不少,大长腿的线条在笔直的马裤下一览无遗。
梁卿书回头看了他一眼,带着些兴趣问他:“你是在哪里学的马术?”
比起之前的阴阳怪气,这回的语气显得友好极了,余深也就顺势回答了。
“我十岁到十六岁是在芝加哥生活的,照顾我的那家人有一个小型的私人马场,他们是我父亲的老朋友。”
“芝加哥?你去过的地方还真是不少。”
余深将衣服在臂弯里拢了拢:“随便乱晃罢了,父亲工作有点特殊,我没办法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那怎么又要来黔乐呢?”梁卿书声音轻了些,“芝加哥不好吗?”
“如果你是说对外来人口的接受度的话,那当然还是美国好。”这段话有点长,余深的语速很慢,“但是,呆在这里更能让我觉得安心。”
“——我一直想找一个,能让我静下心来拉琴的地方。”
余深童年期曾不断碾转于各个国家与地区,足迹遍布大半个地球,虽然见过了很多世面和风景,但心中最想的,还是找个安稳的地方长久地生活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卿书轻轻扯了扯嘴角,没再接话。
没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马厩附近,门口站着一个牵着梁卿书刚刚骑过的那匹马的女教练。
“同学,这个是你的马吧?”这个女教练是新来的,不认识梁卿书,看到他就直把马绳往他手里塞,“你们老师让我跟你说下,你们班在多功能广场那边上课,让你赶紧过去。”
面对大大咧咧的女教练,梁卿书什么也没说,只把马绳接了过来,用下巴一指余深说:“我一会过去。你先去帮他挑匹马。”
“挑马?”女教练一脸茫然,“搁哪儿挑?马舍里啊?”
梁卿书微微皱眉,语气冷了些:“不然还能在哪儿?”
“不是,”女教练表情更加无辜,“这马舍里一匹马都没了,早被牵光了。”
“牵光了?刚才比赛的时候不是还有吗?”
女教练摇头:“刚才比赛那可不是多余的,是有人让出来自己的马给你们用的。这会要上课了,人家当然就牵走了。”
有钱人学马术,往往都会在马场豢养属于自己的私马,梁卿书手上的这匹就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他不是私马的呢?”梁卿书有些奇怪,“除了马舍里养的这些,你们连一两匹备用的也没有?”
“别说备用的了,最近有个正拉肚子的马都被抢走了。”女教练挥挥手,“刚呼啦啦冲过来一堆穿白衣服的学生,我都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只觉得能看清人的时候,马都已经没了。”
一大群穿白衣服的学生?那不就是旧校区的学生么。
难怪刚刚比赛结束的时候,围观的他们一个个跑走得那么快。
“要不是这样,两位同学。”女教练提议道,“我看你们也急着上课,实在不行你们两骑一匹呗,也不是多大事。”
梁卿书许是没想到女教练会这么说,声音有点变了:“骑、一、匹?”
“对啊,很简单的,一个人在前面拉,一个人在后面骑,我们这儿新手都是这么学的。”女教练说的很是随意,“对了,还有同骑一匹学的,这种都算情侣双人价,双月套餐只要2333,便宜吧?”
梁卿书:“……”
余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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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功能广场上的跨栏都是规则性的,比起之前的野外比赛,难度其实是大大降低了的,对余深来说不算难事。
唯一的问题,就只在于换了一匹马。
梁卿书的这匹红棕马性烈,午时的阳光洒在它细密的鬃毛上,宛如给它染上了一身焰光似的,看起来就更是张扬华奢。
和它的主人如出一辙。
第一次坐的马都需要预先和马熟悉熟悉,为此余深特意去问梁卿书马的习性和偏好。
“它喜欢吃胡萝卜。”梁卿书倒也不藏私,“另外别给它太大压力,所以牵缰绳的时候别太紧,也不要在它周围太大声说话。”
余深点头:“就这样?”
“不然你还要怎么样,给它送个玫瑰再扎个马尾?”梁卿书轻笑了一下,“不过,anna是女孩子,你要是愿意多花点力气哄哄它,说不定它会更高兴。”
anna是梁卿书给这匹马起的小名。
余深早就习惯了他的说法方式,也没多说什么,耐下性子问:“怎么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梁卿书瞥了他一眼,默了几秒后伸手:“像这样。”
他伸出手轻捧起马头,舒缓地在它脑袋上摸了几个来回。
接着他向余深挑眉:“你不如自己来试试?”
余深跟着试了一下。每匹马的脾性不同,和之前他才骑过的那匹灰马相比,他能感觉到anna的情绪变化更为激烈,因此抚摸的动作相当温柔细致。
有梁卿书在旁边指导,哄这匹马显得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便有了成效,马从原先的戒备姿态逐渐放松,马耳朵也从高高竖起变成了缓向前垂。
“不错嘛。”梁卿书的话里充满了调侃之意,“看不出来,你还挺擅长哄女生的。”
“不擅长,我只是照猫画虎而已。”余深并不承他的话,公事公办地问,“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梁卿书小幅度挥了挥手,似乎在说这种事没必要特意跟他汇报。
准备工作不能做得太久,那边老师已经开始催了,确认一切无误后,余深一脚踩着马蹬上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给你二十分钟够吗?”梁卿书抱着臂问他,“我不想在终点的泥沙地里等太久。”
“二十分钟都够我在马背上睡一觉了。”
知道再跟对方扯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余深随意驳了一句,便操控着马小跑起来。
马乘风从梁卿书的身边跑过去,余深在那一霎那侧头,清楚地对他说了声“谢谢”。
这一声转瞬便被清风卷走,梁卿书站在原地盯着余深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这之后,按照老师的要求,余深连着跨越了三道障碍,惹来新校区不少学生的侧目。
“像余深这样的姿势就是最标准的。”女体育老师指着余深,朝着其他同学讲解,“我不要求你们跳得有多吸引人,只要能不出错就可以了。”
女老师这么大力夸赞旧校区的学生,新校区的学生中自然有不少不服气的,只是碍于老师的情面不好表现出来。
刘佩一路小跑到梁卿书跟前,小声对他说:“班长,您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和余深换马了?要不还是让他用我的吧。”
“没事。”梁卿书轻描淡写地说,“反正已经答应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刘佩很是犹豫,“我看好多同学已经在那边议论了……我觉得,您还是不要跟旧校区的学生走得太亲密比较好。”
闻言,梁卿书忽地朝刘佩看了一眼
刘佩吓了一跳。
“这就叫走得近?”梁卿书重新垂眸,漫不经心地问,“一起上课就算是亲密,那你每天跟王洋混在一起,算是什么?”
