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与舟这才放下心,他又问:“那有什麽注意事项吗?”
医生按下打印键,在打印机工作的时候,他说:“这段时间家属多照顾一点病人的情绪,让他远离那些会让他应激的人和事,除此之外,可以多晒晒太阳,多运动。”
钱与舟道了谢,两个人一起走出去。
“别愁眉苦脸的,我没事,我哪有这麽脆弱。”庄定湉对着庄青岑和崔勉说。
“没事就好。”庄青岑舒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诶,小姨你不留下吃个晚饭吗?”钱与舟留她。
庄青岑摆摆手:“我还有事要做,与舟送湉湉回家吧。”
折腾了一天一夜大家都累了,崔勉把他们送到庄定湉家,他婉拒了上去喝茶的提议,跟他们挥了挥手就先走了。
庄定湉打开门,嘟嘟立马跑过来,叫声听起来有些着急。
庄定湉蹲下来摸它,表情很温柔:“昨天是不是吓到你了,爸爸没事,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嘟嘟被他摸得舒服了,叫声就变得很嗲。
钱与舟把拐杖放在一边,他看到桌上那个被打翻的一次性纸杯,地上还残留着一点水渍,于是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把纸杯拿走了。
庄定湉摸完了猫,又去检查了嘟嘟的水和粮,出来的时候对上钱与舟担心的眼睛,他笑了笑:“我真的没事。”
钱与舟很认真:“你对我就不要逞强了。”
两人之间静了一会儿,庄定湉轻轻抱起胳膊,眼睛看向一侧,很轻地说:“现在我想睡一觉。”
钱与舟柔声道:“好。”
庄定湉抿了下嘴唇,有点犹豫地说:“你能陪我吗?我一个人,总有点害怕。”
钱与舟轻轻皱眉,他走过来,拉住庄定湉的手,不敢太用力,虚虚地牵着他往卧室里走。
庄定湉坐在床上,钱与舟从衣柜里找出睡衣,走到他面前,说:“我给你换。”
他说得很自然,就像他们应当如此。
庄定湉乖乖坐着,他确实也不想动弹,于是他很配合地擡起手,让钱与舟把他身上这件衬衫脱下来。
钱与舟有些不熟练地给他套上睡衣,拉下摆的时候,他虽然有意避开,但手指还是碰到了庄定湉的皮肤。
他只好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
但接下来轮到裤子,钱与舟犯难,尴尬都写在了脸上。
庄定湉看出来他的尴尬,他很不在意地说:“你别紧张了,我一犯病就对男人没有想法,你随便弄,不用这麽小心。”
钱与舟深吸一口气,他简直想尖叫了,这难道是在安慰他吗?
庄定湉看他脸红好玩,忍不住弯起眼睛。
钱与舟有点崩溃,红着耳朵说:“你别逗我了。”
庄定湉把他手里的裤子接过来,大大方方把身上的牛仔裤脱了,换上睡裤。他仰着脸看钱与舟,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不过你要不要先去洗个脸?”
钱与舟有些茫然,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突然想起来,昨天的舞台妆还在他脸上。钱与舟“嗷”了一声,立马转身进了卫生间。
折腾了这麽久,脸上的妆都斑驳了,好在不是浓妆,花了也不难看。
钱与舟赶紧洗了把脸,有些在意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他弄完走出去,庄定湉还在床上坐着。
“怎麽还不睡?”钱与舟问他。
庄定湉很直白地说:“在等你。”
这三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像片羽毛似的。
钱与舟红了脸,轻声说“等一下”,他从柜子里找了一件睡袍,转身进卫生间换了。
等到他再次走出来,庄定湉和他对上视线,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床单。
钱与舟走过去,从另一侧上床,有些拘谨地说:“睡吧。”
庄定湉掀开被子钻进去,面对着钱与舟,把下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晚安。”
钱与舟忍不住靠近一些,他看到庄定湉有两根头发落下来了,搭在他的鼻梁上,像一道影子。
钱与舟的表情变得很温柔,他也学着庄定湉的样子,把下巴藏进被子里,说:“晚安,湉哥。”
钱与舟闭上眼睛却没有困意,这一天实在过得太漫长,他想起在咖啡店里庄青岑说的话。
“与舟,湉湉是个习惯于独居的人,最难熬的日子,他也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所以他不是换了谁都可以的那种人。”
钱与舟在心里叹口气,他当然知道,因为他就是沾了这张皮相的光。
现在想想,他的样子应该跟学生时代的陈嘉禾很像,所以才让庄定湉念念不忘。
他心里这个坎,好像怎麽都过不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