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元洪发现,这个诡异的女人永远都不会按照他所设想出的牌理那样出牌。无论是对牛谈情的答非所问,还是此时这完全超出他大纲的反问。
元洪抬头,第一次想要认真去认识一下这个不知道到底是人是鬼的漂亮女人,却在抬眼的瞬间,就被如月身后突然出现的黑白影幕里的画面死死定住了身形。
那黑白影幕里放着的,怎么,好像,似乎,就是他呢?
“阿洪啊,他们说,性取向也是可以改变的!这其实是一种病,一种,呃,心里疾病,是可以治疗的。他们说,只要通过这种电击疗法呢,很快你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样了!你就乖乖地在这里配合医生的治疗,等你好了,妈妈就来带你回家......”
元洪看着那个被五花大绑绑在病床上的自己,无论怎样挣扎,怎样哭求,这世上对他而言最最近亲的父母却依旧无动于衷。只当他是个精神病人,一个,连自控能力都没有,必须得要被强行控制住的疯子。
被牢牢堵住的嘴根本无法开口说话,虽然他很想高声告诉他们选择无罪,取向无罪。这不是病,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精神病,这只是每个人生下来就各自具备的不同特性而已!
可他没办法开口,被死死绑住的身体动弹不得,无论影幕里元洪如何努力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早已经痊愈的手腕处,元洪依旧清晰的记得手腕被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时的痛楚。就算此时此刻,那痒痒麻麻、钻心刺骨的痛似乎还深深刻印在脑海里,只消片刻回忆,就能立刻鲜活的从脑子里跳出来。
“好了,走吧!元洪我告诉你,你给我在这里好好的接受治疗,如果你不能把你的这个毛病给改过来,你就给我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影幕中的父母彼此搀扶着离开了,只留给元洪一个坚定远去的陌生背影。
“告诉我,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身穿白大褂的所谓医生恶狠狠的质问着被绑座在电椅上恐惧战栗的男人,逼他说出心底最真实的心声。
“男,男人。”
话音未落,被电击下的元洪全身都在紧绷抽搐着不停颤抖,直到这波电击彻底结束,才终于彻底瘫软下来。
“现在呢?现在还喜欢男人吗?啊?”
“我,我没有病,你们放开我,我没有病。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求求你们,放了我......谁来救救我,谁来,谁来救救我?”
任凭坐在电椅上哭到泣不成声的元洪如何苦苦哀求,周围除了麻木冰冷的视线,连一束最最简单的光束都没有。
影幕中的黑白画面突然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滴墨水般的黑点,彻底消失不见。
死死攥紧的裤腿被扯到变形,元洪盯着那已经无法看见的黑点,许久,僵硬的脸上勾起一抹艰涩的笑意。干涩的喉咙微微有些嘶哑,讷讷的声音如梦呓一般:
“我是坐在泡沫摩天轮上俯瞰世界的阳光,自以为可以温暖世界。实际上,连拯救自己,却都是一种奢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原来,有些所谓的爱,也是可以致命的。
“我这么辛辛苦苦的挣钱养你,就是为了让你考个中等成绩回来吗?你看看人家何浩,你再看看人家陈鸣,我是少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你就这么报答爸爸妈妈的辛苦养育吗?”
女人厉声的嘶吼伴随着碗筷碎裂的声音在陷入一片漆黑的影幕里跃然而出,一旁站在门口低头抠着指甲的小男孩大气不敢出,只偷偷的擦拭着眼里不停涌出的泪水。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一个大男人,一点刚性都没有,遇到点事情就知道哭天抹泪的。要是眼泪有用,那还需要奋斗做什么?都学林黛玉眼泪汪汪的得了。”
长成了少年的男孩依旧站在那个熟悉的地方,低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死死压抑着心里的彷徨、无助和心酸。
元洪记得,那是他开始朦胧的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更不知道可以跟谁去说?他很害怕,很无助,他只能哭,可是,正如父亲说的那样,眼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啊?我们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都是为了什么?为了让你恨我们吗?为了让你这样气我们吗?为了让你,让你去喜欢一个男人吗?”
