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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顺文摇头:“说是多少就是多少。”
然后不等孙兰莺反应就快步离开,隐入暗色里了。
晚上,孙兰莺将这件事告诉淩六郎。
“我觉得这孩子心性不错,就是不知道他家里发生了什麽,为何不念书了。”
俩人并肩而行,天色已经黑的不见五指,淩六郎左手提着一个灯笼,右手牵着孙兰莺的手。
她诉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一个答案,她每天都会将这一天发生的趣事讲给他听,甚至连门口长了几朵野花都要和他分享,李顺文来做工这件事便是今日最大的趣事。
“踏实肯干就好。”
淩六郎了解她的善心,猜想她不会让那少年做太多的活,只是想给他一条生路罢了。
“正好白日里铺子有人能陪着你。”
“放心,铺子安全的很,旁边就是打铁铺,那个孙铁匠一身腱子肉,他都是打着赤膊砸铁,寻常人等哪里敢靠近啊。”
淩六郎眉毛微挑,片刻后眼眸垂下,默默听她说话。
翌日天不亮,孙兰莺和淩六郎去了铺子,竈膛里放着木柴,孙兰莺忙着和面,淩六郎则是去院子里劈柴去了。
和好面的孙兰莺看了眼竈膛,得加柴。
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随后杏眸圆瞪。
晨曦微亮,暖黄色的光亮洒在男人身上,他打着赤膊,肩宽窄腰,修长劲瘦的手臂举起,身上的肌肉便显露出来。
与打铁匠相比,他的身体明显更漂亮,不过分夸张,却极具力量感。
她比谁都知道他有多大力气。
“六郎。”孙兰莺红着脸凑了过来,他身上有薄汗,味道却不难闻,递给他一条毛巾叫他擦汗,孙兰莺又拿起一旁的衣物。
“早晚还凉,穿上吧。”
淩六郎颔首,穿衣服的时候余光瞥见她一直盯着他看,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李顺文来的很早,正好淩六郎去上值,烧火的事情便交给他。
前面来客人,李顺文还能帮忙招待,但他从来不收钱,每次客人给钱他都会喊孙兰莺过来。
等客人少的时候,孙兰莺便让他吃点蒸饼当朝食。李顺文忙活擦拭桌子,孙兰莺则是在柜台写账目,俩人都忙碌的很。
“明天就是清明,不少老主顾定了蒸饼祭祖用,小郎,我给你做一些带回去?”
李顺文比孙兰莺小五岁,他说叫他小郎便好。孙兰莺从来不问他家里的事情,但想着清明都要祭拜先祖,多蒸两屉就有了。
李顺文擡头,好半响才嚅动嘴唇。“谢谢小娘子。”
“不用谢。”孙兰莺笑着应声,转身去厨房忙碌了。
铺子生意越发红火,都说她做的蒸饼好吃,每日要蒸三回才够卖,虽然辛苦一些,但挣钱让她高兴。
下午就没那麽忙碌了,孙兰莺让李顺文吃完饭就回去吧。他点头,又把桌椅擦拭一遍,临走前来到柜台附近,压低了声音道:“小娘子你先别擡头听我说。”
孙兰莺停下打算盘的手,下意识想要擡头但硬生生止住。
“桥边有个穿青色袍子的男人,他昨日就来附近晃悠,今日又来了,且频频朝我们店里张望,现在是青天白日,他不敢做什麽,等到黄昏时分淩郎君来接你,你再出去。”
旁边卖酒的是一对夫妻,还有打铁匠,总之,孙兰莺安全的很。但一听李顺文说有陌生男子,她想起赵家兄弟,当即吓的变了脸色。但转念一想,赵家兄弟都被抓起来了。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也小心。”孙兰莺道。
李顺文嗯了一声就走了,孙兰莺一直假装在忙碌,想了想拿起墙角的扫帚假装清理门面,走出来后还和打铁匠打招呼,然后不经意的朝着桥那边看,却没瞧见穿青色衣袍的男人。
兴许人家就是过路人,孙兰莺这样安慰自己。
只是黄昏时分孙兰莺站在门口等淩六郎时,有一道青色的影子从桥边走下来。
孙兰莺屏住呼吸,低头假装扶发鬓,余光瞥见那人越走越近,在路过自家铺子门前时,脚步确实缓慢几分,但最终从铺子前路过。
那人身上一股奇怪的味道,似药非药,还有些淡淡的铁鏽味儿。孙兰莺擡头看着那人的背影,暗暗记下。
到了淩六郎下值的时辰,但人还没过来,兴许衙署有事要忙吧。孙兰莺便回到铺子里做自己的事情。
这边淩六郎确实有事。
国库银子一案有了最新进展,当然,他一个大理寺打杂的角色不可能知道这些,还是章文大嗓门和裴禄讨论,他在卷宗室里听见的。
原本新帝登基没多久,不想将这件事公布天下,因此才有了淩六郎一行人青木寨的行动。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这件事使得朝野上下震惊,当务之急是将钱拿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