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分舵的危机既解,李存引和蔺怀宁在城中游玩几日,便打算离开。
当李存引宣布这个消息时,分舵内一片安静。众人虽有不舍,却也清楚他无法久留。唯有薛迟却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的眼中盈满难过,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喃喃:“这么快就要走吗......”那声音低得如同风中残烛,瞬间被周围的嘈杂声淹没。
送别之日,分舵的教众们都聚集在大门前,薛迟却早早地躲在人群最后。他身体微颤,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满是眷恋和不舍。但他不敢走到前面,不敢直视李存引的眼睛,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失态。
他只能远远望着李存引的背影,在心里默默地想: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薛迟神情落寞,思绪仿佛又飘回到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时瘟疫肆虐,流寇横行,某个夜晚一群山贼闯入村庄,烧杀掳掠,全村人几乎无一幸免。幼小的薛迟缩在角落,以为生命即将终结。父母的尸体就躺在他面前,而那群山贼张狂地笑着,讨论要如何虐杀这个孩子。
就在这时,只见银光一闪,一柄长刀骤然划破黑暗。薛迟完全看不清那刀是怎么挥动的,只知片刻间,那群山贼已无一个活口。
持刀人缓缓向他走来。那人也不过二十岁的模样,一身黑袍,云纹暗绣。皎白的月光落在他身上,银丝流转,眉目如画,宛若神明。
那人将他抱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柔声叹道:“小孩,你父母都死了,今后怎么办呢。”
“本想带你回去,但我眼下尚有要事。”那人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这附近有个道观,想必不会苛待你。”
那时薛迟呆呆地窝在他怀里,竟连恩人的姓名都忘了问。那是一个极为温暖的怀抱,薛迟甚至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鼻尖还能闻到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让他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后来,薛迟用了十年时间才得知那人原是当今隐月教的教主。为了能靠近他,薛迟毅然加入隐月教,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和天赋,在短短半年内就升为副堂主。对他来说,能在隐月教中,能在距离李存引更近的地方,哪怕只是默默地看着他,都是一种幸福。
眼见那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薛迟的眼眶微微泛红,眼中的雾气渐渐模糊了视线,但他却执拗地不肯眨眼,生怕这一闭眼,就会错失李存引最后的身影。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温暖的怀抱,可他生命中的神明,却似乎早已将他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一阵微风吹过,拂动薛迟的发丝,他像是从一场大梦中惊醒,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将一切感情深深埋在心底,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宝藏,哪怕这个宝藏永远不会属于自己。
而此时,李存引与蔺怀宁已快马出了金陵城。
天空明澈,白云纯净。两人放缓速度,神情间是难得的悠闲自在。他们笑容轻松,眼中满是对未来旅程的期待。
路过官道旁的十里亭时,两人下马稍作歇息。周围草木葱茏,微风拂过,说不出的惬意。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走过来。她在两人面前停下,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地仰头望着他们,脆生生地问道:“哥哥,你们是情侣吗?”
李存引微一挑眉,这个小女孩的模样和神态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程衣。他语声温柔,面带笑意答道:“是啊。”
小女孩颜色一喜,捧出一叠精美的刺绣,眼中满是期待:“那哥哥买一幅鸳鸯图吧。”
蔺怀宁听到“鸳鸯图”三个字,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眼前的女孩正是之前在灯会卖给他鸳鸯图的那个女孩。他暗自好笑,心说这小姑娘可真会做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并没有伸手去接。他蹲下身子,看着小女孩满身的补丁,微微皱眉,柔声问道:“你这么小就出来卖东西了?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目光一转,瞬间泪如泉涌,哭道:“我的家人都死啦。”
李存引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道:“要不要随我们回望月峰?你可以跟我家小衣做朋友。”
小女孩停止了哭泣,歪着头,一脸好奇地问道:“小衣是谁?”
李存引微笑道:“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小女孩笑道:“好。”
“好”字是一个开口音,她刚一开口,口中立刻闪电般射出一枚小针。那小针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奔李存引的咽喉而去。
李存引大惊,身体以一种近乎极限的姿态向后弯折,险而又险地避过了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那小针深深刺入后面的树干中,顷刻间满枝的树叶纷纷枯萎飘落,枝干迅速干瘪下去,一整个大树都失去了生机。
他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随即身形如电,就要伸手去抓小女孩。可那小女孩身法诡异至极,身形一闪,竟能避开李存引的抓捕,远远地跳开。
李存引冷哼一声,正欲再次施展身法去抓她,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急忙回头,只见蔺怀宁捂着心口,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那鲜血竟是诡异的黑色,在地上溅出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李存引大惊失色,顾不得那小女孩,连忙冲过去扳起蔺怀宁的脸。只见他印堂处浮现出淡淡青色,嘴唇也隐隐发黑。李存引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你中毒了!”
小女孩在远处尖声笑道:“他买了我的鸳鸯图,中了我的鸳鸯毒。我平生最讨厌情侣,我要让这天下的有情人全都阴阳两隔。”
那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宛如夜枭啼鸣,凄厉至极。
说罢,她一边唱着歌,一边幽灵般飘然而去。那歌声远远传来,带着无尽的怨恨:“心上鸳鸯绣不成,人间多是怨与怏......”
李存引无暇管她,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丸一股脑喂给蔺怀宁吃下。这是尕毒炼制的能解百毒的药丸,对付寻常毒药绰绰有余,对其他剧毒也有缓解毒发的作用。当初他在茂城身中蛇毒,就是靠着这个药丸硬撑了几天。
如今蔺怀宁吃下药丸,脸色却并未好转,反而愈发苍白,身体也开始微微抽搐。每一下抽搐都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刺痛着李存引的心。
“怀宁,你撑住,我这就带你找大夫......”李存引紧紧抱住蔺怀宁,口中不断低声呢喃,心中却毫无底气可言。他深知,这种剧毒绝非寻常大夫所能应对。而若要找尕毒救治,望月峰路途遥远,以蔺怀宁现在的状况,根本经不起耽搁。他一生纵横江湖,却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无措。
就在他苦苦思索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想起了金陵城郊的沅芷山庄。这是一个隐匿于水泊之中的医药世家,在医毒两道造诣非凡,尤善制毒和解毒,或许有办法可解这鸳鸯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
多年前隐月教内突发瘟疫,众多弟子生命垂危。那时他听闻沅芷山庄研制出一种特殊草药,对该瘟疫有奇效,于是携重金前来求购。但那草药生长条件苛刻,采摘炼制艰难,是家族多年心血结晶,沅芷山庄无论如何都不肯售卖。李存引无奈之下只好强取,双方由此结下仇怨。
此番若贸然前去,只怕对方不肯出手相救。但若不去,蔺怀宁就只有死路一条。李存引心中犹豫不决,眼看蔺怀宁状况越来越差,他一咬牙,还是决定前往一试。
他将蔺怀宁抱上马背,一路疾驰至沅芷山庄。
山庄坐落于一片广袤的水泊之中,底下以圆柏支撑,远远望去竟像是浮于水面。只见建筑古朴,亭台雅致。周围满是奇花异草,吹起香风阵阵。
李存引抱着蔺怀宁,走过水面上一座曲折的栈桥,终于来到山庄大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抬手用力拍打面前两扇朱红的大门。沉重的敲门声在一片静谧中回荡,惊起附近花丛中的几只蝴蝶。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着青衫的仆人探出头来,冷冷问道:“来者何人?”
李存引忙道:“在下李存引,我爱人身中剧毒,如今性命垂危,特来求贵庄救命。”
那仆人一听“李存引”三个字,脸色顿时一变,二话不说便欲关门。
李存引用脚抵住门,急切道:“当年之事是我不对,但旁人无辜,请你们救救他,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至少,请让我见见庄主。”
仆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通报了,徒留李存引在门外焦急等待。
不一会儿,仆人再次出现,面无表情地说道:“里面请。”
李存引心中一喜,赶忙抱着蔺怀宁快步走进山庄。一入庄内,一股醇厚的药香扑面而来,四周药圃整齐排列,里面种满了各种各样的奇异药材。
见他进来,正在浇花的弟子们猛然停住动作。有人攥紧手中竹耙,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还有几个年轻弟子交头接耳,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声混着药香弥漫开来。李存引只作不见。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正厅。高悬的《岐黄济世图》下,一位老者正倚着金丝楠木太师椅,鹤发童颜、不怒自威,正是沅芷山庄的庄主莫长风。
莫长风眼神凌厉地看着李存引,冷声道:“当年你抢走我沅芷山庄七十三株月苋草,今日还敢上门?”
随着他话音落地,庄中弟子早已四下聚拢,呈半包围之势将出口牢牢堵住,满脸警惕与愤懑。
李存引抿了抿唇,声音沙哑:“莫庄主,但求您救救我爱人,当年的事我任您处置。”
莫长风冷哼一声:“李教主,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沉默了一瞬,随即将蔺怀宁轻轻放在一旁的长椅上,然后双膝一曲,重重跪在了地上。他挺直脊背抬头看向莫长风,眼底浮现一抹隐忍的痛意,但更多的是决然。
众弟子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谁都没料到昔日意气风发、睥睨群雄的隐月教主,竟会为一人低头至此,甚至下跪求敌。
莫长风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他缓缓起身,踱步走下台阶,径直走到李存引面前,然后咳嗽一声,竟毫无预兆地将一口浓痰唾在李存引的脸颊上。
那痰又腥又粘,顺着脸颊缓缓滑下,黏腻地附着在下巴。李存引却宛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只是睫毛微颤,神色坚毅如铁,眼底唯有深切的恳求与焦灼。
蔺怀宁虽浑身无力,但意识依旧清醒。此刻瞧见李存引受此大辱,只觉得心中一阵剧痛,竟比自己受辱还要令他难受。
此时他双唇微动,几欲咆哮:“我不治了!让他起来!”
话未出口,李存引便似有感应,反手轻轻一拂,已点了他的哑穴。蔺怀宁喉咙一震,顿时发不出声。他愤怒地瞪着李存引,眼中满是挣扎与悲痛,却又无可奈何。
随后李存引再次看向莫长风,脸上那道污痕尚未擦拭,语气平静却无比坚定:“他中了鸳鸯毒,只要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莫长风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紧盯着他,忽然冷笑一声:“哦?若是我想要你的命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存引听到这话,整个人微微一震,仿佛被人猛然击中胸口。他缓缓转过头,望向躺在长椅上的蔺怀宁。
蔺怀宁也正望着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光仿佛凝滞。蔺怀宁唇色苍白,眉眼间透着病弱的疲惫,但那双眼却清亮得惊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有泪珠顺着微红的眼角无声滑落,像是决堤的河。
李存引喉头发紧,心头骤然泛起千层浪。他闭了闭眼,像是要压下那些情绪,但那抖得微不可察的睫毛泄露了他的挣扎。半晌,他猛地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可以。只是请给我一个月时间,让我了却教中事务,待安排妥当后,我定来领死。”
他的声音低沉哑涩,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莫长风听后,又是一声冷笑:“哼,我才不信你一个月之后会来。你们魔教中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怎会相信你的空口承诺。”
他步步紧逼,语气阴狠:“这样吧——你自废武功,我便治他。”
此话一出,堂中顿时静得落针可闻。
这无异于要他的命。
李存引眼睫微垂,整个人沉入一种可怕的静默之中。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再无任何犹疑,只余死寂般的坚定。他一字一句道:“可以,但得等你治好他之后。”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声如霜刃。这已是他所能退让的极限。
莫长风却依旧冷笑:“我不信,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抬眼直视他,眸中寒星点点:“你既然不信我,我也不信你。除非你先治好他,否则一切免谈。”
莫长风眉头紧锁,沉吟不语,良久,他终于冷声道:“那你须先受我三掌,以示诚意。”
李存引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衣袍猎猎,身影如松,决然道:“来吧。”
莫长风眼神一凛,运足内力,猛地抬起右掌向李存引胸前拍去。
这一掌正是他成名的“破云掌”,掌势如怒涛卷浪,去势凌厉至极,掌风席卷之下,四周空气都为之一颤,李存引的衣袂被劲风激得猎猎作响。
他虽心存试探之意,但也足足用了七成内力,若换作常人,恐怕当场便要吐血倒地。
可李存引却纹丝不动,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连身形都未晃一下,神色平静如水。
莫长风见状冷哼一声,手臂回旋,再次蓄力拍出。
这一掌的威力比之前更甚,如海潮叠浪,内力涌动间,仿佛带着千钧之势,直轰李存引心口。掌劲未至,四周烛火已然尽灭。
“砰——!”