王洋是刘佩集团里的男生之一,跟刘佩一样,他也同样跟高涵不对付。
听出来了梁卿书话语里的不耐,刘佩急忙低头:“对不起,是我说太多了。”
“你也不用紧张。”梁卿书语气稍微松了些,“我问你,闹得最凶的是旧校区的那些学生吧?”
“是的,特别是高一那个女班长,简直跟疯子似的,也不知道怎么能激动成这样。”
刘佩抱怨地回了一句,看到梁卿书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惊:“班长,您不是还想着合并校区的事吧?”
“我是在考虑。”对于这点梁卿书并不掩饰,“校长之前跟我也说过了,不希望同一学校的学生长久地打下去,这样只会增加内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是这么说,但我感觉在我们毕业前可能都没戏了。”刘佩叹口气,“您还是别操心这种事了,旧校区就是个烫手山芋,接过来也只会拉低我们整个学校的水准。”
“嗯……”梁卿书淡淡地应了一声。
正巧这时余深漂亮地跨过了第四个栏,即使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他的从容不迫。
梁卿书往那边看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烫不烫还是要接过来才能知道。合并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还是看校领导们的打算吧。”
刘佩点头称是,没再说什么反驳的话。
这次老师安排的障碍一共有七处,前六处余深都跑得非常好,老师也对他很满意,甚至毫不犹豫地给他这节课评分为“优”。
但到了最后一处障碍,情况却有些不同寻常。
黔乐前几天才刚下过雨,多功能广场又是建在室外的,虽然广场上的沙子已经有专人处理过,但余深骑在马上的时候,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地面的湿滑,特别是跨越最后一面栏杆的时候,马脚突然大幅度打滑,他花了好一番力气才把马稳下来。
这个情况女老师也注意到了,当即跑过去,问余深需不需要帮助。
“我没什么事。”余深让女老师不用担心,“但是马好像有点受惊,一会梁卿书怎么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要紧,他骑这匹马时间挺久了,应该能稳得住。”女老师说,“你过去跟他说一声就好了。”
余深应了,牵着马慢慢地走回起点。
梁卿书正站在起点外围和刘佩说话,侧背对着余深,看样子没注意到这边刚才的动静。
余深把马绳交到他手上,嘱咐他一会小心些,地面有点滑。
“不要紧。”梁卿书比女老师还不当回事,“我从十岁开始骑anna,这么多年来,只有第一次上马的时候摔过。”
余深不置可否,目光却不由自主停留在马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anna此刻走路的姿势和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好像刚才滑得不轻。
他心里忽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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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如果真的因为打滑而把人摔下去,轻则摔个鼻青脸肿,重则伤筋动骨,要是再不幸被马踩上几脚,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余深心思转念之间,梁卿书早已骑上马开始跨栏了。
和刚才比赛时差不多,他这回跨栏也是以华丽夸张的施展为主,惊险刺激,看的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余深不再犹豫,当机立断走到障碍的侧边外围,沿着梁卿书行进的轨迹往前慢跑起来。
周围同学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马的不对劲,还在为自家班长鼓掌喝彩,甚至嚷嚷着让他跳得更高一些。
但到第四栏的时候,梁卿书却忽然缓下了马的步子。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anna的不对劲儿,表情倏地凝重了一下,下意识地拉马绳想让马停下来,却不知怎地更加刺激到了马。
马惊声嘶鸣一声,当场就把梁卿书颠地差点松开缰绳。
围观的同学们纷纷惊在原地。
直过了好几秒,才有人反应过来去喊老师,人群猛地炸开,刘佩本来是站在终点等着梁卿书过来的,此时完全傻了眼,眼睛紧盯着梁卿书,脸色一寸寸地变青,手足无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紧接着,更糟糕的事发生了。
anna显然受了极大的刺激,此时就像是被什么异物入侵了一样疯狂地甩起了头,刚一甩完又开始狂奔,那架势竟是要把梁卿书活活甩下来似的。
好在梁卿书这么多年的马术也不是白学的,在最初一瞬间的慌张之后,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再次调整姿势牢牢控住缰绳和马镫,坐直身体,试图让anna安静下来。
这方法起了一点作用,anna终于不再像先前那般反应剧烈了。
看样子,只要再用急停的方式往后拉一下缰绳,就能让这场惊马化险为夷了。
梁卿书右手重新握紧缰绳。
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动作忽然迟疑了起来,半天都没有拉下绳子,而是任由马狂奔。
“不要直接拉绳子!”千钧一发之际,沿着内环一路跑过来的余深突然大声冲着他喊,“用pullyrein!右手撑住马脖子,身体向后靠,快!”
他的话冷静且不容反驳,在这种紧急状况下传到梁卿书耳中,无异于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
“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余深追不上马,步子渐渐停了下来,但说话音量却不减,声音沉稳而有力,“——好,现在用左手慢慢拉绳!”
能感觉胯-下的马又开始狂躁起来,梁卿书凝重着脸色,按照余深说的一步步照做,终于让受惊狂奔的马一点点地稳定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马从狂奔渐渐转入小跑,没过多久便彻底停了下来。
“班长!”马不再跑了以后,刘佩快步冲了过去,“你还好吧?!”
