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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扒拉我做什麽,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张全心中对孙兰莺有怨气,说起话来没个禁忌,“她还为了那人给我和徐伯下药,我看啊,她就是看中那个人和他跑了,把咱们郎君抛弃了!”
张全为淩六郎抱不平,钱贵用胳膊肘捅他,他也继续抒发胸意:“那人长的太丑,照郎君差远了,也不知道小娘子看中什麽了,竟然和他私奔。”
“别说了。”
钱贵实在受不了了,后背的视线叫他如坐针毡,张全想作死他不拦着,但是被带上他啊。
给了好几个信号也不闭嘴,钱贵只能小声道:“郎君出来了。”
“啊?”
张全回过头,就见淩六郎不知何时从房里出来,身材颀长的郎君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过来。
“郎君……”张全讪讪的喊人,不过淩六郎并未搭理他,擡脚走出了院子。
“郎君干什麽去了?”
钱贵白了他一眼:“还敢乱说话不?我看啊,你这张嘴缝上算了。”
刚开始以为淩六郎去方便了,但一刻钟过去了,还没回来。钱贵和张全方才说小话被听见,也不敢往淩六郎眼前凑,于是只抻着脖子等。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淩六郎才风尘仆仆而归。
他穿着的玄色劲装被秋日露水打湿,纹丝不乱的发鬓挂了枯叶,面色沉沉,大踏步进屋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留下面面相觑的钱贵和张全。
“郎君不会是去寻孙小娘子了吧?”
钱贵点头压低声音道:“有可能,也有可能是想知道小娘子到底如何离开青木寨的,毕竟山下围的水洩不通,两个大活人逃走不可能不知道。”
淩六郎一直没表现出什麽异样,佟四放心不少,寻思等事情完结回到岭城,他找人帮忙寻个合适的小娘子让六郎相看。六郎年岁到了,以前没有过女人,等有了新人便能将旧人彻底忘了。
可佟四没想到自己大错特错。
押送路上只要歇息,淩六郎就会不见蹤影,刚开始佟四还在好奇他去做什麽,几次之后,佟四知道了。
淩六郎是去寻找孙兰莺。
这天他们正好落脚孙兰莺老家所在,佟四看着淩六郎出门然后跟了上去。
淩六郎一言不发,佟四张了张嘴,把想要劝解的话咽了下去。
他跟着淩六郎来到孙兰莺的住处,可惜大门紧锁,甚至他们跳到院子里,房门都是锁着的。
孙兰莺没回这里。
佟四拧着眉头,嘀咕:“那她去哪了?”
今日是孙兰莺逃走的第八日,淩六郎依旧看起来云淡风轻,可只有了解他的佟四看出来他的异样和反常,平静的外表下波涛汹涌。
这日晚上上峰派人将那些人全部带走,临别之际,廖志成在酒楼大摆宴席,宴请淩六郎。
赴宴之人不多,淩六郎带着佟四去了。
酒席之上廖志成举杯说些官场的场面话,佟四暗道不好,六郎不喝酒的。
他举起酒杯,刚要说代替淩六郎喝,方才一言不发的淩六郎自顾自的倒满一杯酒,举起之后仰头一饮而尽。
“好酒量!”廖志成夸赞,高小郎君饶有趣味的看淩六郎喝了一杯又一杯。
佟四目瞪口呆。
酒过三巡之后,佟四已经喝的晕乎乎,余光瞥见淩六郎又倒了一杯。
“别喝了,这酒劲大。”佟四口齿不清的劝阻。
高小郎君和廖志成已经提前离席,桌上只有他们自己人,也都喝的趴下,只有淩六郎看似清醒,实际上只知道倒酒喝酒,面无表情。
深夜,淩六郎强撑着回房,头痛欲裂,但他依旧没什麽表情,躺在床榻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帐顶。
“孙兰莺。”他喃喃念她的名字。
……
“孙兰莺,做好饭了吗?”
赵二郎躺在稻草堆上,两只手枕在脑后,神情惬意,眼睛盯着在火堆旁的女郎,隐晦地上下打量。
他们从青木寨逃出来后,赵二郎就一直带着孙兰莺一路朝南走。他说:“那些人能将青木寨拿下,肯定不是什麽好玩意儿,我们逃的越远越好。”
孙兰莺咬牙跟上,想着他是年少同村之人,又是大郎的弟弟,何况她现在没什麽选择,便只能跟着他。
今日已经是第十天了,他们一路逃亡辛苦,赵二郎说手里没钱,问孙兰莺有没有钱,他们可以吃好的住好的。
但孙兰莺摇头:“没有的。”
赵二郎当时还骂了句髒话,孙兰莺当日就趁着他不注意,把荷包贴身放好。
她的包裹小小一个,在青木寨里的首饰衣服都没带,除了父亲的遗物外,就只有她的几套旧衣裳和自己亲手做的调味料。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