“阿洪,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呀?你从小到大不都是最听话懂事的孩子吗?你不是一直都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吗?你怎么,你到底是怎么了呀?”
“对不起......”
还是同样的位置,已经长大成人的男孩跪在地上,深深弓着头,任由老两口对他捶打谩骂。紧握的双拳一直死死握着,始终没有松开。
“你还要不要脸?啊?还要不要脸?你居然还把那东西带到家里来,你是想诚心气死我们是吗?我们这么辛辛苦苦的养育你长大,培养你成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吗?啊?滚,给我滚!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洪,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这么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呢?你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瓢泼的大雨铺天盖地的砸下来,依旧站在门口熟悉位置的元洪就那么直直的站着,望着那扇此刻紧紧关着的门,怔怔的出神。
被大雨冲刷的面颊苍白如鬼,胡乱堆砌的凌乱头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让原本显得有些可怖的面容只看起来无比的狼狈滑稽。
看着看着,漫天的雨幕下,元洪突然咧开同样苍白的唇角无声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将纠结到了一起的面孔再次深深的低了下去。漫天的雨幕下,只有那蹲身抱着自己的颤抖身影,发出一阵阵无声的悲鸣。
“从小到大,我其实都有一种错觉。那扇门里,不像是我的家,倒像是一座关着我的牢笼。无论我飞的多高、多远,我的脚上始终被绑着一根铁链,只要笼子里的人稍微一拉,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被直愣愣的摔回笼子里。”
谙哑的声音幽幽传来,如月看着身旁这个笑起来比哭还要难看的男人,眨了眨眼,用情深义重的声音,说着毫无人道的宽慰:
“别笑了,你现在笑起来的样子,真丑。”
闻言,元洪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些,边说边转头看向身旁的如月:
“你知道,被这世上自己最爱的人痛恨,是种怎样的滋味儿吗?”
没打算等来如月的回来,元洪转回头,看着枝头上正欢快鸣叫的飞鸟,深呼一口气:
“我觉得自己不像是他们的儿子,更像是他们为他们自己做出来的一件工艺品。一个盆栽,一个,雕塑。哪里不好了,就捏一捏,哪里长斜了,就剪一剪。不可以旁逸斜出,不可以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比起人,我更像是个按照他们的理想程式设计出来的机器人。所有的言行举止,甚至喜怒哀乐,都应该按照事先设定好的程式进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顺着元洪的视线看去,如月没有继续元洪的话头,开口问道: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没有逃,我只是,同意结婚了!和他们替我物色好的一个姑娘。据说是个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姑娘。是一个非常好的妻子人选。对了,明天就是我和她的婚礼日期呢!”
“这么忧郁的新郎,还真是少见!”
如月嗤声一笑,右手轻打了一声响指,两人瞬间移动了方位,站进了一个草棚搭建起来的凉亭内。
悠悠扬扬的琴音自那无人自成曲调的古琴中传来,轻柔飘散的香烟淡淡的向四周缓缓飘散开。元洪看着突然摆到身前的茶盏,总是大脑再如何混沌,他也没办法再把眼前这个诡异到了极致的女人和‘人’混为一谈了。
元洪没有开口,他知道,女人不想说的,纵便是问了,她也是不会说的。那又何苦费那番唇舌?