梁卿书没应,他闭上眼又迅速睁开,稳定了一下心绪后,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余深此时还站在十米开外的地方,梁卿书看了他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围观群众可能看不出来,但是刚刚处在危险一线的梁卿书却很清楚,anna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因为马脚打滑而有些紧张,远不到发疯的地步,是他第一次停马方式不当,才再一次刺激到了马狂奔起来。
这也导致他之后不敢直接用急停的方式驾驭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越来越不受控制,随着时间撕扯着前进,无助与恐慌几乎要把他吞噬。
周围人当时都喊着让他赶紧拉绳子停马,只有余深看出了他的犹豫和迟疑。
想到这儿,他不由地轻轻握紧了手。
“没事吧?”见梁卿书顺利下马了,余深朝着他走了过去,“应该没什么地方受伤……”
余深的话忽然停住。
梁卿书微微垂着头,面上虽然还是一片平静,额头上却已经浮起了一层薄汗,脸色雪白,似乎受到的刺激不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幅样子,倒是跟之前强势的他显然是大相径庭,透出一丝细微的软弱。
余深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语气不由得松了些:“要是没出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这样,估计老师也不会再让你做什么了。”
“……我知道了。”梁卿书难得没有出言挑刺,反而缓下来道,“刚刚谢谢你了。”
余深点点头:“那我先把anna牵到别的地方去。”
“等一下。”梁卿书忽然叫住他。
余深回头,看着梁卿书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你们校区还有不少同学的心筹码在我这里。”梁卿书似乎是思考着才说出来这句话的,语速很慢,“你们准备怎么办?”
余深有些莫名他突然提到这个:“心筹码?”
“嗯。”过了这么一会儿,梁卿书平静多了,渐渐恢复了之前的神采,“要是还有拿回去的志气的话,我随时接受你们的挑战。”
“通过学生战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梁卿书说,“之前你们校区有不少直接向我挑战的,不过我平时在学校里的时间不多,所以大多数都回绝了。”
余深等着他的下文。
“但如果是你来挑战……”梁卿书的声音停了停,“几天比一场的话,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只是能不能赢回去,就各看本事了。”
到这儿,余深才终于听懂他话里的弯弯绕绕。
原来是想给他开绿灯。
这算什么?因为自己帮他脱离了危险,所以想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谢?
“也不是不可以。”余深觉得他这种态度有点意思,“不过要一场场比的话,数量就太多了点。”
按照尤三之前的说法,现在他们校区有心筹码的人也就只有方婷、尤三和余深三个人而已。
如果按照一场比一个的方式来,那要比到猴年马月去。
“这倒是不用担心,现在才刚开学不久,以后还会有不少由第三方发起的大型比赛。”梁卿书说,“在这些游戏里,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一次性赢回所有人的筹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心思微动。
他本来就不喜欢麻烦,要是一次性赢回所有筹码,那倒是很不错的选择。
“具体的情况,你回去问问你们校区的学生代表们就知道了。”见余深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提议,梁卿书笑了笑,眼波轻轻流转,“总之,我期待着你的参与。”
因为梁卿书出意外的原因,怕丢了饭碗的女老师不敢再把这节课进行下去,草草地召集了大家,说了些注意事项就放他们回去了。
与此同时旧校区的课也上得差不多了,余深回到了另一边。
“你刚才跑到新校区那边去了?”尤三拉着他小声说,“你是不知道,刚刚班长都快喷火了,你要不过去跟她说明一下情况吧?”
想到方婷的大嗓门,余深就有些头痛,自动忽略了这话。
看到余深似有心事的样子,尤三迟疑着问他:“是不是梁卿书跟你说什么了?怎么感觉表情这么严肃啊。”
余深倒也没瞒着:“我刚才听说,往后还会有许多场学生战争,有不少甚至是大型的,我们可以趁机夺回我们的筹码。”
“啊……这……”尤三愣了愣,有些难以启齿,“确实是有,不过那些一般都是新校区组织的活动,我们校区的人很少会去参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不太理解:“为什么?”
“因为打不过。”尤三惭愧地低下了头,“那些游戏一玩就是成千上百的筹码出入,这我们校区谁玩得起啊。”
“原来如此。”
不是不愿意玩,而是已经没有玩的勇气和资格了。
“梁卿书为什么会跟你说这个……”尤三忧心重重地嘟囔道,“是不是上次高涵输了他不太甘心,所以才邀请你去参加大型比赛啊……”
“唉,我跟你说实话吧。”尤三往周围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人后压低声音,“其实这次新校区向我们发起挑战,我们这边吵得也是很厉害的。虽然班长们都说这是反败为胜的好机会,但实际上很多人都在反对,我们当时还为了应不应战这个事投了个票呢。”
“投票的结果,是同意应战的占了大多数?”
“不,不是。”出乎意料地,尤三使劲摇头,紧接着苦起了脸,“是投反对票的这拨人……”
他咬着下唇才把剩下的话说完:“最近都被勒令不让来学校了。”
“不让来学校?”余深有些意外,“谁有权力这样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尤三接话:“是……”
“尤三!余深!”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方婷便朝着两人所在位置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喊道,“集合了,一会我们要坐校车回去了。”
“哦,好……”尤三没说完的话卡在嗓子眼,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余深一眼,神色间意有所指。
余深想起来,刚刚他的话里提到了“班长们”。
虽然不清楚具体缘由,但就从尤三这短短几句话来看,能感觉出旧校区也不像他想象的那般团结一心,内部甚至也有着势力分割。
方婷大迈步地走了过来:“你们两一直在这聊什么呢?”
