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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就说她闻到味道?
恐怕士兵们会以为她在捣乱。
这件事,唯有告诉六郎才行。
……
大理寺这些日子也都出去,但要等大理寺卿陈大人从皇宫里回来。今日朝会不知道说了什麽,陈大人明显心情不虞,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叫他们快点出去。
章文素来敢说话,刚迈出衙署的门,他就道:“大人估摸着是被训斥了。”
为何被训斥,自然是因为这件案子毫无头绪。
说起来也不怪他们,各地州府都出现卖红丸的人,且京城占地极广,想要抓住那些游鱼似的人,难于上青天。
“怎麽可能抓到?”章文忍不住叹气,“他们卖一单就换个地方,脸上也没写字,街道上这麽多人,谁知道哪个是啊。”
裴禄也面色不好,难得没和章文吵嘴,显然是认同他的说法。
让他们出来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也是因为没有半点线索,只能暂时如此。
这些人又分成几路,全凭裴禄调遣。今日淩六郎和另外一个同僚跟着裴禄,三个人在街上转悠,企图发现形迹可疑之人。
正好路过孙兰莺摆摊的那条街道,此时已经过了时辰,街道两旁什麽都没有干干净净。
淩六郎眸子準确落在孙兰莺摆摊的位置,显然,那里被处理过,能看出清扫过,但还是留下一大滩深色的痕迹,格外扎眼。
前面裴禄走路缓慢,后头的淩六郎默默跟着,正欲开口说话时,另外一位同僚提前说道:“我记得章大人说这条街早上卖吃食都不错,尤其是他最近总买的蒸饼。可惜了,咱们出来的晚,否则我一定买几个尝尝味道。”
裴禄颔首,摸了一下山羊胡子道:“确实不错,摊主是个面善的小娘子。咦,我好想记得她就在这附近摆摊,远离热闹的地方占得一处偏僻之地。”
裴禄停下脚步,也瞧见那块污渍了,但他就来过两回,着实记不清孙兰莺摆摊的位置。
这时候淩六郎上前,声音不轻不重道:“禀大人,就是这处。”
他手指着那处地方,裴禄的眉头已经拧起来了。
淩六郎来衙署多日,了解这些人的脾气秉性,裴禄虽古板,但为人正义。比如此刻,裴禄道:“这地上是什麽东西?那位小娘子怎麽在髒污之处摆摊?”
“我想起来了,早上章大人好像说有人欺负那位小娘子,”同僚凑过去弯腰嗅了嗅,赶紧捂住鼻子,“好像是谁倒了一桶泔水。”
淩六郎垂着眸子,一时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只淡声道:“如今天气冷便已经能闻到馊味了,若是等过些日子天热起来,这里定然会招蝇虫。皇城之内天子脚下,竟然有人胆大包天做出如此行为,兴许是对涨税不满。”
这话可严重了。
但淩六郎摆明要给孙兰莺出气。
他自然可以找到捣乱那人教训一顿,可显然让对方吃亏才会长记性。
裴禄一听此言,立刻瞪着眼睛胡须乱颤:“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裴禄气沖沖道:“走,随我去禀告此事!”
……
自己摊位几次被倒东西,孙兰莺都不知道是谁做的,只知道对方是半夜来,所以她每天早上才会看见那些恶心的玩意儿。
这天一早,淩六郎过来帮忙推车。孙兰莺道:“你昨晚什麽时候回来的?”
这几天他甚是忙碌,有时候很晚回来怕吵到孙兰莺便没过来。
“我有事同你说。”
孙兰莺赶忙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淩六郎正色,“确定那个味道是红丸?”
孙兰莺捣蒜似的连连点头:“确定,回来后我还把红丸拿出来闻了闻,肯定就是!”
淩六郎知道她嗅觉过人,因此她说是,就一定是。
“好,今日我会处理。”
俩人又说了几句话,淩六郎照常送她到地方,她让他赶紧回去,剩下一条街她自己推过去就成。
“我送你。”淩六郎道。
孙兰莺赶忙抓住他的胳膊,眼神明显带了慌乱,贝齿咬着唇,在想用什麽理由拦住淩六郎。
那些污秽之物她自己看就看了,但她不想让六郎知道此事。
俩人在京城里无亲无故,她只是摆摊做些小营生而已,就已经如此艰难了,那六郎在衙署岂不是更寸步难行?
孙兰莺不想让淩六郎徒增烦恼,自己摊位被倒东西的事情从未和淩六郎提过,生怕他坚持送会被他瞧见。
瞧着她的杏眼,淩六郎心下一软。
“好,那我先走。”他说。
孙兰莺松了口气,等淩六郎走远之后,她才推着小车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朝着她的位置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