看着远处深沉如海的太空,元洪轻声的呢喃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只是,突然开始疑惑自己这一生存在的必要,以及,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我好像是活着,又似乎,早就已经死了。我很努力的想要回想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本以为,这样行尸走肉的活着,只要委屈一点自己,只要压抑一点自己,只要能够圆了所有人的期待和需要,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又开始变得特别不甘心。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活下去,不愿意这么耽误一个美好的女人的一生,不想,这么无滋无味的活着。”
“他们总说对我所做的一切全是出自于对我的爱!总强调自己为我付出了多少多少。可悲哀的是,那个被爱的人,那个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智能被动接受的人,如今却连一点点的幸福都感受不到!我曾经因为自己的‘麻木’和冷漠心生愧疚,然后更加极力的讨好。可是渐渐地我发现,原来,有些所谓的爱,真的也是可以致命的。那就像是发了臭的食物,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说,它可以果腹,可同样也会腐蚀肠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活得太通透的人,是没办法幸福的。尽管,他们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幸福。
“你知道,被人整天在背后指指点点,被当做怪物看,是种怎样的滋味吗?你知道,害怕这个世界,恐惧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多么孤独绝望吗?我想把自己死死藏进黑暗里,可人们却总爱拿着探照灯将我暴露在强光之下,一遍遍的,用他们的道德标杆将我定死在耻辱柱上。”
幽如深海的天空中映射出一个独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头颤抖的身影。他紧紧的蜷缩着、蜷缩着,努力把自己缩到最小,缩小到,最好全世界都看不到他。
黑暗笼罩在瘦弱颤抖的身体周围,光影里的男孩像个挣扎在地狱里的干尸,鸵鸟一般将自己埋进黑暗里,暴露着最最脆弱的心脏。
扑通~~扑通~~扑通~~
如月眨了眨眼,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似乎真的听到了那颗心的呼救: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所有人都说我有病,所有人都说,我是个疯子。呵!可这个世上,除了天真的孩童,谁又不是疯子呢?有些人疯于算计,有些人疯于争抢,有些人疯于八卦。有些人因为功名利禄疯了,有些人因为财富利益疯了。他们看不到自己的疯狂,却总爱指责别人的坚持。你说,到底是我更疯一点,还是那些好为人师、爱随意指点别人人生的人更疯?”
挂着淡笑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淡淡的提问也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如月回应的意思。天上那硕大的影像开始如斑驳的墙漆,一片片剥落,破碎。
“我曾无数次想要逃离,躲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个,没有批判、没有流言,没有指责、没有嘲弄的地方。我把那里叫做彩虹王国,那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国度。在那里,没有亏欠,没有责任,没有迎合。在那里,我就是我,一个最最纯粹、最最独立的我。不是谁的儿子,不是谁的希望,不是谁的寄托。我,就只是我。可是,它就快要碎了,我保护不了它了。”
风,安安静静的从耳畔吹过,轻柔的,像是母亲温柔的抚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望着天空那斑驳破碎的影响,元洪自始至终没有问过为什么。眼前这个诡异神秘的女人大抵应该并不是人,可他,又何尝不是一个游离于阳光下的鬼呢?
“他们总跟我说,你是个男人,要坚强,要勇敢,要独立。可是每一次当我鼓起勇气想要勇敢独立,那点坚强都会被他们亲手粉碎个干净。然后,再看着他们一脸遗憾和失望的对我说: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没用?为什么,就是不能和别人一样?呵!他们总是要我坚强,却从来不教我应该怎样坚强?”
如月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年岁并不大的男人?男孩?一直挂在脸上的笑意,渐渐地再也撑不起来。
疯子!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个是不疯的?只不过因为疯的不太一样,就成了大多数人嘴里疯子。
世间的痛苦纷繁多样,带来的苦痛煎熬,却又如此的惊人相似!他分明一心想求死,却又何尝,不想好好的活?
如月想起有谁曾说过:这世上没人真的想死,只是有人害怕活着。
这个满眼死亡却又满心求生的男人,他找不到他的路,而自己,何尝又能找到自己的?
那些所谓的报复,所谓的放下,不过都是茫然无措的迷惘蹉跎。那些痛的伤的,到底还是在心底,在灵魂上落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
所以痛,所以放不下,所以,超脱不得。如果当真可以放下,自己又何至于依旧徘徊在这生与死之间不得轮回。七月,她从来没有真的强留过自己。
滴~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直在叶上滚动的水珠歪歪斜斜的自叶边滚落,低落的声音将陷入沉思的如月惊醒。
将桌上深蓝色点缀着腊梅的茶盏缓缓推到元洪面前,这次,如月破天荒的正经:
“说得久了,喝口茶吧。”
“好苦......”