“没什么。”尤三朝她低了下头,飞也似的朝着集合的人群那边跑过去。
忽然只剩下了余深和方婷两个人,两个人之间的空气莫名有些尴尬。
“不要和新校区的人走太近了。”见尤三跑远了,方婷压着不满对余深道,“也不要觉得我们两个校区的人可以和平相处,这是不可能的。”
余深笑了笑,没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从她声厉色疾的程度来看,估计对自己刚才跑去新校区憋火许久了。
“你怎么还笑?”方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是跟你说真的,你要是分不清利害,恐怕以后我也保不住你,你明白吗?”
余深打断了她的话:“你们之前被勒令不准来上学的那些人,他们什么时候会来学校?”
方婷被他说得一愣。
“尤三告诉你的?”震惊过后她反应过来,柳眉倒竖,“这小子怎么这么吃里扒……”
“别误会。我一点也不在乎你们两个校区之间的斗争。”余深突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我来这里只是上学的,不要用你们的标准束缚我。”
“……”
“在这个基础上,如果条件允许,我可以帮你们夺回一定的筹码,但更多的要求,恕我做不到。”余深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就这样。”
方婷似乎是被他冷硬的语气震到了,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回去集合吧。”余深也不想再跟她多说,不顾她的反应,大踏步地朝着体育老师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集合的人群前,高涵似乎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高兴健正在大声训斥着他。
看到余深过来,高兴健脸色微妙地变化了一下。
“算了,老师也只是为了你好,你先下去吧。”高兴健朝着高涵挥手,“记得以后别再犯这样的错误就行。”
高涵本来也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无奈刚刚骂他的是他舅舅,再气也只能死命忍着,何况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不争气,在比赛中输给了余深,从而被流放到了旧校区。
看到余深,他的脸色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
余深倒是对这两人的态度都不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真有什么事情,他倒也不怕。
另一边,方婷过了足足十几秒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余深冷漠走远的背影,她暗自咬了咬牙。
接着,她从兜里拿出手机,迅速发了个短信出去。
等待着上校车的人堆里有人的手机响了一声,这人脸色白了白,见老师没注意才放下心。
这人借着旁边同学的遮挡打开手机查看,飞快地打字跟方婷一来一回地回复着消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也没说什么啊,我就是不想让余深跟新校区走那么近。】
【……】
【你说的对。】
【知道的,余深不就是想学小提琴么,是因为这个才去讨好新校区那边的人的吧?】
【……】
【我会跟新校区那边的弦乐社长说好的……我保证,到时候一定没有任何一个社团愿意收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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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傲娇·卿书:来找我比赛=多来找我玩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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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先前被余深怼了的原因,在回校的途上,方婷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晓中虽然体制特殊了点,但内核其实也跟普通学校差不了太远,女生们围在一起就爱叽叽喳喳聊天,然而这会她们的班长板着个脸抱臂坐在座位上,吓得周围一干女生连八卦都不敢,只能互递眼色行事。
回去的这一路上,倒是分外清净。
夜深之后,回到宿舍的余深收拾完行李,从行李箱里捧出一个小提琴盒。
他这次从美国转学到黔乐,随身带过来的行李并不多,这把小提琴可以说在其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份量。
小提琴名为carloantoore,由十八世纪米兰名家所造,历经近三个世纪的风迁,如今它的价格已经高达25万美元,寓意深重,也是余深最爱的琴。
他从马尔顿漫游到北欧,在美国短暂定居后又奔赴黔乐,碾转流浪了十几年,唯有这把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余深仔细地给弓子上了松香,将琴弦拉紧,驾在脖子上随意地拉了两下。
半首温婉的《withyouwithoutyou》从半掩的窗间流露出去,和着如玉的月色,像是点开了压抑已久的旧校区的涟漪。
身为师资力量雄厚的贵族学校,晓中最大的好处就是能为学生提供精良的私人定制教育,很适合像余深这样在某一领域有所特长,想要不断突破的学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过完琴瘾后,余深拿出之前从教导主任那里领来的留学生手册,上面用英法日汉四国语言事无巨细地写了关于晓中的一切,也包括对各类兴趣社团的介绍。
余深靠在长桌边翻了翻,拍下了弦乐社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大约是余深运气不好,才在第一天撞上了折腾人的马术课,等他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课程设置就正常了许多。
不过,当他今天信步走进高二a班的教室时,再没有了像昨天那样的热烈欢迎,只有方婷给诸位班干部安排任务的声音不断地响彻在教室里。
余深往教室里环视了一圈,忽然发现方婷站着的那个角落里,坐着的学生稀稀拉拉的,还有不少座位都是空的,显得异常违和。
——这大概就是尤三昨天说的那些不让来上学的人的座位吧。
那附近的学生几乎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空座位应和着方婷消不下去的尖利嗓音,让气氛沉重而又尴尬。
余深漠然地收回视线。
这样的光景,让他一下子失了在这里交朋友的心思。
唯一还算得上热情的是尤三,知道余深想参加弦乐兴趣班,还特意过来给他出主意。
“我听班长说过,余深你的琴拉得好像挺不错的是吧?”尤三指着余深手机上拍下来的联系方式说,“那这样的话……我们校区的班估计你参加不了,你得去新校区。那边社团多,各种水平的都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说到新校区,余深便不自觉地想起梁卿书。
上次他听到了梁卿书手机铃声用的是小提琴曲,但提出比小提琴的时候,梁卿书又多方闪避,到头来也不知道对方学的是什么乐器。
……嘛,想这个干什么。毕竟大少爷,可能完全不学乐器也说不定。
尤三问:“余深你自己有什么要求呢?”
余深想了想:“特米瑟老师会去哪个校区?”
“当然是新校区呀,那种大牌小提琴家怎么可能来这边。”尤三说得理所当然,“我上次去看过,这边的好多学生还在学基础,架琴的时候那脖子扭得叫一个奇怪。”
“那我放学去新校区看看。”预备铃快打了,余深收起了手机。
“嗯……”明明是尤三自己让余深去新校区,但看到他这么不把去新校区当回事,当即迟疑起来,“你去吧。不过记得要小心啊……”
“怎么?”
