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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唇角,拖着疲惫的身躯开门,甚至不曾洗漱就摊倒在床榻上,面朝下,两只手捂着脸,失声痛哭。
声音压抑,在寂静的夜里,没有洩出去一丝一毫。
被褥很快洇湿一片,哭声渐止,床榻上的女郎缓缓起身,开始默不作声的收拾东西。
她几乎没有身外之物,只有父亲留下的遗物最重要,那些旧衣服大可以扔掉了事。但孙兰莺还是将其打包,甚至开始收拾行李。
被褥是大件,当时买的时候考虑到要冬日了,所以挑选的都是厚实被褥可以抵抗严冬的,因此收拾起来费力气,她把被子叠好用绳子捆上,便已经脱力坐在那动不了了。
地上凉,正好能降她心里的燥。
背靠在床边,孙兰莺仰头看向屋顶,漂亮的杏眸里失了光彩,她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许久之后,她猛地起身,因为太着急起来而头晕,晃悠了几下,直接栽倒在床上。
她骂了一句粗话。
其实市井出身的小娘子,又年岁很小的时候就摆摊挣钱,怎麽可能像是外表这般柔弱可欺?市井粗鄙之人她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会骂人的。
原本她觉得骂人不好,但方才吐了一句,心情大好起来。
百姓们的智慧就是如此朴素,骂人让别人难受,自己舒爽,真好。
“凭什麽要我走?我才不走。”
原本孙兰莺是想离开岭城的,她不想再碰见淩云亦了,可转念一想,他在又如何?与她何干?是他欺负她骗她在先,她没有任何错处,凭什麽要灰溜溜地离开?
何况她已经花钱租赁了一月的房子,还有买食材以及木桶推车,都是她的血汗钱。若是她现在离开,她的钱和打水漂有什麽区别?
翌日,孙兰莺照常出摊,或许是因为在这摆摊几天了,竟然已经有回头客,还带来认识的朋友一起来买她的糕,说是顶饱又好吃。
孙兰莺不让自己閑下来,她晌午会去荣记帮忙,一直到下午,然后回去準备自己的东西,夜里摆摊继续挣钱。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便没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这天,孙兰莺站在竈膛旁,荣香兰和海伯他们也在,满满登登一屋子人,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蒸屉。
“好,时间到了。”孙兰莺说道。
有人上前将蒸屉取下来,打开后顿时满室飘香。荣香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喜不自胜道:“对,就是这个味道!”
气味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接下来便是要试口感和味道。
这几天忙的孙兰莺清瘦不少,但她一双杏眸越发灿亮,吃了半块糕点,忍不住点了点头。
荣香兰赞不绝口:“好吃!几乎和大师傅做的一模一样了!”
原本请孙兰莺过来是想着能帮帮忙,但没想到她这麽厉害,在不知道秘方的前提下,多次尝试就能还原到这种程度,简直让荣香兰觉得自己交到宝藏朋友!
海伯他们也都点头说好,包括大师傅的亲传大弟子,再不怎麽服气也要承认,孙兰莺这次做出来的糕点已经可以拿出去卖了。
“我觉得还差点什麽,”孙兰莺仔细品味之后道,“口感没有大师傅做的轻盈,反而厚重一些,因此便显得有些腻。但如果减少糖的话,味道就会差一些。”
她喜欢做吃食,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事情时,便会精益求精。埋头苦想,将自己困在小房间里多日,才做到这种程度,她不甘心。
荣香兰觉得可以了,口感味道都很像外人估摸着尝不出区别,而且今天是第五天,她想明日就开张。
孙兰莺觉得如果普通糕点铺子用这些糕点可以,但荣记毕竟是老字号,怕砸了他们的招牌。
想了想,孙兰莺道:“或许,我们可以想个折中的办法。”
“什麽办法?”
……
“你听说了没,荣记又开业了!”
“真的啊,之前为何突然歇业了?我家女儿吵着要吃荣记的杏仁糕,想吃好几天了,总算能买到。”
“走,我们一起过去。”
到的时候,荣记铺子里挤满了人,外面甚至大排场龙,人来人往生意火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进铺子,满室飘香之下,这才发现柜上摆放的糕点不是原来那几样,而且上头悬挂牌子也变了。
“怎麽回事啊,我要买梅花糕。”
“客人你好,本糕点坊新推出各种口味的糕点,供您选择,梅花糕也有的,不过调制过,加了梅花酒酿,价格不变,您要不要尝尝?”
有切成小块的各种糕可以让客人品尝,如果觉得好吃就买,不好吃可以不花钱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