男人的脸苦的皱成了一团,却并没有想要吐出来的意思,反而将杯中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这是什么茶?怎么又酸又苦?”
得到的,依旧是答非所问的提问。
“你,想要什么?”
幽幽的声音像是催人入眠的魔咒,耳畔鸟鸣声隐隐,瀑布蹿下的水流声清脆悦耳,一切,都美的那么的不真实。像是一场梦,也许,真的就只是一场梦罢。
元洪努力抬着越来越觉沉重的眼皮,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世上的人,好像除了我之外都挺幸福的。对别人来说那么容易的幸福,为什么对我而言就那么难呢?”
“幸福!你见过天上的彩虹,可你,真的可以碰到它吗?”
轻声的质问更像是无奈的叹息,幽深的眸子仿若一阵阵翻涌而来的浪涌,冲刷着大脑中那根最最脆弱的神经。
元洪看着如月深如幽海的眸子,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竟就那样毫无征兆的哭了出来。
心,像是被那琴声切开了一个口子,汩汩的往外涌着漆黑的污血。酸酸的、涨涨的,并不算痛。元洪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会让他如此笃定她能懂他?为什么,他可以在这个甚至不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面前,如此开诚布公的敞开心扉?
许是因为真的憋得太久了,许是因为,他真的太想要一个愿意倾听他的人。泪水阻隔了视线,元洪大大的扬起笑脸,颤抖的鼻翼不停翕合:
“我想要被爱,想要幸福,想要,认认真真的努力活着!可是这个世界总是不断的告诉我,我的选择是错的,我的努力是错的,甚至我的存在,也是不被祝福的。我只是想要活着,只是想要好好的、认认真真的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却这么难?”
“我真的,真的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我努力表现的和所有人一样,努力的学习,努力的工作,努力地讨父母的欢心。无论心里有多排斥、多厌倦、多恐惧,我努力地对着这个世界释放善意,努力的微笑,努力地善良。可是,可是我所有的努力换来的就只是大家心安理得的理所应当。没有人看到我的疲惫,没有人看到我的痛苦,没有人看到我的不甘。他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的退让,我的沉默,我的屈服。”
“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明白,为什么那对别人来说那么简单轻易的幸福,为什么对我而言就那么那么的难?为什么不论我怎么追,怎么努力,却就是没有办法追上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唔......幸福!”
哒~~哒~~哒~~
涂着红丹蔻,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女人看似烦难的皱了皱眉,嘴角缓缓地勾起一抹笑意。眼里,依旧是至死的冰冷:
“呵!这个茶铺里,有怨恨、有不甘、有愤怒、有嫉恨,有,咒怨,却独独没有你要的幸福。要不,还是换个愿望吧!嗯?”
女人的笑很冷,却又诡异的让他觉得亲切。元洪不明白,为什么会对一个初次见面,很大概率可能都不是‘人’的陌生女人感到亲切?望着女人那双仿佛深海一般的眼睛,元洪恍惚间隐约明白了什么。那样的一双眸子,那样一双了无生机、毫无波兴的眸子,他也曾在无数次在镜子里见到过。
“那就,杀了我吧。”
敲着桌面的手指重重点在了桌上,如月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毫无波动的眼底,隐约汹涌起了一阵陌生的波涛。
“为什么?”
如月问的很急促,很冷硬,不似一直以来冷冰冰的慵懒魅惑。这次,淡漠无绪的人换成了元洪。微微扯了扯无力的嘴角,元洪笑得惨淡悲凉:
“如果生命只剩下挣扎和煎熬,只剩下背负和罪孽,似乎,也就没有太多值得继续执着下去的意义了!我也曾想过为了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人认认真真的好好活着,可回头想想又觉得,也许彻底的离开,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交代。我死了,他们的不堪,他们的背负,他们的难以启齿,也就全都结束了。我死了,一切的风言风语,一切的纷纷扰扰,也就都可以跟着尘归尘、土归土。多好!我,也许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我的存在本身,许原就是一种罪孽吧。”
“没有谁的存在是罪孽,没有谁,是因为罪孽而存在的!这句话,你给我永永远远的记住,听到了吗?”