“……也没什么。”尤三最后还是没能把话说出来,只告诉了他注意事项和去新校区最便捷的方式。
尤三说完以后就回了座位。余深回头,忽觉方婷的视线在一瞬间轻飘飘地落了过来,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放学后,余深坐着直通电车到达了新校区。
和昨天去马场的那辆属于旧校区的校车不同,这台小型电车外形漂亮,装横华丽,内里铺设了暖色的木地板不说,连拉手的吊环边缘都装饰上了新鲜的鲜花,座位上更是有着厚厚的绒垫,大胆散发着资本主义奢侈腐败的气息。
看到这电车的余深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晓中新校区的学生去旧校区会觉得自己是被“流放”了。
直通电车如此,也不难想象新校区如何了。
果然,下了车步行到新校区,内里的高调装修几乎要让余深怀疑这不是个中学校。
洁白崭新的地毯从教学楼的走廊就开始铺满,余深走在上面,连半点足音也无。
他抬头望向目前的教学楼。
这栋不是主教学楼,而是专门用来让学生们举办各种小型活动的楼,面向余深的这一面全是巨大的玻璃门面,能把里面的学生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里面只有小部分学生在进行社团活动,吹拉弹唱,更多的是在一间间分隔开的教室里竖起长长的桌子玩各种游戏的学生。
其中光玩扑克的,就有不下五桌。
“新校区其实才是学生战争的主战场。”余深想起了尤三方才说过的话,“我们旧校区真的远远比不上,他们玩得可大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了就知道了。反正,记得别被一些玩疯了的人缠上,只进行普通的社团活动的话,应该是没事的……”
余深凝眉迟疑了片刻,还是从大楼的正前方进去了。
进去以后有一个专门招待人的前台,每天的过往学生都需要在这里登记。
余深走到前台前,问那里两个胸上别着学生会徽章的女生:“请问,弦乐相关的社团怎么走?”
两个女孩见是个背着琴的混血小帅哥来问,表情和动作都很亲切有礼:“同学,你是留学生吧?从旧校区过来的?”
余深:“嗯。”
“旧校区得先去留中登记一下吧?”其中一个女孩向另外一位确认。
“好像是。”另外一个女孩明显更有经验些,转头对余深道,“——同学,你现在得去对面的留学生交流中心那里,找老师填表签字才能加入社团。”
余深:“现在还有值班的老师在吗?”
“嗯……”那女生明显迟疑起来,“不知道。留中每天去的人不多,老师们有点……”
“而且留中好远的,走过去起码得15分钟。”最开始说话的女生呐呐地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瞥了她一眼。他把手肘靠在桌上,离两个女生距离都更近了一些,手指搭在唇边,轻轻笑起来:“只有这一种方法吗?从旧校区过来,也得40多分钟呢。”
两个女生的脸红了红。
“那就、那就直接在这里填表吧。”其中一个女生低头,“同学你汉语不错,应该不需要再进行考核了……”
余深站直身体:“谢谢你们。”
“不客气,不客气。”女生慌忙说,“你是要去哪个社团?弦乐是吧?”
另一个女孩接话:“弦乐是甲乙丙三级,想去甲级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社长,正好他闲着。”
余深脸上笑容不减:“可以的。”
女生又多看了他几眼,低头去接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顺,女生开口说了这边的情况,电话那头说知道了,又回复说社长现在不在电话前,现在去叫,让她们再等等。
女生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余深,余深表示没关系,他可以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电话再次接通,一个女生接了起来,笑容满面地再次说明了前台的情况,但听着听着电话,她脸上的笑容就逐渐僵住了。
她的表情有点纳闷,不久之后又拨了另一个电话过去。
但显然,这次也没听到什么好消息。
“奇怪了,”她忍不住对旁边的女生吐槽,“今天弦乐社团集体开会,社长们都忙得走不开。”
“副社长呢?”
“也被叫去开会了。”
“都这个点了,指导老师也不在,他们开什么大会啊?”
“不知道,简直毛病。”
两个女孩对完话,深表歉意地跟余深说了情况。
余深思考片刻:“那我明天再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的对不起啊,同学。”女孩把余深填好的表递给他,“又要麻烦你跑一趟了。”
在这儿足足站了十多分钟,余深倒是依然风度从容:“没关系。人之常情。”
既然没办法参加弦乐社团,余深便打算转折回去。
他从大楼里走出来,本来想直接去电车的站台,眼睛随意往旁边的透明教室里一瞄,却看到了异样的一幕。
教室正中间的赌桌上,几个大男生正围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生,他们手上拿着扑克牌,拼命地甩在女生的面前,把桌子拍得啪啪直响。
“赶紧做决定啊!犹豫什么!再不赶紧下注,小心把你的筹码全给你收了!”
“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选什么……”被吓破了胆的女生手里紧紧地攥着一张牌,声若蝇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现在玩的是一种叫做“选花”的游戏,庄家由这个恶狠狠的男生扮演,玩家则是这个女生。
这游戏规则很简单,由庄家每次从一堆扑克牌里随机抽出三张,其中必定有一张是joker,q,j这些带花柄的牌,女生只要选中这个就算赢,反之则算输。
“这还能不知道?都把一张牌翻开了啊!”男生吼她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游戏进行到这一局,其中一张牌已经被女生捏在手里,剩下的两张铺在桌上,一张已经被翻开,是黑桃5,最后一张牌则正面朝下盖着,看不出是什么。
“你看,这张黑桃5都给你看了,花牌要么是你手上那张,要么是盖下去的这张。”男生诱导她说,“那肯定不可能是你手上那张吧!难不成你对自己的选择很自信?”
