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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擡脚来到房门处,面色沉沉的抽出随身携带匕首, 意图用匕首撬开房门。推门时意料之外的一推即开, 淩六郎却面色更加不好,像是离弦之箭一般沖了进去,在看见屋里没有他所猜想的尸体时, 缓缓松了口气。
没有尸体, 也没有人。
这处房间里有股药味, 但又不像是熬煮的汤药,反而像是刚采摘回来的草药, 带着一点青草气息。他仔细打量房间,最后绕到了厨房,果然发现这里有药渣滓。
淩六郎探手去摸,还带着一丝余温。
也就是说,他刚熬药喝完没多久。
想到这,淩六郎立刻翻墙出去,朝着一个方向奔行。
春夏时节,为了城外百姓进城买卖东西方便,因此关城门时间比冬日延了一个时辰,但此刻也肯定关闭城门。
那人身体孱弱,按照距离推算,恐怕赶不上出城。
心中如此推想,脚下不敢有任何停留,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有路人还被他吓了一跳。
“吓死了,没狗追你啊。”路人摸着胸脯,说这句话时,淩六郎已经跑没影了。
跑过了三条街,果然在前面看到一道影子,正扶着墙捂嘴咳嗽,听见动静,他回头一看,然后顾不上拎地上的包裹,擡脚就跑。
可他哪里跑的过淩六郎,眼看着就要被追上,身形一拐进了一处巷子。
待淩六郎追过来时,巷子里空无一人。
银白的月光洒了下来,将淩六郎的身影拉长。他缓下脚步,如鹰般锋利的视线巡过这里。
显然,他不可能跑不见,只能是躲了起来。
这一片淩六郎不熟悉,找到人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淩六郎脚步停下,这里顿时变得安安静静。
“看见你了。”他倏地说话。
四周还是静悄悄,但一些细微的动静传到耳朵里,淩六郎侧目,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出来吧。”
停在一个水缸面前,淩六郎面无表情地盯着。好一会,破碎的水缸盖动了,露出一个脑袋。
“你、你、你……”似乎是惊吓过度,这人好一会都说不出完整的话,瞪大眼睛看着淩六郎。
“官爷,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可以将所有的钱都给你。”
淩六郎眯着眼睛,那人已经手脚并用的从水缸里爬出来,哆哆嗦嗦去摸怀里,他手发抖,一时竟然摸不到。
淩六郎站在他面前,觉得有点奇怪。
那时候是他将这人直接按住带去大理寺,这人并没有表现出多害怕他,为何现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格外恐惧他,甚至说不要杀他放一条生路。
淩六郎脑子反应的极快。
恐怕有人想杀他。
“跟我走保管你活命。”淩六郎道。
那人刚拿到钱袋子,闻言怔愣了片刻。
“我若真想杀你,这会你已经是尸体了。”
“你当真不是来杀我的?”
“自然不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走。”
两刻钟后。
那人一言难尽的看着眼前二人,一个是面容英挺冷峻的郎君,一个是温柔笑意的小娘子。
桌子上只点了一盏烛火,三个人围坐在竈膛旁。
哪里想到,他竟然被带来蒸蒸日上,被拉进了后院的小厨房里。
“郎君放心,这里光亮都透不出去,且后巷靠河常年长满青苔湿滑,无人会路过,因此这里安全的很。”
孙兰莺提到后巷,那人脸色不自然了几分。
淩六郎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片刻后,直截了当问道:“林郎君,谁要杀你?”
这人叫林易,年岁应当和淩六郎差不多,不过身形比淩六郎小了好几圈,瘦弱的模样快和李顺文差不多了。
林易肩膀一哆嗦,眼神变得飘忽。
孙兰莺知道这人至关重要,于是柔声道:“六郎是大理寺的人,大可以保护你周全,而且我们也可以为你找一处秘密地方,除了我们二人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知道你的去处,定然比你独身出城躲藏要稳妥。”
“跟我合作,你还有活命机会,如若不然,下场你自己知道。”
两个人一个温柔劝解,一个冷眼压迫,没一会林易就捂着脑袋。“我说,我说。”
桌上的蜡烛噼里一声响,林易手依旧抱着头,他面色痛苦盯着蜡烛,道:“那是四年前。”
“我总来这家医馆治病,因为身上没钱,胡大夫好心从不收费,还总是给我开药。有一天晚上我身上不舒服,想着让胡大夫帮忙看看,谁料……”
火光沖天,几个黑衣人从医馆的围墙里跳出来,迅速隐在黑夜里。
林易愣在那,好一会才想起来去拍门,门上的铁环都开始烫手,他拍了许久依然无人应声,这时候大火已经吸引附近的住户过来,大家齐心协力将门撞开,可是火舌吞没整间院子,他们已经无法进去救人,只能端水来灭火。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