元洪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多年形成的逆来顺受的性格还是让他乖乖地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答应着如月半是劝慰的威胁。
“我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能想到的愿望,就只有伤害你自己吗?”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如月将身体微微后撤,将整张脸隐在了忽明忽暗的烛光里。脸上重又挂上了暧昧不明的冰冷笑意。
“我的确厌倦这个世界,可我最最憎恶的,是我自己!”
周围的场景不知不觉再次发生了转换,重又回到了漆黑不明的房间内。只是这次,元洪却并没有分毫的诧异或惊奇。平静的看了眼忽明忽暗的烛火后那张辨不出任何情绪的脸,元洪低头苦笑,两个大拇指无意识的扣来扣去:
“如果我不是同性恋,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如果我能把一切都隐藏的很好,如果我可以做的再好一点,再让他们满意一点。是不是,是不是他们的人生,就不会因为我而那么痛苦?是不是,这了无生趣的一生,多多少少也还能生出一点点意义来?”
“你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不理解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刁难辱骂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刻薄挑剔是你的错,别人对你的欺辱蔑视还是你的错?那那些人,那些伤害你的人,那些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人呢?那些心硬如铁,麻木不仁的人呢?为什么分明错的是别人,你却那么轻易的就把别人的错误统统归结到自己的头上,然后心安理得的帮助那些人挞伐你自己?”
“我,我的存在本身......”
“你的存在怎么了?我说了没有人的存在是错误的!你也一样!你喜欢男人犯法了吗?杀人放火、危害一方了吗?你伤害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了吗?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拿着不知所以的所谓道德标准去强行要求别人,用自己狭隘短视的目光去评判别人,用无知且愚蠢的标杆去衡量别人,那些人都没有错,你反倒错了?”
“我......”
女人幽深的眼里此刻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原本漆黑不明的店里突然红通通的似着了火的一般,映衬这女人苍白的面容反倒多了几分桃色。
“想死还不容易吗?你看看你的胸口,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什、什么?”
下意识的依言低头看了眼胸口的位置,元洪不明白,接近心脏的位置,为什么竟突然插上了一把刀?可这刀,又是何时插上的?他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这是什么?我,我什么时候......我,我死了吗?我是,我......”
“你的灵魂还有几许生机,只是,离死倒也快了。怎么,刚才还嚷嚷的想要别人杀了你,如今见着自己当真心上插了把刀,也知道害怕了?”
女人的讥诮笑声中,身前的桌子也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踪影。汩汩的血水,自四处看不清的黑暗里涌了出来。
像是灰白色的世界里独独涌进了一股红色,那刺目诡异的血红快速的在脚下汇聚,很快便淹没了脚面,向着小腿爬去。元洪试着动了动身体,却发现,整个身体像是被刻进了椅子里,分毫也动弹不得。
“怕了吗?怕死吗?你怕吗?怕吗?哈哈哈哈~~”
飘飘荡荡的回声不停的在耳畔回旋,像询问,更像是一种魔咒。原本站在不远处穿着血色旗袍的诡异女人消失了,亦如那些接二连三消失的事物一样,悄无声息。
再三尝试移动身体无果,元洪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看着已经淹没了小腿的赤红血色,脸上反倒露出了释然的笑:
“我,从来都是害怕的!只是有时候更害怕活着,所以,死也就不再显得那么的恐怖罢了!”
低头看向胸口插着的那把还在滴着血的刀,脑袋里一阵嗡鸣作响。
“爸、妈,儿子不肖,对不起二老的辛劳培育。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儿子一定不再打扰,只远远地,看着你们幸福。这辈子,终究只能对不起了!”
元洪突然想起,那把扎进胸口的刀,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扎的。而且,还是在父母给他安排的婚礼当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