女生都快被逼哭了:“不、我不……我不相信你……”
她没有自信,但她也打死不肯相信这个男生。
她已经在这里连续输了二十多个筹码了,不论听男生的暗示还是不听,结果都是一败涂地,这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拿桌上那张。”余深沉稳的声音忽然在女生旁边响起,“比你手上这张,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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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余深的发言,正在游戏的男生和女生皆是一愣,纷纷抬头看去,发现是个穿着旧校区校服的高个子男生。
余深再次朝着女生重复:“拿桌上那张。”
“啊,好、好……”女生呐呐地反应过来,赶紧拿起了桌上那张被盖着的牌。
翻开一看,果然是小joker。
“卧槽你这是干嘛?”几个男生都哗哗地站了起来,朝着余深逼近,“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你拿到许可了么!?”
“没拿到。”余深的声音很是清淡,“我想进来就进来了。”
男生们:“……”
“如果我没记住的话,校内禁止暴力行为。”见几个男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余深转了下手腕说,“我倒是不介意。不过还是提醒一下,你们如果动手,恐怕明天就不能正常来学校上课了。”
余深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冷然,神情淡定自如,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和唾弃,弄得几个男生一时也搞不清他是什么来头。
这学校里的不少学生非富即贵,要是惹错了人,往后他们的人生怕是就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男生们权衡了一下,互相递了个眼神。
随即,一个看起来最和善的男生站了出来,跟余深理论:“可是,我们是正常比赛,是你突然闯进来对玩家指手画脚,这不太好吧。”
“正常比赛?”余深嗤笑了一声,从女生手中拿过那张牌,指着卡面上的一小处缺口说,一字一句地道,“你确定,这也叫正常?”
“操……”其中一个男生变了脸,指着女生骂道,“那是这个女表子自己扣的好不!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女生头发散乱,拼命摇头,哭得溃不成军,“是你们污蔑我!是你们污蔑我……”
她这幅崩溃哭泣的模样,逐渐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学生的视线。
余深往女生那里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她自己扣的?行啊,那我们就去把实行委员会的叫来,看看到底是她自己扣的,还是你们在作怪。”
余深说的实行委员会是晓中专为学生战争所设置的组织,在里面工作的大多都是各科老师,专门监督和管理有关学生战争的秩序和纪律。
一听到实行委员会,那几个男生一下子就给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要是让实行委员会知道这事,那还得了?
眼看着女生的哭声越来越大,余深又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先前的和善面孔的胖男生再次站了出来,把筹码赔给女生,又好说歹说把两人送了出去,这事才算结束。
离开社团大楼后,女生一路上还在抽抽嗒嗒地哭,余深拿她没办法,只好送她去公交车站。
“对不起,对不起!”女生也不知道要怎么止住自己的眼泪,感觉很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
“算了。”余深指了指近在咫尺的车站,“就送你到这里,我要去另外一边坐电车了。”
“等一下。”女生急急地叫住他,“那个,我……”
余深:?
“我能请你吃顿饭吗……”她的声音很小,怯弱地看着余深,“不行的话,能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改日我请你也行!”
余深:“……”
“我觉得你肯定也饿了吧。”见余深没有拒绝,女生胆子稍微大了点,“要是不想去太远的地方,我们去食堂也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似乎认准了余深不会直接生硬地拒绝,又源源不断地提出了好几种方案,余深实在无法,便答应跟她去食堂,顺便问问关于新校区的一些情报。
通过交谈,余深知道了这女生名叫王若兰,刚才的社团则是油画部。
好好的油画社团竟然热衷于玩扑克,可见学生战争确实把人逼到了一种境界。
新校区的食堂同样华丽得不成样子,来回穿梭的服务生尚且不论,内厅的玻璃门外甚至还有一袭瀑布。
余深没什么胃口,随便点了个咖喱就坐下了。
王若兰问:“你刚才是怎么看出那牌有问题的呢?”
“那牌没有问题。”余深在咖喱上撒上辣椒粉,“我当时也只是说了,相比于你手上捏着的那张牌,它可能性更大而已。”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王若兰吃了一惊:“啊?”
“没有问题?”她感到不可思议,“没有问题我怎么会输那么多次?难道不是他们出千了吗?”
“出千……你硬要说的话,也算是吧。”余深思考了一下说,“其实只是一个常见的概率问题。你听说过蒙提霍尔悖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若兰露出茫然的神情。
余深耐心地跟她解释:“当时的情况,是你手上已经拿到了一张牌,但是还不知道它是什么,在这个时候,社长翻开了一张黑桃5,那么花牌就只能是你手上这张和剩下没翻开的那张二选一了。”
“是的。”一想起这事王若兰就觉得后怕,脸色依然不好,“社长当时逼着我拿剩下那张牌,我很害怕,我不敢相信他,就觉得一定不是那张……但没想到,竟然真的是那张。”
“正常。”余深说,“一般人会觉得这两张无论选哪个,概率都是三分之一,但其实不是这样的。”
王若兰:“什么意思?”
“你可以假设有两个集合,集合一里是你那张牌,它是花牌的概率是三分之一,集合二是剩下的两张牌,它们是花牌的概率是三分之二,在已经确定其中之一不是花牌的情况下,那么自然是剩下的牌承担这三分之二了。”
“原来是这样……”王若兰回过神,“那他就是故意吓我,让我不敢去选桌上那张牌。”
“是。”余深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不过他们随手一翻就翻出不是花牌的一张,从这点来看,多半也是做了点小手段的。”
王若兰有些发怔。那群男生要骗她是肯定的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余深会为了她出头。
想到以后余深可能会因为这事被那群男生找事,她心里就很是过意不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你刚刚不救我也可以的。”王若兰柔柔弱弱地说,“我和学生会有过约定,他们是赢不走我所有的筹码的。”
余深已经开始吃饭了,没有接话,只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王若兰表情凝重,跟他解释了一些关于新校区的现状。
新校区作为学生战争的主场,其激烈程度远比旧校区要可怕得多,为了不被流放到旧校区,一些没信心参加比赛的弱者便会寻求学生会的帮助。
他们和学生会定下笔头约定,将自己的心筹码和一部分普通筹码上交给学生会,这样就有了在新校区留下来的资本。
但同时,这样的他们也成了学生会的奴隶,只要是学生会干部的指示和命令,他们就不能违抗。
余深慢条斯理地咽下一口咖喱,问:“现在学生会的主席是谁?”