李存引身体轻轻一震,脚下的灰尘微扬,但他只是微一晃神,便又站稳身形。他脸上依旧无惧无怒,只是双眉略微蹙起,像是压下了什么不适。
莫长风眼底闪过一抹惊色,李存引连受两掌而不倒,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心中升起一丝忌惮,却很快被阴狠取而代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冷笑一声,掌势一转,第三掌缓缓拍出。
这一掌去势缓慢,看似平平无奇,实则杀机暗藏,乃是“破云掌”中最阴狠的一式——绵掌化骨。掌劲如缠绵细雨,渗入骨髓,经脉寸寸震裂,杀人于无形。
掌力刚一贴上李存引的胸膛,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子僵直,嘴唇剧烈颤抖,一丝血线从唇角慢慢溢出。
周围山庄弟子见状,纷纷上前围了过来。有人手持刀剑,有人握紧棍棒,虎视眈眈地盯着李存引,欲将其拿下,但又都忌惮他昔日威名,谁也不敢率先出手,气氛一时凝滞如冰。
莫长风负手而立,淡淡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快意。
“我会救他,”他缓缓说道,声音带着冷漠的警告,“也希望你别忘了你的承诺。”
他顿了顿,唇角微翘,露出一抹阴鸷的笑意:“我方才那一掌,已将‘寒阴蚀骨’的寒毒注入你体内。若你敢运功抵抗,经脉便会寸寸撕裂,痛不欲生。”
他说着,轻轻一笑,那笑意却让人毛骨悚然:“你是逃不掉的,别妄图耍什么花样。”
李存引闻言,神色淡然,仿佛早有预料。他抬手抹去嘴角血迹,苦笑一声,道:“我不会逃。你们赶紧救他。”
说完,他转头看向长椅上的蔺怀宁。
只见蔺怀宁神色凄苦,泪珠大颗大颗落下。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因哑穴被封,只能发出断续呜咽声,就仿佛受伤的小兽在痛苦哀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那双泛红的眼睛死死看着李存引,拼命摇着头,似是希望他能放弃交易,立刻离开,可李存引只是回给他一个温柔坚定的眼神。
有几名山庄弟子快步上前,动作利落地抬起蔺怀宁,朝着内堂走去。
李存引目送他们的背影,神色终于微微松动。他身形依旧笔挺,仿佛用尽全身意志才支撑不倒,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蔺怀宁半分,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他才缓缓低下头,眼底一片沉寂。
内堂之中,蔺怀宁被安置在一张木榻上。四周药架林立,摆满了瓶瓶罐罐,珍稀药材的香气在空气中交织氤氲。
莫长风带着几名弟子疾步而入。他神色凝重,一边替蔺怀宁把脉察看伤势,一边沉声吩咐道:“先上麻沸散。不然待会儿那洗筋伐髓的痛楚,他未必撑得住。”
弟子们立刻熟练地将药粉化水,喂入蔺怀宁口中。然而许是蔺怀宁体质特异,那本应让人迅速陷入昏睡的麻沸散,竟未能如往常一般发挥效用。他虽然紧闭双眼,但神智依旧清醒,周围声音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就听旁边一名山庄弟子小声嘀咕道:“这火灵草可抵得上二十年功力呢,如今用在他身上,真是便宜他了。”
莫长风冷笑一声:“呵,一株火灵草换那李存引一条命,倒也不算亏。”
那弟子微微一怔,犹豫了一下问道:“您当真要杀他?”
莫长风的语气斩钉截铁:“那是自然,等他一会儿废去武功,就立刻杀了他。用他的人头去武当山换赏钱,名利双收。”
弟子语声中带有一丝忧色:“您这样做,难道不怕魔教报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莫长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怕什么,李存引一死,魔教群龙无首,不过一盘散沙。到时正道联手,将其一举剿灭,天下便可太平。”
这些话一字一句落入蔺怀宁耳中,他心下暗恨,却已无余力思考,只因他正在经历洗筋伐髓之苦。
那是如地狱般的煎熬,痛楚从四肢百骸席卷而来,仿佛有万针穿骨、千锤砸身。他感觉每一寸骨头都在断裂重铸,每一根经脉都在燃烧撕扯,但哑穴未解,他却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
可就在这炼狱般的痛苦之中,他却模糊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变化。
他破损不堪的经脉,仿佛正被某种力量缓缓修复、重塑。本是细窄瘀滞的气脉,此刻却渐渐拓宽,变得通畅而有力。内力如江河奔涌,汹涌澎湃,竟是前所未有地雄浑厚重。就连之前被点的哑穴也被这股内力自行冲开,但他仍是死死咬住牙关,没有泄出一丝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那痛彻心扉的感觉终于渐渐消退。蔺怀宁猛地睁开眼睛,瞳中精光一闪。他知道自己不仅无恙,反而功力更胜往昔!
他心中大喜,趁着周围弟子尚未察觉,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身姿矫健地从榻上跃起,朝着门外冲去。速度之快竟带起一阵疾风,吹得周围的药架微微晃动,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与此同时,外堂中,李存引依旧被一群山庄弟子团团围困。他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站得笔直,沉静如山。
见蔺怀宁冲出来,他眼睛一亮,顿时面露喜色:“怀宁,你没事了?”
蔺怀宁未及答话,双掌猛地一挥,雄厚的内力汹涌而出,将那些围着李存引的弟子们尽数震开,有人竟直接飞出丈许之外,落地时口吐鲜血。随即他一把拉起李存引:“快走,他们要杀你!”
话音未落,他已带着李存引纵身而出,朝着山庄外狂奔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逃?没那么简单!”莫长风的怒吼声从后面传来,带领一群高手如影随形般追了出来。他的眼神中满是愤怒与不甘,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拉近了与那二人的距离。
彼时他们已经上了栈桥。这座栈桥横跨在水面之上,是离开沅芷山庄的唯一通道。蔺怀宁一边跑一边回头观察追兵的情况,忽然心生一计。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敌人,双手猛地挥出,几道内力利箭般射向栈桥的连接处。只听得“咔嚓”几声脆响,栈桥的木板开始断裂,支撑柱微微晃动起来,整座栈桥仿佛要随时坠入湖中。莫长风等人见状,脸色一变,不得不放慢脚步。
“继续追,别让他们跑了!”莫长风命令道。几个轻功较好的弟子在他号令下纵身而起,试图越过断裂的部分。
蔺怀宁冷笑一声,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力。这次,整个栈桥的支撑柱被内力震荡得剧烈摇晃,大片的木板随之断裂,轰然掉落入水中,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那些飞跃而来的弟子们措手不及,几人不慎掉入水中,狼狈不堪地被水流冲走,发出惊慌的叫声。
“该死!”莫长风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暴怒。他猛地加速,身形一闪,化作一道黑影向蔺怀宁扑去,在空中与蔺怀宁对上一掌。
蔺怀宁只觉一阵排山倒海的内力涌来,他脸色发白,却借着这股强大的反震力带着李存引向后飘去,瞬间跃出数丈之远。而莫长风却因脚下失去支撑,未能站稳,身体微微一顿。
蔺怀宁立刻凝聚内力,猛地一击。最后一根支撑柱也终于在他的全力一击下彻底断裂,残垣断木漂浮在水面上,让沅芷山庄彻底成为水中孤岛,莫长风和沅芷山庄的其他人一同被留在栈桥的另一端。
两人马不停蹄地继续向前狂奔,身后是莫长风愤怒的咆哮。不知跑了多久,那沅芷山庄终于被远远甩在身后,直至周围一片寂静,他们这才如释重负般停下脚步。
他们甫一停下,李存引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晃了晃,随后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蔺怀宁脸色骤变,急忙将他抱在怀里,手指搭上他脉搏。细细诊断下便发现他经脉凝滞,隐隐有股寒意潜伏在深处。他颤声道:“是那莫长风的寒毒......你感觉怎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虚弱地笑了笑:“区区寒毒,我还不放在眼里......只需静心调息七日,将这寒毒逼出即可,你莫要担心。”
蔺怀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缓缓扶他坐下,道:“那我们就回金陵分舵中,你在那里好好疗伤。”
说话间,他取出水囊和手帕,将手帕润湿了,慢慢擦拭李存引的脸颊,擦去那一块黏腻的痰渍。他动作轻柔,眼中却划过一丝狠厉,简直恨不得将莫长风大卸八块。
李存引微微一笑,正欲说话,神色却忽然紧张起来。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树林,只见一个面容俊秀的白衣青年正缓步从林中走出。他的身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有些虚幻,却又透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蔺怀宁失声惊呼:“白风林!”
那白衣青年摇着一柄折扇,悠然走到他们面前,长笑道:“上次被你用计骗过,让你侥幸逃脱,这次你却是真的受伤了。”
说着,他长臂一伸,竟一把将李存引捞到自己怀里,捏起他的下巴细细打量,语声玩味:“啧啧,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看得我都要心疼了。”
他嘴上说着心疼,眼中却满是兴奋之色,目光肆意在李存引脸上流连。
蔺怀宁怒吼道:“你别碰他!”他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浑身内力涌动,就要不顾一切冲上来动手。
李存引心中大急,他深知此时的蔺怀宁即使多了二十年功力,也绝非白风林的对手,不由得连声喊道:“快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怀宁怒目圆睁,拔剑而出。青琅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剑身嗡鸣,似有千钧之力。他飞身跃起,朝着白风林刺去。剑招凌厉,直取白风林要害,每一剑皆是必杀之势。
白风林却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手中折扇轻挥,看似随意,却精准地挡住了蔺怀宁的每一次攻击。那折扇在他手中挥洒自如,每次与青琅剑相交都溅起点点火花,金石相击的脆响震落枝头枯叶。
蔺怀宁额角青筋暴起,不顾一切地进攻,将剑法施展到极致,一时间剑影重重,周围的空气都被搅得呼呼作响。然而白风林只是轻笑着,身形如鬼魅般在剑影中穿梭,显得游刃有余。
李存引看着蔺怀宁逐渐处于下风,心急如焚。他提起一口气,强忍着寒毒带来的剧痛,运转内力朝白风林攻去。他此时只有三分余力,但每一招都巧妙攻向白风林的破绽之处,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白风林眉头一皱,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来应对李存引,这使得他对蔺怀宁的攻击有了些许疏漏。蔺怀宁抓住机会,一剑刺向白风林的肩部,白风林侧身躲避,却还是被划伤了手臂。
“呵,算你有点本事。”白风林恼羞成怒,立刻加大了攻势。他手中折扇旋出漫天残影,扇出的内力狂风般向两人席卷而来。
蔺怀宁在这强大内力的冲击下连连后退,脚下的地面几乎被震裂。他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脸色瞬间苍白。
李存引更是一口鲜血喷出,在地上溅出一片刺目的红。但他借着这股反冲之力,猛地扑向白风林,抱住他双腿对蔺怀宁喊道:“快走!别管我!”
这声音急切而决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蔺怀宁眼中含泪,却也明白如今的局势。于是他一咬牙,转身朝树林深处跑去。白风林见状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想挣脱腿上的束缚去追蔺怀宁,却被李存引死死抱住。这稍一耽搁,他便只能眼看着蔺怀宁的背影消失在树林中。
白风林怒极反笑,伸手猛地抓上李存引的肩膀,咔擦一声便卸了他的胳膊,随后将他狠狠掼在一旁的树干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闷哼一声,身体倚着树干缓缓滑落。他右臂软软垂下,无力地耷拉在身侧,整个人再无一丝反抗之力。
白风林欺身而上,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他伸手狠狠掐住李存引的下巴,脸上笑容嘲讽,语气中满是不屑:“啧,这就是你的真爱啊,还真能抛下你就跑。”
李存引闭目不答,神色平静。
白风林忽然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捻起他一缕发丝,在鼻尖陶醉地嗅了嗅:“我改主意了。似你这般美人炼成傀儡多可惜,若是能夜夜听你在我身下哭着求饶,那该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李存引倏然睁眼,目光冰冷地瞪着他。白风林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毕,他猛地低下头,粗暴地吻上李存引的唇。这个吻充满侵略性,他的牙齿狠狠地咬在李存引的嘴唇上,鲜血瞬间溢出。两人吻得鲜血淋漓,铁锈般的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白风林却似极为享受这种血腥的味道。他缓缓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眼中欲色翻涌:“真想在这里办了你。”
说着,他的手开始粗暴撕扯李存引的衣带。那动作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就像猛兽撕扯猎物,带着毫不掩饰的饥渴。
李存引浑身颤抖着,忽然一口血猛地吐在白风林脸上。鲜血顺着白风林的脸颊缓缓滑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啧。”白风林眉头一皱,眼中欲火被浇灭几分,没了方才的兴致。他转而伸出指尖,暧昧地轻点李存引的唇瓣,“看来我还是得把你带回去好好调教调教,叫你知道这张小嘴该怎么取悦我才是。”
而此时,在密林深处,蔺怀宁脚步踉跄,简直不敢想象李存引落到白风林手中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他脑海中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念头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去金陵分舵搬救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路狂奔,紧赶慢赶,竟在短短半个时辰内便赶到了金陵城中。此时已是傍晚,夕阳斜照。城中热闹非凡,街边的小贩们正热情叫卖着各种商品,吆喝声此起彼伏。
蔺怀宁一边飞速穿过街巷,一边暗自忧心。他深知以白风林武功之高,金陵分舵中只怕也无人能与之抗衡,不仅救不出李存引,还会让分舵的兄弟们白白送死。
然而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正在苦苦思索间,他忽然看到街角一个小摊前站着一个灰扑扑的身影。那身影看似平凡无奇,却莫名让他觉得有几分眼熟。
蔺怀宁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那天八大门派围攻牛首山的事,脱口叫道:“卫庸!”
