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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厨房里没有她需要的材料,便和小八提了一嘴,说想要下山去买。
小八面色变了又变,吞吞吐吐道:“不如……小娘子说需要什麽,我下山帮你买。”
张全和张武也凑过来:“是啊小娘子,现在外面日头烤的人发晕,不如我们去,免得小娘子辛苦。”
孙兰莺莞尔一笑,解释道:“材料特殊,怕你们买错了,还是我过去挑一挑为好,而且我还要买些旁的东西。”
算算日子,还有约莫十天就要成亲,她得给自己置办些东西。
张全反应快,立刻说道:“那我去和郎君说一声,让佟四陪着娘子去。”
“也好。”
张全快去快回,后头却空无一人。孙兰莺不解道:“他不肯去吗?”
她全身心都在寻思食材的事情,没注意到张全面色奇怪。
“不是,佟四派出去办事了,郎君说,说他亲自陪娘子去。”
孙兰莺腾的红了脸,垂下眼帘轻轻的嗯了一声。随后看见自己衣服上蹭了髒东西,便要回去换衣服。
小八看着她喜气洋洋的离开,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
在屋子里挑了好一会,孙兰莺越看越洩气。
这些年为父亲治病,她几乎没买过新衣裳,穿的都是陈年旧衣。以前没觉得怎麽样,孙兰莺也不会和旁的小娘子攀比。
可现在要同大朗一起下山,一想到走在他身侧,她穿着这样的衣裳,就不免觉得惭愧。
不是对旁人,只是对她自己。
如今父亲不在了,她要对自己更好。孙兰莺下定决心,拿出自己的小荷包,打算扯块布料回来做衣裳。
“大朗,等很久了吗?”
孙兰莺出来时候,淩六郎已经站在院子里了。
听见声音后淩六郎回过头,就见门口站着的穿着桃粉衣裳的小娘子。
或许年头有些久,衣裳的粉色有些灰扑扑,她拘谨地抓着裙摆,面带忐忑。
“是不合适吗?”她问。
凭心而论,孙兰莺是个貌美的小娘子。或许她不如旁的小娘子丰腴,过分纤细了些,但气质清雅,宛若空谷幽兰。
杏眼明仁,桃花玉面。
淩六郎收回视线,只说了句:“走吧,早去早归。”
为了方便做生意,她已经许久不穿这般豔丽的颜色。这件衣裙还是十六岁那年生辰,父亲送她的。
在房间里还重新梳了发,明明很简单很轻松的事情,孙兰莺却忙出了一头汗。鬓边的碎发被打湿,紧紧贴在脸颊上,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手指不自觉的拧着衣裙。
忽地生出一股羞耻感。
跟在淩六郎身后,再也没有平时的爽朗大方,时不时的抚发鬓,还要注意别让树枝刮破了裙摆。
淩六郎身高腿长,没一会俩人之间就拉开差距。他注意到后停下,转身默不作声的等孙兰莺。
“山上的路不太好走。”孙兰莺讪讪的笑。
汗水流淌,脸上有一块不知何时蹭上的灰,脚下的路杂草丛生,她一个没注意趔趄,幸好扶住一旁的树木,才不至于摔倒。
与孙兰莺的狼狈相比,淩六郎就显得游刃有余。
孙兰莺想,这是他的山头,就不能找一条平坦的路吗?甚至不如来福带她上山时走的那条路。
“慢慢走。”淩六郎只说了这三个字。
林子里鸟语花香,茂盛的树冠挡住炙热的阳光,细碎的金光洒落在脚下,惬意悠然。
如果,孙兰莺不这般束手束脚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明明认识大郎许多天,为何只要靠近他就会脸热的厉害?
连淩六郎都发现她的异常,瞥见她面红耳赤后,他故意放慢脚步,走的慢了,发现她并不是因为赶路而脸红。
病了?
淩六郎张了张嘴,想到了什麽,又闭口不谈。
孙兰莺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只是发现大郎脚步缓了,还带着她走阴凉处。
一路七拐八拐,总算到了山脚下。
登时热浪扑面而来,孙兰莺随手从路边折过一片宽大的叶子,挡住晒人的日头,可是她没瞧见叶子背面蛰伏着不少虫子,手指碰上毛茸茸的,她定睛一看,顿时失声尖叫。
她从小就怕这种虫子,尤其是蠕动起来,更叫她汗毛直立,脑子一片空白。
在她喊出声后,淩六郎如一阵风似的过来,拍孙兰莺的手背,她手中的那片大叶子就势落地。
“没事了。”他说。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孙兰莺又是一阵短促的尖叫,粉面转白,红唇都失了颜色,身体像是感到寒冷一般打摆子。
淩六郎蹙眉,有些不解为何她的反应如此大。他脚尖用力,把那片叶子掀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