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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钱与舟皱眉。
庄定湉找了个理由:“那边好像有人在游泳,有点远。”
钱与舟转过头,眯着眼睛找了一会儿,有点惊讶地说:“游这麽远。”
庄定湉低下头,有点幼稚地用脚踢水。钱与舟被他溅到,不服气地说:“你怎麽偷袭?”
说完他也踢水,两个人就在海里跑起来。庄定湉不想弄湿衣服,就往岸上跑,钱与舟从后面追上来,抱住了他的腰。
“别想跑。”钱与舟抱着他,挠他的痒痒肉。
庄定湉笑得有点喘不上气,弓着腰讨饶:“与舟,与舟,别闹了,哥错了。”
钱与舟抱着他又走一段路,两个人脚上腿上全是沙子,闹了一阵也累了,就拿了鞋,上去洗脚。
钱与舟从口袋里掏出一卷洗脸巾,两个人擦了脚,互相搀扶着穿好了鞋子,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他们重新骑上小电驴,钱与舟说这里的烧烤很好吃,现在带他去吃烧烤。
烧烤店不远,这个点已经很热闹了,钱与舟和庄定湉走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大概是音乐节的原因,店里坐着的人的脸都很年轻。
这里点菜是手写菜单,一支圆珠笔拴在菜单上,钱与舟让庄定湉先点,他去冰柜里拿了两瓶椰汁。
钱与舟刚把冰柜门关上,就被人拍了肩膀。
“我靠,真是你,我今天还想着会不会碰到你呢!”说话的人顶着一头乱毛,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神情十分激动。
钱与舟也有点惊讶:“张弛?你不是在北京吗?”
“说来话长。”张弛叹了一口气,又问他,“你过来吃饭的?你们乐队那几个人呢?”
“没呢,我和我老婆一起来的。”钱与舟说。
钱与舟的领证照片发过朋友圈,张弛低低地“哇”了一声。
“你呢?一个人?”钱与舟问他。
“对啊,我今天刚到,听人说这里的烧烤特好吃,就过来了,谁知道一进来就碰到你了。”张弛笑着说,“咱们都多久没见了。”
钱与舟又打开冰柜,这次拿了瓶啤酒:“那跟我们一起吃点。”
“不会不方便吗?”张弛嘴上这麽问,手已经伸过来要帮钱与舟拿饮料了。
钱与舟早就把他看透:“我不邀请你,你也会不请自来的。”
张弛跟着钱与舟走过去,庄定湉看了他一眼,问钱与舟:“认识的人?”
张弛特别不见外,他凑过去,热情地说:“你好你好,我叫张弛,我算钱与舟半个同学,我是他们隔壁学校的,以前一起玩乐队的。”
听了这话,庄定湉表情有点诧异,他重複了一遍:“玩乐队?”
张弛眨巴两下眼睛,下意识看钱与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该提这事,他有点尴尬地对钱与舟说:“你没跟他说过吗?”
钱与舟正用餐巾纸擦易拉罐口,没擡眼,淡淡来了一句:“都是陈年旧事了。”
张弛的喉结滚了滚,声音也低下去:“舟哥,我知道你还在怪我。”
听着两个人都话里有话的样子,庄定湉没说话,在点菜单上又多加了二十串牛肉串。
钱与舟把拉环拉开,一瓶椰奶放到庄定湉手边,另一瓶啤酒递给张弛,笑了笑:“我没怪过你。”
张弛并不相信,他皱着眉说:“当初是我第一个提出来要退出乐队的,如果不是我,乐队也不会那麽快解散。”
钱与舟安静地看着他,表情有点无奈:“张弛,你还没喝酒呢,说话倒像是喝醉了。毕业那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乐队解散一点都不奇怪。”
张弛表情看起来却像要哭了。
钱与舟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行了,说说你吧,你不是忙得团团转吗,居然有空来音乐节。”
“我辞职了。”张弛说。
钱与舟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有些难以置信:“辞职了?我记得你去年才升职啊。”
张弛毕业就拿到了很好的offer,典型的高学历人才。
张弛喝了口酒,“嗯”了一声:“工作这些年,都是拿命挣的钱。今年体检下来身体也不太好,想了想确实受够了,就辞职了。”
钱与舟和他碰杯,说:“休息一阵子也好。”
“我都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来音乐节了。”张弛苦笑了一下,“忙到最后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真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庄定湉把点菜单交给服务员,淡淡开口:“能辞职已经很了不起了。”
钱与舟下意识看他。
“毕竟人总是善于得过且过的。”庄定湉笑了一下,“一潭死水的生活无趣,但至少是安全的。哪怕痛苦,起码是已经适应了的能够过下去的生活方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