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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他的目光,孙兰莺主动解释道:“有一条桌子腿裂了,我怕夜里突然倒塌吓一跳,就想着拿到院子里。”
淩六郎默不作声的凑近,两只手放在桌面下,轻而易举的便将桌子擡起来,然后走几步,放在院子角落里。
“我自己来就好的。”孙兰莺下意识的婉拒旁人帮忙,就像是以往那般。
或许是因为家里的关系,让她变成一种拧巴的性格。她不想让旁人帮忙,因为她不想亏欠别人。
但当看见赵大郎把桌子轻轻放在地上后,孙兰莺又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孙兰莺笑吟吟:“多谢郎君。”
淩六郎站在那没离开,只微微颔首。孙兰莺也摸不清他的想法,而且郎君是个沉默寡言之人,孙兰莺有心多和他说几句,都不知说什麽。
她心想,与未婚夫说的话屈手可指,还不如同小八聊的多。
但总得说说话吧?
于是孙兰莺问询山寨可有锤子和钉子,淩六郎指了指附近一处门前,那里有个小木箱,箱子里便是这些东西,白日里佟四用来修房间窗户来着,没放回库房。
女郎快步去取了过来,淩六郎便明白她要修理桌子腿了。
其实按理来说,有未婚夫在,孙兰莺不必自己做这些。但是她想起佟四说过,大郎似乎不喜做这些,想必有什麽难言之隐。
所以,她没有开口请他帮忙,而是边同他说话,边自己敲敲打打。
淩六郎偶尔答话一两句,更多时候是观察孙兰莺。
拿锤子的方式有些别手,看样子不常做这些。而且敲击力度不大,动作笨拙,不像是会功夫的样子。
又呆了一会,确认孙兰莺不会功夫,方才只是他多想。他说了句叫她早点休息,便先回房了。
孙兰莺钉好两颗钉子,虽然看起来十分丑陋,而且钉子还没完全钉到里面,但用手摇晃后觉得牢固不少。她累的一头大汗,觉得还是做饭适合她。
夜色深了,她便没搬桌子回屋,等明日天亮了再说。
因着晚上睡的太晚,翌日难得的睡了懒觉,醒来时候天光大亮,孙兰莺立刻心里一咯噔。
“糟了,摆摊要晚了。”
忙下床穿鞋,等她穿好鞋子要穿衣洗漱时候,才看见屋里的摆设,同时想起来自己如今在青木寨,等着和赵大郎成婚。
“小娘子起来了。”
一推门,就见外面站着小八,精神抖擞的模样。因此更显旁边张全和张武两兄弟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值守一夜的张全和张武哈欠连天,说要回去歇息,孙兰莺还以为他们身体不适。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全又打了个哈欠,刚要说没事,就见孙兰莺面带关切:“早上给你们蒸一碗蛋羹补一补吧。”
张全把“没事”二字咽了回去,同时口腔里不受控制的开始分泌唾液,恨不得立刻能吃上蛋羹。
“那就劳烦小娘子了。”
孙兰莺盘算着两个身体虚弱之人该点什麽补一补,小八嫉妒的面目全非,趁着孙兰莺没注意,偷偷朝张家两兄弟挥拳。
张全嘿嘿笑,张武挑衅的摇头。
“咦,是你们帮我修好桌子的?”
昨晚那根被补好的腿不见了,反而换了一个新的桌子腿,没有裂痕,没有孙兰莺钉的丑陋的钉子。
孙兰莺面带欣喜之色,小八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没说话,她便以为是他们三个帮的忙。
早上饭菜格外丰盛,蛋羹有两大碗,衆人分而食之,可小八吃的没滋没味,对面张全和张武两兄弟可是一人一碗啊!
其他人也暗戳戳的投去目光,或是羡慕,或是嫉妒。
孙兰莺都不知道,她只觉得大郎今日好像看了她好几眼。可每次她侧头过去的时候,他都在认真用饭,好像是她自己的错觉。
吃完饭,孙兰莺和衆人继续去种地。
土地已经翻好了,还要撒些腐物养土。山里腐烂叶子有的是,人多力量大,估摸今日就可以做完。
佟四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不怀好意的对淩六郎说道:“昨晚是你给她修的桌子?”
明明会勾起伤心之事,他淩六郎怎麽还是出手帮忙了?
山寨里的人一面倒的喜欢孙兰莺,佟四觉得,淩六郎对她好像也不大一样。
“顺手而已,”淩六郎声音不轻不重,眉眼淡然透着冷漠。
“事情办成之前,不可露出马脚。”
何况她是赵大郎的未婚妻。
一想到这个名字,淩六郎的眼神顿时变得锋利。恨意像是滋生在骨头里,同他的血肉长在一起,气血翻涌,他牙关紧咬,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