那灰衣人却没有回头,仿若未闻一般,仍在和小贩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蔺怀宁心急如焚,也顾不得许多,直接飞奔过去,一把拉住那灰衣人的胳膊,颤声道:“快去救人!”
他眼中满是祈求,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卫庸眉头微皱,周身内劲一荡,直接震开他的手,冷冷地问道:“你是何人?”
蔺怀宁忽然想到他和李存引曾两次大战,生怕他不肯出手相助,故而先用白风林激他:“在下蔺怀宁,久仰卫先生武功卓绝,而现下白风林也在附近,此人武功诡谲奇特,您实在不应错过此等对手。”
卫庸听见“蔺怀宁”三个字,隐隐觉得在哪里听过,但他注意力更多则被白风林所吸引:“莫非是那个号称铁扇书生的白风林?”
“正是,此人乃是当今世上难得的高手,卫先生难道不想与他一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卫庸淡淡一笑,那笑容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我已永别武道,你找错人了。”
蔺怀宁这才注意到面前小贩手中的重剑,心中大惊。一个剑客若是连自己的剑都能卖掉,则意味着彻底告别江湖。蔺怀宁知道再无法打动他了。如今他失去最后一丝希望,不由怔怔落下泪来:“看来他真的要死了......”
卫庸一脸冷漠,表情如同木雕石刻,仿佛谁死都与他无关。倒是那小贩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谁啊?”
蔺怀宁眼神空洞,神色凄然:“李存引......”
卫庸忽然神色大变:“谁?”
他一把揪住蔺怀宁的衣领,那力量极大,几乎要把蔺怀宁提起来。“你是说,李存引落到了白风林手中?绝无可能,那白风林如何能打得过他。”
蔺怀宁低泣道:“他为了救我,中了寒毒,功力大减......”
卫庸瞳孔一缩,喝道:“他们人在哪里?快说!”
“西郊,小树林外......”
卫庸一把夺过小贩手中的重剑,转身便向城外飞奔而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小贩在他身后焦急地大喊:“哎哎,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不卖了就把钱还我......”
蔺怀宁一把扯下腰间钱袋抛给他,也飞身去追卫庸。
两人很快便回到方才打斗那处,却已不见李存引和白风林的身影,只余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
蔺怀宁虽也知他们必不会待在原地,但此刻也情不自禁地慌了神:“他们......他们去哪了?”
卫庸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些血迹,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他眉头紧皱,目光却如鹰隼般在周围扫视,忽然发现一串浅浅的脚印。那脚印在杂乱的草丛中若隐若现,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略。
“这里!”卫庸低声喝道。两人急忙凑上前去查看,见那脚印前端微陷,后跟稍显拖沓,显然是一个人负重前行留下的。两人心中一喜又是一忧,立刻顺着脚印追踪而去。
那串脚印蜿蜒曲折,穿过树林边缘的灌木丛,一路朝着官道的方向延伸。然而当他们来到官道上时,脚印却消失了。蔺怀宁猜测他们是在这里换了马匹离开,心中顿感绝望。
“这可怎么办......”他正喃喃自语,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叫骂声。
“有病!强盗!不得好死!”那声音怒意盎然,听上去满是怨愤。
那是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男子,正站在路边,对着岔路口大骂。在他身旁还有几匹马驮着货物,看样子正是要进城售卖。蔺怀宁心中一动,忙走过去问道:“这位大哥,发生何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之前正骑着马经过此处,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强盗,二话不说就把我从马上打落,然后抢了我的马就跑了!真是太可恶了!”那人满脸愤怒地说道。
蔺怀宁心跳加速:“那强盗是一个人,还是两个?”
“两个,一个黑衣一个白衣,就是那个白衣人抢了我的马。”
蔺怀宁心中一喜,继续问道:“是往哪边去了?我们这就帮你追回来。”
那人一听有人愿意帮忙,顿时面露喜色,忙往西边的岔路指去,犹自愤愤不平:“就是往那边去了,你看看,他看起来一副公子哥的模样,谁能想到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卫庸眼神一凛,忽然飞身扑来,一把抢过他身边一匹马,将那上面的货物尽数扫落在地,随后翻身上马,向西边的岔路狂奔而去。
蔺怀宁见状,也急忙如法炮制抢过另一匹马。他刚想给钱,手伸到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的钱袋之前已给了小贩,于是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随即策马扬鞭,朝卫庸追去。
那商人看着两人绝尘而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跳着脚怒吼道:“现在的人怎么都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抢马,还有没有王法了!”
可惜没人能回答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怀宁和卫庸正沿着官道疾驰,一路上两人神情专注地盯着前方道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每至一个岔路口,他们就向对面过来的人打听是否看见一个白衣人与一个黑衣人同乘一骑。许是那两人特征明显,竟真有不少人声称看到过他们。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但两人丝毫不敢停歇,直至来到一片乱葬岗前,彻底没了道路。
蔺怀宁顿时慌了神:“他难道已......”后面的话竟是不敢说出口。
卫庸沉吟道:“据说白风林修习的邪功需以死尸为引子,想必他的大本营就在这附近。”
两人便下了马,将马匹拴在一棵枯树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朝乱葬岗深处走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令人作呕。蔺怀宁强忍不适,手中紧紧握着青琅剑,卫庸则警惕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每一步都极为谨慎。
四周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夜枭号唳,一座座孤坟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凄凉。
卫庸在前面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蔺怀宁也被迫停下,奇道:“怎么了?”
卫庸紧紧盯着前方,道:“不对劲。”
蔺怀宁抢上几步一看,见卫庸正站在一座碑前,那块石碑看起来平平无奇,与周围的墓碑别无两样。
蔺怀宁没看出什么异样,却听卫庸缓缓道:“它很干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话间,他忽然一掌拍出。那墓碑轰然而倒,底下竟露出一个幽深的洞口,里面隐隐有烛光闪烁。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喜,毫不犹豫地跃入洞中。
而此时,在洞穴深处的某间房中,李存引半陷在狼藉的被褥里。他的衣衫散乱不堪,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锁骨上赫然是一个深深的牙印。他急促地喘息着,面颊潮红,汗如雨下,身体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白风林慵懒地坐在一旁,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眼中满是玩味:“瞧这副倔强的模样,倒比春楼里那些浪货更勾人。”
他俯下身,手中扇面挑起李存引下颌,闲闲地道:“服下合欢引还能硬撑三个时辰,李教主的忍耐力,当真让我欲罢不能。”
李存引双目失神,嘴唇微张,喃喃道:“怀宁......”
白风林一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在我床上还敢念别人的名字,看来是要给你一点惩罚了。”
他的手如蛇一般滑入李存引的衣袍中,一路向下游移。不知摸到了什么地方,李存引忽然闷哼一声,身体颤得愈发剧烈。
白风林见状,哈哈大笑起来,邪肆的笑声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悠悠回荡。然而笑声未落,门外忽有一名小童匆匆来报:“主人,有人闯进来了,他说自己叫蔺怀宁。”
“来得正好。”白风林看着李存引面上掩不住的惊慌,心中愈发兴奋。他抚过李存引汗湿的额发,将人狠狠按进被褥,“等我抓住那小子,就在他面前要了你,让他亲眼看看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样子,哈哈哈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的笑声中满是恶意,起身时衣摆扫过李存引颤抖的指尖,手中折扇洒然一挥,径自出了房间。
出了房门,便是数条四通八达的甬道。甬道内昏暗潮湿,墙壁上悬着几盏幽绿的油灯,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与阴湿的霉味,令人作呕。
在某条狭窄的甬道中,白风林与蔺怀宁迎面碰上。
白风林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猛地将折扇一合,那折扇竟如同一把锋利的利刃,朝着蔺怀宁直刺而去。同时身形鬼魅般欺近,招招狠辣,直取蔺怀宁要害。
蔺怀宁早有准备,他手中青琅剑挽出几朵剑花,看似凌厉地朝着白风林攻去,却是虚晃一招,并不恋战。只见他一闪身便绕至白风林身后,随即头也不回地向里闯去,口中叫道:“交给你了!”
白风林正欲回身捉他,一柄重剑已如泰山压顶般至他面前。
而蔺怀宁一路向前,无人可挡。他每间房都推开门察看一番,终于在最深处的一间房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李存引在床上蜷起身体,正咬着床单低低地呻吟。
蔺怀宁只觉自己心跳陡然剧烈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从未见过李存引这般模样:眼尾泛着病态的嫣红,发丝凌乱地贴在潮红的面颊上,脖颈处蜿蜒的汗迹在烛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脆弱又诱人,似乎轻易就能勾起人心底最原始的渴望。
他定了定神,反手锁死房门,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轻声叫道:“存哥。”
李存引微微抬眼,那双绝艳的眼睛湿漉漉地望向蔺怀宁,带了些许迷茫和不可置信:“怀宁?”
蔺怀宁紧紧握住他的手:“是我,我来了。”
李存引忽然一把将他拽入床榻。他动作不似平常的温柔,而是带着一种失控的渴望与急切,还未等蔺怀宁反应过来,便热烈地吻了上去。
且说卫庸历经一番苦战之后终于解决了白风林,随即匆匆赶来,不多时便发现了这唯一一间关着门的房间。他正欲推门进去,忽然听到里面传来令人脸红耳热的声音。
卫庸的手猛地僵在半空,万万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听到这样的声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耳朵却不受控制地微微竖起,在那些暧昧的低吟中辨认出李存引的声音。
他向来清心寡欲,此刻心中却忽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下腹也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与冲动在体内翻涌,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狼狈。
不知过了多久,那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蔺怀宁探出头来。他的眼中尚有未散尽的激情,却在看到卫庸的瞬间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自在。
卫庸大步走进去,只见李存引半倚在凌乱的床上,脸上犹有几分不正常的红晕,神情却已平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到卫庸突然出现,李存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要坐直一些,却因体力不支而未能如愿。只听他轻声道:“卫庸?你为何在此,白风林呢?”
卫庸冷哼一声,道:“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近前,一把扣住李存引的手腕,便去探他的脉搏。片刻后他面色凝重起来,眉峰紧蹙。
李存引见状,虚弱地笑道:“不碍事......”
卫庸根本不理会他的话,近乎强硬地将他拉到怀中,一手环住他腰身,另一只手掌则稳稳抵在他的心口之处。刹那间,一股绵长刚烈的内劲从他的掌心缓缓涌出,为李存引化去体内的寒毒。
李存引闷哼一声,头向后仰去,冷汗顺着脖颈滑入敞开的衣襟。方才与蔺怀宁纠缠时耗尽的体力尚未恢复,此刻又被霸道的内劲强行冲击经脉对抗寒毒,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瘫在卫庸臂弯里。他半睁着朦胧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苦笑。
蔺怀宁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双手不自觉暗自握拳,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垂下眼眸,长睫微微颤动,巧妙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郁。
一炷香后,卫庸缓缓收功,长舒一口气,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他望着李存引逐渐恢复血色的面容,眼中仍有一丝忧虑:“你体内寒毒虽解,但余毒未清,仍需好好调养。”
洞壁上摇曳着幽绿烛火,将卫庸棱角分明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阴影。李存引仰起头看他,面容在昏暗中泛着柔和的光:“卫庸,此番承蒙相救,大恩永铭于心......”
他还未说完,卫庸已冷声打断:“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蔺怀宁听在耳中,心里又是一恨。你我之间?呵。他暗自思忖,你们之间又有何特殊情谊,值得如此言说。
而李存引一愣,随即展颜笑道:“好。”
他撑着床沿缓缓起身,双脚触碰到地面时身形略微一晃,似是仍有些虚弱无力。蔺怀宁迅速扶住他,待站稳后,他又随口问道:“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到处走走,看看风景。”卫庸望着远处岩壁上斑驳的苔藓,语气平淡得如同山间的风,“我会将剑卖掉,此生不再追求武道巅峰。”
“为何突然变化这么大?”
卫庸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因为泰山的日出很美。”
李存引想起三年前的那场日出,唇角微微扬起。“嗯,到处走走也好,”他轻声说,“若是能寻得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携手相伴,更是人生幸事。”
卫庸深深凝视着他,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对了。”李存引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钱袋抛给他,“这个你还是拿着吧,别再啃黍面饼了,吃点好的。”
卫庸伸手接过,指尖触到钱袋上残存的余温,心中微微一动。他慢慢将钱袋收入怀中,嘴角难得地扬起一抹浅笑:“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继而一同向门外走去。一路所见,尽是一片狼藉景象,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血腥之气弥漫在空气中,白风林在此处的巢穴竟已被他们彻底剿灭。
待出了这洞穴,卫庸向两人一抱拳,不再多言,随即便骑马离开。
而李存引与蔺怀宁共乘一骑,此刻已是困乏得不行,带着浓浓的倦意说道:“先找个客栈住吧。”
蔺怀宁身体忽然一僵,面露尴尬之色,缓缓说道:“我们好像没钱了......”
