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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房间早就被搜过不止一遍了,确实没找到钥匙,但淩六郎想要探究孙兰莺的底细,他总觉得瞧着柔弱的小娘子并不简单。
房间的布局同他房里一样,靠墙放置一张床榻,旁边是一套桌椅,桌面上的油灯被风吹的摇曳,照亮空旷的房间。
“大郎,坐。”
淩六郎便坐下,孙兰莺去找药,他便可肆无忌惮的打量房间。
干净整洁,散发着一股淡香,叫人浑身都变得舒适。
可淩六郎却愈发的身子绷紧,眉头紧紧蹙着。
他看见孙兰莺的床头摆放着一方帕子,叠的整整齐齐,正是他的。她莫不是算好了他回来,故有此姿态来让他卸下防备?
呵。
淩六郎冷笑。
做梦。
第016章 第 16 章
女郎屋里收拾的一尘不染,床榻上被褥叠放整齐,枕头摆的规规矩矩,因此更显那方帕子出现的不合时宜。
她为何要将他的帕子放在枕边?
淩六郎沉思片刻后,眉头越夹越紧。
孙兰莺这时候已经拎着包裹过来了,那边没光亮瞧不清楚,因此拿过来找。
包裹是洗得发白的旧布,淩六郎认出来正是孙兰莺投奔山寨那日背着的,看来是她的家当。
就这麽大喇喇的放在桌面上,呈现在他面前。
里面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孙兰莺翻了好一会才找到一个小盒子。笑着道:“找到了,就是这个。”
擡眼时瞧见淩六郎正在看木匣子,孙兰莺解释道:“我父亲留的遗物。”
“抱歉。”淩六郎收回视线。
“没事的,”孙兰莺莞尔一笑,坐在淩六郎身侧,“是伤在胳膊上吗?”
淩六郎把左袖子挽起,露出肌理分明的小臂。他皮肤不算白,呈现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伤痕约莫两指长,不算深,血迹干涸,瞧着骇人罢了。
孙兰莺低低吸了口气,连忙打开盒子準备上药,“或许会疼,忍一忍。”
俩人挨着坐,女郎身上的淡淡的甜香飘散过来,屋里只有一盏灯,她伏低身子,借着光亮看他放在桌子上的伤口。淩六郎垂下眼帘,看见她挽在脑后的发鬓。
淩六郎不懂女郎们的发鬓样式,她肩头垂下的那绺发,乌黑油亮,像是缎子面。
他一直活的糙,洗澡时便将头发也洗了,因此身上没什麽味道。但孙兰莺的头发都散发着一股香气,有点像是花香。
“疼吗?”孙兰莺忽地开口问。
回过神的淩六郎蹙眉,恼于自己方才的走神。
“不疼。”他回答的言简意赅。
孙兰莺动作轻柔的洒了药粉,然后用自己帕子擦拭伤口边缘的血迹,清理好之后,她又从包裹里掏出来纱布。
“不用包。”淩六郎作势要收回手。
小伤而已,甚至都不用上药。
“包上好的快,”孙兰莺按住他的手,声音温柔道:“很快就好。”
俩人虽然说是未婚夫妻,可孙兰莺却觉得他们和陌生人差不多,还不如她与小八来的亲密。
或许,是因为相处的时候太少了,而且对彼此也甚少了解。大郎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那她就主动一些好了。
于是孙兰莺挑起话头,道:“大郎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以前赵家和孙家是住在一个村子里,孙兰莺只比赵大郎小两岁,非要说的话,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那时候赵父是屠户,因此赵大郎总是能吃到猪肉,长的也比一般人高大壮实。
孙兰莺笑着道:“我记得大郎儿时比现在胖上许多。”
淩六郎不动声色的看她的表情,可惜只瞧见她翘起的唇角。
“是吗?”淩六郎反问。
其实孙兰莺记不大清楚,毕竟那时候她还小,只隐约记得赵大郎如一座小肉山似的。大抵是样貌也不好,所以每次旁人逗她说:“兰莺啊,快看,那个是不是你未婚夫?”
她总是要甩脸子生气,亦或者大哭起来。
有一次她再一次被逗哭,抹眼泪回家的路上遇见赵大郎,他好生嘲笑,联合其他人一起欺负她,气的她好几天没出门。
儿时顽劣的人长成如今模样,孙兰莺感叹,人总是会变的,就连性子也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啊,现在太瘦了。”她答。
明明她比旁的小娘子纤细,她竟然还说他瘦。淩六郎一时摸不準她是在试探他的口风,还是另有所指。
淩六郎不吭声,孙兰莺也习惯他的性子了,便自顾自的说道:“晚上吃饭了吗?厨房有一块面,我可以给你做索饼吃。”
“不饿。”淩六郎即刻回答。但下一瞬,寂静的屋内响起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