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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她开口,他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不会放任一个娇弱的小娘子不管。
可从上山到下山,她都不曾开口求助于他。
微风习习,裙摆翩跹,开在野地里的花儿比他想象中更加坚韧,仿佛之前她抱着他哭,都是幻觉。
总算是有惊无险的下到山脚下,孙兰莺呼出一口气,暗道没让大郎看她的笑话。清理好鞋边的泥后,俩人上马準备回去。
淩六郎此行自然不止是为了让孙兰莺上坟,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他思忱片刻道:“去镇子逛逛吗?”
红丸案在民间闹的兇猛,他们所知也只是管中窥豹冰山一角,更多的消息要下到百姓之间去查访。而淩六郎想知道,孙兰莺与红丸的关系。
他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引她入局。
女郎身上固然有美好品质,但红丸案牵扯甚广荼毒百姓,他不可坐视不理。现在线索有限,多挖掘出一分,就距离幕后黑手更进一步。
孙兰莺立刻说好。
其实她想买东西,要不然也要提一嘴的。俩人这次照旧将马儿寄存在客栈,不同于上一次来,这次是青天白日,街上百姓行人衆多热闹非凡,曾习惯游走于市井之间的孙兰莺,感觉到久违的舒适。
在青木寨固然生活的不错,可她更习惯这里,是她呆了几年的地方,每一条街头巷尾几乎都踏足过,再熟悉不过了。
孙兰莺想着大郎甚少来过这里不了解,于是她耐心温柔的做起讲解,每路过一处她都会说明这家铺子的特别之处,正值晌午他们还没用饭,便来到她所说的一处小铺子用饭。
门脸不大,牌匾瞧着有些年头了,大门敞开能瞧见里面坐满了食客。各种混杂的香气铺面而来,淩六郎原本不饿也被勾的饑肠辘辘。
“客人里面请!”
铺子伙计十分热情的招待他们,不过食客着实太多没有空座,便问他们可不可以与旁人拼桌。
淩六郎一个大男人,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情,他出身寒门也没那麽讲究,就算直接席地而坐也可以。
但他没回答,而是看向孙兰莺。
孙兰莺也朝着他看过来,询问道:“可以吗?”
淩六郎颔首,孙兰莺便笑眼弯弯的说好。
一张桌子可以坐六个食客,此刻已经有三个人了,看样子是一家三口,小孩约莫七八岁模样。
孙兰莺坐下后,那个小孩便时不时的看她,她回以一个微笑,小孩竟然一脸羞涩,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看来不管多大年纪的小郎君都喜欢貌美好颜色的小娘子。
“客人,您二位想吃些什麽?还是我给您们介绍一番?”
她直接带他来这,或许曾来此用过知道哪些好吃,于是淩六郎让孙兰莺看着点菜。
孙兰莺看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她不识字,便让伙计报菜名,然后点菜道:“东坡肉,猪杂糕,单笼金乳酥,外加胡饼。”
大郎身高体壮,每次用饭时都吃了不少,因此孙兰莺便点了两个肉菜,一份点心。
东坡肉自不必说,这家店铺虽小,但做的十分可口,酥软不烂色泽明豔,入口即化回味甘甜。
至于杂糕,则是将猪肚清理干净,再用黄酒和着面粉仔细洗过,祛除异味后将其内里填上肉沫。吃起来口感扎实,肉香十足。
两个肉菜,孙兰莺怕腻,便要了胡饼吃,比蒸饼更香,吃不完还能带走。
其实,她还挺想再点一些的,但手头紧,能进来吃饭都已经鼓足勇气了。
“好咧,东坡肉,猪杂糕,胡饼!”
“要一份酥山。”淩六郎忽然插话。
酥山可是稀罕玩意,原材料制作过程就异常複杂,要用牛乳提炼,最上面似油如膏的东西取出来,加热至半化不化的状态,小心翼翼地滴在容器上,让其形成一个山的形状,然后再放入冰窖里冷冻,拿出来时摆放好水果切片做修饰,入口即化,冰凉爽口,奶香十足。
孙兰莺从来都没吃过酥山,她甚至都没见过几次。
所以女郎的视线在酥山那个板子上停留许久,她记得伙计就是按照菜品牌子摆放顺序报的菜名,酥山在第二排最后一个,两个字。
“娘,我也要吃酥山。”对面的小孩突然闹人。
这东西贵族们当寻常东西吃,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讲就过分奢侈了。
于是那小孩的母亲哄着孩子道:“大宝乖,那是小孩才吃的玩意儿,我们长大了是男子汉,才不吃呢!”
说着,还瞥了对面的孙兰莺一眼,颇为埋怨,觉得是对方勾的儿子想吃贵的东西。
孙兰莺顿时大窘,饶是见惯了不少这等令人尴尬的场面,还是克制不住的红了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