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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王巧该放下心高兴才是，可是她面如菜色，怎麽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王巧娘最是了解自己女儿, 她道：“怎麽，觉得那个郎君比胡饼好？”
王巧不说话，但摆明了就是默认这个说法。
这边的淩六郎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小娘子看上了。就算他知道又如何, 他从不放在心上。
帮忙推车回去一切都安置好, 孙兰莺端来饭菜，就着剩下的蒸饼, 二人吃了晚饭。
“今日多亏了章大人，他自己就买了不少, 后来还介绍另外一位大人来买。”
孙兰莺笑眼盈盈，淩六郎便不打算告诉她, 其实那两位是因为斗嘴才过去的。
他只说：“还是你做的好。”
自己的厨艺一直还算不错, 孙兰莺不敢托大说什麽很厉害的话，做点小营生没有什麽大问题，所以即便心急如焚, 也对未来有信心。
再加上身边有淩六郎鼓励和陪伴, 她一点都不觉得辛苦, 早起早睡挣钱的日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日一早, 淩六郎又要送她。他上值的方向正好和她去摆摊的方向相反，孙兰莺不想让他太辛苦，就在快要到的时候让他离开。
孙兰莺坚持，淩六郎便点点头离开。
小车不重，因为孙兰莺做的蒸饼不多，若是早晚全部卖完的话，她能挣到约莫二百文，一个月下来也有六百文呢。
她是按照现在的量算，如果生意渐好，会多做蒸饼，到时候卖的钱更多。不过孙兰莺不是那等好高骛远的性子，她从来都是脚踏实地，先干好眼前事情。
推车快到地方的时候，瞧见胡饼已经在了，他的表情一言难尽，对着孙兰莺欲言又止。
不止是他，还有其他几个小摊贩都看着孙兰莺，眼睛里有爱怜也有漠然。
天还不亮，孙兰莺隐约瞧见自己摆摊的地方似乎洇了水。
不过她鼻子动了动，嗅到铁鏽似的味道。
血？
快步来到跟前，果然见地上零零散散的都是乌黑的血，还有落在地上的杂毛，不知道是鸡还是鸭的毛。
“小娘子，你换一处地方吧，这里太髒了。”
胡饼也是好心，他来的更早一点，到的时候就发现这里髒了。
孙兰莺放下小推车走过来，用脚尖去踢了踢，发现那些血已经混进泥土了，初春的夜晚冷的惊人，现在已经冻成了血泥块。
“挖不动的，”胡饼道，“不如换个地方，等这里干净了你再回来。”
道理确实是这麽个道理，但孙兰莺这块地方是最后一处还算好的地儿了，她若是再换，恐怕一个蒸饼都卖不出去。而且这几天她一直在这，若是老主顾来了找不到她很麻烦，兴许往后就不买她的蒸饼了。
这个道理胡饼也知道，他皱着眉头道：“也不知道谁这麽坏心眼，真是缺德！”
附近的摊贩们觉得孙小娘子也是个可怜人，才来几天啊就遇到这档子事，再说她生意也一般，应当不是别人眼红她。
大家纷纷猜测原因却摸不到头绪，有人小声道：“可怜见的，小娘子胆子还挺大，竟然没被吓哭。”
不止是没哭，孙兰莺甚至弄了一层土过来盖住血，然后又找来许多的稻草铺在上面，直接把小推车放在一旁，挽起袖子準备开张。
“孙小娘子，你不怕吗？”胡饼没忍住问。
“怕的，”孙兰莺温柔一笑，“但做生意更重要。”
虽然她不知道是谁暗中做怪，但很明显对方就是要吓退她。如果她当真因为害怕而换地方或者退缩，那就正中那人下怀。
“没关系，铺了草站在这反而暖和不少。”她苦中作乐，看的胡饼啧啧称奇。
好坚强的女郎！
……
今日章文又来了，这回买了六个蒸饼，孙兰莺额外送了一个，笑着道：“大人多有照顾又买的多，赠一个是应该的。”
她笑容满面声音又温柔，章文十分受用，回去大理寺后见人就夸孙兰莺的蒸饼做的好吃，等见到裴禄后，他故意扯着大嗓门道：“哎呀呀，我就说吃不完，小娘子非要多给我一个。我说裴禄啊，你吃朝食没？没吃给你一个。”
哪里是要给人家蒸饼，分明就是在炫耀孙兰莺多给他一个。
卷宗室的淩六郎听完摇了摇头，心想大理寺有章裴二人在着实热闹。
“没心思吃。”裴禄皱紧了眉头。
如果是以往，这酸人肯定要连珠炮似的哄笑他，章文甚至都想好要怎麽和他斗嘴了，可没想到今天裴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说了一句话就不理章文了。
这样可就没意思了，章文凑过去。“老裴，身体不舒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