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许遇拧着眉。
我哪有。他笑嘻嘻,食指和拇指圈成一个圈放在唇间,吹了个长哨。哨声停后,就看见两个人将佟连维押了上来。我说你不信,不如让你发小说吧。
许遇目光有些疑惑,扫向佟连维,又扫向祁少浔。
比如,你一直喊徐秋梦养母,殊不知她是你
祁少浔,你闭嘴!佟连维闻言突然惊觉了起来,下意识地阻拦。
祁少浔挑了挑眉,还是将话说了下去,她其实是你亲生母亲。
许遇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佟连维求证,但佟连维却撇开了目光对着祁少浔骂到:你他妈|狗|日的乱说什么!
祁少浔不为所动,再比如,其实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许秋梦是你亲生母亲,但是他们集体隐瞒了这件事。
许遇抬起手想质问为什么,但他突然此刻觉得好像事实就应该是这样,祁少浔说的是真的。因为养母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几乎有求必应,完全不像是对待领养的孩子一般。他愣了愣神,一股莫由来的空虚、害怕与惊喜弥漫至身体的每一处:[为什么要这样做?]
别问我。祁少浔继续笑眯眯,你的好发小知道。
许遇抬眼,朝佟连维看过去。
佟连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他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对不起许遇。我答应过许姨,不能说。
第二十五章
哦,都这个节骨眼还不能说啊。祁少浔笑得一脸无害,那我就把这坏人做到底吧。
祁少浔,你闭嘴。佟连维怒道。
那这样吧,那让许遇来选。祁少浔耸了耸肩,许遇,你想知道吗?
许遇略微沉思了一会,侧眸看向佟连维,发现他偷偷地看自己,眼神很悲痛,摇着头轻声说不要。
许遇很纠结,他纠结在于他并没有这段记忆,但是除了祁少浔还有其他人都比他记得清楚。
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苦苦追寻了这么久。那些模糊的,如同梦魇一般的存在他的梦里,纠缠了他整整二十一年。而这二十一年,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寻找,不要窥探,因为没有意义。
究竟是哪里没有意义,他不清楚。他想弄清楚,却无人站在他身边。
他们说:为了你好。
可人就是,越模糊的东西便越想够着。
这是执念,人的本能。一直压抑,只会造成偏执。
许遇也就沉思了一会儿,就抬眼看向祁少浔:[你说吧。]
祁少浔嘚瑟地朝佟连维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表情上写着你看就是这个结果,你能怎样,才缓缓开口道:你和我都是实验体。
许遇一时间有点懵。
嗯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但确实是没有更准确的形容了。祁少浔明明是笑着开口,但话里却带着冷意,二十多年前新旧秋水区爆发了一场瘟疫,而新秋水区技术先进,很快就研发出了疫苗,可是没有人试药,数据不够,无法确认疫苗的安全性。这批未完善的疫苗便流入了旧秋水区,这里就成了实验室,我们,就是小白鼠。他微微抬眼,看向许遇:打了疫苗的存活率是百分之七十,但这百分之七十之中会有人排异非常严重。于是你的母亲带你偷渡去了新秋水区的实验室,求他们救救你。
我们是在实验室相遇的。啊,忘了介绍了,我是这场瘟疫的0号,也是所有疫苗的抗体原提取人。如果这么说的话,我还救过你一命呢。他笑,你刚进来的时候,一直发烧,烧得神志不清。他们本来不要你的,但是你知道你母亲说什么吗?你母亲说只要能保住你的命,她愿意让你去做前额叶切除手术的实验体。她说她会。
闭嘴!那是许阿姨没有办法了。佟连维近乎痛苦地朝祁少浔喊:那可是一条人命!
哦?死在那台手术上比瘟疫好很多吗?祁少浔冷笑,他朝着许遇走近,于是那群研究员同意了,因为他们也很缺这种古老手术的资料。他们觉得一个人不够,需要一个对照组,我很不幸的被选中了。祁少浔脸上出了阴沉之色,我手术的第一刀,是你母亲亲手动的。
许遇冷着眉下意识朝佟连维询问事情的真假。
佟连维摇头道,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想
原来祁少浔说的是真的。许遇开始觉得耳鸣。
你难道不会梦见那冰冷的实验室吗?祁少浔拔高音量盖过佟连维的声音,朝许遇逼近,你不会觉得头疼情绪失控甚至无法自控吗?你也很想杀人吧!我也是啊哈哈哈!我在很多个夜晚难过得睡不着,好痛啊,许遇,真的好痛啊。他脸上带上了狰狞之色,你不痛吗?你痛!我和你一起被推进手术室,我看见你母亲对那个医生说能不能放水!你以为你为什么不会说话!你可会说话了,你发烧成那样,却还拉着我的手说要和我做朋友,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如果不是你说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选中我,许遇。他眼里带了些癫狂,都是因为你,许遇!
够了。谢承不知道从哪赶来一个箭步向前推开了朝许遇步步紧逼的祁少浔,转头看向脸色发白的许遇。
他双唇翕动,想要反驳,但只发出嚯嚯的气音。
啊你来了,谢老板。说起来那个实验室,还是你家出资合办的呢。你看,我们现在聚在一起,是不是缘分?
谢承冷笑,完全不想搭理眼前这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祁少浔也不恼,他继续对许遇说。
哈哈哈哈许遇,你知道吗,然后你母亲因为过于内疚,带着你跑了,甚至内疚到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做你的母亲,于是他一直对你说你是领养的,她就是怕你长大知道真相受不了,你看她小算盘打的多好啊!而我,不仅做完了一整套手术,在没有对照组的你以后被他们丢弃了,我像个垃圾一样被他们丢了!我逃到了旧秋水区,像狗一样活着,凭什么?我曾去求过许知秋,你知道那个女人说什么?他的眼中出现了恨色,她让我滚,让我不要打扰你的生活。只要她在,我就没办法靠近你。
许遇突然想到有段时间,确实他母亲会每天紧张兮兮地跟在他身后。
我在十宿区呆的每一个夜晚,都在想你,想你过来找我,想你实现诺言。结果等我一路杀到这个位置,我才从别人口中听到你失忆了,你不记得?居然不记得!这么重要,你凭什么不记得?我好生气,可我抽不开身,我只能委身让孟二去你那边打探消息。
难怪孟二没事就喜欢往他的旅馆跑。
你看,我终于解决那些垃圾了,我现在有时间了,你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吗?过来啊,我们一起。他笑着,从腰际抽出了一把木仓,对准了佟连维。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你过来,和我一直在一起,我就留这个傻逼一条命,我还会好好的将谢承送回去。他微微仰头,满是嘲色,要么,我今天杀了佟连维和谢承,再把你带走。
你疯了吗祁少浔?佟连维开口骂到,这件事本就不是许遇的错,他也是受害者!我看你是被那开颅手术整得有偏执妄想症吧!
我就是啊。祁少浔神色冷冷,所以我才让他选,作为整个新旧秋水区唯二经历过手术的人,我给他选择。是他说要和我在一起的,如今我只是让他完成承诺,我就放了你们。
谢承皱着眉看向许遇,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许遇没动,他不知道,他一团乱麻。
这就是他追寻的吗?
他好混乱。
许遇。祁少浔突然低声,只有我们俩个,疯子对疯子,天生一对,不是吗?我真的好痛啊,我每天晚上都在幻听,而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你不用负责吗?我已经不追究那些了,只要你待在我身边,我就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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