李存引怔住了:“你的钱呢?”
蔺怀宁无奈道:“替卫庸付账了......”
两人相视一眼,只有苦笑。以他们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做出住店不付账的事。
幸而此处离望月峰已是不远,他们商议一番之后便连夜赶回望月峰,一路再无波折。待回到熟悉的房中,身心俱疲的两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一头栽倒在床上。
窗外,月光如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怀宁睡了将近一天,出门时已是傍晚。
此时薄暮冥冥,余霞成绮,血色的火烧云在天际翻涌。
山顶微凉的秋风清爽宜人,让蔺怀宁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许。他忽然惊觉自己这些天所作所为竟如魔怔一般,全然失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他居然那样拼尽全力地去救李存引,甚至连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
蔺怀宁心底升起一股深深的恐慌,他默默叩问自己:你难道当真爱上他了么?
这念头一旦浮现,便如鬼魅般缠绕着他,挥之不去。
他踉跄着扶住身边树干,像是被一道凌厉的闪电击中,脑海中猛地闪过灭门之日。
他在心中厉声质问自己:你难道忘了你的血仇了吗?你难道忘了方晴雪吗?那曾经在他心中无比清晰、无比重要的身影,此刻却如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
他努力回忆着仇恨,回忆着方晴雪的一颦一笑,却惊恐地发现,方晴雪的面容在他心中已逐渐模糊不清了。
他无法否认,李存引的爱确实让他沉溺其中。但他随即又像是从一场美梦中惊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与不甘。蔺怀宁暗自思忖:他爱的只是我装出来的样子罢了,我若不是伪装成这样,他还会爱我么?这念头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他的心底。
一想到李存引可能不会爱他,他只觉心如刀绞,竟是难过得无法呼吸。
蔺怀宁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决然与狠厉。他抽出青琅剑,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锋利的剑刃划破肌肤,鲜血瞬间涌出,滴落在脚下的泥土上,那刺痛感却让他在痛苦中寻得一丝清醒,从而暂时压下心底疯长的杂念。他咬牙想道:即使他不爱我,我也不会让他爱别人,我要亲手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即他冷酷地告诫自己:他确实救了我,但我也救了他,我们两清了。当真到了那天,我绝不会手软的。
然而,在他眼神深处,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挣扎与迷茫。
在望月峰上修养数日,李存引的身体终于恢复如初。这些天但凡没有其他要紧事,他便时时督促程衣习武。
彼时正是秋分,望月峰上芙蓉花开,层层叠叠地簇拥在一起,远远望去云蒸霞蔚,宛若仙境。
李存引就在一棵芙蓉树下教程衣练功。
微风拂过,芙蓉花瓣纷纷扬扬飘落,雪花般轻盈地在空中飞舞。两人绫绡舞动之处,内力激荡起无形的涟漪,引得那漫天花瓣绕着他们旋转不停,仿若如梦似幻的粉色漩涡,将二人温柔地包裹其中。
只见程衣身姿灵动,步伐轻盈,手中白绫犹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毫无滞涩之感。
待她收势,李存引眼中已大有赞许之色,欣慰道:“看来这些天你没有偷懒,功力大有进益,很好。”
程衣面上一喜,难掩骄傲,笑得比芙蓉花还要明艳几分。
李存引缓步走过去,手指轻轻搭上程衣的手腕,探查她的内力。起初他脸上犹有几分欣慰与期待,然而片刻之后,他神情一凝,面色竟逐渐变得阴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惶恐地看着他,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只见李存引猛地撤回手,他怒视着程衣,整个人都气得微微颤抖,气到极处竟一掌拍在旁边巨石上。那石头在他雄浑内力的冲击下,瞬间碎为齑粉,石屑飞溅,扬起一片尘土。
他厉声喝道:“这种功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程衣何曾见过他如此盛怒的模样,一时间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声音细若蚊蝇,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从书上看来的。”
“哪来的书?”李存引眉头紧皱,步步紧逼。见程衣沉默不语,他的声音又沉了几分,宛若惊雷在程衣的耳边炸响:“说!”
程衣再也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一下子哭出声来。她抽泣着说道:“阿白给我的......”
那日她去找魏白,瞧见魏白正于林间空地处凝神静气,随即猛地双掌推出,内力汹涌澎湃,竟将一棵碗口粗的大树瞬间震断。
程衣目睹此景,不禁大为震撼。她缠着魏白问了好久,魏白无奈之下便从树后巨石下掏出一本秘籍递给她。程衣欢喜接过,随即又满心疑惑地询问这是哪里来的,然而魏白言辞闪烁:“这你就别管了。”
彼时程衣一心只想短时间内迅速提升功力,好让李存引对她刮目相看,于是便按照那秘籍上的功法修炼起来。
李存引听罢,心中怒火更盛。他面沉似水,冷冷地瞥了程衣一眼,寒声道:“你待在此处不许乱跑,我去找魏白。”说罢便快步向山下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望着李存引远去的背影,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她面上犹是一片惊恐,怔怔流着泪,隐约感到自己犯了大错。
片刻之后,明月台上,程衣和魏白整整齐齐地跪在李存引面前。
此时李存引已略微平静了几分,他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魏白,缓缓开口问道:“这书是你从烟雨阁禁地偷的?”
魏白的头深深地低垂着,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良久,他才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是。”
李存引一边伸手搭上他脉搏,一边紧紧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表情:“练了多久?”
魏白低声答道:“一个月。”
“还好......”李存引稍稍松一口气,面色却依旧凝重,又道,“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功法?”
魏白嘴唇微颤,呐呐念着秘籍上的名字:“凤怨灵经......”
“这是邪功!”李存引的声音陡然提高,“会让人迷失神智,心性大改,轻则癫狂失控,成为一具行尸走肉,重则经脉尽断,爆体而亡!”
他的语气又逐渐激动起来:“你们可曾想过,若你们因此走火入魔,不仅自身性命堪忧,还会连累身边之人!你们二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失望透顶,痛心疾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面前两人瑟瑟发抖,他不禁叹了口气,终是缓下语气:“这世上哪有捷径可走?若真有什么旁门左道、投机取巧之法,势必要付出更为惨烈的代价。”
听闻此言,程衣眼中满是愧疚与自责。她轻轻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魏白也沉默不语,面露悔过之色,心中却想:教主天纵英才,又怎能理解我们普通人的痛苦。若是以正常修炼之法,天资平平之人何时才能出人头地。
李存引见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再多言,只道:“我会为你们化去体内邪功,你们好自为之,以后切不可再修炼此等功法。”
说罢,他双掌各自抵在他们头顶,缓缓催动自身内力,梳理二人体内因邪功而变得混乱的经脉。一炷香之后,他的额头已然渗出一层薄汗,终于缓缓收回手,忽然一口血猛地吐出,在地上溅出一片刺目的红渍。
程衣大惊失色,顾不得自己刚被化去一半功力、身体正极为虚弱,忙抢上去扶他:“师父!”
李存引轻轻摆手,勉强笑道:“一点反噬罢了,无碍。”
他顿了顿,又向魏白道:“你只拿了这一本?”
魏白身体微微一震,但立刻答道:“是。”
程衣心中略感疑惑,想起那日魏白将秘籍递给她时,她隐约看见那巨石之下还有几本书。但她怕李存引知晓此事会更加生气,于是选择了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
说话间,李存引拿起那本《凤怨灵经》,手中内力涌动,只见书页瞬间化作无数碎片,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一地。
“魏白,思过崖禁闭三个月。程衣,屋内禁足一个月,抄经一百遍。”
他的声音平稳而淡漠,但每一个字都似重锤一般,沉甸甸地砸在魏白与程衣的心头。两人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却不敢有丝毫反驳。
这一日,教中仿若被阴云所笼罩,所有弟子都听闻了他的震怒。众人皆惴惴不安,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各种谣言肆意疯长。
而李存引在处理好程衣和魏白之事后,神色冷峻地将众人叫到烟雨阁门口,言明邪功之事。随后他令人将禁室里的书尽数搬出,在众人面前付之一炬。
“之前留着这些书,是因为它们虽是邪功秘籍,但也不乏一些高深的武学哲理和精妙的招式技法,毁之可惜。但程衣和魏白之事让我彻底警醒,这些邪功秘籍哪怕只是存在于世间,也随时可能引发祸端。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唯有将它们付之一炬,方能保我教安宁。”
李存引的声音在火焰的噼啪声中清晰传入众人耳中,他的面容在火光映照下明明灭灭,唯有目光始终璀璨而坚定。众弟子望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脸上神情各异,但都恭敬地垂首聆听他的训诫。
眼见所有书籍最终都被烧成灰烬,李存引轻舒一口气,挥手示意众人散去,随后和云夕婵、伍千叶进了烟雨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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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视野开阔,可将周遭山川景色尽收眼底。秋风瑟瑟,吹起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李存引目光远眺,缓缓说道:“如今江南局势已稳,下一步自是往中原腹地扩张。中原武林底蕴深厚,虽没有武力强盛、称霸一方的门派,但各方势力繁杂交错,仍需当心。”
伍千叶道:“教主所言极是。中原以三大门派为主,其中沧浪剑派以精妙剑法独步中原,其剑阵威力无穷,颇具威名。与沧浪剑派齐名的是灵音寺,寺中高僧内力修为极深,擅以梵音咒扰敌心智。而柔云谷则是女子门派,谷中弟子擅长使毒与暗器。这三大门派成鼎立之势,相互制衡。此外还有炎铁堂、青霄宫等等,亦不容小觑。还有就是......”
他话语至此忽然顿了一下,旋即微妙地看了云夕婵一眼,这才接着道:“云家。”
云夕婵身体微微一僵,神色淡淡地说:“这件事我早就想做个了结了。”
此时的她,收起了平日里那幅嘻嘻哈哈的样子,神情难得认真起来,那精致的面容上竟隐隐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李存引凝目望着她,柔声道:“这些年辛苦你两头卧底了。尕毒已炼制一批解毒丸,此后你云家女子便可不再受这玉楼春之苦。”
云夕婵听闻此言,眼眸中似有水光闪动。她忽然盈盈跪倒在地上,声音略带哽咽:“我替云家那些身不由己的女子们谢过教主。”
李存引连忙扶她起身,轻声说道:“我早已当你是朋友,不必如此客气。你为教中付出诸多,此事若需帮助,一定要跟我说。”
云夕婵点点头,淡淡一笑:“毕竟是我家族私事,我想自己解决。”
“好。”李存引也微微点头,又对两人道:“扩张之事不急于一时。先让小云深入中原,详细探查各门派的实力、关系以及他们的利益诉求。对于有可能合作的门派,可以尝试示好,以礼相待,谋求共同发展;对于妄图阻拦的,先不必硬碰硬,要寻其弱点,争取兵不血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三人又就教中事务细细商量了一会儿,直至诸事皆有了初步的谋划与安排,这才散会。李存引径直离开,伍千叶却微微侧身,向云夕婵使了个眼色。
云夕婵会意,待李存引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两人偷偷来到一间静室内,并将房门锁好。
云夕婵微一挑眉:“说吧,什么事。”
伍千叶顿了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当年被灭门的宁安剑派就在中原,你此去若有机会,可暗中探查一番,看看当年是否有幸存者。”
“怎么突然提起宁安剑派?”
伍千叶目光闪动,缓缓说道:“我怀疑蔺怀宁与宁安剑派有关,甚至可能是当年的幸存者。”
云夕婵浑身一震,不由得环顾左右,确认室外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你这话,可有证据?”
“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他用的乃是宁安剑派的青琅剑,而且那本宁安剑谱之前被扔在角落,众人皆未留意,他却能注意到,实在太过巧合。此外,魏白偷出邪功秘籍一事......我也对他颇多怀疑,只是目前还没有确凿证据。”
“若他真是宁安剑派的幸存者,应当与我们隐月教是血仇。”云夕婵沉吟道,“可是我听闻江南一行中,他曾多次舍命相救教主。”
伍千叶神情严肃:“正因如此,事情不确定之前不要告诉教主,以免破坏他们感情。”
云夕婵点头,深知此事关系重大,面色不由愈发凝重。
而蔺怀宁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已被人暗中怀疑。这些天他仿若与世隔绝般沉浸于练功之中,试图将火灵草带来的那股雄浑霸道的内力彻底吸收,使其化为己用。待他终于消化完毕,便知自己已然突破瓶颈,修为达到一个崭新的境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情舒畅,这些天便时常在清幽静谧的山间小径上信步游玩。
有一天他正随意漫步之际,忽然瞥见云夕婵身形鬼祟,在不远处的树林边缘一闪而过。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好奇心顿起,悄然靠近,只见云夕婵正摆弄一只信鸽,竟是在准备放飞它。
蔺怀宁见此情景,顿时大为震撼。他深知隐月教内部通信向来不用信鸽,如此行径,定然是要传递消息给其他人的。莫非......
