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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叹了口气,揉了揉任玄顾的头发,说:“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啦。”
“我知道爸爸很勇敢。”
“哎,也没那么勇敢,我真的好希望你父亲赶紧回来,那样我就可以当一条咸鱼,躺平了之后什么都不干了。”
“……”任玄顾仿佛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
顾方圆打了个哈欠,说:“我们回去睡觉吧。”
任玄顾忍不住问:“爸爸,我以为你会好奇谭申到底说了什么。”
“他应该不至于言语辱骂你或者攻击你,也不至于和你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只要他没有伤害你,其他的事,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算了。”
——他进门的时候,任玄顾在和佣人交谈,他转过头看他的时候,先是欲言又止,然后才说出了刚刚发生的事。
如果顾方圆晚几分钟再进来,大概率任玄顾会处理好“尾巴”,让他压根不知道有这通电话的存在。
顾方圆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
“我警告了他,让他不要再试图靠近你。”任玄顾低声说。
“你干得很好。”顾方圆也想这么做。
“……然后他挂断电话了。”任玄顾的表情管理失控了一瞬,露出了真切的气愤,“我还有很多的话想和他说,但他竟然挂断电话了。”
顾方圆点了点头,十分赞同地说:“他的确是个坏蛋,竟然不听人好好说话的。”
“他是个聪明人,”任玄顾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他知道我接下来就会说让他不痛快的话了,所以挂断了电话。”
“他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顾方圆很认真地说,“也不值得你分析他每一个动作,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只是有些嫉妒。”
“嫉妒什么”
“嫉妒他霸占了您最好的十年。”
“也算不上是最好的十年,对我而言,和你父亲、和你相处的这十年,才是我有生以来最好的十年,更重要的是,未来的每一个十年,我们一家三口,都会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顾方圆说得真挚,但他低头看任玄顾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没什么,”任玄顾笑了起来,“我们一家三口,会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仿佛刚刚顾方圆看到的眼神从未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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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申消失了几天,一转眼就到了周末,期间任闻正倒是上线过一次,然而是在深夜,只是匆匆地回了顾方圆的消息。
大致意思是,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他很高兴顾方圆能够直面谭申、拒绝对方的洗脑话术,也很自责自己没有在谭申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身侧,最后他回了一句,已经定了下周四的航班返程,很快就能赶回来了。
顾方圆一觉醒来,他看到消息时还是很高兴的,然而再打回去电话,却无人接听。
——任闻正看起来要失踪到上飞机前了。
谭申消停了几天,然而顾方圆并没有放松警惕,即使是难得的周末,顾方圆也没有出行的计划,甚至狠心拒绝了周太太的逛街邀请。
周太太特地打了电话,询问顾方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顾方圆只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大事。”
他当然可以对周太太说出他全部的故事,但他不太想让周太太对他露出那种近乎怜悯的表情。
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伤得遍体鳞伤的小可怜了。
他被好好爱了十年,积累了很多的勇气和信心。
第48章
任玄顾的课业繁重,周末总是还要请家教过来授课。
他有自己的学习室,顾方圆一般不会“陪读”,又因为有专人负责任玄顾的家教事宜,他也对那些老师不太熟悉,但新来的老师,总是要见一见的。
新的老师英文名叫亚历山大,后面挂着一长串,应聘的是任玄顾的油画老师。
顾方圆也会一些油画,他在等人的时候闲来无事,也翻开了作品照片集,粗略看了看。
技巧不错,情感也浓郁,只是越看越熟悉。
顾方圆将作品集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顿住了。
上面画的是客厅里的场景。
悬挂在墙壁上的圆盘、背对着镜头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以及堆满了书、只在中央有一台电视机的书架。
那是他曾经无比熟悉的、已经十年没有再去过的“家”。
是谭申。
是曾经陪着他一起去逛画展,在他流露出想学画画的意愿的时候,会向他科普画具究竟有多昂贵的谭申。
顾方圆合拢了作品集,随手扔在一边,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工作人员,让他们取消和新教师的见面安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