“是二年级的梁卿书。”王若兰似乎不敢直呼大名,说话声音特别小,“这个跟学生会约定的法子,也是他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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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梁卿书。
这个答案倒也没太超出余深的预料。
“不过绘画社应该所属社联吧?为什么你不去找社联,要去找学生会庇护?”余深继续问王若兰。
在来新校区之前,余深在尤三那里了解到,新校区因为规格较大,各种势力也是盘根错节,除了负责管束纪律的实行委员会外,另外较大的组织还有学生会和社团联合会。
“社联……”王若兰好像没想到余深会突然提出这个,反应了一两秒才拼命摇头,“没用的,找社联跟找学生会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余深想到一个可能性,“难道社联的主席也是梁卿书?”
“倒不是这个原因。怎么说呢……”王若兰低下眉毛,措辞说,“社联那边的情况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我只能说,社联现在并没有正式的主席,梁……卿书虽然暂代管理,但感觉他并不上心。所以社团现在都各玩各的了,就算出了什么事,基本上也不会有人想到社联这个组织的。”
“而且,各个社团内部从社长到社员分工都很明确,也没什么用得到社联的地方。就算要申请活动用地和资金,也只需要经过学生会的批准就行了。”
原来如此。
余深有些明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原先以为社联是足以跟学生会、实行委员会三足鼎立的庞大机构,如今看来却只是个鸡肋组织。
不过,就算只是个鸡肋组织,也都有着梁卿书的影子。
从这点来看,梁卿书在整个新校区的影响,远比他所想的要深远许多。
“你们的主席在二年级的哪个班?”余深在吃完之前,问了王若兰最后一个问题。
“在最好的a班。”王若兰有问必答,“不过,他其实不怎么来学校的。我听a班的朋友说过,一个月只能见到他两三次,有时候甚至好几个月也见不到。当然不来也好,跟他待在一个空间,估计胃都要绞痛了吧……”
王若兰还在喋喋不休地吐槽,余深倒是觉得有些意外。
想不到,跟梁卿书碰上竟然还算是个偶然事件。
一顿饭很快就吃得差不多了,余深无心再留在新校区,王若兰只能恋恋不舍地跟他分开。
临分别时王若兰还特意问了他的联系方式,却被他用“刚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办电话卡”的理由回绝了。
肉眼都能看得出王若兰脸上的失望,余深却不为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现在这个混沌的情况而言,不跟新校区的任何人建立太深的关系,才是明智的做法。
从新校区的食堂出来后,余深坐上空无一人的电车,望着窗外的烟黄色夕阳出神。
电车上的窗户被兢兢业业的从业员擦洗得一尘不染,反射着黄昏余光的玻璃和外面缓缓后退的黔乐市街景相得益彰,透出一种人工感的精致气息。
余深忽然想起梁卿书说过的那句愿意接受他挑战的话,眼皮不由得微微一跳。
从梁卿书三天两头不来学校的情况来看,他本人可能对学生战争并不感兴趣,所以才对来学校一事无比懈怠。
可学生战争又是经他的手发扬光大的。
这做法看上去简直充满矛盾。
所以他到底是想要什么呢?
如果是想要强劲的对手,新校区能人辈出,总不至于连一个能与他相抗衡的人都没有吧。
相反,他偏偏找上了只在延时战中小胜、现有筹码还不超过200个的余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当然不会自信到以“可能他对我有一定的好感度”这样的理由来糊弄自己,但眼下一时也找不到别的头绪。
不过,在对方攻过来之前,先保持现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余深不知道的是,就算梁卿书不来学校,学生战争的邀请函也还是能通过内部app发送到他那儿去的。
梁卿书的平板由刘佩保管,每天定时帮他查看及整理消息。
这会刘佩正和坐在家里的梁卿书通着视频,小心翼翼地把app上接到的挑战念给他听:“班长,围棋社社长说过几天想跟您一决高下,赌注是1000个普通筹码。”
“1000个?”梁卿书微微侧过头来,冷白的灯光给他漫不经心的神情添上一份冷意。
他有些好笑:“他们这是把整个社团这学期的筹码都贡献出来了吗?”
“应该是的。”刘佩问,“您要应战吗?”
“不。”梁卿书想也不想地拒绝了,“没什么兴趣。”
虽然梁卿书对社团管理的事并不上心,但总会有人不厌其烦地给他汇报各种社团动向,因此他是知道围棋社为了这次的比赛下了多大的苦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一年24小时无休练习,而我连围棋有几个棋子都快忘了。”梁卿书的声音含着讽刺,“你问问他们,赢了这样的我,会觉得开心吗?”
刘佩立刻道:“我这就去回绝。”
“还有多少挑战都一并回绝了吧。”梁卿书冷淡道,“让他们多把心思放在该放的对手上,也省的浪费了他们吃过的那些健脑丸。”
刘佩尴尬地点头。
这几年在新校区,梁卿书的不败传言越传越广,甚至有刚入学的高一小学妹在没见过他的情况下,误以为他是三头六臂的巨人,力大无穷不说,还全知全能。
有钱人的无聊程度有时候并不亚于普通人。
明明只是梁卿书自己拒绝了那些不感兴趣的比赛,却硬生生被传成了是那些挑战者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自觉滑跪认输了。
不过梁卿书倒也懒得去纠正传言,因为确实能帮他挡掉不少无聊的邀请。
毕竟,就算要刘佩一个个去按下拒绝的键,也是够费时间的。
“对了,班长,还有一件事。”刘佩不再用那些烦人的赛事邀请来烦他,“昨天下午的时候,油画社内部好像因为筹码的事发生了争执,有一个叫王若兰的女生当场发来了退社申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这点事?”