而云夕婵浑然未觉正有人暗中窥视。她动作娴熟地将情报装入信鸽腿上的小竹筒之中,看着信鸽扑棱棱飞走,心中百感交集。
这大约是她以卧底身份往云家送的最后一封情报了。
云家乃是中原腹地一个庞大而神秘的家族。云家的女子只要生得一副美人坯子,便会自小被精心培养,而后送往有权有势之人的身边,以此来稳固云家在江湖中的势力,同时也获取各方情报,高价售卖。
为了确保这些女子对家族的绝对忠诚,在将她们送走之时会给她们下一种名为“玉楼春”的剧毒。此毒极为霸道,中者必须每年按时从云家领取一次解药,否则便会穿肠烂肚而亡。
云夕婵正是作为第一个美人计的执行者来到隐月教。
起初,她满心盘算着如何色诱李存引。有一次她佯装中药,将自己几乎脱得一丝不挂,柔弱无骨地倒在李存引怀里。然而李存引的身体竟没有丝毫反应,面不改色地解下自己的外袍,轻轻给她披上。而后见她犹想缠上来,竟是直接一掌将她劈晕过去。云夕婵醒来后恼羞成怒,她绝不相信是自己魅力不足,却暗自腹诽:定是他不行。直至后来,她才逐渐发现李存引只是不喜女色罢了。
色诱失败之后,她只能另寻他法,试图凭借自身的能力让李存引对她刮目相看,果然在教中稳步升职。后来有一次她未能及时拿到玉楼春的解药,毒发之时正巧被李存引撞见。李存引这才知晓她的身世,并让尕毒用蛊术为她解了玉楼春之毒。李存引并没有因她卧底的身份而治她的罪,反而让她继续向外传递他有意想放出的消息,巧妙利用她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甚至连李存引的男宠和嬴舟相像的消息也是云夕婵传出去的,因为她有几分脸盲,却怎么也没想到这阴差阳错导致了蔺怀宁被选中。
命运的齿轮就在这不经意间悄然转动,将众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此刻蔺怀宁对云夕婵心生怀疑,他迅速施展轻功掠向信鸽飞走的方向,一道内劲向空中射出,将那信鸽震晕落地。
蔺怀宁捉了鸽子,迫不及待地从信鸽腿上取下竹筒,倒出里面的纸条。只见纸条上清晰地写着一些关于隐月教未来打算如何攻打中原的情报,诸如对各门派的初步战略部署、兵力调配的预估以及进攻时间节点等关键信息。
看到这些内容,蔺怀宁心中顿时狂喜:这云夕婵果真是卧底,自己的怀疑果然没错。他暗自思忖,决定瞒着李存引,为自己日后的复仇计划增添更多砝码。随后他又原封不动将纸条装回,等鸽子醒来便将其再次放飞。
他一边心潮澎湃地构思自己的复仇计划,一边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
直至他走到一处山洞前,才忽然想起这里关着一个疯子。不过他如今功力大涨,早已今非昔比,心中倒也毫无惧意,反而好奇地走去看了看。
只见那中年秀才正端坐在洞口,此刻看起来神智清醒,与之前那癫狂模样大相径庭。他双眼紧紧盯着地面,手中握着一根树枝,正在地上写写划划。
蔺怀宁缓步走到他面前一看,发现他竟是在推演兵法。那地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符号与图形,纵横交错间仿佛是一场宏大战争的缩略图。
那疯秀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对蔺怀宁的到来视若无睹,看都不看他一眼。口中絮絮叨叨,全是兵法要义。
蔺怀宁本就对兵法之事兴趣寥寥,见状也不再多留,转身便离开了。他沿着蜿蜒的山路继续前行,思绪又飘回到自己的计划之中。走着走着,他想到此处离思过崖很近,心中一动,便打算顺路前去看看魏白。
魏白在思过崖上,每日面对绝壁孤崖,听着风声呼啸,心中越发郁愤难平。他之前修习一个月的邪功,已与他自身功力交融大半,本以为能借此一鸣惊人,却被李存引强行废去七成。如今他的功力大不如前,竟连一些曾经轻而易举便能施展的招式都难以使出。
此时他正在练功,突然看到蔺怀宁前来,神色顿时闪过一丝慌张,手忙脚乱地想将手中书籍藏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蔺怀宁心念流转间已然猜到,魏白必是又在修习邪功。
他故意沉下脸,俊朗的面容显出几分阴霾:“小白呀,你这样可就不对了。”
魏白见状,神色愈发慌乱。忽然他竟双膝一软,扑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来,颤声道:“怀宁哥,求你了,别说出去......”
蔺怀宁心中暗笑,脸上却仍是一片犹豫之色。他深知此刻自己的态度至关重要,既要让魏白觉得他有可能保守秘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轻易。
魏白偷偷觑他脸色,见他似有松动,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他缓缓挪动身体,抱住蔺怀宁双腿,神情愈发恳求:“怀宁哥你也知道,我如今功力被废,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蔺怀宁沉默良久,仿若内心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斗争,而后才长叹一声:“罢了,我今日权且当作未曾看见。但你之后定要谨慎,切莫被他人察觉。”
魏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连忙说道:“大恩大德,魏白铭记于心。日后若有用我之处,怀宁哥尽管开口。”
蔺怀宁笑而不语。
魏白的禁闭有三个月,期间恰逢程衣及笄礼。他本以为自己赶不上了,但李存引念及程衣与他的情谊,特许他短暂下思过崖观礼。
那日,隐月教上下张灯结彩,从清晨便开始忙碌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时一至,程衣身着一袭月白色的锦缎长裙,在侍女的陪伴下缓缓走进海天出月堂。她乌发如瀑,只用一根羊脂玉簪简单束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娇俏。
堂内,李存引端坐在主位之上,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身上。蔺怀宁坐在他旁边,教中弟子除了云夕婵被派往中原,其余人等皆在场,分列两侧,欢喜地看着程衣。
程衣沿着红毯缓缓前行,每一步都沉稳优雅,直至站定在大堂中央。一名侍女手捧铜盆,盆中盛着清澈的泉水,另一名侍女手持丝巾,轻轻为程衣净手洁面,寓意洗净铅华,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成人之礼。
随后李存引起身,拿起一支精美的碧玉笄缓缓走向程衣。程衣微微屈膝,低下头,李存引为她挽起发髻,庄重地将碧玉笄插入其中,这象征着程衣从此告别少女时代,步入成年。
他沉声道:“你如今既已及笄,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懵懂天真,行事莽撞。需明善恶,辨是非,切莫因一时之利而失却本心,亦不可因睚眦之怨而滥杀无辜。”
程衣点头,恭敬地应了一声。
李存引温柔地注视着她,又道:“小衣,我无需你在武林中建什么丰功伟绩,只盼你往后余生,平安喜乐,岁岁无忧,随心自在过活便好。”
待程衣喝了醴酒、行过揖礼,周围弟子们便纷纷围拢上来。他们手中捧着各自精心准备的礼物,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七嘴八舌地为她送上礼物和祝福。
魏白默默站在人群最后,神情复杂,等大家散去后方才缓缓上前,将一把精巧的匕首递给程衣。匕首刚一出鞘便见寒光森然,显然锋利至极。手柄与鞘上都精心雕刻着她最喜欢的海棠花纹,那海棠花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正是倾注了魏白数月的心血。
他深深凝视着程衣,低声道:“阿橙,这是我为你打造的匕首,以后若是遇到危险,希望它能护你周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程衣眼眶微微泛红,轻轻拉起魏白的手:“阿白,思过崖一定很苦吧,我争取找机会向师父求情,让你早日下山。”
两人执手相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李存引在这件事上态度坚决,毫不宽限,故而魏白在思过崖苦苦煎熬了整整三个月后,才得以重获自由。他整个人都变得沉稳内敛了许多,也甚少与朋友们嬉闹玩耍,而是天天往烟雨阁而去,活脱脱一副埋头苦学、立志进取的姿态。
李存引看在眼中,心中自是颇为欣慰,暗自思忖魏白历经此番磨砺,终于大彻大悟,走上了正道。
而蔺怀宁却知他只是在掩人耳目,有意避开众人视线,实则是为了能更加隐秘地修习邪功。他也有意为魏白遮掩,而魏白投桃报李,也不时与他分享在烟雨阁探听到的情报。
有一日,魏白无意间说起:“怀宁哥,我今日在伍千叶的桌上瞥见了宁安剑派的情报。”
蔺怀宁心中大惊,表面却仍不动声色,只淡淡回应道:“哦?宁安剑派不是早在十几年前就被灭门了么,他查这个做什么。”
魏白挠挠头,也不太明白:“好像是在查当年是否有幸存者。那伍千叶动作隐秘,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蔺怀宁心中愈发慌张,却强装镇定。他随意敷衍了魏白几句,便匆匆将其打发走了。
待魏白离去后,蔺怀宁独自在山间踱步,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苦苦隐瞒的身份难道要暴露了吗?他苦思冥想,却始终想不出应对之策,这几日里整个人都惶恐不安,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却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因他自己也正为诸多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不日前他收到罗秉忠的信件,说南疆又有新的军情。
其西边的沙陀部,骑兵迅猛无比,常寻衅滋事;而西南的迦叶国,虽国小民寡,但擅长使毒与暗器,这些时日与沙陀部暗中勾结,妄图谋取利益;还有南楚上次受挫而归,虽表面与周朝重修旧好,却也在暗中观察局势,稍有风吹草动,便可能趁火打劫。南疆军队虽奋力镇守,然面对各方纷繁复杂势力,实难周全应对,故而局势愈发危急。
他深知此事关乎南疆百姓的安宁与隐月教在南疆的根基,决策稍有失误便可能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是以他思考良久,仍是举棋不定。
蔺怀宁就见他去了一趟后山,也不知与那疯秀才说了什么,两人从晌午谈到月出,李存引回来时神情平静,似已有应对之策。
他看向蔺怀宁,柔声说道:“我这几日又要下山,去南疆处理些事务,你可要同去?”
蔺怀宁听闻此言,心中暗喜。他心忖这无疑是一个绝佳机会,可以趁李存引离去之际,暗中除掉伍千叶,以免自己身世暴露。
于是他沉稳地回道:“如今云护法不在,我还是留在山上为好,万一山中出现些许变故,我也能够及时照看处理。”
李存引微微点头,道:“也好。”
蔺怀宁心中既定除伍千叶之计,便开始不动声色地布局,待李存引一下山便有所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日伍千叶正独自一人在房中处理教务,忽然“唰”的一声,一个纸团暗器一般破窗而入,稳稳落在他面前的桌案之上。
伍千叶察觉动静,猛地推开窗户查看,然而目光所及之处空无一人,唯有微风拂过枝叶发出的沙沙声。他满心疑惑,转身回去将纸团展开一看,只见那上面竟赫然写着魏白在后山藏匿了一些邪功秘籍之事,甚至还贴心地画出具体方位。
伍千叶脸色一变,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同时也暗自思忖给他纸条之人的用意。但无论如何,他都清楚自己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看。
由于事关重大,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他不想惊动别人,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慌乱与猜忌,于是独自一人按纸条上的位置前往后山。他行至后山一处偏僻之地,正四处搜寻所谓邪功秘籍的踪迹时,忽然听见一声大叫:“秀才!”
伍千叶听出这是蔺怀宁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妙。
只见本应被锁在山洞里的疯秀才竟鬼魅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眼神疯狂而凶狠,显然正处于疯癫状态。伍千叶大惊失色,本能地想要躲避,却因腿脚不便而难以逃离。他大声喝道:“纪文秀!你清醒一点!”
然而那疯秀才被之前的几声“秀才”刺激得已然彻底疯狂,攻势极为猛烈,招招致命。伍千叶不会武功,瞬间被疯秀才打倒在地。
疯秀才骑在他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伍千叶拼命挣扎,徒劳地掰着疯秀才的手,却无法挣脱。他脸色涨得通红,双眼渐渐凸出,眼见即将窒息而亡。
蔺怀宁隐匿在暗处静静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得意。
就在这时,几名弟子偶然经过附近,听到此处有异响,便走来看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暗叫不妙,他深知若被这几名弟子撞破,自己的阴谋必将败露,此前的精心布局都将付诸东流。
心念电转间,他已想到应对之策。
只见他从暗处闪出,装作匆忙赶来的样子,大声喝道:“纪文秀,休得伤人!”
同时他假意施展招式攻向疯秀才,却故意避开要害,只是做做样子给那几名弟子看。
那几名弟子见状,纷纷加入战团,试图一同制服疯秀才。蔺怀宁一边假意帮忙,一边偷偷观察着伍千叶的状况。伍千叶此时已进气少、出气多,意识也渐渐模糊,但仍在微弱地挣扎着。
蔺怀宁心中焦急,他必须尽快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让伍千叶彻底闭嘴。于是他趁着混乱,暗中运起内力,轻轻一推,将一名弟子撞向疯秀才。疯秀才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分散了注意力,手上的劲道也松了几分。
蔺怀宁趁机一步上前,装作要拉开疯秀才,却在靠近的瞬间,悄无声息地将一股内力打在伍千叶的胸口。这一击用足了他十成内力,只见伍千叶的身体猛地一震,一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断绝。
蔺怀宁惊慌失措地喊道:“伍护法!伍护法!”
