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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屋里屋外还是刚才睡前的安静,我找回青烟的喜悦再次被冲散,也许这就是梦里阿莲说的命……
“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划破家中的宁静。
我还现在震惊里,赵方羡终于起身,将青烟抱回我身边:“孩子有呼吸了!你快抱抱她,我去叫大夫!”
第二天,张公公又趁早去早市拉了一趟货回来。
我正好在屋里坐月子,帮着他把里屋能挂的地方都挂上大红灯笼,瞥到压在底下的一箱白事物件,不免感慨:“快扔了别被三爷看见。”
张公公看到这些也不禁吓了一跳,赶紧收拾走:“我差点忘记了昨晚已经备好这些,本来想早上劝殿下节哀顺变,并把白事办了。”
可谁知世事难料。
我觉得无比庆幸,正要把白事物件放到另一个框里,正好赵方羡风风火火进来:“青烟在这里,梅儿你是她姑姑,先来看看她。”
元梅儿跟着郑可麟来探望我,她也已身怀六甲,很快就要生产,抱抱青烟又摸摸自己的肚子,与我说了些祝福的话后,便往脚边装有喜庆物件的框里寻找:“对了,刚才来的时候,娘让我到你这里讨点东西沾沾喜气。”
我指点她,她没看到合适的,就顺手拉过另一个框,看了一眼,立刻推开它:“这是什么?”
我意识到她拿错篮子,让张公公扯走。
赵方羡本与郑可麟说着话,此时把住张公公的臂膀:“什么东西我看看?”
张公公怯怯递去:“是……老奴昨晚准备的……好了殿下别看了,幸好用不上了!”
赵方羡瞥一眼,仍旧是面无表情的冷峻:“留着,有人要用。”
“谁?”
他与郑可麟示意,郑可麟点头:“已经安排好了,今晚行动。”
他们两人的事,我和元梅儿从不参与,张公公识趣退出去,我也不听不闻不问,抱着安睡的青烟与元梅儿讲:“姐姐你在郑公子身边怎么样?这段时间都没有听过你的消息。”
她脸上的喜悦淡了点,撑着身子在床榻边坐下,眼看着那两男人去了外屋详谈:“你看他们,总有说不完的阴谋阳谋,我呢,就是每天在家里而已,哪里轮得到我有消息?”
我握住她的手:“你有想过回去临安吗?”
她摇头:“去哪里都一样,人这一辈子,怎样都是磨难。”
她说完,起身继续去挑选大红的灯笼,或者可爱的喜花,不再为任何事烦恼。
外面逐渐有络绎不绝的各色人物前来贺喜,本来院子就小,稍微多几个人就只能到院子里的泥地里踩着雪,等着排队进来与赵方羡亲自道喜。
我以为白天过了就能安静点,谁知道夜里也不少人前来,苏声套着厚重铠甲,用五大三粗的身子挤开人群,叮叮当当走进来:“羡儿我来晚了,不要怪舅舅!”
赵方羡亲自迎他到里屋,将青烟抱给他:“舅舅你看看。”
苏声立马扔了手里的兵器,一双手不知道要往哪里擦,就把张公公喊过来:“你,过来。”
张公公想躲又躲不掉,靠近过去,立马被苏声抓去用他的衣服使劲擦了两回手。
“干净了,把青烟给我抱抱。”
他一双握大刀大杵的粗手抱青烟时,显得无比谨慎小心,一时间连大气都不敢踹,看着襁褓里的孩子,眼睛红了不少:“羡儿,你刚出生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抱你。”
赵方羡听了冷哼一声:“也只有舅舅你抱我了。”
“哎,还在怪你母妃吗?”
他并不在意,坐到我身边,轻轻握起我的手:“以后自然有人会怪她,反正不是我。”
“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胡话。”
我握紧他的手,望着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心绪翻腾不停:“这几天你也辛苦,能放下的事,不如先放放。”
他闻言松开我的手:“你好好休息,等你坐完月子,我们就要搬家。”
“搬去哪里?”
