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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外。
“小娘子,我帮你。”
孙兰莺出来是想照看那些庄稼的,上次那麽大的雨沖垮了不少庄稼,她又重新播种了一些,怕今日雨水变大,打算把地垄沟挖的深一些,也好让雨水洩走。
这里便是之前开垦出来的土地,面积不小,俩人都拿着锄头,也不知何时能干完。
孙兰莺没那麽多想法,她一向踏实勤恳,想做什麽立刻着手去做。
正干着活,就听见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张全他们几个全出来了,“小娘子,我们帮你,你快回去吧。”
孙兰莺被他们请回去,就站在屋里遥遥相看,没一会,地里的活就干完了,几个人回去休息。
出去的急,张全他们都没穿蓑衣,身上的衣物湿透正在换衣服。
小八面色不善的问了句:“你们怎麽出去了?”
明明是他第一个发现小娘子出去干活,他也没告诉其他人。
张全嘿了一声。
“是郎君让的。”
小八哦了一声,低头接着擦头发去了。
天上的乌云厚实如棉被,看来这场雨要一直下。果然,从白天下到晚上,时不时打闪闷雷。
“晚上徐伯做的饽饦,雨太大,就各自在房里吃了。”
淩六郎端来俩人的吃食,用大碗盖的严实,放在桌子上打开时还在冒着热气,上面一层青绿的小葱,光是嗅着香味就叫人食欲大动。
看见孙兰莺探头看,嘴巴还咂摸一下。
认识这麽久,小娘子总是给人聪慧能干的印象,如此童趣可爱,还是第一次。
淩六郎不知道自己唇角微翘,他低头拿过一个小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然后自己盛一碗,坐下用饭。
“要胡椒粉吗?”
“要。”孙兰莺洒了一小捏。
近日天气太古怪了,下雨之后更冷,坐在屋里都觉得有冷风吹进来。吃些暖和辣乎乎的暖胃。
先是喝了一口汤,孙兰莺眼睛发亮。
“鸡汤。”
淩六郎也在吃,只吃出来香味浓郁,倒是吃不出是鸡汤。
“应当是用鸡骨熬的,起码熬了三个时辰。”孙兰莺边吃边品,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能吃出来和面时放了盐,所以才劲道。
淩六郎知道她嗅觉灵敏,却不想味觉也如此敏锐。
孙兰莺越吃越高兴,笑弯了眼睛。
“我能不能和徐伯学学手艺?哎,好像不行,毕竟徐伯出自酒楼,这些都是讨生活的技能,不会轻易外露。”
淩六郎不置可否。
吃完饭离入睡的时辰还早,淩六郎就拿出书来看,旁边孙兰莺在缝制什麽东西,好像是袜子。
不过淩六郎并不在意,桌子上燃着一盏灯,俩人就围坐在桌子旁各自做事。
过了一会,孙兰莺起身,又点了两盏,屋里顿时更加明亮。
“夜里看书伤眼。”
孙兰莺只会写自己名字,几乎算是目不识丁了,所以对识文断句的读书人很是尊重。没想到大郎如今也识字了,孙兰莺对他又多了几分喜欢。
这份欢喜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白日下过雨夜里更冷,孙兰莺不由得往旁边暖炉凑,他身上热,攀着他胳膊没一会便觉得自己也暖和起来。
刚躺下自然不能立刻入睡,孙兰莺小声问他:“郎君。”
她擡起一张不着粉黛的鹅蛋脸,刚洗过的面容越发昳丽,柳眉如烟,明眸皓齿。
她就靠在淩六郎的胳膊上,他低头俯视着她,内心竟然异常平静,带着说不清的舒适感。
“你什麽时候学会读书写字的?”
淩父是个木匠挣些微薄薪水,对独子尽心尽力,从小就进了私塾念书,后来淩六郎为了给家中减轻负担,便去当了捕快挣钱回家。
不过此刻,她问的肯定不是淩六郎,而是赵大郎。
淩六郎面容发冷,心中泛起恨意和恶心之感。
“看多了就会了。”
他不欲多说话,闭上眼睛不吭声了。
孙兰莺识趣的没再问,靠在他身侧入睡极快,没一会便呼吸均匀进入梦乡。
淩六郎却睡不着,与昨日的感受不同,今日他胸口压着石头般闷的难受。
只要一想到赵大郎杀了父母,脑海里就不断浮现现场的惨状,恨的他气血翻涌,夜不能寐。
虽然淩六郎手刃仇敌为父母报仇,可远远不够祭拜父母的在天之灵。
无名之火烧起,连带着对赵大郎的未婚妻也厌恶起来。
淩回想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不由得懊恼,他该对她更为冷淡才是。
左臂被孙兰莺抱紧,或许是熟睡后身子发热,她小腿往下伸出被子外面。
淩六郎挣脱出来后,孙兰莺蜷缩成一团,本就纤细的身板瞧着更可怜,嘴里不知道咕哝着什麽,隐隐听见她喊郎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