几名弟子看到伍千叶身亡,皆面露惊恐悲痛之色,不知所措。
而正当此时,那疯秀才似乎有了些许清醒的迹象,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困惑,手上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见状,心中猛地一紧。他深知一旦疯秀才恢复理智,说出他是如何引导其过来行凶的真相,那他将万劫不复。
他眼珠一转,满脸悲愤地高喊:“伍护法遭此毒手,我等岂能坐视!今日定要给护法报仇!”说罢,举起青琅剑便朝着疯秀才冲了过去。
众弟子本就因伍千叶的死而群情激愤,听到蔺怀宁这一声高呼,顿时热血上头,纷纷举起武器,跟着蔺怀宁一同冲向疯秀才。
疯秀才虽武艺超群,但面对众人的围攻,尤其是蔺怀宁现在功力大增,他又如何抵挡得住。他试图开口说话,却被蔺怀宁凌厉的攻势逼得自顾不暇,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呼喊。
蔺怀宁瞅准时机,一剑刺向疯秀才的咽喉,同时大声喊道:“今日便要你为伍护法偿命!”
只见剑刃瞬间没入疯秀才的脖颈,鲜血喷涌而出。疯秀才瞪大了眼睛,身体晃了几下,而后缓缓倒下。
众人见疯秀才已死,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蔺怀宁看着地上疯秀才的尸体,心中暗自庆幸,脸上却依旧装作悲痛万分的样子,说道:“此事太过突然,我等先将伍护法的遗体带回教中,再做定夺。还有,这疯秀才如何会在此处行凶,定要彻查清楚!”
众弟子纷纷点头,他们丝毫没有怀疑到蔺怀宁身上,只当这是一场不幸的意外。
而蔺怀宁背起伍千叶的尸首往回走去,悄悄从他身上摸出那个纸团,塞入自己怀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月余之后李存引风尘仆仆地回到望月峰,第一件事便是听闻了伍千叶和疯秀才之死这一噩耗。
他整个人猛地一震,脸上满是悲痛与难以置信。
伍千叶在教中地位举足轻重,其为人睿智多谋,处理教务井井有条,如今却突遭横祸,他便宛如少了左膀右臂。而疯秀才虽疯癫无常,然其才学谋略亦不可小觑,二人同时离世,其中定有诸多蹊跷之处。
他当即便找来蔺怀宁和那几名弟子细细问明当时情况。蔺怀宁早已准备好了一套说辞,说那疯秀才不知怎么竟挣脱了铁链,发狂跑出。而当时他经过后山正巧看到伍千叶已被疯秀才打倒在地,气息全无,便立刻上前想制住疯秀才。
那几名弟子站在一旁,纷纷点头称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着细节:“教主,当时情况实在危急,疯秀才像是发了狂一般,根本不听劝阻,我们也只能出手......”
李存引静静听完他们的叙述,沉吟良久,缓缓说道:“此事有两处疑点,着实令人费解。一是那铁链坚固异常,数年无事,疯秀才又怎会猝然挣脱?其二,伍千叶一向只在烟雨阁和他自己房中活动,如何会忽然跑去后山?这背后恐怕是有人故意引他前去,想借刀杀人。”
听了他的话,几人都面露思索之色。蔺怀宁则在心中暗自思忖:你确实猜得不错,只可惜关键线索都已被我毁去,你又能奈我何。
只听李存引继续说道:“先去查看疯秀才被囚之处的铁链,再仔细搜查伍千叶的房间,看看是否有些线索。”说罢他率先起身,大步流星地朝着后山走去。众人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他们来到疯秀才被囚的山洞前,只见那铁链断成几截,散落在地上。李存引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铁链的断口,不由微微蹙眉。那断口处参差不齐,并非是被利刃斩断,倒像是被一股强大且蛮横的力量硬生生拉扯而断。
蔺怀宁道:“这......确实像他自己拽断的。”
他正是要伪装成这般模样,才特意没有用青琅剑去砍断锁链,而是用自己的内力扯断。
本以为能天衣无缝,却听李存引沉吟道:“这铁链是我特制的,以他的功力,应当扯不断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心中猛然一惊,他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但他面上波澜不惊,也故作思索之色:“这样啊,那会是谁呢......”
李存引眉头皱得更紧:“教中子弟皆没有这般功力,莫非是有外敌潜了进来......”
蔺怀宁见他从未怀疑过自己,心中暗喜,忙道:“确有可能。”
李存引沉默了片刻,眉目间忧虑之色更甚。一炷香后,他才缓缓说道:“再去伍千叶房中看看。”
众人便一同往回走去。正走到一半,只见魏白站在路中央,身姿挺拔,却又透着一种异样的紧绷。他定定地看着李存引,朗声道:“教主,我想下山。”
李存引正急欲彻查伍千叶一事,略显不耐地道:“你且等明日再说。”
魏白却仿若未闻,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反而又向前坚定地走了一步。只听他昂首道:“我等不了了!我如今修为大成,还请教主考较!”
只见他神色间透着一股隐隐的狂热,周身气息逐渐紊乱,整个人显得乖张而凌厉。
李存引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心中一惊:“你......”
魏白却已大喝一声,拔剑向他冲来。只见他手中长剑嗡嗡作响,携着凛冽的剑气直刺李存引咽喉。
周围弟子们纷纷惊呼,就连蔺怀宁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魏白如今竟这般疯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身形一闪,侧身避开这凌厉的一剑,动作快如疾风,连衣角都未被剑锋触及分毫。
魏白一击未中,却不做丝毫停顿,手腕一抖,长剑顺势横削,剑刃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逼李存引腰间。
他出招竟全然不顾自身安危,招招皆攻,每一剑都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李存引眉头微皱,深知魏白已被邪功迷失心智,不忍出手伤他太重,只凭借着精妙的身法在魏白的剑势下穿梭游走,试图寻找机会将他打晕。
然而魏白手中长剑越舞越快,剑气纵横交错,将周围的空间都切割得支离破碎。只见他猛然大喝一声,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剑身之上,那剑身瞬间光芒大盛,隐隐有黑色的雾气缭绕其间,朝着李存引的胸口直刺而去。
这一剑的威力之大,速度之快,远超他之前的所有招式。
李存引躲避不及,被那一剑划伤了肩膀,一缕鲜血瞬间渗出,润湿了他的黑袍。
魏白纵声长笑,那笑声癫狂而得意。只见他出手愈发鬼魅,招招不离李存引要害,竟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
李存引面色陡沉,终于向魏白拍出一掌,将他震开数丈之远。这一掌他仍是留了大半余力,魏白重重摔倒在地,却未受重伤。
他一瘸一拐地爬起身来,那模样颇为狼狈,却犹自不甘地死死盯着李存引。
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旁的弟子们屏息凝视,没人敢发出一丝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存引面色复杂地看了他片刻,目光中交织着痛心、失望与无奈。他终是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罢了,你下山去罢,今后便不再是我隐月教中人。”
周围的弟子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愕然地看着李存引,知他这是要将魏白逐出教中。
而魏白听闻此言,先是一愣,随后竟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癫狂而又凄厉,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哈哈哈哈,隐月教?我魏白从今往后,自当在这江湖中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你们都将后悔今日对我的驱逐!”
说罢,他踉跄着,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蜿蜒的山路纠缠在一起,仿佛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不归路。
而此时程衣不知从何处听闻消息,跌跌撞撞地飞奔过来,发间的银饰随着急促的脚步叮当作响。她的脸颊因焦急而微微泛红,颤声叫道:“阿白!”
魏白身形猛然顿住,然而也仅仅顿了一瞬,便似被某种更为强大的力量驱使,继续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程衣怔怔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滚落,洇湿了一小片尘土。
李存引无奈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轻轻拥在怀中。
程衣在他怀里呜咽:“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声音带着哭腔,仿佛受伤的幼兽发出的哀鸣。
李存引抬手温柔地抚摸她的发顶,轻声道:“这世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或许这便是他命中注定要经历的劫数吧。”
他静静地拥着程衣,待她终于平静下来,缓缓掏出一方素帕为她擦了擦满是泪痕的脸,勉强笑道:“瞧你,眼睛都哭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伫立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第一次有几分理解魏白,觉得李存引待程衣实在太好了,好到让他心生嫉妒。随即他又想到,李存引此去南疆月余,还不知又与罗秉忠如何耳鬓厮磨,不禁心中愈恨。
他暗自希望李存引的心里没有装着那么多人,没有教中的繁杂事务,没有对他人的牵挂与责任,只有他一人便够了。
此刻,他心底竟骤然浮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如果这些人都死了,是不是李存引的眼里心里就只能有他蔺怀宁一人了?
他勉强压下纷乱的思绪,轻轻咳了一声,道:“如今想来,伍护法之死倒极有可能是魏白做下的。他暗中修习邪功,无意间被伍护法发现,便放出疯秀才借刀杀人。”
程衣听闻此言,顿时愤愤地盯着他,嘴唇微动,似是想为魏白辩驳,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而李存引若有所思,片刻之后缓缓点头道:“这确在情理之中。”
说罢他轻轻叹一口气,面上难得流露出一丝倦态。这一个月他在南疆殚精竭虑,应对错综复杂的军情与各方势力的勾心斗角,已是疲惫不堪。归来之后,教中又接二连三发生如此多变故,实在是让他心力交瘁。
蔺怀宁趁机动作自然地挤到他和程衣之间,温柔却坚定地扶住他的手臂:“别再想那么多了,你看你都受伤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包扎一下吧。”
李存引确已无力再去深思诸多事端,于是轻轻点头,跟蔺怀宁一起向明月台走去。
这一路上只有他们二人,夕阳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蔺怀宁这时才稍稍开心起来,只希望通往明月台的这条路越长越好。
此后一段时间,望月峰上风平浪静,直至武林正道攻山的那一天。
那日尖利的示警哨音响彻整座山峰,仿若一把利刃,划破了多日的平静生活。山下守卫匆匆来报,神色慌张地说有人攻上山了,是武当和少林的子弟。此前牛首山一役中他们折损最少,是以现在尚有余力来攻打望月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蔺怀宁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心说不对啊,距离李存引毒发还有数月,怎么这时候就开始攻山了。
李存引亦是眉头紧皱,眼中透着凝重与疑虑,缓缓开口道:“望月峰地势复杂,若无人带领,他们定然找不到此处。”
蔺怀宁心中一动:“难道是......”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想到一个人。
说话间,只见李存引缓缓起身走到绿绮琴前。蔺怀宁见此情形,大为震撼,心想他这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弹琴,莫不是已乱了分寸?
只听李存引笑道:“此前我让他们排练过一套对敌阵法,以琴声指引他们进攻防守撤退。”
“也是时候让他们实战一下了。”
他微微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刹那间几声琴音跃出。这音符短促、清脆、有力,仿若战场上的金戈交鸣,满是杀伐之意。他在琴上灌注内力,声音竟能远远传到山脚下。
蔺怀宁出去一看,见教中弟子们已开始布阵。只见他们训练有素,行动整齐,迅速在望月峰的险要之处分散开来。各个方位的弟子彼此呼应,紧密配合,跟随琴音做出相应变化。他们借助山势之利,巧妙地穿插迂回,将攻上来的正道弟子逐步围困其中。
魏白赫然便在正道人群中。他仍是一身白衣,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眼中带着一丝冷漠与决绝,与往昔在隐月教中的模样判若两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魏白的身影刚一出现,便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教中弟子间激起千层浪。
众弟子先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与他们朝夕相处、一同修炼的同门竟会站在对立面。短暂的惊愕过后,愤怒的情绪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们纷纷怒目圆睁,脸红脖子粗地怒骂:“你怎可叛教!”
魏白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冷冷回应道:“谁让你们驱逐我。”
他充耳不闻教中弟子的怒骂,率先提剑冲向隐月教的阵营。只见他的剑法凌厉且诡异,几招之间便伤了数名昔日同门。而正道弟子们见他冲锋在前,也纷纷呐喊着跟上,一时间喊杀声震天。
在这混乱的战局之中,相比于那些来自正道的敌手,隐月教众人内心深处对魏白的恨意无疑更为浓烈且深沉。只见数位弟子齐声怒喝,脚步交错,迅速将魏白团团围住。
魏白身处包围之中,却毫无惧色,他微微弓起身子,犹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只见众弟子配合默契,一人执剑佯攻魏白的上盘,剑招虚虚实实;另一人则挥舞长刀,专攻他的下盘;还有一人手持铁鞭,伺机而动。他们的攻击连绵不绝,一招紧接一招,让魏白一时间竟有些应接不暇。
而另有一人瞅准时机,从侧面欺身而上,用长刀砍向魏白。魏白却不躲不闪,硬生生受了这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刺进那弟子的胸口。鲜血溅落在地上,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就在魏白剑刃染血的瞬间,一声惊呼从山道另一侧传来,隐月教的阵地后方骤然泛起一阵青绿色的烟雾。呛人的毒气随风弥漫,夹杂着咳嗽与惨叫,打断了众人围攻魏白的攻势。
数名正道弟子与隐月教人无差别倒地,有的捂着喉咙剧咳不止,有的面色青黑、嘴唇泛紫,眼中满是惊惧与痛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谁!是谁暗中放毒!”一名正道弟子强忍着不适,大声怒喝。
只见远处乱石后窜出一个人影,身形消瘦如猴,穿着一袭宽大的灰袍,银白长发随风飘舞。正是尕毒。
“别、别过来啊......”尕毒惊慌地左右张望,忽见几名正道弟子往他这边冲来,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罐,“再、再过来我可放毒了啊!”