“带你回家。”
他说我们元家的宅院已让人重新翻新,就等个把月完工后,他带着我和青烟一起回去。
我心中更是波涛汹涌。
苏声在旁为他添彩:“羡儿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思还细腻着,他没有落水前,那可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了,他……”
他正说不停,外边有士兵匆匆来报:“苏大人不好了!宫里出事了!现在皇上紧急召你回去护驾!你快点走吧!”
苏声诧异:“宫里不是有皇城司守卫,怎么需要我过去?”
“就是皇城司出事了!现在皇上龙颜大怒,要问责波曲静波公公了!”
苏声再不舍,也只好放下青烟,捡起大刀快步跑了。
赵方羡目送他背影离开,淡定到像是意料到了这件事。
我并不想多问,但他主动走到我身边,轻轻拨开襁褓,摸摸青烟稚嫩的面庞:“波曲静害我女儿差点胎死腹中,这笔仇,我一定要百倍奉还给他。”
第六十九章 心甘情愿
这是他头一次告诉我准备做什么,不过也只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带过,至于那夜发生了什么,怎么发生的,我仍是从道听途说里窥知一二。
第二天清晨,宫里来了几个小太监敲门:“张公公在吗?”
我听着张公公困倦地打着哈欠,到院里问:“一大清早的,你们也不嫌我一把老骨头起不来。”
“别睡了张公公,皇后娘娘来了。”
我一个激灵彻底没了睡意,将枕边的赵方羡推醒:“三爷快醒醒,你母后来了。”
他辗转背对我:“别理她。”
我叫不醒他,只好先简单打理自己,要去开门时,想到这家伙既然装睡,那就一装到底,回到床榻边,把一床被褥全部给他严严实实地盖好。
“你这是做什么?”
他被厚重的被褥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微微一会儿便憋红了脸。
同时外边的脚步声也逐渐靠近。
我朝他嘘声:“三爷你抱紧青烟就好。”
张公公在外边迎了几句,就叩门问道:“殿下与元喜小姐可起来了?”
我假装虚弱道:“来……来了。”
开门将他们迎进来,我往一边退,皇后面色阴沉,眉头紧皱,边往里走边打量我,却始终没有话说。
我以为她会开口将我嘲讽一顿,甚至连应对的话语都想好了,此刻只能主动问道:“皇后娘娘一大早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白了我一眼,慢吞吞走到床榻边,居高临下望着赵方羡:“三皇子已经傲慢到见了我也不起来问个好吗?”
“起不来。”
“你!”
赵方羡甚至辗转背对她。
皇后气得掀他被子,他就缩起肩膀,把自己的头埋进被褥里,死活不肯见她。
青烟这时候嘤咛不停,我怕是两人吵醒她,赶紧过去劝道:“皇后娘娘息怒,三爷他应是昨晚受凉受累,现在身体不适,所以起不来了。”
我怕她不相信,特意摸一摸赵方羡的额头,再来摸摸自己的。
我本来还有的笑容一下子落了。
回头望向赵方羡已经有些红黑的脸,还有紧皱的眉头,怕是真生病。
“三爷你发烧了,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他肩膀,他不应,扫开我的手把青烟的襁褓抱紧,只顾埋头睡觉。
身后的一大帮人都等着他,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皇后迟迟没有发话,面色很是不好。
等到外边继续来贺喜的人渐渐多了,在屋外试着唤他,皇后才沉声讲道:“原本以为你真成了傻子,没想到是装的,你可真行啊赵方羡。”
他冷哼一声:“说完了吗?”
“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斥责他无规无矩,他都默默听着,就当没听见似的,时不时响起眠鼾。
这把她气得不轻,当即扶额,差一点就要晕了。
我搀扶她到梳妆台边坐好,劝慰了几句后,张公公去外边带医官进来:“皇后娘娘不介意的话,老奴先让大夫给殿下把脉。” ', ' ')