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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去了之后,逢年过节他都不在意了,不管什麽日子对他来说,都并无不同。
家里空蕩蕩冷凄凄,只有他自己。
前些日子孙兰莺要买的大鹅还在院子里跑,淩六郎嫌弃它髒,给大鹅围了一小块地方,每日都去清理,院子里没有任何异味。
刚打开门,大鹅就嘎嘎乱叫,随风像是嫌弃似的,擡起蹄子转了方向,屁股对着大鹅。
淩六郎进屋里放下东西,点了炭盆便出来清扫院子,又把这几天要劈的木柴全部弄好,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锅里是早上出门前温的水,舀出来擦身子用正好,淩六郎刚在屋里脱下衣服,便听见两声敲门声。
平日里除了佟四没人会找他,兴许是他听错了。淩六郎继续擦拭身上,然后便听见呼啸风声里似有似无的温柔声音。
“郎君在家吗?”
是孙兰莺。
立刻抄起椅子上的衣服,淩六郎飞速推门走出去。
听见里面的脚步声,便知道淩六郎在家,孙兰莺很是高兴,刚才差点以为白跑一趟。
吱呀院门打开,孙兰莺看见淩六郎还吓了一跳。“你怎麽就穿个里衣出来了?”
数九寒天,岂不是要冻出个好歹。
淩六郎说无事,视线扫过孙兰莺手里的两个篮子,她身后跟着个仆从打扮的男子,孙兰莺让他把东西放在院子里就成,那仆从放好后便道:“小娘子,我这就回去和大娘子回话了。”
“去吧去吧,叫她不用担心我。”
篮子里是各种菜,还有已经宰杀好的鸡鸭鹅,甚至还有一只兔子。
这阵仗显然是要準备过年。
孙兰莺笑道:“今儿个腊月二十八,我在你这呆到大年初二,可好?”
上次她提过一次,但没等淩六郎作答她便说不麻烦了。若是知道她今日来,他会提前做準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切都是她备好。
“我住西屋就成。”
孙兰莺就带了一个包裹,剩下的都是食材,她想着就算只有他们二人,也要吃好喝好。
淩六郎让她去自己房间休息,他则是穿好衣裳去西屋生火。
西屋是土炕,很久不住人了灰尘较多。淩六郎先是将炕烧上火,然后着手去整理屋子。
在东屋的孙兰莺也没閑着,她带来不少干蘑菇,晚上要炖鸡吃,现在正好收拾出来。
若是自家晾晒的蘑菇洗洗灰尘就能直接下锅,但这些是从外面买回来的,必须仔细挑虫子。
撕开蘑菇腿,便见到中间有死去多时的虫子,都成了虫子干了。孙兰莺出身小村子也是怕虫,不过这种成了虫子干的她是不怕,拿出针挑出来,再检查蘑菇伞盖里是否干净。
这是一项精细活,淩六郎回来的时候,孙兰莺才挑出半筐。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淩六郎点了烛台放在她手边,同时道:“给我,你去歇着。”
“又不累,你可以和我一起挑。”
俩人默默做事,昏黄的光将屋内晕染的一片温馨,他们好像普通夫妻那样,时不时说上一句话,没一会就蘑菇都挑好。
“鸡鸭都冻在缸里,”淩六郎解释道,“留了一只鸡晚上炖蘑菇。”
他发现她分外喜欢吃炖菜,想想也是,这等寒冷天气里吃上一碗热乎带汤的菜,身心满足。
厨房的竈台可以拉动一块板子,若是拉起来,竈膛生火东屋土炕也会热。
做好饭之后,淩六郎又往竈膛里添了一把木柴,锅里新加了水,到时候可以让她洗漱用。
晚上躺在土炕上的孙兰莺忍不住笑,寻思还是淩六郎这里好,屋里暖和她呆的也自在。
就是第二天起来,她嗓子有些哑,淩六郎默不作声的出去,再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一包莲子金银花。
“泡水喝。”他说。
“明日就是除夕,哪还有医馆开门?”孙兰莺好奇他从哪里得来的东西,淩六郎只说认识的大夫给的。
阿嚏——被他念叨的大夫打了喷嚏揉了揉鼻子,缩着脑袋往家走。抱怨道:“一大早就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真是不知道尊老爱幼。”
……
这边孙兰莺用昨晚剩下的半只鸡熬了鸡汤,做了饽饦,两个人吃的心满意足。
吃完饭淩六郎去洗碗,回来后就见她坐在东屋炕上剪窗花。
日光透过窗棂,照在女郎温柔的侧脸上。
她低眉敛目,唇角含笑,左手拿着剪刀,利落快速地裁剪着。
听见淩六郎回来,她招呼他过来,笑着道:“我带来一沓红纸,想着过年总得喜庆一些。”
手边是已经剪好的窗花,红豔豔的看着就心情大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