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游玩那天,其实路程很近,也就坐二十分钟的大巴车而已,参观完一处科技馆,老师就放行让人随意逛街,下午四点回来集合。
科技馆附近就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商业街。
我自己一个人走,打算随便看看。
有一家精品店内的角落,摆放着一个抓娃娃机器,我看了眼价格,很便宜,想着没什么事情就玩玩。
第一次,没抓到。
嗯,正常。
第二次,还是没抓到。
嗯,意料之中。
第三次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拖腔拿调的黏糊声音。
诗绪里诗绪里原来你在这里啊,找了好久。
青木出现在这里,穿着校服,戴着口罩,一双漂亮上挑的黑色眸轻飘飘地看过来,像是在人心上挠痒。
我:唔因为很无聊。
他看我又失败,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我来!
我把位置让给他,靠近看才发现青木的校服不知为何是陈旧的,胸口处还有几滴不起眼的红色水滴。
我瞥一眼就没放在心上,移开视线。
根本不需要问要哪个,因为玻璃罩子内全是堆积的一模一样的猪猪玩偶,没有选择可言,抓手颤巍巍地抓起一只,然后中途啪嗒一下落下。
青木不爽,眼神阴暗,张口就喷,肯定是这个制作者偷工减料,或者心机地设置了机关吧,真是卑劣低贱的行为!
我:你小声点
这还在店里呢。
但是我来抓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吹彩虹屁。
我投个币。
青木:诗绪里,你简直是在做慈善了,就当给这个老板投点钱让他去进修良心商家课吧。真是善良
我死鱼眼控制抓手位置,没听他指挥。
青木:那里那里!嗯不过诗绪里你选择的地方也好好哦。
抓手没抓住,空着回到原位。
青木:诗绪里你肯定是不喜欢这个玩偶,也是,好丑啊。
我这才回他话:就是抓不到啊,也不用找借口。
但是诗绪里很厉害啊,那些软弱无能的人早就破口大骂,哪儿像诗绪里那么从容。
他随后狠狠吹了一波我的彩虹屁,给我听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挠挠脸:也没有啦
青木还在吹,我:不,我也不是这么想的高瞻远瞩不至于。
过了一会儿,我:别说了,真的。
临走之前,青木愤愤地买了一个猪玩偶,瞅了几眼:好丑
然后塞我怀里。
外面的街道人山人海,我才一个转头,青木人就不见了。
四处张望了片刻,人头攒动,远处传来人群的窃窃私语,不断接近,青木拨开人群来到我面前,笑道:原来你在这里啊诗绪里,我下车后你都不等我的。
我瞥一眼周围被他的脸所吸引的路人们,说道:青木,你刚刚戴的口罩呢?
嗯?青木闻言反倒一愣,继而顷刻间暴露出深深的忌恨,弥漫出的一点儿负面情绪就足够让人心生凉意,但很快收敛起来,在我望过去之时扯起嘴角。
他的语气有些勉强:口罩啊,掉了。重新买一个就好了。
对了,我还没说谢谢。谢谢你送我这个玩偶了。我指了指怀里的猪玩偶,问道。
青木的虚假表情终于维持不住,破碎成深色的恨意,似乎胸口中翻涌着滔天的不明思绪。
他没说什么,硬是给憋住,伸手把玩偶拿过来,一把塞给了过路的人,全程视线都黏在我的脸上。
路人很是惊讶:诶给我的吗?
不要的东西!就丢给你了!青木毫不客气。
你!路人想要发火,被旁边的人拉住,那人心惊胆战地望着青木泛着阴暗不虞的脸色,小声催促快走。
他们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虽然知道青木的阴晴不定,但就算是没有恋情在里面作祟,想必作为一个普通关系的人,在此种场景下也很难做到完全的无波澜。
心情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我深呼口气,迅速调整好心态,也就是千万不要对这人产生任何的期待,也不要按照常规理所当然地想着和青木有相互的正面的反馈。
我面上平静,移开目光:所以你刚刚去哪儿了?
我青木皱眉,他突然拉着我进入刚刚的店铺,买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猪玩偶塞进我怀里,这个才是给诗绪里的!
?我不懂他的想法,把它还了回去,我不要。
为什么啊?明明比刚才那只好看多了青木委屈道。
这不是一模一样的吗???
我心平气和地解释:你刚刚给我,又拿回去随便给了一个人。现在又给我,我不想跟你玩这些。
青木这才察觉到我的心情差,抿唇,似乎在努力理解中,可可是,刚刚的就是和现在的不一样嘛
我觉得一样啊。哪里不一样了。
青木露出一种不可置信又有些纠结的神情。
难道诗绪里觉得拿两个玩偶也可以吗?
现在一个都不想要。我说道。
青木面上混合着繁复的情绪,我根本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奇怪的嫉妒、纠结还是其他什么。
我懒得管他莫名其妙的行为,掠过他走出店门。
谁知道我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青木,震惊了。
这走的好快??绕了一圈吗?
这里有些冷清,没有店门,周围人很少。
他完全没有方才的委屈感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诗绪里!你跑哪儿去了,我找了好久哦。
我有点不高兴了,才分开不到几分钟,算什么好久。
青木一愣,下一秒,眼睫缓慢地眨了眨,凝滞片刻,他也露出纠结到极点的表情:难道诗绪里你真的觉得两个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别问了。放过这个话题吧。我准备走人。
青木顾不得显露一些负面的东西,立刻拉住我的手腕,他明显知道孰轻孰重,反正就是绝不想看见此刻这种情况,他撒娇道:对不起嘛诗绪里两个就两个!我马上把那个玩偶抢回来!
至于赝品就最好对诗绪里的青睐感激涕零吧。
青木就算心脏被嫉妒的荆棘狠狠缠绕,宛如泡在烫水里翻滚,想要无理智地做出一些泄愤之事,也比不上看见诗绪里冷漠不理人的表情时的情绪,既疼痛又急迫,还有一股更加黏稠黑暗的思绪在翻腾,顷刻间便盖过了对仿制品的嫉妒。
倒也不必我叹了口气,算了,最重要的难道不是你送了我东西却又轻易地当成垃圾扔掉吗?太过分了。
我的情绪已经彻底平静,总之把这个人当成一会儿想这样,一会儿想那样的顽劣人就行。
难道我还不够清楚青木富江的性格吗?
不青木急忙道,但他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垂眸盯着我平静的脸非常的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