“不,就这点事我不会拿来跟您说的。”刘佩赶紧补充,“主要是,这个女生不仅要求退社,还一并要求转入旧校区。我因为要帮她办理手续就查了一下,结果发现她的心筹码早就已经被交到学生会了。”
刘佩说到这儿稍微停了一下,观察着梁卿书的神色。
可能是人主动要去旧校区这事太过新鲜,梁卿书并没有不耐:“继续说。”
刘佩松了一口气:“所以我就很奇怪她为什么要转校区。后来听油画社的社员们说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个旧校区的男生专门跑到他们社团去劝这个女生了。您不觉得这事有点诡异吗?”
梁卿书问:“旧校区的人?有登记吗?”
刘佩抱歉道:“还在查。”
“尽快查。”听刘佩逼逼叨了大半天,梁卿书终于才像是提起了点兴趣,嘴角稍展,“我本来还以为旧校区打算一辈子这样下去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有点骨气的嘛。”
刘佩垂目:“您打算怎么办?”
梁卿书思索了片刻道:“先切断吧,过两天我再联系你说这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佩应了,按下屏幕上的红色键。
视频一被切断的瞬间,梁卿书所待着的阳台上便走进来了一个男人。
这人是梁卿书的表哥蔡林文,比梁卿书只长了两三岁。
除了在外打拼的一些家族成员,梁家大部分人都定居在隔壁灯红酒绿的大都市胡笳,只有梁卿书一人远赴黔乐求学,独自住在这边的小别墅里。
蔡林文扫了一眼梁卿书手上拿着的平板,笑着坐下来:“你也真放心把筹码交给他。你不怕他这么在app上一划,你的筹码就都没有了。”
“使用筹码要指纹验证的。”梁卿书不头都没抬,“何况你也知道他根本不敢动筹码。”
“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的问题。”梁卿书轻笑一声,“这么做对他来说没有利益。失去那些筹码我也不会怎么样,但他从此就是天翻地覆了。”
见挑拨无用,蔡林文不由得耸肩。
不过梁卿书说的也是事实,实力的巨大悬殊,已经将背叛的一切可能性剔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蔡林文接着吊儿郎当地道:“所以说,最近并没有什么好玩的比赛是么?我可是专程坐飞机跑来凑热闹了啊。”
“没有。”梁卿书慵懒地躺在躺椅上,望向外面一览无余的黔乐夜景,“都是些常规比赛。”
“我就知道又是常规比赛。”蔡林文也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一听这话便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就是太在乎输赢了,只敢把比赛范围固定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没意思没意思。”
他吐槽道:“这么计较来计较去的,根本不是玩游戏,是游戏在玩他们了嘛。”
梁卿书没有搭腔。不过从表情来看,他似乎也相当赞同这个说法。
如同蔡林文所说,不管是新校区还是旧校区,大多数人都是把筹码视为第一重要的东西。
强者只想不断保持自己手头的筹码数量,弱者则热衷于把心筹码藏起来不让人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的确,按照规定,能够手握一定数量筹码在这个学校就算是安全了,重视筹码并没有什么错。但反过来说,过于在乎筹码,也更容易被筹码操控。
学生战争归根结底不过是游戏。
而筹码不过是为这场游戏加料的小玩意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把筹码视作第一要素的人,连学生战争的玩家都算不上,充其量不过是参与者。
而对于这样激不起任何变化的参与者,梁卿书本身的态度就比谁都要冷淡。
“我说,既然没有比赛,不然就自己发起好了?”蔡林文托着下巴道,“随便弄个什么大型比赛就好,你那边不也期待很久了么?”
“我倒也没有那么无聊。”
蔡林文却孜孜不倦地骚扰他:“我明明看你的无聊都写在脸上了。试试呗,这么好玩的事,你不来参与一下,就太没意思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梁卿书的眼睫闪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蔡林文扬了扬眉毛。
梁卿书睁开眼,缓缓道:“不过除了新校区的学生,我还想邀请旧校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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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校区回来后,之后的几天,余深只要一放学就会再去前往社团大楼。
然而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弦乐社的几个社长就跟故意躲他似的,余深去了好几次,都没能跟他们见上一面。
而原本负责接待余深、帮着他找人的那两个前台女孩到了第三天也没了踪影,前台重新换了人轮班,新来的接待甚至一看余深是旧校区的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这下子,就算余深再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也能清楚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了。
问题只在于,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不想让他加入弦乐社。
因为除此之外,余深不管是到新校区来,还是偶尔利用新校区的设施,都没有遇到什么障碍。
第四次被拒绝后,余深便只好把加入社团的事搁置了下来。
与此同时,旧校区的日常还在继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余深没在新校区上过课,并不知道新校区的上课形式是怎样的,不过就眼下旧校区的情形来看,一切都意外地平常普通。
老师正常使用ppt和白板上课,教学内容也只是囿于全国|统|一|教材。学生需要跑操做作业,并不会天天为了筹码争夺得鸡犬不宁。
好像除了学生们自主了一点之外,一切都和普通学校没什么不同。
但尽管如此,那被勒令不让来学校的12个同学也还是让人无法忽视。
虽然对日常生活并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影响,但过多的空位还是像一个个的小黑洞一样,蚕食着班上同学的心,也让整个班级的气氛变得更加沉寂和不安。
有次在教室外的走廊上,余深注意到班长方婷把班委们集合了起来谈话。
几个人表情晦暗又严肃,对话通过空气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几句:
“班长,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你最好再好好考虑……”
“是啊,万一他们闹到校董会那边去怎么办?”
“要真闹到那边去,那岂不是我们有理?上次难道不算是新校区逼迫我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不能这么说啊班长,上次毕竟是我们自己答应的……”
几个班委的声音都越来越小,只有方婷的声音越发尖锐和不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