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垂。
周二爷冷汗直流,悔不该当初。
若不是急于一时,若能留个心眼让他人去埋那胎盘,若多告诉自己那傻儿子一句莫要捡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
他这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啊。
心疼的厉害,周二爷摇摇晃晃,差点没能站稳,周福生连忙搀扶:“爹,大哥该怎么办啊?”
“还有,大哥怎么对醋这么执着啊。”
周二爷重重叹息:“这没能耐的东西被人杀了,却报不了仇,怨恨化作了对生人的妒忌,成了那邪物的伥鬼。”
“他这哪里是跟人要醋啊,这是要用阴气迷了人的意识啊!”
“被迷了的人若是给了醋,他就会转而交给那邪物完成下聘的过程,给那邪物递了聘礼,必死无疑。”
“而若是被迷的人找不到醋,就会把血当成醋给了他,等这醋碗递出去,活人的那口生气儿也就跟着递出去了。”
“就是不流血流死,也得被夺了生气儿,成了活死人。”
“你刚刚,就是被他给迷了。”
周福生大惊失色,他下意识看向前方。
正对着周家大门的夜路上,周福南摇摇晃晃,抬起像是牵着什么的手已经扭曲变形,连带着它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刺耳:“爹爹弟弟,给碗醋呦。”
“给碗醋呦!”
“给碗醋呦!!”
“给碗醋呦!!!”
话到后面,像是被人生生撕裂了嗓子一样,音调变得沙哑刺耳,表情也慢慢狰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