“妖人!纳命来!”一名正道弟子怒吼着提剑跃起,直冲他面门。
“救命啊......”尕毒一边惨叫一边转身拔腿就跑,一头扎进人群后方。还没等那剑势落下,他便躲到了一个人影身后,像小鸡扑进母鸡翅膀下般瑟缩着死死抱住对方的衣摆,“蔺公子!救我!”
蔺怀宁正与两名正道弟子缠斗,忽然感到身后一沉,一个人影一头撞进他背后。他脚下一个趔趄,堪堪稳住身形,一剑逼退来敌,回头便见尕毒正扒着他衣角,满脸惊恐。
“你怎么来了......”蔺怀宁额上青筋一跳,还未来得及多言,左右两侧早已冲来数人。
“那老头在这儿!”
“快!他毒死了我们好几个师兄!”
电光火石间,数道剑光朝他齐刷刷袭来。蔺怀宁眉头一皱,将尕毒护在身后,青琅剑横扫,激起一片火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前这些正道弟子修为虽不高,却人多势众。若仅蔺怀宁一人尚且不惧,可此刻多了一个尕毒,他难免分心,数招过后竟被刀锋擦破小臂,鲜血浸湿布料。
蔺怀宁心中暗骂,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好抛下尕毒。尕毒似是也意识到蔺怀宁有些吃力,扒着他的衣摆嘀咕道:“要是你不好脱身,我扔瓶毒烟掩护你......我自己跑......”
“你跑个鬼。”蔺怀宁横了他一眼,无奈地叹气,“你一撒毒,连我也得倒。”
尕毒缩了缩脖子,嘟囔着不敢再吭声。眼下局势混乱,战局已渐失控,隐月教与正道双方皆有死伤,呛人的毒烟尚未散尽,哀嚎声与兵刃交击声杂糅成一片,仿佛天地都陷入混沌。
而就在这片混乱中——
魏白在人群中紧紧锁定那个橙色的身影。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颜色,程衣惯爱穿橙衣,像一束朝霞,从记事起便在他心头烧出一道痕。他几乎是本能地闪身冲去,剑光未落,人已到了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跟我走。”他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
程衣先是一愣,待看清来人后,眼中陡然闪过惊色,下一瞬,便是浓烈的痛楚与不可置信:“魏白......你真的叛教了......”
“跟我走。”魏白再重复一遍,手指收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放开我!”程衣用力挣扎,眼中浮起泪光,“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魏白紧抿着唇,眉眼间浮现出一丝扭曲的痛意。
“是你那位教主师父驱逐了我!”他忽然低吼出声,“他弃我,逼我,我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你被逐,是因你修了邪功!”程衣厉声打断他,泪珠自眼角滑落,“你骗了我!你说过你不会再练的......”
魏白正欲再说,忽然一道剑光从旁斜斩而来,寒芒破风。只见宫北鸢跃身而至,手中长剑直指魏白:“放开她!”
魏白侧身避开,然而剑尖依旧划破他肩头的衣襟,血涌而出。
“你怎么还有脸来见她!”宫北鸢怒斥,挡在程衣面前,“你明知道她一直盼你回头!”
魏白垂眸看了看自己伤口,手臂血流如注,却恍若未觉。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程衣,眼中是满溢的痛楚与执拗:“难道在你心中......你师父比我还重要吗?”
程衣心头一震,张了张口,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这跟师父有什么关系......”她低声开口,眼神挣扎,“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何执意要修那等邪功,背弃我们所有人,背弃......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魏白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藏在心底的那些苦涩理由。血沿着指尖滴落,他却浑然未觉,只是喃喃:“我以为你会懂。”
程衣听见这句话,心口猛然一抽,眼中又浮起一层薄雾。
而此时,正道的队伍在隐月教奋勇反击之下节节败退,士气涣散,逃亡之声四起。山风卷动战尘,几乎要将天穹染作一片灰白。
魏白缓缓转头,看着那群仓皇而逃的身影,忽然仰天大笑。那笑声极其凄厉,如夜枭嘶鸣,叫人听来心头发寒。
“我还会再回来的!”他猛地一挥剑,震退欲再上前的宫北鸢,“到时候,你就逃不掉了,程衣。”
他回头最后看了程衣一眼,眼神中有恨,有怨,有未竟的深情,像是要将她整个铭刻在血与火中。
程衣怔怔地看着他,泪眼朦胧,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底悄然滋长。
望月峰一役,隐月教大获全胜。
正道诸派伤亡惨重,一直被击退至山脚。教中弟子虽有折损,众人却是激奋不已,战意犹存,连带着对李存引的信服更深了一分。
此时天色微暗,霞光如火。山中缭绕的琴音终于停下,李存引缓缓现身,眸色沉静,神情如常,仿佛方才那场激战与他无关,又仿佛他早已料定结局如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弟子见他现身,瞬时骚动起来,纷纷奔至他身前。
“教主!”
“我们胜了!”
李存引微微颔首,目光温润地扫过众人,声音轻柔却清晰:“你们做得很好。望月峰入口既已泄露,此后难保不会再有类似的进犯。”
他顿了顿,眼神略深,声音也沉了些:“若我不在山上,你们便照今日之法应敌——不退、不惧、不失阵形。”
众人应声称是,越发精神振奋,七嘴八舌地围着他复盘刚才的战局。或惊叹魏白之狠,或佩服某人临阵应变之巧。李存引一一倾听,面带笑意,偶尔颔首点评,气氛热烈而团结。
而此时山后小道尽头,尕毒的小屋内,一盏油灯正幽幽燃着。
蔺怀宁赤着上身,露出臂上一道被剑气割开的血痕。他面色沉静,却微微皱着眉,显然药酒灼伤之痛仍未散去。
尕毒动作小心地为他上药,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愧色:“这伤药是我珍藏多年的,往常都不舍得用给别人......你别嫌疼。”
蔺怀宁无奈地叹了口气。受伤对习武之人而言本就是家常便饭,何况这等小伤,他其实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是好奇:“你以前也是随便拉个人保护你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尕毒手一顿,像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不是。”他低声说,“以前......都是教主护着我。”
蔺怀宁抬眼看他:“你是说李存引?”
“嗯。”尕毒动作轻了几分,像是陷入了回忆,“以前打得比这惨多了,各方追杀、宗派混战,望月峰险些被灭过好几次。但自从存引上位后,这里就安稳了。”
蔺怀宁心头微动,脱口问道:“他......在没上位前,是什么样的?”
尕毒停下手中动作,似是怔了一下,随即轻笑一声:“你倒是跟别人问的不一样。”
“我在这儿快三十年,见得多了。”他悠悠地道,“上一任教主叫廖峰,心狠手辣。宁安剑派、无影宗这些你听说过吧?都是那时候灭的。”
蔺怀宁原本神色淡淡地听着,可那“宁安剑派”四个字一出口,他背脊倏地绷紧,指节也捏得发白。他强迫自己维持住神色,语调放轻:“那......存哥他有没有参与?”
尕毒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慢悠悠地道:“存引那时候还不是教主,不过是个听命行事的弟子。他有没有直接参与......这个我不敢说。但廖峰大多行动都带着他,人手紧张嘛,他又打得好,用得惯。”
蔺怀宁没有应声。他心脏跳得厉害,在心里一遍遍问自己——有没有可能,李存引与他的灭门之仇无关?如果真是那样......他和他,也许还能有以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尕毒没注意他神色的变化,自顾自地说下去:“他那时武功也没现在高,总是受伤,几乎每两三天就来我这坐一回。有一次,半夜推门进来,整个人都是血,连话都说不出。我给他上药,他就那样靠着墙睡着了。”
屋中烛光微弱,照在尕毒脸上,映出些许老态。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带着一点怀旧的慈爱:“我那时候跟他说,你再来我这儿,我就得收你当儿子了。”尕毒咧嘴一笑,“你猜他怎么说?”
蔺怀宁没有作声,只听着。
尕毒叹了口气:“他说——‘那将来我就给你养老。’当时他全身是血,却说得特别认真。”
“后来他武功越来越好,练功跟疯了一样,白天黑夜地练。我劝他歇歇,他就说‘不够,还远远不够’。我那时还不懂他的意思。”
“直到那年冬天,不知怎么的,教中风声骤变。等我反应过来时,廖峰已死在了望月峰顶上,尸首四分五裂,连个全脸都没剩。”
尕毒看向蔺怀宁,眼中带着些感慨:“从那之后,望月峰才太平下来。他能走到今天,吃过多少苦你想象不到。”
蔺怀宁低着头,半晌没有开口。
一阵夜风吹入屋中,灯火微颤。
他想起李存引眉眼温和、指尖拂琴的模样,想起他在山头一身玄衣弹琴布阵,也想起他轻声喊自己“怀宁”,低低的像一滴水落在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宁安剑派的血债呢?那一夜,是否也有他在?
蔺怀宁缓缓闭上眼。
他仍记得仇,但仇恨之外,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情绪,却已然失控。
尕毒却没察觉他的异样,自顾自从木柜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塞到他手里。
“这个你带着,是他让我再炼的,说你中过毒,当心有什么后遗症。这瓶是解百毒的,藏好了。”
蔺怀宁指尖微颤,盯着瓷瓶看了半晌。那小瓶温润洁白,瓶身还系着一根细红绳,一看就不是随手给的东西。
他忽然笑了一下,笑容轻得几不可察。
“我会收好。”
这话里听不出情绪,像是认真,又像是冷淡。他低头将瓷瓶藏入怀中,眼底情绪翻涌如潮,却没再说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冬雪初歇,望月峰上覆了一层薄霜。山风卷着枝头残雪拂过小径,几株红梅傲然盛开,衬着山色愈发冷寂。
云夕婵一身鹅黄素裙,风尘仆仆地回到望月峰。
她早已听闻伍千叶之死,此刻方有教中弟子将那一日的情形细细道来。
“那日魏白不知怎的放出了疯秀才,伍护法被其所伤,不幸遇害。”那弟子低声叹息,神情惋惜。
“魏白......”她微一挑眉,眼中掠过一丝讶异,“没道理啊......此事可是你们亲眼所见?”
魏白修习邪功叛教,此事无疑,但要说他放出疯秀才,又恰巧遇上伍千叶,未免太过巧合。
那弟子犹豫了一下,道:“也只是推测。我们当时听到呼救声赶去时,已见伍护法倒地重伤。疯秀才发狂难控,是怀宁哥与我们合力将其制服......可惜,仍晚了一步。”
听到蔺怀宁的名字,云夕婵心中微动。
她想起自己离开前,伍千叶曾将她唤入密室,神情凝重地说,怀疑蔺怀宁与宁安剑派有关,让她去中原时探查一番。
她去了,也查了。可蔺怀宁这人,来历干净得过分,仿佛事事都恰到好处。当年旧址已成断垣残壁,剑谱残篇也被人搜尽,仅得几封未曾焚毁的信笺,内容含混,字迹斑驳,皆不足为证。
她心头隐隐已有猜测,却依旧无从言说。表面上,这一切都无懈可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教主怎么说?”她沉声问。
“教主也认可此推测。”那弟子回道,“之后便命怀宁哥负责调查,似乎也没有多问。”
云夕婵微点了下头,心却一寸寸沉了下去。显然,李存引从未对蔺怀宁起过疑心。
年关将近,望月峰上下皆在忙着张灯结彩、备办祭礼,而她的心却沉如寒冰。
她知道,李存引不会听她的。没有确凿证据,一切都只是捕风捉影、无端揣测。更何况蔺怀宁得他信重,稍有异议,反倒显得她心怀不轨。
但她不会善罢甘休。
伍千叶与她相识多年,算得上是亲近之人。她绝不会让残害伍千叶的真凶就此隐匿,安然无恙。
云夕婵转身入室,拂去一路风尘。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年后,必须再去中原一趟。哪怕翻遍废墟尘埃,也要将蔺怀宁的来历撕开一角。
她站在窗前望着山道尽头的灯火,神色一寸寸冷下来。可她很快收敛了所有神情,换上了浅笑,从容转身。
毕竟,如今是过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夕当夜,望月峰张灯结彩。但见灯笼高挂,红绸随风而舞,山门前系着新换的八卦幡,殿宇之间悬着一串串金铃,风过时叮当作响,仿若玉落琼音。弟子们也纷纷换上节庆衣饰,满山洋溢着难得的喜气。
每逢年节,隐月教便于海天出月堂设宴,全教上下,无论弟子长老,尽数登堂赴宴。炉火遍地,暖意融融,远远便能闻到腊肉、炊饼、甜酿的香味。弟子们三五成群围坐,一派节庆的欢闹景象。
这是蔺怀宁入教以来的第一个年节。他与李存引并肩步入席间,在众弟子笑闹之中落座。
蔺怀宁依旧是墨蓝外杉,李存引则是一身绛色长袍,衣角织着暗纹金线,衬得他本就极致的容色添了几分暖意。素日多穿玄衣的教主,忽而一换颜色,竟叫许多弟子看得怔了神。
“教主好看!”有人大着胆子喊了一声。
顿时一片起哄。
“给教主敬酒!”
