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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人讲究落叶归根,淩六郎看老妇人着实可怜,便帮了这个忙。
“那就是了,这坛子黄酒你送回家去,还有这把干艾草,熏一熏身上驱邪避秽。”
淩六郎心中一暖。
孙兰莺以为他不愿意,道:“知道你不喜饮酒,但喝一碗总没事的。”
淩六郎是不喝酒,不是不喜酒,当然这些话也不能同她说,他颔首说好,二人先往淩家去。
淩六郎在前面带路,孙兰莺跟在他身后,越走越觉得这条路有点熟悉。
“随风带我来的地方是你家?”
之前多亏了随风听懂孙兰莺的口令,带着她一路狂奔,然后就来到这处地方。也是孙兰莺太忙了,她没细想淩六郎日日都从这里走出来,当然是他家。
随风是他的坐骑,都说老马识途,随风一定是下意识的带她来这。
等走到那处“一枝红杏出墙来”的院门,淩六郎停下,侧身边开门边道:“是我家。”
这里位置很好,在岭城最繁华的地段,巷子宽敞马车也能直接进来,而且不挨着街边所以寂静适合居住。
院门一开,整洁干净的小院落便展现在眼前。
同其他所有普通人家一样,院子角落里堆放着木柴。不过他用木板做了个棚子,里面摆放整齐的木柴几乎没有落雪。旁边放着砍柴的斧头,刀刃朝里立着。
孙兰莺视线稍稍一偏,便瞧见随风站在院里一棵树下。如今隆冬时节,树叶脱落,瞧着光秃秃的。原本树枝上挂了点雪瞧着像是装饰,但随风打了个喷嚏,那些雪花扑簌簌的落下,显得有几分萧条。
孙兰莺才反应过来,淩六郎自己开的门?也就是说,他是自己住?
这话不适合问,她站在院门口道:“我就不进去了,在这等你。”
过了会他出来,又重新锁了门送她回家。等淩六郎再折返回家后,他第一时间去打开那坛子酒,直接倒了满满一碗。
这酒喝着有些特别,淩六郎总觉得细品之后带着甜。
……
眼看着年关将至,荣记异常忙碌,孙兰莺几乎脚不沾地。
她没有藏私,现在荣记售卖的所有糕点方子,她都一五一十的交给铺子里的其他师傅们,但同样的手法同样的食材,做出来的东西总觉得没有孙兰莺做的美味。
有几位老主顾,乃是本地出名的大家族,年底祭祖要用糕点,叫荣记做好送过去,祭祖的糕点要拿回来给族里人分的,荣香兰请孙兰莺亲自做这些。
还有那些百姓们也要或多或少买一些祭祖,因此所有人都披星踏月地忙碌。
街道上百姓也比往日的多,不少在城外山村里住的百姓们赶驴车牛车进城,就是为了置办过年到开春这段时间用的东西,要不然过一阵子寒冬腊月大雪封山,他们出不来旁人也进不去。
买东西的人多,年底出来摆摊卖东西的人也多。什麽熏酱肉豆干,什麽山珍野味,什麽小孩喜欢的糖人龙须糖,总之,应有尽有。
繁华街道上百姓们摩肩擦踵,一片热闹景象。
人多摩擦便也多。
衙署里淩六郎在安排捕快们巡街,免得人多手杂老百姓们一年的心血被偷。
这大冬天的要在街上呆一天,捕快们都不大乐意,但碍于淩六郎的命令不敢表现出来。也就佟四乐颠颠的,已经迫不及待準备出发了。
在场的都知根知底,笑着逗他:“那位小娘子今日又来卖窗花了?”
“她一向勤劳,肯定早就来了。”佟四落落大方,一张憨脸笑的发红,“等明年开春就办喜事!”
大家立刻起哄让他请吃酒,婚事定下来佟四高兴,便说道:“今天晚上咱们就去!”
正闹着,淩六郎咳了两声,大家顿时安静下来,赶忙準备出去去巡街。
岭城靠近京城,所以有不少从京城来的胡人。刚开始大家还好奇的盯着人家看,时间久了便也习惯,并不觉得他们有什麽不同。
佟四他们身上穿着官服,因此有不认识路的百姓或者走丢孩子的母亲来寻,请他们帮忙。
忙碌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快,一晃竟然晌午了。
佟四问淩六郎:“我请你喝羊汤。”
“不去。”
“那你晌午吃什麽?好不容易出来,就别回衙门吃了。”佟四以为淩六郎要回去衙门用饭。
淩六郎此人花费不大,吃穿用度都没那麽讲究,佟四寻思他手里钱不少,该活的潇洒一些。
“晌午和她一起吃。”
“哎呦,孙小娘子?”
今日是腊八,孙兰莺早上碰见淩六郎,说她熬了腊八粥,晌午时候让他去荣记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