“教主喝一个!”
“教主再喝一个!”
李存引笑着摇头,却也不拒,执杯饮下,脸上很快泛起浅红。他无奈笑道:“你们这是谋害教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席下一片大笑。
程衣今日也盛装打扮,穿了一身银灰襦裙,挽了双髻,颈间佩着素玉,衬得眉眼灵动又明亮。她在席间跑来跑去,给人添汤加菜,时而拿一块糖糕塞给嘴馋的小弟子,时而搬着小凳在角落分糕点,最后终于跑到李存引身边,小脸仰得高高的:“师父,你今年都喝第三杯了!再喝要出丑了!”
李存引低头望向她,眼里藏着笑意:“那你替为师挡?”
程衣闻言,居然认真点头,当真伸手去拿酒杯。蔺怀宁在一旁挑了挑眉,心想自己还坐在这里,怎么也轮不到她出马。他长臂一伸,早一步接过了弟子们递来的酒杯,道:“我来替你。”
李存引偏头望了他一眼,眉目含笑。蔺怀宁却未看他,只仰头一饮而尽。席下掌声顿时雷动,几位年轻弟子更是兴奋地高呼:“怀宁哥哥好样的!”
酒过三巡,忽有一阵冷香浮动,只见云夕婵自远处缓步而来。她发鬓微散,面色略显疲惫,许是归山未久,尚未从风雪奔波中歇下。
“小云。”李存引抬手唤她,语气温和,“辛苦了。”
云夕婵颔首一笑,手中执杯走到席前,朗声道:“敬教主。”
李存引本想推辞,却见她神色郑重,只得接过杯子再饮一口,脸上那层醉意已愈发明显。
云夕婵微微摇头,轻声道:“若千叶还在,他定会替教主挡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说着,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蔺怀宁,即使心中怀疑,表面也丝毫不显。但蔺怀宁神色从容,确实叫人看不出破绽,
李存引想到伍千叶,神色微顿,缓缓开口:“他向来不爱热闹,却从不缺席。”
短短几句,情绪却已低沉。李存引沉默片刻,忽举起酒杯,轻轻倾洒在地,道:“敬伍千叶。”
那酒洒落在石地之上,晕出一点浅色。
伍千叶平素虽惯常独来独往,不喜言笑,却心怀仁厚,处事公允。教中弟子虽难与他亲近,心中却都敬他非常。此刻纷纷起身,举杯向地,一齐道:“敬伍千叶。”
宴席又渐渐恢复热闹。不少弟子吃完了饭,便在外面嬉戏玩耍。一个小弟子跑来,拉着蔺怀宁的袖子,仰头喊道:“怀宁哥哥!你也来玩雪仗好不好?”
“哥哥你看!”又一个女孩扑过来,手中捧着个团得歪歪扭扭的雪团,“这是我捏的雪兔子,送你!”
蔺怀宁忽地一怔。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自己年幼时,也是在腊月里,母亲裹着狐裘蹲下身来,教他堆雪人。他笑着扑进雪里,父亲站在不远处眯着眼看他,一向威严的脸上是难得的温柔。
那是他记忆中最后一个完整的除夕夜。自七岁之后,他便没有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灭门的凶手,便是眼前这群正围炉欢笑、推杯换盏的人。
他垂眸接过雪兔,轻声道谢,眼底却泛起一股凉意。手指微微收紧,将那雪团握在掌心,直至雪化为水,湿透掌心,寒意刺骨。
酒宴仍在继续,李存引终究挡不住一群人的轮番敬酒,醉得满面酡红,连站都站不稳。程衣端了醒酒汤过来,蔺怀宁却已先一步扶住他,低声说:“我送他回去。”
他就这样搀着李存引,一步一步往回走。路过回廊时,他停下片刻,看着廊外梅树下洒落一地花影。
李存引倚着他,唇角带笑,眼中醉意朦胧:“怀宁......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我会的,”蔺怀宁低声道,声音是一如既往的轻柔,“我会一直在。”
李存引低低“嗯”了一声,头垂在他肩头,彻底没了反应。
蔺怀宁将他横抱起,走进内室,将他安放在床榻上。火盆温热,屋中微光浮动。
他低头看着李存引安睡的面容。长发散在枕上,眉眼带着醉后的微红,长睫垂下,在眼睑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蔺怀宁缓缓俯下身,手指抚过他额角,眼底却没有丝毫怜惜,只有压抑极深的沉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一个月。
还有一个月,他体内的缚春之毒便会彻底发作。那时他内力暂失,就只能任人宰割。
他静静看着李存引的脸。
他曾无数次想象,揭穿一切那日,他会是什么模样。是惊惧?是愤怒?还是痛苦?
可如今,李存引醉意正浓,气息轻缓,额前碎发落在眼睫上,竟是一副全无防备之态。
蔺怀宁眼中浮现痛意,忽然猛地扣住李存引的后脑,狠狠吻上他的唇。这个吻急迫、凶猛,仿佛要把所有未说出口的恨与爱,一并吞进血肉之中。
李存引被吻得呼吸不畅,本能地挣扎了一下。蔺怀宁索性攥住他双腕按在床头,俯身贴得更近,唇齿间的动作愈发狠戾。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血液在耳膜轰然作响。
李存引醉得意识朦胧,挣脱不得,只是下意识地皱眉,喉间断断续续地发出几声微弱的抗拒。
蔺怀宁终于松开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低头看着那人胸膛微微起伏,唇角泛着被亲吻得泛红的痕迹,眼睫颤了颤,依旧沉睡不醒。
空气中只剩下两人沉默的呼吸声。
“睡吧。”蔺怀宁喃喃自语,“等你醒来,我还会在你身边。只是那时,你会恨我了。”
他说完,不再留恋,站起身推门离开。
月色如水,照着他背影无声地瘦下去。
此夜,雪落未歇,火光不熄。
望月峰上,教众尽欢,人人尽醉。
谁又知这灯火之下,有人满怀故梦,有人藏剑于笑,有人怀恨入骨。
新岁将启,往事如灰,却从未真正散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年后不久,春寒未褪,云夕婵又一次启程离开了望月峰。她急于查清蔺怀宁的身世,走得匆匆,也没有像往年那样与李存引多说几句。
李存引站在廊下望了许久,雪落在他肩上,凝而不化。他微微蹙眉,察觉她似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便也不问。
蔺怀宁却很满意,目送她背影远去,心中冷冷地想着:走得好,最好永远别回来。
日子仍如往常一般流转,直到某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
那晚蔺怀宁回到房中,焚起一炉香,亲手将一枚暗红色的药引丢入炉中。香烟袅袅升起,苏合香的气味幽微,似乎同往常无异,实则那无色无味的毒香已悄然漫开,正是激发“缚春”之毒的最后一味。
缚春之毒极隐,慢性而温吞,从一年前便悄无声息地进入李存引的生活里,藏在他与蔺怀宁的夜夜温存之中。每一次轻触,每一次相拥,每一次共度的夜晚,毒素都在悄然渗透。此刻药引入炉,一旦浸染一夜,毒力将贯通奇经八脉,封住他的内力。
这一夜,蔺怀宁睡得极沉。梦中他回到了宁安剑派被灭那日,血与火交织,凄厉的惨叫回荡耳边。他看见父亲倒在血泊中,母亲撑着最后一口气护他从后门逃走。他逃了,却没能逃出这场命运的长夜。
而今夜,梦将尽,长夜将破。
清晨的钟声敲响前,山下已传来尖锐的警戒哨音。早已与蔺怀宁约好的正道各派人马踏雪而来,剑气冲霄。
李存引从床上惊醒,尚未起身,便察觉到体内有异。他凝神运气,却发现内力滞涩如泥沼,无论如何也无法调动半分。他倏地抬头,脸色苍白:“......怎么回事?”
蔺怀宁靠坐在一旁,姿态慵懒,似乎早已在等候这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存哥是否感觉内力有异,无法运转?”他说得极慢,仿佛在品尝一个多么美妙的开场白。
李存引一愣:“你怎知——”
“是你做的?!”他终究反应过来,声音陡然拔高,眼中震惊愕然交织。
蔺怀宁缓缓站起,走向他,一步一步。他笑得温和,几近无辜:“我看存哥掌管隐月教实在劳累,便想着干脆灭了隐月教,这样存哥也能歇一歇了。”
李存引怔然坐在榻上,面上流露出相当震惊而又不可置信的神情。
蔺怀宁却笑得更畅快了。他一步步靠近,放肆又狎昵地抚上李存引的脸颊,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都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有多久。”
他的声音带着隐忍至极的快意,似低泣,又似狂喜。
李存引脸色苍白,气血翻涌,忽然用尽全力一把推开蔺怀宁,挣扎着从床榻上扑向香炉一侧,不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他脚下那块青石板忽然“咔哒”一声,骤然下陷!
蔺怀宁愣了一瞬,立刻冲上去,试图将他拉住。
可已然迟了。
李存引坠入地底前,猛地抱起一旁那把绿绮古琴,随即身形落入黑暗。下一瞬,青石板翻转归位,地面平整如初,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地底深处,骤然响起铮铮琴音。蔺怀宁听出,那旋律正是隐月教内部传令撤退的“回风”曲调。
他脸色大变,拔出青琅剑狠狠戳在地面,可那青石纹丝不动。他跪在那石板前,指节青白,牙关紧咬,恨意翻江倒海。
——竟让他跑了!
蔺怀宁缓缓站起,压下翻涌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四下搜寻机关。无论李存引藏得再深,这一回,他都要把他逼到无路可逃。
他等了十余年,忍了整整一年,只为今日。
今日,才刚刚开始。
明月台上尚算安静,可底下已经是一片混乱。
程衣在奔跑。
她听见了明月台上传来的琴声,那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弹琴之人也不过是在勉力支撑。琴音让大家不要正面对抗,尽快疏散。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不祥的预感潮水般淹没了她。师父呢?他怎么还不出现?
杀声震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武当、蓬莱、逍遥等门派全力出动,联手攻山。阵仗之大,堪比月余前的牛首山一役。可教中众人对此却毫无准备。
望月峰上确实有几个隐秘的出口,教中众人听闻琴音,纷纷向出口逃去。逃得快的或许能活,慢一瞬,便被正道弟子追上,当场斩杀。
程衣的轻功在这些人中无人能出其右,她早早已抵达出口,却忽然停下脚步。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浓烈,于是她霍然回身,决定去明月台看看。
沿途满地尸首——
熟悉的脸庞倒伏在血泊中,有的是教中玩伴,有的虽叫不出名字,却也是每日打照面的杂役小厮。程衣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脚步却丝毫没有停留。
她虽武功不强,但凭借轻功卓绝,竟也能一路避开各大门派的追杀。正当她略松口气时,忽然抬眼看到前方路上站着一人。那人一身白衣,有着她无比熟悉的体型和相貌。
“阿白?”程衣惊叫出声,不禁停了下来。
魏白一步步走上前。他神色冷峻,俊秀的面容上竟多了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左眼眼角一直延伸到鼻翼,显得十分狰狞。他双目赤红,紧紧盯着程衣:“阿橙,你跑不掉了。”
程衣只觉得他整个人泛着一种说不出的妖邪之感,比之上次尤甚。她心中发寒,咬紧牙关,大声斥问道:“魏白,今日这些人,是你领上山的?”
魏白微微一笑,笑容阴诡而扭曲:“我说过,我一定会胜过李存引。今日,就是他的死期。”
“你说什么?”程衣脸色骤变,“师父怎会死?谁能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是蔺怀宁。”魏白逼近她,声音冷得像蛇信吐露,“他是逍遥派的卧底,从一开始就是来毁灭隐月教的。你以为李存引为何一直不现身?因为他早已被蔺怀宁制住了。”
这番话如晴天霹雳,炸得程衣脑中一片空白。
魏白趁机欺身而上,猝不及防将她牢牢抱进怀里。他低头,深深嗅着她发间香气,语气阴沉:“别怕,我不会杀你的,我会把你关起来,这样你就只属于我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